《黑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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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寡妇-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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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特在离地毯边缘两块瓷砖的地方继续探索缝隙。
  刀刃完全隐没在一道缝隙里。
  “我想我们找到出口了。”亚特把刀插回刀鞘里。
  他迅速用手指摸索到一个缺口,然后用力把石头边缘往上提。玫琳听到铰链嘎吱作响。一块地面向上掀开,露出一条黑暗的甬道。潮湿的空气从开口吹进来,吹动了桌上的纸张。
  亚特望向她。“可以走了吗?”
  “可以,但潘伊顿怎么办?我们不能把他留下来。”
  “我来背他,”他起身把灯笼塞进她手里。“你来带路。”
  她抓住灯笼提把,一头钻进迷宫地板下的阴暗甬道。亚特把潘伊顿从沾满血迹的地毯扛到肩膀上,他尾随玫琳进入黑暗的石头隧道,在背后关上地板的机关活门。
  第十一章
  “伤口很干净,”蓓妮在重新包扎好潘伊顿的肩膀时说。“没有看到感染的迹象,你非常幸运。”
  “感激不尽,李小姐。”疼痛使伊顿的五官纠成一团,但他在倒回枕头上时,努力挤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我的书桌抽屉里有些治伤药,我在失去知觉前擦了一些。”
  “幸好你有治伤药可用。”玫琳在床尾说。
  “我在书房里贮存了各种应急用品,”伊顿说。“弹药、食物和饮水这类的东西。我早就知道有朝一日,可能得躲到迷宫里避难。『陌生客』迟早会采取行动的。”
  潘老头或许疯狂,但有足够的智谋和勇气,所以才能逃过一路追杀他进迷宫的歹徒,亚待心想。
  他瞥向玫琳。谈到智谋和勇气,她在迷宫和隧道里的表现,令也不得不感到钦佩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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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后,她已经洗过澡和换上一件浅灰色的衣裳。她的头发再度整齐地中分,并在头部两侧夹出优雅的波浪,几绺鬈发飘逸地垂在耳前。要不是脸上的忧虑表情,任何人都会以为她下午没有做比拜访老友更累的事。
  她今天的处变不惊,说明了她过去一年来的遭遇。
  地板里的秘密出口通往一条充满霉味的古老石造隧道,最后从一座废弃的仓库里出来。沾满烂泥又带着受伤的伊顿,他们费了不少工夫才拦到愿意载他们回家的出租马车。
  在匆促又不完整的解释中,伊顿被交到蓓妮手上。在她的照顾下,他终于清醒和意识到周遭的环境。他立刻认出她来。
  “能不能告诉我们出了什么事?”亚特问。
  “我的身手恐怕不如往日敏捷了。”伊顿说。“我遭到『陌生客』的偷袭。以前绝不会发生这种事。”
  玫琳悄悄叹了口气。亚特不怪她。盘问伊顿会很困难,他心想。伊顿似乎把一切都归咎于他幻想出的“陌生客”。
  “你知不知道射伤你的『陌生客』是谁?”玫琳问伊顿。
  “不知道。他用领巾蒙着脸,帽檐又拉低到眉毛上。”
  “能不能告诉我们任何跟他有关的事,好让我们能留意他?”玫琳追问。
  伊顿皱起眉头。“行动像正值壮年的男子,肯定没有风湿病或僵硬的关节。拿着一根金柄手杖。”
  亚特看到玫琳的手紧握住床柱。
  “手杖?”她缓缓重复。
  “没错。记得当时我就感到奇怪,梵萨人在那种情况下,不会携带那种东西。”伊顿说。“但话说回来,他必须从街道接近屋子,无疑是想伪装一番以免启人疑窦。我猜手杖和他的穿著很相配。但我还是觉得颇不寻常。”
  玫琳和亚特交换一个眼神,然后她又转向伊顿。“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
  “大概没有了。任何人的声音,我只要听过就不会忘记,但我不认得他的声音。就像我说过的,他是『陌生客』。”
  亚特靠近床一步。“他有没有跟你说话?说了什么?”
