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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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劫- 第6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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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景略一时惊慌不自觉出声,看他点头之后方知自己反应过大失了礼数,便又垂头,恭谦道,“皇兄,此事需斟酌啊。”
    “朕斟酌好了,”他笑,“此次喊你来就是因为想要你帮朕出出主意,顺便安排一下朕走以后的事情。朕登基以来,从未出过宫门。先帝不仅曾经御驾亲征,而且好微服私访,所以在众百姓间博得美名。而朕呢,一直高居这金銮殿之上,从未接触过夏唐子民。自古以来,为君者虽不需调解民里纠纷,但是若不体察民情,亦是大忌。所以朕决定亲去尚洲,以正龙威。”
    “皇兄这是打定主意了?”景略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尚洲乃夏唐之南,路途遥远,您要顾忌龙体啊……”
    “朕是天子,亦是男儿,哪有那么娇弱……”景杞微微摆手,“此事朕决心已下,不做更改。下面朕想和你说一说朕不在皇宫的这些日子,监政的问题。”
    “朕现在只你一个弟弟,虽然朝臣多多,但是仔细看来,唯你可信。”景杞翻了翻手边的折子,“虽然以前我们兄弟多有分歧,但是朕始终坚信,你从无逆心。至于以前的事情,或许是你舅父陆长河指使。所以,朕想在朕不在的这些期间,命你监政。此外,朕会安排侍卫数名。快马数匹,方便你和朕的联系。一旦有大事。能拖便拖。不能拖的。即刻告诉朕。”
    说到这里,景略已是满目惊讶,“皇兄……”
    景杞摆手,“朕决定五日后启程。这五天,你将朕出去的方案拟定一下。多少人跟出去,所花费银两,所用名目……务必安排的务实详细。”
    “此外,此事只你一人清楚即可,这段时间不得透露给其他人。自朕启程之后再告诉几个重臣。但是不得说朕是去地尚洲,说朕去另一个地方即可。”
    “是。”景略看事情已无转圜余地,只能低头应准。
    “你去吧。”景杞摆手,“速速拟好方案呈朕,然后着人去办。”
    打定了主意,景杞甚至有些难眠。虽然没有凤凰山这个名字,但是他心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繁锦就是在那个地方。甚至对于那个莫名地医馆。他也觉得是与她有关。她地医术他虽未领教过,但是却对她平常地养生之经颇为敬佩。能从小细节中品出医学点滴。医术必然不会太拙劣。
    难道那个神奇的医馆,就是因为她?这样想着,心里几乎就是有些激动。反反复复的看着那幅画,不经意的凑到鼻尖,墨香中甚至有了种中药气息。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很不争气,别说不像是一国天子,简直就是个情窦初开地毛头小子,将自己暗自嘲笑一通,强迫自己仔细想了想需要紧急处理的各项要务,争取在这几日内完成,以免出行一次留下祸患。
    第二日朝议,众臣所议的无非还是那些事情。景杞再次将一些细琐事情摊派到各部各臣,落实好负责制度。退朝之后,景略随之到了上元殿,看周边无人,便将方案呈上,“皇兄,这是臣弟昨晚不眠不休所得,您看看有没有修正之处。若是有,臣弟再去更改。没有的话,臣弟着人速速办理。五天时间紧迫,臣弟必须加紧做好一切准备,确保皇兄出行万无一失。”
    景杞点头微笑,“倒是辛苦了宸王。”
    方案写的十分细致,除了景杞的轿子之外,还备有四匹马,需携带宫中侍卫三名,太医院太医一名,内务院大臣一名,宫女两名,于他们地具体用途,景略均作了详细注解。
    景杞微微皱眉,突然轻笑,拿起毛笔便在上面轻轻勾划,“人太多了。”
    “皇兄,您是一朝天子,臣弟不能让您有半分危险。这些人均是以最精简的原则考量选择,无法再做删减了啊。”景略有些急。
    “朕知道你是为朕好。”景杞微微一笑,“但是朕是去微服出行,并不是去祭坛拜天。哪儿能这么大阵仗,一看这阵仗,人家不注意也难了,更是徒增危险。”
    “太医一名,可。大臣一名,充当管家,可。宫女一名便可,”他习惯性的揉揉眉心,“关于侍卫,两名就行。还有这马匹,不用这么多。”
    “马匹可以少,但是这侍卫不能少啊……”景略看他,眼神一派焦灼,“您是天子,万一出现丁点差错,后果只会用灾祸来形容。”
    他把他的关切收入眸中,唇角勾起一弯笑意,“怕什么。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还不知道你哥哥的本事?”
