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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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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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秋长风怀里偷眼望去,大苑公的脸色一片窒红,想来是被不肖子气得不轻。这臭狐狸,明明晓得他老爹老娘貌合神离,还专找人痛脚下手,当真可恶。

“为父会请皇上指婚,待你处理完手头之事,即与怜星完婚。”

“您最好莫请皇上指婚。一桩联姻旨意都能成为过去,您以为,您的儿子会受一道旨意所囿?”

“放肆!”

“长风放肆不是一日两日,您为此动气大可不必。”

“你这个不肖子,为父今日要实施家法,来人,到太爷牌位前请那条藤鞭过来!”

秋长风面色一沉,“父亲,那条藤鞭是祖父的,您无权动用!”

“无权?”大苑公声咆如雷,“为父这就让你晓得有权无权,来人,去请……”

“夫人到!”

下人的一声传喝,让我暂且安宁下来。秋长风方才是真的动怒了罢?

“发生了何事?“秋夫人迈着窈窕细步,在丫鬟搀扶下进得厅来,豁然间,让整室无端光彩倍生。

“没有何事,只不过父亲想对长风实施家法而已。“秋长风轻描淡写。

秋夫人瞄到犹被他按在胸前的我,眼波内掠过了然,“公爷,您实在不必越俎代庖,替妾身做一些事。”

“身为主母,失职如斯,还敢说得这般理直气壮么?”

“失职的主母也是主母,您不怕下人笑话您尽做一些婆婆妈妈的事,妾身还会替您汗颜呢。”

“汗颜?!你敢说……”

这场吵,由父子失和,演变到夫妻互讧,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到后来,大苑公的咆哮声越过大苑公府前厅的琉璃瓦顶,直达天听。

而秋长风旁观了稍久,而后,携我径自抽身。沿路上,他面容微凝,不芶言笑。我目之所见,整府的下人俱被骇得惶惶难宁。

回到疏柳斋,他要我泡茶,我泡茶;要我斟水,我斟水;要我亲他,我亲……不对!

“你们一家人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起初不是。”

“哪个起初?”

“父亲把你叫去,不是。我实在没有想到,他还竟还闲心管我的事。”

“后来呢?”

“半真半假。”

“为了什么?”

“乖,先亲我………”

我跺脚,“说啦。不然我会怀疑你在利用我哦。”

“傻丫头,明天你就明白了,乖,让我亲一口……”

翌日,大苑公因为与子与妻一场惊天动地的口角,严重失和,向皇帝上过一道折子后,怒然离京,为先皇守灵去了。

“父亲和娘的不和,举城皆知。此前,父亲被娘气极之下,几度行如此之事,皇上和太后都已经司空见惯,不会起疑。”

所以,这场骇动全府的争吵的目的,是为使大苑公离京?

“我们也该走了。秋远鹤一案已经审理明白,只待人犯落网即可,作为监审,我职责已尽到。属国国君不好在京长久停留。”

天呐,我是进了一个怎样的人家?一窝狐狸是不是?现在抽身,不知来不来得及?

(非正文部分)

以冷寂寡言着称的长天公子正在处理本家账务,书房门吱呀两开。抬眸,四公子中向来居领袖地位的清风公子走了进来。

“有事?”

“找你,当然有事。”

“有事快说。”长天公子没有说出口的是,有什么也快放!当然,没有说出口的话,对着眼前这个人,将永远不可能说出口。

“听小海说,她是你的妹妹,也就是说,她该是姓倾的是不是?”

“那又如何?”

“好极了。”

好极了?看清风公子笑得如此愉忧,第一个寒栗向长天公子隆重袭来。

“近些日子,请代我保护小海。”

“代你?那你呢?”

“我有公事待理。”

“公事?”长天公子淡哂,“你去争权夺势,让我替你保护你的女人?”