  亚特严厉的语气使伊顿警觉地睁大眼睛。玫琳皱眉瞪亚特一眼,微微摇一下头,然后面带安抚笑容地转向伊顿。“韩先生很想知道这个『陌生客』的身分。如果他成功地用香迷昏
  我们,天知道他会对我们大家做出什么事来。再微小的线索也有助于我们找到他。“
  伊顿严肃地点点头。“我不记得他确切的用字,只记得他说什么『带领他找到我的秘密,要我交出钥匙这类的鬼话。我当然立刻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什么?”亚特问。
  “当然是我的笔记。”伊顿疑心地瞥向房门,好像要确定没有人在走廊上偷听。“研究了好多年。他们知道我就快要解开秘密了。”
  “秘密?”亚特瞥向玫琳。“你说的会不会正好是梵萨嘉拉岛的秘籍?谣传去年被人从园圃寺偷走的那本古书?”
  “不是,不是。”伊顿不屑地说。“秘籍只不过汇集了炼丹术的古老秘方,完全是无稽之谈。我的研究深入梵萨核心。我找寻的是在古人发现后,失传了几世纪的科学大秘密。”
  亚特差点大声呻吟。盘问伊顿简直比登天还难。
  伊顿望向玫琳。“为你的婚姻感到遗憾,亲爱的。不得不承认听说迪伦伟葬身火窟令我如释重负。极其不幸的问题的最佳解决之道。”
  亚特眉头一皱。“你认识迪伦伟?”
  “素未谋面,但在他死前不久,我开始听到一些谣言。”伊顿点了两下头。“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是『陌生客』。要知道,他们非常善于伪装。”
  亚特努力按捺住性子。“你听到什么谣言?”
  伊顿瞥向玫琳。“在令尊去世前不久,他写信给几个旧识警告我们,如果迪伦伟来问梵萨古书的问题,我们千万不要被他女婿貌似天使的魅力给欺骗了。我立刻知道维敦把女儿嫁给了一个『陌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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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特犹豫片刻后,决定冒险一试。“林斯磊认为迪伦伟的鬼魂前几天去他的书房看他。”
  伊顿“哼”了一声说:“啐,林斯磊开口闭口都是鬼,那家伙疯疯癫癫的,大家都知道。”
  亚特心想,只有疯子最看得出谁是疯子。“你认为可不可能是迪伦伟没有被大火烧死,回来替『陌生客』找寻梵萨的古老秘密?”
  “我怀疑。”伊顿咕哝。“玫琳是她父亲的女儿,她不是傻瓜。”
  “意思是?”亚特问。
  伊顿慈祥地对玫琳微笑。“我相信她会聪明地在大火吞噬屋子前,确定迪伦伟确确实实是死了,对不对,亲爱的?”
  玫琳眼中出现惊恐。“真是的,潘先生,你太令我惊讶了。没想到你竟然会去注意,关于我谋杀亲夫的流言。”
  蓓妮非难地啧啧作声。“天啊!伊顿,你怎么会去听信那种闲言闲语?”
  “没错,全都是恶意中伤之词。”伊顿公然朝亚特挤眉弄眼。“我是不会去注意那种蜚短流长的。韩先生,你呢?”
