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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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恐惧更强烈的情感-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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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鲁迪这个老滑头汇钱的公司。我还想知道你外祖母说的那件不计代价一定会做完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布鲁迪说的‘一直坐到了最高的位置’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安德鲁说。

他们两人在岔路口分开了,安德鲁去了仓库,而苏茜则穿过那片松树林回到了房间里面。

客厅的一角有个东西隐隐像是钢琴的形状。苏茜掀起了上面的盖布,打开钢琴盖,把手放在琴键上。

安德鲁也回到了屋里,手里抱着木柴。

“你给我们弹点儿什么吧,这儿安静得都有点儿压抑了。”他对苏茜说。

苏茜抬起了手,指着自己残缺的食指和中指苦笑了一下。安德鲁把木柴放在壁炉的旁边,在她身侧坐下了。他用右手弹了几个音符,并示意苏茜和他一起。苏茜犹豫了一下,用左手和安德鲁的旋律配合起来。

“你看,我们是可以互补的。”安德鲁边说边加快了节奏。

之后,两个人就开始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安德鲁拿的木柴已经远远超出了需要,但是他还是觉得有点儿事情做的感觉是很好的,就好像是搬运柴草可以帮助他平静心绪。苏茜则是机械地检查着每个抽屉和壁橱。

“你是在浪费时间。这座房子肯定不知道被翻过多少次了。”安德鲁边说边把头伸进了壁炉里面。

他拉住一根链子,打开了烟道。从那儿可以看到一块灰蒙蒙的天空,有不少烟灰落了下来。

“你是在扮演圣诞老人吗?”苏茜看着安德鲁把头又伸进了烟道。

“你能帮我把包里的手电拿来吗?”

苏茜照做了。

“有件奇怪的事情。”安德鲁说。

壁炉足够大,他和苏茜可以一起待在里面。

“看,”安德鲁拿手电照着烟道,“这上面全部都是烟灰。但是在我们的头上面一点儿的地方,却一点儿烟灰都没有。那个棚屋里应该有工具,跟我来。”

一走到门外苏茜就打了个冷战,安德鲁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看来天气真的转冷了。”他说。

就在他们往园丁的小屋走的时候,湖边的方向传来了船靠岸的声音。

“应该是布鲁迪的儿子来给我们送东西了。来得真好,我都已经饿了。记得帮我找一把螺丝刀,还有一把锤子。我取了东西就立刻回来。”

苏茜看着安德鲁向岸边走去,就走进了那间小屋。

刚一推开门,她就听到了一片工具倒地的声音,有锄头、耙子、铁锹和草叉。她弯腰把这些东西一一扶正,又费劲地把它们靠回墙上。墙上的挂钩上挂着不同尺寸的锯子,还有很多各种各样的工具。她想了想,选了一把园艺剪、一把锤子和一把锉刀。

她走出了储物间。夜晚的寒风中,桦树光秃秃的枝干正在随风摆动。苏茜机械性地看了看表,渐渐不耐烦起来。安德鲁早就该回来了。她猜测是不是他又逼问了布鲁迪的儿子一些相关事情。虽然她不愿意再走路了,但是也许安德鲁需要人帮忙拿东西。于是她把工具放在了门前,手插在口袋里向湖边走去。

走近码头的时候,她听到一阵水声,还有越来越大的类似波浪的声音。她加快了步伐,却听到了一阵痛苦的叫喊声。苏茜猛地停下步伐,看见一个强壮的男人正跪在船的一端,两条手臂都没在水里,似乎在摁着什么东西。接着,苏茜就看到水面上出现了安德鲁就快窒息的脸,那个男人还是不停地把他摁到水里。

苏茜却一点儿都不害怕。她只是觉得时间静止了,她很清楚应该怎么做,所有的动作也都一气呵成。安德鲁的头又短暂地冒出了水面。在那个男人没注意到她之前,苏茜从安德鲁的外套里拿出了手枪,打开了保险栓。

她连开了两枪,第一枪打在了男人的肩胛骨上,他惨叫了一声,刚要站起来,第二颗子弹就射中了他的脖子。子弹先打在一节颈椎骨上,又穿过了他的颈动脉。他倒在地上,脸朝着地面,流出的血染红了周围的湖水。

苏茜手里的枪掉在地上,她冲向安德鲁,而安德鲁当时还在水里挣扎。苏茜探出身体,试图把他拉出水面。最后安德鲁抓住了浮桥的一侧,上岸的时候,他们都摔倒在地。

“嘘,”苏茜摩擦着他的身体,“没事了,深呼吸,不要想别的事情。”她边说边抚摸着安德鲁的面颊。

安德鲁侧过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了很多水。苏茜脱下外套,把他裹了起来。

安德鲁推开她,跪在那个袭击者的旁边,用手捂着脸。苏茜站在他身后,一言未发。

“我还以为是布鲁迪的儿子,”安德鲁仍然在咳嗽,“我甚至还帮他把船靠了岸。后来我发现不是小布鲁迪,但也没有怀疑。他就突然跳到浮桥上,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想要掐死我,然后把我摁到了水里……”

