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夫三拳有点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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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三拳有点田-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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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华吐了吐舌头,当年这事又不是她干的。

两人说闹着将衣服搬到了河埠头,开始用衣槌子开始洗衣服,同村里的姑娘们都会在那条濑水河边洗衣洗菜。

秀丽洗着洗着就会微微出神,秀华看着她直笑,大姐姐一定又在想那个郭大公子了。她用手沾了点水,冲着大姐的脸就弹了过去,秀丽一回神,脸略泛红,两姐妹边洗着衣服边相互洒水,笑声传递间,脆生生的,让这个盛夏仿佛也有了一丝清凉。

洗完衣服,秀华和秀丽两个人晒完衣服,就坐着休息,没坐一会,秀丽就说要去给新做的一些绢帕绣些花纹,这样能卖得上钱。

母亲不在家,秀华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顿时觉得清净极了,她本想回到房间里休息,可是那是个公共宿舍,没什么*可言,她一进去就见到,三妹妹和四妹妹在争抢镜子,她们没事就打扮打扮自己,甚是无聊。

秀华索性打了盆水,等水静止了,她就对着水面照了照自己的头发,将自己收拾得整齐了一点,她就像一个普通的村姑那样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襦裙,裙子是亚麻纺织的,布料虽粗,但是透气凉爽,她在里面穿了条薄薄的宽脚裤子,可以盖住脚面,底部边缘还有几朵白蓝色小花,让她的下装看上去层次分明俏皮可爱。上身的小衫是长袖子的,秀华总是喜欢将袖子卷起来,这样方便她干活。

她就用这身装束溜出家门,爹爹在地里干活,母亲又去了庙里,现在可没人看着她。秀华的好奇心很强,她还惦记着丁家村荷塘沿的第九户,那个叫三拳贴的告示。她是觉得能多一份工作的机会总得去看看。在这里女孩子要找一份工作多挣钱不容易,也难以被接纳,能在自家地里帮衬着伙计,已经算是开明了。

荷塘沿虽然有点远,但是秀华估摸着只要她跑步前进,还是能够赶在娘回来之前赶回家的。并且今天是告示的最后一天,她正好能准时参加面试。秀华穿着平底的绣花布鞋,随手拿了一顶草帽子,提着裙子顶着大太阳就快步而跑,地面非常烫,她的脚底板可以感受到那种灼热感。

知了在树上唱个不停,声嘶力竭的,秀华跑得汗如雨下,她恶作剧地想,也许那里有许多人赶着去种地呢!她如果得排上两个小时的队伍,那她得思索N个她在哪里的理由回去搪塞母亲,反正什么理由都不能是她去了荷塘沿!

秀华用手绢擦了擦汗,等她赶到荷塘沿的时候,还挺纳闷,她一再对比了地址,没错,就是这个三拳家,院子门大开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光头汉子坐在那里打盹,口水都流了出来。

秀华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也认识他,这不就是经常在街头摆摊替人写字的光头嘛,大家都叫他光头。

秀华从大门里探头进去,里面的几近瓦房倒是崭新的,就是这大好的院子里满是杂草,秀华琢磨着是不是该回去,这里看起来门庭冷落啊!估计没多少村民识得几个字吧。

她看着那光头一边睡觉,一边微笑的样子,心里就乐了,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光秃秃的脑袋,然后在他耳边“咳”一声。

那人惊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四处捡东西,但是捡了半天,他似乎是觉得梦醒了,他看到了眼前乐呵呵的女子,摸了摸头:“你来干什么,早不来晚不来,爷梦到天上落银子你来了!你得赔钱!”

秀华可不打算接他的话,梦见掉银子赔钱,梦见做皇帝了难道她还能给他打座江山不成,秀华机灵地一转话题道:“呵,你的名字叫赵三拳?”秀华打量了他一眼,称自己人俊田多,有些夸大其词。

那光头抹了一把额头,气呼呼地说:“爷就是赵三拳,怎么,不像?”