    那一瞬间他的笑意和缓温暖,一声哥哥便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夏唐皇子地教育自古便倡导文治武功皆需精进全面。所以他们兄弟,算入那个野游地景陌在内,两方面皆有长处。关于武功,景杞练得踏实一些,拳脚硬实,同文治一样有稳健之风。景略在这方面稍弱,武功不在行,更专注于文人似的东西。其实三兄弟比起来,景陌武功虽说不得佳,但却是最得精辟。他慵懒散漫,不喜欢多下功夫,但颇具灵性,至此景杞还经常想起师傅在教他们三兄弟时发出地感叹,陌王子只要努力六分,便可得他们十分的本领。
    可是那么一个具有天资的皇子,却生性散漫,似乎什么都不尽于心。偏偏先帝景越还对景陌特殊的恩宠和照顾,高兴了便说他是最像他禀性的皇子。但是像虽是像,终究只是孩子似的宠着,无法交之大事。
    景杞发现自己突然想起了那个多年不见的弟弟,不由脱口而出,“这次出宫,或许能在民间发现如此吸引陌弟抛却富贵,抛却身份迟迟不归的原因。”
    景略显然也想起了那个记忆中老漫不经心的弟弟,轻笑,“自古让男子倾心忘己的只有两种,一者江山。当然这只是皇家,在于民间变成了事业资财。另一者便是佳人,得佳人者,世事皆不在眼中。陌弟自幼视身份富贵如尘土,却眼高于天,很少孤傲。估计也就佳人能让他乐不思蜀,收收性子了。”
    “那倒是好。”景杞笑的爽朗,“若真能得美眷相伴,也算是人生幸事。”
    就象他和繁锦,他已经把她是做成了美眷如花,可是她呢,会不会将他当成那个可以共度一生的良人?
    他想着想着,不禁又黯然下来。正要坐下,却听殿外小太监一声传报,“皇上,瑾榕殿芸嫔娘娘求见。”
    “芸嫔?”景杞讶然,“禁足令未解,如何求见?”
    “回皇上的话,是让一个宫女不断擂门通传,恰巧奴才走在那里,便得到了这个讯息,故赶来禀报。”
    “说有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
    “哦。”景杞短短的应了一声,“你先下去吧。”
    看小太监躬身退出的身影,景杞微微皱眉,似是在犹豫该不该去。却听景略突然开口,仿佛将他的心事都看在了眼里,“皇兄,去看看吧。”
    “自王家落败,已然一年未见。毕竟还是您的嫔妃,再怎么说,感情还是有一些的。何况,您又要远行,又会很长时间不见……不如现在去看看,或许真的有什么大事情。”
    听了他的话,景杞点头,低叹,“好,朕一会儿便去。”
    一年未行,走在那个曾经熟悉的宫道上,景杞甚至有了沧桑之感。虽然事情还未向繁锦落实,但是基本已经可以确认,那一场大祸根本与王芸楚没有关系。若是有关系,也只是因为前面妄图以小产之事除掉繁锦,她的不义,最终成了导致整个家族覆灭的导火索。
    可是体察到了些许事情的真相,他竟然也不愿意想起王芸楚。以前那种喜欢的感觉如同被时间彻底冲刷,苍白的再没有记忆中的鲜红触目。反而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与日俱升,仿佛是在他脑子里下了蛊,影响大的他都不好控制。
    若是复仇,繁锦无疑是最毒的那个人,以一己之力翻垮了整个王氏,王芸楚是最可怜的人,莫名的失去了那么多亲人。可是为什么他却对王芸楚毫无愧疚感呢?
