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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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劫- 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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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说别的,我只是说你不信任我。”繁锦抬眸,用力咬唇逼散眸中泪意,“是谁给我扣上与宸王暧昧的罪名?是谁一味深究却不听从我的解释?是谁觉得我水性杨花,编排各种罪名来诠释我的所有?”
    “安繁锦,是因为你和宸王景略有着过去。”他深深吸气,仿佛是努力压制住自己激荡的情绪,“朕永远也忘不了,当初你披着嫁衣在景略身旁,笑如夏花,而此后的每一件事情都说明,景略对你,一丝一毫都没有忘记。”
    “可是你呢?”繁锦抬头,眼中渗透着那么复杂的忿然,“能和你有过去的,又岂非是一个人?而且个个有孩子有子嗣,我呢?你只是因为一时猜忌,就能轻易否定我?”
    她说着说着,突然又想起她那日被他推倒的惨痛和今天金子来访时的笑靥如花来,那么强烈的对比,像是凌迟一般,一刀刀划在她的心上。
    她的眼泪不知不觉又滑了下来,这几日积郁的事情太多,一旦爆发,似乎止无可止。
    



第二零七章 妃罪

           繁锦拼命咬唇,迫使自己不要流泪,哭过必然有痕迹,她哭宁嫔喜,被好事之人看到了,又是做文章的好机会。刚想伸手抹脸,可是却觉得颊边突生温热,繁锦一抬头,却发现他的吻正细腻的落了下来。
    有一瞬间的想要推脱,可是,终是舍不得。
    太久没有过这样肌肤相亲的温存,所以现在这次,便成了逼迫自己走下去的支撑与依赖。
    安静了片刻之后,她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快来到玉鸾殿?”说完又微扬唇角,“怎么?还真担心我不去误了大节?”
    “你去也不是朕所愿,不去亦不是朕所想。”他定定的看着她,唇角弧度微勾,“朕一路上就在想,你要是去了,朕会不知道怎么面对你。虽然妃子有皇子天经地义,但是在这个时候出现,朕怕你再偏激。以你的牛性子,现在要是得罪了你,搞不好就会和朕打死不相往来。”他轻轻一笑,“若是你去了的话,许是因为看透一切,对朕不在乎。可是朕不希望你不在乎。”
    “前面的事儿,就算是朕不对。”景杞微微抿唇,无奈勾唇道,“朕一路上想,你去不去贺礼都是朕的难过。你若去了,朕会觉得如刀绞,如此不去,反而心里仿佛会有朕的位置,朕会觉得好受一些。”所以,这样左右为难的想法,便促成了他今日有些惊慌的来访。
    一场温存之后,看似他们之间已经彼此交心。毫无芥蒂。
    “对于繁素,你想怎么办?”繁锦抿唇,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是杀是困还是活?”
    “过几日便是容烨的生辰,朕并不想用血来为容烨贺喜。”景杞微微侧头。“太子生辰。按照夏唐礼制便是不能见血。朕不想用繁素地血冲了这个禁忌。”
    这是其中一个原因,其实更大的原因是。看到繁锦如此,他已对不住她一次。并不想再取得她姐姐的性命,再对不住她。
    繁锦这个人,优柔寡断也罢,太过善良也罢,总是舍不得她这个姐姐。
    尽管不说。他却已然了解。
    “最近朕杀的人太多了,有意无意的,都是自己地亲人,”他扯扯唇,轻轻一笑道,“杀人杀地多了,也觉得累。”
    繁锦点头,平白无故的涌上异样感觉,像是有什么噎到了心头。上上不来。下下不去。
    容烨地五岁生辰,大概是为了冲冲宫里的晦气。景杞已然命人将其置办成了皇家地大事。景杞正待在玉鸾殿与繁锦说着旧事,突然听人来报,说玻颜阁旧主繁素有要事想要见皇后娘娘。
    虽然她再次进宫很久,但是面对这个姐姐,却没有一次单独相见。
    想起以前的种种是非,想起最后一次见面她对她的暴言恶语,突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面对这样的感情。
    不是爱,亦不是恨,只是那种能让人木然的无力。事到如今,她一切都承认了出来,将所有欲加在她身上地罪过都说了出来,可是,繁锦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感觉。
    古人言一朝雪耻,可是对于姐姐,却不能用这个词汇。
    “说是什么事情了吗?”未待繁锦说话,景杞先问道。
    “禀皇上,没有。”
    看繁锦已站起身欲穿外行宫装,景杞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去。”
    “为什么不去?”