“她不止是我的女人,还是我的宝贝。”

哦唷……

第二个寒栗将长天公子包围,“清风,你大可不必对我如此坦诚……”

“哥哥……”

哗!是长天公子握笔的长臂一抖,肘部碰翻了书案上的笔筒,掀翻到地上。

“保护小海罢,虽然她有自保之力,但总怕防不胜防。”

“那是我的事,不劳你安排………”

“哥哥。”

嗵!长天公子身子一震,后退的脚步捧碰翻了书案桌脚旁的盆栽。他确信,这一回没有听错,“谁是你哥哥?”

“有哥哥来保护她,我是最放心的……”

“……”

“再说这世上的男人,我也只放心由哥哥来保护她。”

“……”

“虽然哥哥你也向小海求过婚,但我很大度,可以不予计较,只要哥哥以后晓得自己只是哥哥就好……”

“……”长天公子只觉从头到脚,已经数不清多少的寒栗一波又一波袭过。他笃信,眼前这个自诩大度的人,正在用这等“和蔼可亲”的方式,和他清算那些陈年烂账。

“哥哥,你还要……”

“我会保护小海。”

“哥哥,你……”

“我会倾倾家之力,把小海保护得风雨不透,任何人想要伤害她,首要要踏过倾家上千死士的尸体!”可以了罢?

“哥哥……”

“还有我的!那些尸体里而,还有我的!”

“哥哥……”

“清风,你背后的墙上悬着一把剑。”

“……做什么?”

“用它来杀死我。”

“哥哥真会开玩笑。”

   “……”

38

西卫国在大陇皇朝版图上位属西部,由兆邑动身,该向西南方而行。但这一行人是去哪里?更有,西卫国国君离京返属地,仪仗不敢比拟天子之荣,也不会是如此轻车简从罢?

一辆车,两个侍卫,一个丫……哦,小海已不是他丫头……不管怎么说,这队伍还是过于简单了些而已。而且,这侍卫也不是……

“一个人嘟嘟囔囔什么?有什么话问出来。”

我回头,小憩的秋长风醒了,且姿态煞是撩人。以膝蹭过去,“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先张臂,熟练地把我按在胸口,慵懒笑着,“江南,你最爱的地方。”

“是要绕远路回西卫么?”

“可以这么说。”

“得多大哥和得满姐姐呢?”

“他们是西卫国君的贴身侍卫,当然该出现在西卫国君返回属地的仪仗队伍里。”

“……哦!”

“哦什么?傻丫头能明白什么?”他挑眉,一副不信神态。

哼,臭狐狸!明知他是在逗我,仍是气咻咻咬了他送到嘴边的手指一口,听他得意笑声,又明白自己的反应正如他所愿,更是气恼,举拳再打。

“傻丫头……”他以鼻尖蹭着我额角,“你永远不会知道,能这样一伸手就能把你抱在怀里,能这样最近地看着你,有多好……”

能这样,的确很好。我仰脸,亲了亲他的颊,看到他眉梢眼角瞬间俱是软柔笑意,看到他俊美到无与伦比,想到他这样所凝视的只有自己,想到能看到这个时刻的他的只有自己,我得意地咧嘴一笑,“你是我的。”

他眸子熠亮,浅啄我唇角,“这世间,我只会允许一个人对我说这句话。”

我喜欢他说这句话。我回着他的唇。本只是浅尝辄止的啄吻,因我的回应,渐形加深,车厢内的温度也由淡淡温馨向浓浓热融攀升……正在此时,车前煞风景的话声响起——

“国君,万柳山庄到了。”

秋长风抬起脸,眉皱了皱,嘴撇了撇,那副神态,与没吃够糖果的孩童没甚两样。

我偏要雪上加霜,冷不丁在他耳下面细细一咬。他肩脊一僵,伸手就来捉人。

嘻。我卖弄了个小小术力,安稳避开,撩帘跳下车去,窃喜不已:权当自己小小胜上臭狐狸一回,谁教他太难对付。张目四望,处处树木蓊郁,眼前一座在群柳环绕下白阶黑门红墙碧瓦的庄院,门楣有匾,匾上有字,“万柳山庄?是什么地方?”