    甚至连嗒穆尔下药的那一点点愧疚,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踏入瑾榕殿,宫里的奴婢奴才见他来,吓得均是一怔,反应过来才手忙脚乱的行礼禀报。景杞微微皱眉环视一周,一年的功夫,繁华的瑾榕殿便成为最荒凉的冷宫。呼吸之间,仿佛吸入的都是那萧索的冷意。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迈上前去。不一会儿便见王芸楚走了出来,跪在院中恭敬行礼,整个过程头也未抬一下,“妾芸嫔跪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似乎在深谷中浸染已久,也渗透着那么一种萧索气息。景杞看着她,宫中日子虽然不好过,但她的身子却仿佛还胖了一些。虽不抬头,但是他也能看到她的脸似是圆了不少。
    “起来吧。”他摆手,先行一步踏入殿中坐下。
    



第一一二章 意外

           “芸嫔见朕有什么事情?”如往常一般接过宫女沏好的茶叶,景杞只喝了一口便微微皱眉,大概还是一年多前的老茶叶,因存放已久,喝着都有一股儿奇怪的霉味。
    “罪妾并无什么要事,只是当时皇后娘娘说罪妾给安园夫人下毒所以才导致她受胁迫,罪妾当时死不承认,经过一年多也想明白了,皇上是再英明不过的。罪妾也逃不脱,今儿便认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一副甘心认罚的模样,却把景杞吓了一跳,“什么?”
    “罪妾当时给安园夫人下的毒是奇毒,当时皇后救出我哥哥之后,说是已经给了解药,却只是可保一年的解药,罪妾当时想若皇后娘娘卷土重来再次针对罪妾,罪妾也好有个把柄与其抗衡。没想到皇后娘娘就此没了下落,罪妾深觉惶恐,便把另一份解药给您,您让安园夫人服下便可。”
    她说完,自一旁宫女手中拿过一个小小的纸包,“用水泡下饮尽即会无碍。只不过据罪妾今儿个算的日子,还有两个时辰便是最后之期。若是在此期间不服解药,怕安园夫人只会……”
    她没说下去,微微抬眸,却见他眼带狐疑的看着她,完全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态度。
    “罪妾知道皇上或许会有所怀疑,反正罪妾也没什么好说的,若是皇上不相信,大可以扔了去。”芸楚嫣然一笑,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罪妾只是将药带到了就行,多少混个心安理得。”
    景杞将那个纸包攥到手里,再次看向王芸楚,“芸楚,朕今天就解了禁足令。但是以后务必要安分守己一些,这宫里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最要分的清楚。切不可再做逾矩之事。”
    他原以为她会反抗。但她只是轻轻抬眸看她,淡然一笑,“谢皇上。”
    唇角笑意绵绵,可墨黑的眼睛里渗透的却是空洞与模糊,像是一切都已经不在她的眼里。
    走出瑾榕殿,景杞便随即去了玻颜阁。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相信王芸楚不会再有什么花招,而且上次那事情也不是她做的。凭借小时候的情谊和刚才地会面,景杞脑海里突然涌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很突兀的掌控他地意识,却显得如此有力和清晰。
    不管怎么说,他即将要去找繁锦,总不能让她唯一地姐姐出现任何岔子。虽然他真地以为什么给繁素下毒都是繁锦的计策,可是看今天芸楚揽罪的样子,仿佛又是实情。没有一个人喜欢将罪过朝自己身上敛去,尤其是这样的大灾。芸楚那么一个人。更是不会。
    自从繁锦出宫。他一个月至少会有一次去玻颜阁看一看。繁素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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