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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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劫- 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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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他记忆中存储的那一句话,似乎从头到尾,他都是在唤繁锦的名字。
    那么,毫无疑问,他是把她的姐姐当成她了。
    可是这世间尚有酒后乱性一说,他从未饮酒,怎会作出如此糊涂事来?脑子恍然一惊,他仿佛记起什么事情,突然听外面一声尖利禀报。
    生生的割裂了他的思维,景杞不由一惊,身子竟然明显一凛。强自按下自己的异样,他严厉斥问,“大呼小叫的,怎么了?”
    那小太监连忙躬身跪下,“回皇上,瑾榕殿芸嫔,上吊自尽了。”
    消息一来,景杞只觉震惊,猛然起身,忽然意识到自己行有不妥,再次重重坐下,“怎么回事?”
    昨天还见过她,今日如何就会自尽了呢?
    “奴才不知。”那太监已被吓得面无血色,却呈上一封信笺模样的东西。“皇上,等奴才们发现芸嫔的时候,在她床边发现了这个。”
    由喜贵儿递到手里,明明是一张薄薄的信笺,还未开启,他心里却已有了不祥的预感。朝臣四下哗然。王怀远拼死才求来王芸楚生的机会,这王芸楚又如何不明不白的便寻了死路?
    一时之间,都将目光聚于殿上高高在上的景杞之上,想从那个人地表情中,得到几分模糊的原因。
    却见景杞的脸色愈发黑暗,眉头紧蹙,如同凝成了一个打不开的结。即使在面对玉蕃的挑衅,他们也不曾见到年轻沉稳的帝君如此。刚才还有着饱满血色地唇咬的紧紧的,似是经历了一场生死争斗,自额头那挑起的青筋中。轻而易举的便可看到他勃然的怒意。
    果真,下一刻便听到砰的一声响。景杞把案上的上好砚台猛地摔到殿下,霎那间墨汁四溢,朝臣们却不敢躲闪,只能任由那大墨点子渐染官衣。因为用力之大,宫砖竟被砸开了一小条裂纹,而那个砚台。早已经溃于无形。
    “来人啊!”似是愤怒到了极致,他的呼吸都是如此明显的紊乱和粗重。因为胸膛急剧起伏,那上面地腾龙图案更像是要喷薄而出,更散发出狰狞的威势,“将王家所有流放家眷处死!王怀远,王子华,王芸楚三人挫骨扬灰!”
    众人听闻这个似是自心中发出的旨意,不由得大惊。挫骨扬灰,这该是多么狠厉的惩罚!
    他们以前还曾说最亲密的姻亲。又如何让他爆发出这么大的恨意?
    自景杞登基以来,向来喜欢以“仁”字来讲究治国经略大义,从来不喜用杀伐等高压之术来逼迫臣民屈服。所以这一次的挫骨扬灰,简直就是破了他地极限。
    景略目不转睛的看着兄长,心下已有了些许猜测,果不其然。在景杞招手下朝之后,仿佛被抽去了气力,只是低低的留了一句话,“宸王,随朕回上元殿。”
    帝王大怒,任谁也不知道是什么理由。景略原以为他会告诉他原因,毕竟以他们的关系看来。这个帝国。只有他们是最近的血亲。
    可是景杞没有,他只是一手支头。“宸王,出巡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景略一愣,“已经办妥,但因没您的手谕,并未去内务府领的所需银两。”
    “好。”景杞抬头,突然拿起一旁地笔,流畅的在纸上写下几行字,盖印之后递给他,“给,马上去。”
    “朕明日早晨便出行。一切事情都按照早就计划的行事便可。”景杞用手揉眉,仿佛很疲惫,“今晚上朕会将重要的事情写下来,明日再给你。”
    突然提前了这么多日子,景略很惊讶,可是看着景杞黯然的眼睛,却又无法说出口,只能依令离开。
    一切都准备就绪,景杞坐在案子前绞尽脑汁的想着需要提前办好地事情,但是不知为何,脑海却老现出那日的影子。那样的情迷意乱,他到底该如何向她解释清楚?
