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风者- 第40节

“唉！现在倒好，暴动队尚未打发，又来了一条蛇，该来的都来了。”李剑紧蹙着眉头，心里的担忧写在脸上。

“一号台来是早晚的事，该来就让他来，想躲也躲不过去。”刘政委宽慰着大家。

“不知他下一步如何打算，会不会也跟暴动队一样。”王东胜道出了心里的忧虑。

李剑想了想说：“有可能，应该不会说说拉倒。军情局得知情况后，总要采取一些措施，偷袭的可能性极大。这对他们是家常便饭，例子不胜枚举，不足为怪。”

“这样最好不过，希望他和暴动队一起来，正好一勺烩！”李明说。

“没你说的那么简单，一号台不会亲自动手的，而是协助他人行动。军情局的手长得很，像暴动队这样的乌合之众，平江或许不只一家。”刘政委猜测着。

“没错，马头岛就有现成的。”王东胜同意刘政委说的。

“最头痛的是，一号台搞到了我驻防部队实力配备和守备态势的情况，还搞到了防登陆战备方面的内容，说明其渗透进了我驻防部队内部，具备了稳妥可靠的情报来源。这一祸患不除，我驻防部队的一举一动尽在他掌握之中，反登陆作战将是一句空话。”李剑说出了最可怕的。

“没错，西山面临的紧张形势他很快就知道了，说明他渗透到了我驻防部队内部，而且渗透得相当深。他是如何搞到这些情况的呢？又是如何知道我们在西山的呢？”刘政委既像问自己，又像问大家。

“坏了！一号台可能来过西山！”王东胜突然想起了上午看到的货郎，把情况说了一遍。

“你看清楚没有？”李剑疑惑地问。

“咳！当时我看了他一眼，但看的是背影。我们找的就是货郎，所以特意瞅了一下，却又觉得不可能，没有那么巧。再说那条小道是警戒线，按照巡逻密度，巡逻队应该能撞上他，所以没有盘查。”王东胜一脸沮丧地解释着。

“这么说就对上号了，那个货郎很可能是宋小光见过的，与一号台和花斑蛇是同一个人，是来观察情况的。他可能听到了西山的风声，所以来确认一下。”李剑如此猜测着。

“张参谋！去问一下胡连长，看上午九点多巡逻队是否在山南小路盘查过一个货郎。”刘政委吩咐了一句，张参谋答应着去了。

“不用问了，肯定是他！”李剑显得很有把握。果然，张参谋很快回来了，说上午巡逻队未盘查过挑货担的货郎。

“这就对了，那个货郎很可能是一号台，是来打探虚实的。”刘政委相信了，其它人也相信了。

“一号台这么做符合常理，既然他渗透到了我驻防部队内部，就有可能听到西山的风声，或者从老百姓嘴里听说什么。只要知道山上驻扎着部队，凭他的聪明，完全可以推断是我们。”李剑进一步分析着。

“电报里多次提到守备区和一团的情况，据此可以怀疑，一号台是从守备区或一团搞到这些的。”王东胜提出了假设。

“还有一点非常重要，我们在西山的情况知情者不多，只有守备区和张团长的一团少数人知道，其它人员均不清楚。由此也可推测，一号台是从守备区或一团搞到到线索的。另外，电报涉及的机密等级很高，这样的文件只有守备区和一团这样的团级单位才有，说明一号台在守备区或一团这样的团级单位活动过，甚至做了手脚。”刘政委对王东胜说的作了补充。

“所以，我们不能再耽搁，应该对守备区和一团进行彻底检查，尽快搞清一号台的情报来源、所用手段和我驻防部队泄密情况。”李剑提出了具体建议。

“嗯，可以把主要方向放在这两个单位。但为了稳妥，对其它单位也不要忽视，应该一并检查一下，以免遗漏。”刘政委表示同意，王东胜也很赞成。

“就这么办！时间不早了，立即通知宋小光，将暗线和帐篷撒掉，集中力量调查失泄密的事。实战已经证明，街头的暗线效果不佳，既然一号台已露出马脚，就应该审时度势，把暗线的任务交给洪局长他们，集中力量调查失泄密的事。也许这就是蛇的七寸，是任务的突破口。”李剑果断地作了决定。

“但对一号台的监控不能削弱，防止其再次出联。”刘政委作了补充。

王东胜马上安排了下去，此时太阳已经落山了。接到命令后，宋小光即刻撤掉了小海湾南山顶和其它地方的帐篷，也撤掉了市区所有暗线，只将几辆吉普车部署在范围缩小了的繁华商业区附近，准备再次对一号台定位。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宋小光和吴胜军等人撤往西山。

由于对驻防部队内部的安全检查即将展开，任务安排下去后，李剑、刘政委和王东胜又继续研究起来。他们对需要注意的问题作了假设，虚拟了几种可能出现的情况，并制定了相应的措施。他们一致认为，张团长的一团虽是重中之重，但张团长本人和一团是靠得住的，值得信赖。特别是张团长，此次暴动队袭击的事多亏了他，不是他及时发现，大家仍然蒙在鼓里。他要是有问题，早就出事了，所以在安全检查中要大力依靠他。

同时他们认为，不排除个别人在复杂形势面前意志薄弱，为花蛇提供情报的可能，也不排除花蛇对张团长等人做手脚的可能性。因此检查必须彻底，张团长等人常与什么人接触，办公室和宿舍来过什么人，向什么人提起过西山的情况，这些都要调查清楚。另外，技术手段必须到位，能用的都要用上。花蛇是军情局的高手，如果在张团长身边做了手脚，张团长是不会察觉的。

