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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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谋-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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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帝得知后大为震惊,立刻派人去寻找当年逃到杞国小镇上的另外一名嬷嬷的下落。哪知不过时隔数年,那位嬷嬷竟然早已经不在人世,而宣帝的女儿也不知所踪。泓帝在悲痛和喜悦的双重作用之下,在向其余两国皇室宣布南瑞尚有一位大公主流落民间,但凡有人能找到这位大公主的下落,必然得到南瑞皇室的重谢。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你为什么就认定我是?”

夏之渊微笑道:“当年那位嬷嬷所去的小镇,因为长满了遥花,被称为‘遥镇’。据本宫所知,令尊和令堂在来燕丰之前,正居住在遥镇。”

“那又如何?”我扬眉。“难不成住在那镇上的都有可能是公主?”

“当然不只是这样。”夏之渊起身,背对我踱了两步。“本宫曾经的那位东宫妃,也就是南瑞的五公主,夫人也见过。难道夫人不觉得她有些眼熟?”

我愣了愣。南瑞五公主的确跟我长得有些相似。原来东宫正是因为见过了南瑞五公主,察觉了我跟她的相似之处,这才起了疑心。

“本来人有相似,也并不奇怪。然而本宫恰恰知道南瑞皇帝一直在寻找宣帝之女的事情,算算年纪也正好符合,夫人的双亲又恰好曾住在遥镇,有这么多的巧合,容不得我不怀疑。”

我想反驳,一时却想不出什么理由。活了二十多年,冷不丁得知可能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偏偏还说得那么毋庸置疑,顺理成章。

有种极度不真实的感觉,像在旁观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

“如果夫人正是大公主,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你和五公主是表姐妹,当然有可能长得相像。而九皇妹嫁到西凉之前,也亲口向我确认了这个事实。”

九公主?这跟九公主又有什么关系?

夏之渊折回我身边,手指点了点那方沾血的手帕。“这方手帕上遥花的图样,来自于一枚凤凰乌金符,是南瑞皇权的象征,听闻亦是南瑞国祭天的重要信物。宣帝过世之前,为了防止乌金符落到帝后的手里,特地命嬷嬷带着乌金符跟公主一同离开。泓帝曾凭记忆将乌金符上的图案画了下来,送到了父皇手里,所以本宫见过这图样。”

我忽然想起了把这方丝帕送给安锦时,他脸上奇特的表情,那句奇怪的嘱托。

不要再绣了。

竟然……是这个意思么?他所隐藏的,关于我的秘密,就是这个?

“那九公主?”

夏之渊勾了勾唇。“根据九皇妹的说法,她曾经在三皇子夏之淳那儿见过这么一枚凤凰乌金符,至于夏之淳是怎么得到了这只乌金符,夫人只要回去问问令堂便一清二楚。总而言之,当年那名嬷嬷过世前,将尚在襁褓中的夫人你托付给了令尊和令堂。至于那位嬷嬷是否将真相告知了令尊令堂,则不得而知了。”

所以娘会绣这遥花的图案,是因为看过这只乌金符?

“好吧,就算殿下说得是真的,我真是爹娘抱来的孩子,是什么公主。殿下现在跟我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打算把我送还给南瑞,好获得重谢么?”

夏之渊摆了摆手。“夫人此言差矣。本宫说过,是希望跟夫人合作。”

“怎么合作?”我嗤笑一声。“就算我真是那个公主,又能做什么?”

夏之渊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中有种奇异的光彩。

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道:“据本宫所得的消息,泓帝极重礼节孝义。你可知道他为何要将宣帝的孩子封做大公主?”

我摇摇头。

他神秘地笑了笑。“他曾在几位重臣面前说起,找到大公主之后,便将皇位归还给宣帝的血脉。这也就意味着,这位大公主将成为南瑞的新一任女帝。”

我张大了嘴,呆呆地看着他。

女……帝?

夏之渊善解人意地替我倒了一杯茶,送到我手里握着,顺道在我肩上按了按。“现在夫人该明白了吧?只要夫人答应跟本宫合作,同抗西凉,本宫自然也能保证夫人能顺利到达南瑞,认祖归宗,承继女帝之位。”

“其实你在说笑吧?”我的手抖得厉害,茶几乎洒了一半。昨天我还是普普通通的安夫人,没事画个美人图,遛遛狗逗逗鸟,偶尔做做暗探,今天我就成了南瑞未来的女帝?

这是如何跌宕起伏精彩纷呈的人生啊……

夏之渊正色道:“夫人只需回去向双亲确认,便知本宫所言,句句非虚。”

“如果——如果我不答应呢?”我试探地问。

夏之渊笑容不改。“夫人如今还有得选择么?”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难怪他们要抓我家人,原来不是为了要挟婆婆,而是为了要挟我答应这个条件。此番对付安家的计策,同样也是对付我的计策。

皇家人无不奸猾阴狠透顶,果然如此。我心中藏了一团怒焰,表面上却还得装作不胜惊讶惊慌失措的模样。

“让我想想。”我露出疲态,揉了揉脑袋。“给我些时间考虑。”

“可以。”夏之渊满意地点头,像是已经料到我会答应。“为了表示双方的诚意,夫人若答应与我合作,本宫会立刻禀明父皇,准备婚事。”

“婚…婚事?!”

“不错。”夏之渊放柔了声音。“安大人离世,夫人便成新寡。以夫人目前的身份,只能做本宫的侧妃,不过请夫人放心,待夫人承继女帝之位后,本宫也将承继大杞皇位,夫人将是本宫唯一的帝后。届时我二人将两国合二为一,共同执政,还怕对付不了一个西凉?”

无耻,果然是无耻之极。才害了安家,对付了安锦,接下去便要让我改嫁?