    “她一个罪人,朕饶她性命已是赏赐,还能动不动指使你对她做这做那?”景杞不满的拧眉,“何况,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
    “哈。”繁锦突然轻哼,眼里的戏谑渐渐融为唇边浅勾,“没什么要担心的事情。”
    从他的眸子中,她知道他想起了繁素被关到死牢威胁她的情景。
    因为事关姐妹,她并没有和他说,可是帝君眼目无处不在。自从繁素一走,他便忙不迭的过来看自己,又派人将廖世重新教养,说断不能培养他恨嫡母地情愫。
    一旦孩子有了仇恨心理,他这个自幼在皇宫生存地人,知道事情是多么严重,那就说明,储君与兄弟也将在以后的日子里不合,继而延伸到以后地政见与权势,往往会产生很坏的影响。
    这一点,很可怕。
    看着繁锦坚决的样子,景杞叹息一声,“好吧,朕和你一块儿去。”
    “不用,我自己便可以。”
    “你还想让她说出上次那般的话?”景杞拧眉,不悦道,“许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体己的话儿要说,朕并不介入你们中间,单在外殿坐着就好。”
    繁锦无言,看他也是好心为自己着想,只能应下。
    多日未来,玻颜阁原本清冷的气质又添几分萧索。考虑到繁素现在的身份地位,若不是没有重要的事情,也不可能将自己叫到这边来谈事。繁锦便将景杞留在院中,一人去往别院。
    比起几日前来,繁素的身子瘦了许多,原本小巧的脸上更见消瘦痕迹,一眼望去,她突然看见她耳边鬓角闪亮,仔细一看,竟是白发痕迹。
    心中不觉涩然,她看着这个昔日张扬到嚣张的姐姐恭敬的在自己脚下屈膝行礼,那几丝白头发像是故意惹人伤感一般,在阳光的照耀下透出晶莹到剔透的光彩,似是要灼透她的眼睛。多日不见,这个姐姐眸中是平和伤感的,甚至伤感到凄楚,整个人都充斥着让人心酸的无奈的悲凉。
    她挥手一摆,立即有识相的宫女为她拿来座位,繁锦微微抬手,示意繁素也坐下。
    可是,她却不坐。
    膝盖重新曲下,她再次跪到了她的面前。
    头低得很低,像是要低入尘土之中,几缕发丝甚至都借此垂到了地上,挑动着那尘灰一颤一颤,繁锦心里突然发涩,发出的声音像是叹息,“找我有什么事情?”
    “民女求皇后娘娘一件事情……”
    话还未说完,便被繁锦挥手打断,“你虽然有罪,但皇上并未罢黜你的身份,仍是皇家妃子。”
    “是。”她竟然不反驳,一双眼睛只是淡淡的看了看她,随即咬唇,“罪妃请求娘娘一件事,希望娘娘成全。”
    “什么事儿?”
    “过几日就是太子殿下的生日,罪妃知道没有资格参加,可是,求娘娘让我去一次好不好?”她的眼里突然溢出泪水,“罪妃只想看看罪妃的儿子廖世,如若皇上不愿意让母子相见,那罪妃只是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或是充当娘娘您的一个侍女,跟在您旁边好不好?罪妃知道罪妃能活到今日全是您的恩赐,全是因为太子殿下的福分,所以请娘娘再网开一面,让罪妃在临死之前,看看自己的孩子好不好?”