侍卫恭首,“禀姑娘,是明月公子的别庄。”

明月公子?“明月公子在庄里?”

“禀姑娘,属下不知。”

“怎么,想他了?“一只掌霸上我的后腰,“他在不在有恁重要?”

“是啊,很重要。“我递个鬼脸给这个醋劲十足的男人,“明月公子对小海出手一向比你大方,小海当然会想。”

“啊呀啊呀,不枉本公子对小海多有疼爱,小海这话,真是甜到人心里去呢。”

两扇黑漆木门訇然而开,门后踱出闲人一枚,“本公子闻知小海要来,一早就坐立难安,望眼欲穿,相思难耐,思之欲狂,小海,快来让本公子抱抱。”

秋长风目光阴森森,语调也阴森森:“怎么,你的女人不让你抱,就来招惹别人的女人么?”

“你……”娄揽月锁眉憋唇,状似欲嗔欲恼,但按捺了下去,“小海快进来,本公子让厨间做了八宝酱鸭,水晶虾仁,红烧鱼片,五味薰鸡,全都是小海的。”

他每说一味佳肴,我口水就泛滥一回,听到他最后的归纳,更是急不可待,“进了门就可以吃喔?”

“当然,我让厨间拿热笼温着,小海进门坐下,菜就尽数上齐。”

“好!”我冲上前拉衣袖,“快走快走,你这就吩咐厨间上菜,小海好饿好饿!”

“真可怜,这么可爱的丫头,居然有人舍得饿着,毫无人性可言嘛。”

美味诱惑在前,我也顾不得细听他说些什么,只知一味点头附和:“就是嘛,小海好饿,饿死了!”

明月公子的确不打诓语,一进厅里,就嗅得香气四溢,越发让人食指大动。但,居然有另外两位早已举箸就食。倾天倒也罢了,水若尘……怎会也在这边?

“你们端水来给小海姑娘漱手,侍候姑娘用膳。”

 对嘛对嘛,小海向来以食为天,这个时候,先享口腹之欲,无关琐事容后再说。我拿丫鬟端来的湿巾匆匆拭面拭手,即落座大啖。一路走来,多是在车上食用干粮,足有十多日没吃着如此鲜美吃食,着实苦了小海哦。

“喝口茶。”我吃得稍急,方咳了声,倾天即递来热茶一杯。我舍不得放开放下正搛着一只鸡腿的竹箸,就着他的手将茶喝下,埋头再吃。

“慢慢吃。”娄揽月持布巾拭了拭我油渍渍的嘴际,“厨间还做了几味江南甜点,你饭后尝尝。”

呜呜呜,好幸福,饱啖美食的感觉好幸福……

如果没有两道冰箭似的目光锥着,更幸福。

这时,我因尽情吃了一气,有了五六分的饱意,便有闲心关注起周遭事物来,第一个,就极识时务地向对面人释出亲善之意,“秋长风,你怎么不吃?好好吃呢。”

他掀眉冷目,“真是难得,你竟还记得起来。”

小气!我嘟嘴,“别生气嘛,在美食面前生气,是罪过哦。”

“……过来!”

“嗯?”

“过来这边吃!”

我左右看了看,左边倾天,右边是娄揽月,难怪。若他左右两边尽是别的女人,我也会不喜欢。瞟了瞟独坐一处优雅用餐的水若尘,算她识相,没趁虚而入。

哥哥毕竟亲一些,我只得推开娄揽月,“闪开,别挡着我们夫妻团圆。”

“卟——”娄揽月一口茶喷出。

不管明月公子是因被推得力太大,还是别的,我总要先安慰了那只狐狸再说,同手同脚万般讨好地到他跟前,“先吃饭哦,我好饿好饿。”

他淡瞥我,虽姿态十足,但我察得出,笑意已在他眸底隐隐闪现。“坐下。”

“喔。”

“抬手。”

“喔。”

他抽出一块雪白缎巾,将我两只油手一根根擦净,“吃罢。”

“喔。”

“慢一点,再弄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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