    心烦意乱中,他摆手招来喜贵儿,看似心不在焉的低头继续勾写,“处理的怎么样了?”
    “回皇上,已经办妥。药是林太医弄的,没什么问题。”
    “好。”景杞微微呼气,一颗心这才落得一些。“你下去吧。”
    眼前突然出现繁锦的身影,在面对王芸楚时,她地眼睛里永远充斥着莫大地怨意,即使在面对王芸楚刻意示好的计策时,那双眼睛也如同看破了她地心事一样,清亮的犀利。他以前还曾那么反感她的做法,永远都是站在王芸楚的角度看事,永远都觉得王芸楚是弱的那一方,可是,却没料到,会有如此的结果。
    仿佛是一场戏,特意为惩罚他面对她们俩争斗时的不公平。景杞紧紧咬唇,狠狠的将拳头捶向桌案,这样混乱的局面,他又该如何面对她呢?
    



第一一四章 佳人何处

           翌日清晨,景杞便召集几个心腹大臣上元殿议事,详细部署了出巡日子里政务的处理情况,又将重要的问题拟定成册交予景略,确定无大事堆留之后,才起身上了轿子。
    为安全起见,他们打的是出宫巡游的旗号,并没有特指哪里是目的地。车子一路飞驰,除了夜晚不得不休整的时候才到驿站休息,几乎是马不停蹄。
    以这样的速度,再加之是选骑的是全夏唐最好的马匹,因此仅仅月余,他们便到了云洲。
    到了云洲,似乎是因为第一次经历如此长时间的马上生活,景杞终因体力不支出现身体不适症状。幸好还带了个太医,一番诊断之后只说是疲累过度,也算没什么大碍。
    “但总是不能那么赶路了。”太医看着景杞,“好歹距离尚洲很近,不如暂停歇一歇,若是身体好一些,也就是一天便可到了。”
    景杞应了一声,转而看向窗外。作储君时,还曾深入市井几次,但是自从登基,接连不断的事情根本让他无法腾出空来巡游出访,最重要的是,如果出游,以王怀远的势力,朝中必定会被他一手把持,这样一来,他的皇权便会有着不可估量的危险。
    他以前或许不相信王怀远会孤注一掷,会有着谋逆反叛的心。但是今天,却有一种心有余悸的惧悚。曾经与自己那么欢喜的王芸楚,如何会变成今日这个模样?单是想想那日的事情,便不由得揪心。
    外面飘飘扬扬的下起了小雨,毛毛的散落在窗格上,落在地上甚至不能沾湿那干燥的浮土,只是这天空却显得愈发阴沉黯然。他原本想着出来找她会心情好一些,可是为什么却那么难受,仿佛她就在前面。但是距离她越近,就越有逃避的难过。
    “爷,据说前面雨更大呢。”跟在他后面的宫女玉梨兴冲冲地拍手,因为是出来寻找繁锦,便带了她以前的侍女,原本在宫里不觉,但是出来才发现。这丫头如同挣脱了束缚的鸟儿,活泼了许多,“听楼下小二说,尚洲也下雨了呢!”
    景杞点头,“尚洲雨势大,当称吉事。”
    “嗯。”一旁的太医乐呵呵抬头,“我们爷一来,这久旱未雨的尚洲便降了雨,真是天将福瑞。”
    景杞听多了这样的恭维话,便摇摇头抿唇不语。却看太医突然收敛了笑意。说道,“这个天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若是尚洲肺瘟未除,应也是不好地。”
    “怎么?”