等研究得差不多了，李剑和刘政委便要找张团长了解情况，给他下点毛毛雨。刘政委提醒李剑注意策略，让张团长明白这是斗争需要，是情报安全的需要。王东胜则到各个部位巡视去了，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

四十四、紧急出动

其实张团长不用找，此时就在山下简易桥听胡连长汇报情况。他不知道李剑和刘政委要找他谈安全检查的事，脑子里想的全是暴动队什么时候来，怎样来，采用何种方式袭击等等。算来算去，他认为当天夜里和未来几天是重点时段，期间马帮队很可能来袭，所以不等天黑就赶到西山检查戒备情况。

听完了汇报，张团长叮嘱胡连长说：“从今天晚上开始，一定要特别注意。按时间推算，那伙土匪已离开马头镇两个白天一个晚上了，要是行动迅速，该往回返了。”

“放心吧团长，已经疏忽过一把了，不会再犯错。要是再犯错，您把我脑袋割下来当尿壶。”胡连长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我可警告你，一直到敌情解除，你把眼睛给我睁大点，就是一只蚊子从眼前飞过，也要分出公母来。出了事，我交代不了，你也别想好！”张团长没完没了地啰嗦着。

“咳！您都说过八百遍了，放心交给我，要是出了问题，我自己去见马克思！”胡连长再次打了保票。张团长又到其它部位看了看，见都很正常就来到了道观，进了李剑办公室。

李剑正要找张团长，便说：“巧了，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要找您，您就来了。”

“找我干什么？噢，明白了，两位领导开会讲究我来着。有话请讲当面，别在背后说三道四。”张团长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他看出来了，李剑等人研究问题来着，一屋子烟雾尚未散去。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找您聊聊。“说着李剑与刘政委对视了一下，心里直作难，不知道话该怎样说。

张团长以为他们担心暴动队的事，便说：“两位领导放心，我们的警卫力量足够，一般袭击奈何不了你们。我刚到各处看了看，情况还不错，没什么可担心的。”

话总要说出口，李剑便试探着说：“张团长，我们对您的安排很满意，相信你们能够完成警戒任务，只是另外有事跟您商量。”

“咳！你们这些搞情报的，说话就爱拐弯抹角。有什么就说什么，都是自己同志，有啥磨不开的？对工作有想法可以开诚布公，咱们共同研究。”张团长直言快语，说话不拐弯。

“好！要的就是这股痛快劲。不过，您要有心理准备，所说的事情比暴动队偷袭还重要，而且麻烦得多。”李剑铺垫了一句，怕张团长冷不丁接受不了。

“什么事这么重要？还有比暴动队偷袭更要紧的事？两位不是开玩笑吧？”张团长被说糊涂了，一脸的困惑。

“这可不是开玩笑，而是已经火烧眉毛。我驻防部队内部许多重要情况泄漏了，西山的情况也被敌人所知，这是一号台下午发往军情局的电报，您看一下。”说着刘政委将电报递给了张团长。

张团长心里“咯噔”了一下，急忙端详手里的电报。看着看着，他的表情由惊疑变成了沮丧，最后将眉毛拧到一块说：“不可能！这些文件你们都没有，敌人是怎么搞到的？简直活见鬼了！”

李剑知道张团长难以接受，便说：“怎么不可能？电报已经说明了一切。平江的斗争形势您清楚，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您也清楚，也许军情局的间谍就在您身边，这些人可是无孔不入啊！”

“什么？你们怀疑我的一团有间谍？不可能！绝不可能！”张团长一口咬定身边没有间谍，情况不是一团泄露的。他已经懵了，想不出情况是如何泄露的，可分明已经泄露了，这让他非常震惊，非常困惑，也非常难堪。

“张团长，在情况没有搞清之前，还不敢肯定问题出在您这里。但电报中多次提到一团和守备区的情况，再加上西山的情况只有守备区和一团少数人知道，所以怀疑问题出在您这里，这种可能性非常大……”刘政委入情入理地开导了张团长一番。

“这么说，情况真的泄露了？而且与一团有关？这不是做梦吧？”张团长勉强接受了泄密的现实。

话已至此，李剑便直奔主题说：“鉴于目前的情况，我们需要对一团做安全检查，希望您理解和配合。需要说明的是，我们对您的政治觉悟和军事素质没有任何怀疑，但情况泄露了，至少说明某个地方出了纰漏，其中包括您的一团。”

“好啊！希望你们快点检查，把那只隐藏的黑手挖出来。太可怕了，竟然被搞到那么多情况，如此下去，哪还有机密可言！”张团长终于从懵懂中醒悟过来。

李剑对张团长的态度很满意，便说：“既然您这么想，我们就想到一块去了。事不宜迟，安全检查必须连夜进行，我们的人正在做准备，待准备好后，麻烦您带他们一起去。”

“没问题，你们抓紧准备，我再检查一遍警戒情况。暴动队袭击的事也不小，就在这两天，大意不得。唉！屋漏偏逢连阴雨，事情都赶到一块了，有点拿不开垛了。”说完张团长从李剑办公室里出来了。

张团长边走边纳闷，除了胡连长等人刚刚知道西山的情况之外，一团只有三个人清楚，一个是自己，另外两个是政委和王参谋，其它人均不知情，实力配备图表上也没有体现，情况是如何泄露的呢？还有那些文件，只有少数人知道内容，而且保密柜只有自己和王参谋有钥匙，又是如何泄露的呢？

难道是王参谋？他是间谍？想到这里，张团长回头瞅了一眼。可他觉得不像，战场上的王参谋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连生命都舍得豁出去，其它问题上的表现也很出色，这样的同志怎么会是间谍呢？难道是政委？稍一思忖后，他觉得更不可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