  亚特发现玫琳满脸焦虑地看着他。他想到飒奇的耳目每天早晨送到他桌上的谣言传闻和小道消息。“我觉得寻常的流言极其无聊。”他说。
  他看到玫琳脸上闪过如释重负的表情。他说的是实话,他只对非比寻常的流言感兴趣。
  XX
  雷亨利合起笔记本准备离开。“听来你们两个有段非比寻常的经历。”
  “确实可以那样形容。”亚特说。
  “潘伊顿很幸运。即使逃过闯入者的追杀,他原本还是很有可能伤重不治。”
  “他很强壮。”
  “没错,但真的是侥幸。要不是她……”亨利停顿一下。“呃,有句话我非说不可,她是个身材窈窕的女人。”
  亚特倒了另一杯咖啡带到窗前,他望着窗外的花园,脑海里轻易地浮现玫琳的倩影。“没错。”他说。“曲线玲珑。”
  “而且聪慧过人。”
  “的确。”
  “还很有主见。事实上,我发现她的谈话振奋人心。”
  “是的,她有时非常……令人振奋。”
  “今天跟她聊了很久。我必须承认,那样的女人不容易遇到。”
  “对极了。”
  亨利走向房门。“我要告辞了。很遗憾还是查不到迪伦伟的进一步资料,但我会继续打听。下午我会去几家制作特殊手杖的店问问,也许有人知道那支金柄手杖的事。”
  “谢谢你,亨利。如果查到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没问题。”亨利打开房门。
  亚特微微转身。“亨利?”
  “什么事?”
  “很高兴你开始对狄夫人有较正面的看法,我知道那些谣言使你对她心存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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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亨利茫然地看了他几秒,然后表情豁然开朗。“我说的不是狄夫人,我指的是她的姑姑李小姐。”
  他走出书房,带上房门。
  XX
  一个小时后,蓓妮进入书房时,亚特还在工作。他礼貌地起身招呼时,注意到她坚决的眼神。
  “李小姐,我能为你效劳吗?……”
  “是的,有件棘手的事要跟你谈。”
  亚特压抑住呻吟。“请坐。”
  蓓妮在书桌对面坐下,一脸坚决地看着他。“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是什么事,韩先生。”
  他本能地设法逃避极可能是令人不快的谈话,他瞥向房门。“玫琳呢?”
  “在楼上陪潘先生。她可能正在跟他讨论不久前,维敦的一个老同事从西班牙寄来的一本奇怪的小簿子。”
  看来他是不用奢望玫琳会来替他解围了。
  “原来如此。”亚特坐下来。“谈到潘伊顿,我不得不说你的医术令人钦佩,李小姐。玫琳说的没错,你对药草非常内行。”
  “谢谢。几年前维敦带回来一些关于梵萨嘉拉岛土生植物与药草的书,我花了不少心血研究。但我今天想要跟你谈的不是那个。”
  “我正担心是那样。”他拿起书桌上的表炼图章,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这件事与玫琳有关,对不对?”
  “对。”
  他端详着图章的雕刻,几秒钟后把头抬起来。“你对我的意图感到忧虑。”
  蓓妮耸起眉毛。“你直接谈到问题的核心,韩先生。”
  “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久。”
  蓓妮的蓝眸里闪烁着怒火。“但愿如此。毕竟当一位绅士勾引一位淑女时──”
  他僵住了。“她告诉你,我勾引她?”
  蓓妮挥挥手带过这个问题。“没有那个必要。早餐时我一看到你们在一起的模样,就知道有事情发生了。我很清楚有些绅士视寡妇为好目标,但我承认我万万没想到,你会那样利用我的侄女。你一定知道她虽然是寡妇,但对男人几乎是毫无经验。”
  “我知道。”他咬牙切齿道。
  她尖锐地看他一眼。“毫无疑问。”
  “等一下,李小姐。”亚特扔开图章,坐直身子,把双手迭放在桌面上。“你要逼迫的人不该是我,是你的侄女不肯认真看待现在的这个状况。下午进潘家前,我尝试跟她讨论这件事,但她说什么也不愿意。”
  “如果你的意图是一片诚心,那你就有责任领头。”
  “我的意图?”他恼怒地瞪着她。“是她口口声声说一切并没有因我们之间发生的事而改变。她煞费苦心地指出那一点。”
  “胡说,一切都变了。你们两个在谈恋爱。”
  “她坚称没有变。她觉得今天的她在世人眼中仍然是黑寡妇,就像昨天的她一样。”
  “是啊,是啊,她也是那样跟我胡说八道的。我们家的人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只在意事实。”蓓妮严厉地看他一眼。“这里明摆的事实是,我的侄女昨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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