我的脑袋嗡地一声,有一个念头在其中不断地回荡: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夏之渊要的根本不是跟南瑞联合,而是吞并南瑞,将两国国力合一,最后扫平西凉,一统三国?!

我抹了抹脖子上的冷汗。太复杂,实在太复杂。没有了安锦的世界,复杂得令我震惊。

大概是我的脸色实在有些吓人,夏之渊不忍地注视着我,温言道:“本宫也知道,夫人刚刚失去了夫君,短时间内难以接受别的人。虽然这次的婚姻有些别的因素,但本宫对夫人却也用了真心。本宫会等,直到夫人能全心接受时,再与夫人做一对真夫妻,如何?”

我瞥了他一眼,发了个抖。“让我想想。”

这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为惊心动魄的一天。临走时,我向东宫要求请位大夫替公公看病,他思量片刻,终于答应了下来。

五十三章 所谓邂逅

被红衣侍卫带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夏之渊对我说的那些话。

如果他的话都是真的,如果我并非爹娘亲生,如果我真是那位苦命宣帝和狠心帝后的女儿——

各种各样的冲击齐齐来临,我反而清醒了许多。安锦不在我身边,我只能靠自己去理智地分析,做出判断。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安锦在离开之前的那段时间,总是刻意地让我多参与秘部的事,渐渐不再事事依赖他。

是不是亲生女儿,其实不重要。他们做了我的爹娘,便是我一辈子的爹娘。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不能让他们受到丝毫的伤害。东宫和杞皇以他们的安危要挟我,也正是抓住了我这样的心理。

安锦虽然下落不明,但他一定也有自己的筹划,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还未能让我知道罢了。既然如此,我得尽我所能保护好我们的家人,最好还能帮到他。

从头想来,很多问题都得到了解释。为什么安锦看见东宫跟我接近时那么紧张,为什么东宫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把我拉到他身边去,为什么杞皇要赐下绝子酒。

那杯绝子酒,应该是为我准备的。安家是杞国的秘部,而我却是南瑞国人,甚至有可能会被南瑞皇室给找回去。若我们生下了孩子接掌了秘部,秘部再跟南瑞联合——对于大杞国而言,无异于一场灭顶之灾。然而杞皇也没有想到,最后喝下绝子酒的,会是安锦。

那么安锦又是在什么时候知道我的来历的?在整件事中,三皇子夏之淳又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娘亲,大哥和妙音都在院子里等我,见我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

我从怀里掏出那方绣了遥花的染血丝帕,递到娘面前。

娘神色大变,抓过丝帕道:“这——这不是女婿带在身上的?”她忽然大声哀嚎,把我一把拉进怀里:“我这苦命的女婿啊……苦命的女儿啊……”

大哥和妙音神色沉重地看着我。“妹夫他——”

我摇摇头。“他只是失踪了,不会有事。”

大哥和妙音的神情却更加悲伤。娘无比心疼地拍着我的肩,“阿遥,你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对身子不好。”

看来他们以为安锦已遭不测,以为我深受打击,还不肯面对现实。我苦笑道:“娘,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这手帕上遥花的图样,你是从哪儿看来的?”

娘停止了哀嚎,神情一僵,半晌才讷讷道:“我…我自己想的。”身旁的大哥神情也有些不对劲,不住地往娘脸上瞅,一副瞒不住事的心虚样。

果然有问题。我仔细端详着娘和大哥的神色,心中已有了判断。

“当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叹了口气,望向大哥。“没想到连大哥你也跟爹娘一起瞒着我。”

大哥脸色大变,连忙说:“阿遥,我一直都拿你当亲妹妹看的,你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娘无奈,瞪了大哥一眼。“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缺心眼儿?”

大哥比我大六岁,想必也是知情者,在这么一试之下果然就说了实话。

我心下一空,随即又定了定,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原来我真的不是爹娘的亲生女儿。

妙音惊愕地看着我们三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到如今,你就说罢。”爹从屋内踱了出来,抚须叹息了一声。“你做的错事,早晚也得让孩子知道。”

娘低下头,抹了抹眼角的泪。

二十年前。当时爹娘还住在遥镇,爹是个秀才,埋头苦读准备参加三年一度的乡贡。娘在镇上开家杂货店,做些小本买卖维持家用,当时他们还只有一个儿子,《|wRsHu。CoM》也就是我的大哥萧望。

某一天,我家隔壁住进了一位中年妇人。这位妇人独自抚养着一名女婴,深居简出,从不与邻居交往。娘生来便是个热闹咋呼的性子,时不时地主动去串个门聊聊天,一来二去地,倒也跟这位妇人成了朋友。

妇人只说这婴孩是她的孙女,可怜儿子媳妇早亡,家中只剩了她跟这孙女相依为命,又碰上天灾,只得从家乡迁了出来。这妇人的身体也不好,像是吃过挺多苦头,落下了病根子,没过多久便不行了。离世之前,她将这女婴和一只看上去黝黑发亮的小牌子托付给了娘,千叮万嘱请求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这孩子和这枚信物。

这个女婴,便是我。

娘和爹答应了妇人的请求,把我抱回了家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养育。因为那只小牌子上刻了朵遥花,娘索性替我取了个名字,就叫“遥”。

料理了妇人的后事之后不久,爹中了举人,后来又参加了殿试,进了翰林院做庶吉士。于是爹娘告别了乡下的亲戚们,一家人搬迁去了都城燕丰。

“那这枚小牌子现在在哪儿?”我连忙问。那枚黝黑的小牌子,想必就是东宫所说的那只南瑞的凤凰乌金符。

爹有些诧异,大概是没想到我听到这样离奇的身世之谜没有心慌意乱,反而忙着追问那只牌子的下落。他皱起眉,责怪地看了娘一眼。娘依然低着头,五官皱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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