“像!当然像!”秀华倒没觉得有什么落差,反正虚假夸大的宣传她见得多了,她问,“聘金是多少?按月付还是按年结?有几亩地?”

光头听着这话有点纳闷,前面半句他听明白了,聘金,后面半句他没明白,这聘金还有按月算按年结的吗?他说:“姑娘,你是真心的吗?你不会是在这里耍我玩吧?”

秀华说:“我当然是真心的了,你有良田,我提供劳力,总得问清楚有多少分成吧?而且我还得询问是多少人干活?田多的话一人可不行,你还打算请多少雇员?”

光头一问三不知,他就纳闷了,好不容易等来个识字的俊俏姑娘,一开口就问聘金的结算方式,更离谱的是后面他越来越听不懂。三拳你大爷的,你的气运怎么就这么不顺,几天没一个姑娘上门,好不容易来一个说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他都听不明白。

早知道他就不把他的“征‘兵’告示”改成“征婚启事”,这事他还是瞒着三拳干的。他说嘛三拳也不小了,又不爱管农活,娶个能干的小娘子帮他打点打点也是好的。瞧着三拳是个有文化的人,他媳妇也不能目不识丁辱没了他,光头就仗着自己会写一手好字,写了张告示,能来的大概也是识字的了。

光头捂住脸,双肘子支在那张破桌子上,嘤嘤嘤嘤个不停,眼前这个看起来倒是挺不错的,可她说的话,他理解不了啊,光头想了半天,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用毛笔蘸了点墨水,准备在纸上写点什么,他问:今年多大了?家住何方?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第五章 光头

光头一本正经地问:今年多大了?家住何方?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秀华老老实实说:今年十八,家就在柳堂巷丁大牛家,家里有爹娘和三位姐妹。

光头思忖着,年龄有点大,但这不是重点,家世还算清白,那个丁大牛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他媳妇李氏的出身也挺不错,以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光头想着就觉得不太对,他嘶了一声,打量着秀华,他问:你是丁家的几姑娘?

秀华说:二姑娘丁秀华。

光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就是丁秀华啊!

他又捂住脸,心里大骂,三拳你大爷的,那个丁秀华名声可臭了,为了那个张家公子写情信,闹自杀,为人轻浮可是人尽皆知啊!那个张公子也是风流无比,谁晓得她还是不是清白之身。

但光头毕竟是光头,他的智慧和淡定就和他的脑门一样宽广。

他抽着鼻子说:这样吧,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记住,你要等着!你要是走了,你就出局了!你往那太阳底下去站着,不准戴草帽。

秀华想要获得一份机遇的心是很执着的。如果雇主有什么刁难,她也不是不能理解,更何况以她在外的名声,更不能躲在家里让人将她越传越不堪,她得自己证明自己,不是外头说的那样。于是她就站在门口的大太阳底下。

她的脸被晒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从她的发间渗透下来,汗如雨下莫过于此。

她在大太阳底下站了足足一个多时辰,按照现代的标准就是两个多小时。

光头坐在凳子上用衫子扇着风,屋子里另外一名男子在独自对弈,尽管天气很热,那名男子他衣着简朴,身着青衫布衣,露着膀子,敞着胸,臂上肌肉光泽坚硬如铁,长眉粗浓,口方鼻挺,模样魁梧憨厚,双目坚毅却含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意境。

与他的沉默寡言相比,光头却一直在喋喋不休。他是想给三拳老弟做个媒,你说这么个血气方刚,又壮实的男人,这要是没个女人在枕头边上,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对三拳老弟的定力可是佩服得紧,有时候他还偷偷观察他是不是在招|妓,或者他也旁敲侧击地有意向他暗示过,可以推荐他几个万花楼的姑娘,还屡屡用“春闺图”去和他闹玩笑,但是三拳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真乃奇男也,他也就无计可施,居心叵测地把春闺图册留在了他的书桌上,哼,我就不信你不吃荤!