    “很多药物会因阴雨而潮湿变性,没有原来的效果。”太医微微叹气,“若是肺瘟者还患有风湿,更将是灾难。”
    景杞闻言。刚刚舒缓的眉头突然皱紧,眉目中呈现出欲遮不住的隐忧。
    虽然雨天可为尚洲缓解旱情,但繁锦却极不喜欢下雨。每到下雨天,她的膝盖都会刀割一般的疼。在王家的那一场灾难,注定让她承担一辈子的苦楚。
    原以为因为劳累滋生的心痛会在悉心的调理之下慢慢愈合,但却不是如此,她地心疾竟有越来越烈之势。伴随着风寒,高热和剧咳同时袭来。因她一直饮着的是防肺瘟的汤药,所以可以基本排除肺瘟的可能。而且尚洲的大夫说她看起来也更像是风寒过厉所致。可是为了保险起见,她也近乎可能的少出房间,甚至不与外人接触,以免真的着上肺瘟后悔莫及。
    可君陌仍是不管这些,尽管繁锦已经交代了他多次不得随意进入她地房间,可他依然是大大咧咧。满脸含笑的亲自端来饭食。有时候看她高热未退,还会悉心喂她。看到他再一次来,繁锦佯装气恼,“不是让你不来吗?”
    “我不来你吃什么啊。”他回答的理所当然。
    “他们会给我送吃的。”繁锦有些无可奈何,“用不着你。”
    “谁送不是送啊。”他不听她的话,将粥碗凑到她的唇边,逼她主动喝下去。然后自个儿心满意足的看着她笑。“今儿个气色倒是好多了。”
    “嗯。”繁锦抿抿唇。“我也觉得。”
    “我就说不是肺瘟吧,你还那么小心谨慎。”他看着她。依然是轻笑,“高热还有一点儿,但是咳得倒不是那么厉害了,连尚洲的大夫都说就是风寒,你还不信,便把自己当成肺瘟处理。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给别人诊病的时候那么自信,到了自己这儿反倒半信半疑。”
    “风寒也会传染。”她听着他罗罗嗦嗦地抱怨微微抬眸,“只是不那么厉害罢了。”
    进了半碗粥,真的感觉好了很多,繁锦微叹一声气,基本可以确认自己并不是肺瘟,于是心情慢慢好些,抬头看他,“外面还下着雨?”
    “嗯。”君陌看着窗外,“下了一天多了。庄稼倒是喝饱了,但是以这个下法,就是怕再次生涝。”
    繁锦闻言,站起身想要走动一下,却觉得膝盖一阵剧痛,竟猛地跪到地上。君陌忙回头扶她,墨色的瞳眸透着关切和焦灼,“怎么回事儿?”
    “大概是躺的时间长了,不大会走路。”繁锦轻轻吸气,知道自己是因为膝盖有旧伤再逢阴雨天的缘故,却不愿意向他说清楚,只能胡乱说了个理由搪塞过去,“我想出去走走,这几日也不能接诊,光憋在屋里,闷得快长毛了。”
    他看着她轻松的样子渐渐放下心,“接诊就不要了,不过可以等雨小地时候出去看一看。其实我还是很喜欢雨天,没有平常那么多弥漫灰尘,看起来清爽一些。”
    “嗯。”繁锦低叹,眼神中竟透出一派迷茫,“君陌,你和我说些有意思的事情吧,帮我解解闷儿。”
    “有意思的事情?”他微皱眉头,仿佛是在努力思索,不过一会儿便真的缓开眉头,“对了,还真有一件和你有关的事情!”
    “什么?”她惊讶的看他。
    “秀选啊。”君陌摇头晃脑的走到她旁边,“三年一选地制度,这你忘了?”
    繁锦猛地瞪大眼睛,“三年一度?这不上次地刚完结么?上一批的秀女入宫才过去多久啊,这也不到三年啊。”
    “如果按照秀女进宫地时间算,是不到三年,但是两年了。”君陌看她,认真的解释,“所谓三年,并不是以秀女进宫定选的日子为标准,而是以本次民间普选的时间到下次民间普选的时间如此记录,这样一算,周期正好三年。而且,民间普选尚需要一段时间,现在开始,正好能赶的上朝廷所定的日子。”
    繁锦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刚要问过去,却见君陌直直看她,“你怎么像是很惊讶的样子?你不是经过秀选了吗?还不知道这个?”
    繁锦一怔,面上微现为难神色,正想该怎么解释,却听他又是一笑,“知道了,你是直接选进宫去的对不对?因为品性极佳,天生丽质……”
    “或许是吧。”原本因病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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