    



第二零八章 送盅

           繁锦深吸一口气,“这个事情,怕是我说不准的。”
    “你也知道,太子生辰是件大事情,向来都是皇上亲自督责,所以,我……”
    “娘娘,那我只在太子生辰夜宴上出现行不行?”繁素突然上前,紧紧拽住她的裤子,“只出现那么一小会儿,只看下廖世可好?”
    声音蓦然降低,她的眸中涌上黯然颜色,“我想去见廖世,求了皇上多次,他是不准的。”
    “他是恨我恨到极点了,所以才不让我见孩子一面……”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不自觉落了下来,溅到地上,迅速融为那方干泥,“可是娘娘”,繁素突然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可我作为将死之人,我见一下自己的孩子行不行啊?求您,求您!”
    她从未见她的姐姐如此,头因为磕在地上,溅起干燥尘土,犹若浮烟一般升腾在她的鼻尖,袅袅不绝。仿佛是因为进入到了她的鼻子,繁锦突然觉得喘不开气,繁素犹如他们小时候在书上看到的最没有气节的穷人,毫无尊严,只是在那儿木然的向她请求。
    眼前,蓦然出现他们小的时候。
    父亲在外得了好吃的东西,繁素作为姐姐,向来舍不得吃,却在她嘴馋吃完之后再递到她手里,一边笑骂她留不住东西的同时,一边看着她笑靥如花。娘亲在对他们俩闯祸之后训斥的时候,繁素作为姐姐,向来是顶着罪名而上。她都是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一边向爹娘承认错误地同时,一边暗自劝慰她的情绪。
    这样的情节,合着母亲弥留时候对他们的嘱托,在繁锦眼前一遍又一遍重现。
    娘说。你们要好好的。
    娘说。素儿,你要照顾好锦儿。
    娘说。不论如何,你俩都要在一起。
    可是。到了今日,竟成为现在这般地决绝。
    她犹如木然一般地呆楞在那儿,眼见着繁素的泪水犹如连绵地雨水,顺流不绝。直到耳边传来那呜咽的一声,“锦儿。姐姐求你了好不好?只一面,我只见他一面。”
    “见过之后,我立即自裁偿还对你地所有错误好不好?”
    在那些眼泪的袭击下,她终于点头。
    完全没有理智的牵绊,只是因为他们昔日的感情。
    她低下头对她说,“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晶亮的眼睛似乎要看进她地心中,她的声音却轻若呼吸,“你。要不负我。”
    走出院门的时候。景杞正在外面小院中坐着,双目接触间。他勾唇而笑。还没说些什么,却仿佛一切都明了。
    “你答应了?”
    她摇头,又点头。
    “答应也未尝不可。”景杞微微叹息,“不管怎么说,朕总是杀死了她的一个孩子,如果想要看廖世,也确实是人之常情。”
    “你如果担心朕不答应,那就多虑了。”景杞扬眉,“朕虽然小气,但是不足以拿前尘旧事老纠葛不放,何况安繁素现在身份不再,背后又没了陆家倚靠,而且景杞如此,朕犯不着再和以前似的多做提防。”
    他一边走,自然的握起她的手,“而且,对待罪妃都如此,如若此次大度,反而能为你赢得个美名。”
    最近繁锦与他关系如此,宫里难免有了“恃宠而骄”的风声,这样的情况下,他作为君主,一味言语压制是不起多少效力地。更重要地,是让她有皇后之风,真正从行为上服众。
    宁嫔怀孕,这宫中又会多一个会以子贵的主子。太子之母地身份虽然矜重,但是以宁嫔多年在宫中的生活,他还是有些担心她凭子而狂,继而在后宫兴起另一份势力。
    犹若王芸楚,犹若安繁素。
    所以他刚才暗地里听他们的谈话的时候就已然想好了,他要他的安繁锦,从此事立名,再次给那些循风而动的人来个下马威。
    太子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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