结果光头惨败,那本春闺图到现在还躺在他的桌面上,不曾被动过一动,判断理由如下:桌面上有一层灰烬,同样那本书上也有一层,薄厚均匀,没有断层。光头不死心,他把桌子擦干净之后,换了一本春宫图,上面写了几字《治国方略》,他从别人那里得知男人要心系天下,所以他这个识字的人没理由不翻一翻。若干天后,光头又惨败,他思索着是不是这人不喜欢这种书?后来他又换了《绝世武功》《水稻种植》《养猪精要》……《五行八卦》……最后一本标题是《本草》,光头累成狗了,他发誓他再也不玩了。

处着处着,时间久了也就生出感情来了,那种兄弟之间的义气,他就一心一意替他物色起媳妇来。他也不希望害了三拳,那丫头名声不好,怕是以后会让三拳抬不起头。他就磨叽着让她晒着,她吃不消,一定会自己走了,他为自己的计谋沾沾自喜。

光头其实是个游手好闲的主儿,读过几年书,没有正经的行当,和三拳是邻居,三拳不搭理他,他就像牛皮糖那样粘上去,事实证明,牛皮糖对于沉默寡言的人来说是有一定效果的。

久而久之,他和三拳就熟悉了,称他为老弟。自己就给自己封了大哥,平日里没事沾沾小便宜,反正三拳从不计较,有时候三拳没钱了,他也会翻脸不认人挤兑一下他。

光头这个人总体来说心眼也不坏,虽然有些小农民的劣根性,一来二去,三拳心里头自然是有数的,有些不方便他出面的事儿,他会委托光头去办,每每总能给他一些好处,光头从三拳那里捞了不少银子,自然更是死心塌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那丫头还在大太阳底下晒着,一般的姑娘们早就晕过去了,连光头都看得胆战心惊,她还在那呢!他惴惴不安起来。

三拳停下了手中的棋子,定定看着光头在他眼前猴急得窜来窜去,他不停使那粗布短偈擦额头上趟下的汗水。三拳自然是知道光头做的手脚,他要是不娶一个媳妇,光头就会不停给他折腾媳妇。这一次,他明明叫他雇几个当地的农民来收拾一下那几亩地,光头尽又擅自给改了。

三拳问:怎么?外头有人等着吗?

光头嘿嘿一笑,摸了摸头:是有位姑娘等着。

三拳略微惊讶,这么久?便探问:那位姑娘不合你的心意?让你如此为难?

光头忙不迭说:不!我又不是给自己找姑娘,合不合心意你看了算。再说我已经有媳妇了。

三拳了然于胸:既然你觉得不合适,遣了,莫叫人家清晒。还在屋里躲着做甚?

光头扼腕,他是想遣了,可是……三拳的资产已经不足以雇人耕种了,他想娶个媳妇也得有聘礼,他怎么想都觉得三拳的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丁秀华长得不错,名声虽然差了点,但是说不准人家就不要聘礼了,再说三拳是外乡人,平日里也不见得听到外面的风声……他这可是为三拳着想呐!便宜呗!

光头支支吾吾了半晌,就试探着问:要不你见见呗?

三拳想也没想,便道:也好。

见三拳这么爽气应了,光头反倒是害怕起来。

日后他要是埋怨他了可咋整?他说:“可别怪大哥我没提醒你,那个姑娘风评不太好,死缠着男人,后来人家不要她了,还写过情信,闹过自杀,那行为真真大胆。我本是给她留些面子,让她知难而退,可不曾想她一直死赖着不走,这要是寻常人家的好姑娘,断不会和她那样的,你可千万别心软。”

说完了,光头狠抽自己的嘴巴,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不是嘛!

三拳起身,支起窗户,见到了大门外那名对他来说弱小的女子,柳树枝儿一般曼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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