“之后我就到了。”苏茜看着那具尸体。

“我们可以开他的摩托艇去报警。”

“你要先换衣服,不然你会被冻死。然后我们再报警。”苏茜的声音很坚定。

回到屋子里之后,她让安德鲁上了二层,带着他进了卧室。

“把衣服脱下来。”她命令道,然后走进了浴室。

安德鲁听见了水流声,苏茜拿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

“虽然这浴巾比木头还要硬,但总比没有要好,”她把浴巾递给了安德鲁,“立刻去洗澡,不然你会感染肺炎。”

安德鲁听了苏茜的话,拿着浴巾进了浴室。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的身体才渐渐暖和过来。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打开了旁边的柜子。他找到了一把肥皂刷、一把剃须刀和一块放在中式漆盒里的香皂。他在洗手池里放满了水,把肥皂刷浸在热水里,犹豫了一下,开始剔去之前的胡子。

慢慢地,他原来的样子就在镜子中展现了出来。

从浴室里出来之后,他看到床上放着一条麻质的裤子、一件衬衫和一件羊毛开衫。他穿上衣服,在客厅里找到了苏茜。

“这些衣服是谁的?”他问道。

“总之不是我外祖母的。我现在至少知道了她的情人和你穿一个尺码。”

苏茜走上前来,把手放在了安德鲁的面颊上。

“在我面前的好像是另外一个男人。”

“你喜欢之前的样子?”安德鲁推开她的手,问道。

“两个都喜欢。”苏茜回答。

“我们该走了。”

“不,我们哪儿也不去。”

“你真是有主见。”

“我可以把这个当成赞美吗?”

“你刚刚才杀了人,现在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为了救我,沙米尔放弃了生命,从那之后,我所有的情绪好像都消失了。是的,我杀了人,这很可怕,但是他可是想要淹死你,你希望我为他难过?”

“也许吧。不过你至少应该显得内疚一点儿,不然我会觉得恶心。”

“好吧,那我就是要坚持自己的看法,我一直都是这样。有问题吗?你想让警察来翻你的包,那就去报警吧,门就在那边。”苏茜喊道,满脸都是怒气。

“天色太晚了,我们没法渡湖,已经是夜里了,”安德鲁看着窗外,平静地说,“我的手机在外套里面,我去打电话。”

“我已经试过了,没有信号,门厅那里的座机也打不通。”

安德鲁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只要一闭上眼,他就会想到浮桥上的那一幕。

苏茜跪在他面前,把头放在了他的膝盖上。

“我希望时光可以倒流,我们从来没有来过这个被诅咒的小岛。”

她的手在发抖,安德鲁无法忽视这一点。

很长时间,他们没有再说一句话。苏茜颤抖着,安德鲁抚摸着她的头发。

“既然电话不通,布鲁迪为什么要回来留下他的电话号码?”苏茜在自言自语。

“好让我们相信他。这样他一上船,就立即切断了我们和外界的联系。”

“你认为这是他主使的?”

“还有别人知道我们在岛上吗?”安德鲁反问道。

他站起身来,走到壁橱的旁边。

“之前把莫顿街的公寓租给你的那个朋友,你最近有她的消息吗?”

“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这也是你的小伎俩,好让我对你的事情感兴趣,你好像一直把我当成傻瓜。”

“我没有搞什么阴谋诡计。”

“你只要再撒一次谎,我就立即回纽约。”安德鲁发火了。

“你应该回去,我没有权利让你涉险。”

“对,你没有权利。那好,那个朋友,你认识她很久了吗?”

苏茜没有回答。

“我之前一直被你牵着鼻子走,我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了我掌控的范围。昨天在‘迪克西·李’,当我看到你背着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放弃了。”

“你改主意了?”

“我不知道你的外祖母有没有为那些社会主义国家传递过消息。但是如果当时她有别的同伙可以逃脱制裁,那他们现在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掩盖真相!之前在浮桥上发生的事情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在餐厅是给谁打的电话了吗?”

“给克诺夫打的。”苏茜低低地说。

“那就在刚才,你发现我们的手机没有信号,也是因为想给他打电话?”

“我心里想着那具尸体。袭击你的人没有携带武器,但是我却有。如果报警的话,我们的调查就要到此为止了。克诺夫很了解这种事情,我想问他应该怎么做。”

“看来你的朋友倒是有一技之长!他给了你什么建议?”

“他会派人来。”

“你就没有想过他是不是已经派人来了?”

“你说这个杀手是克诺夫派来的?这不可能!他从我还是小女孩起就一直照顾我。他不会伤我一根头发的。”

“他也许不会伤害你,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伤害我!布鲁迪根本没有时间来策划这次袭击。但是克诺夫,因为你的通风报信,昨天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位置。”

“但也许是布鲁迪想要私吞这座房子,我们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不要随便乱说!你觉得那个戴着眼镜拿着账本的小男人像杀人犯吗?”

“那之前那个打破你头的女人第一眼看上去像是暴徒吗?”

安德鲁没有回答。

“那,现在的话,”苏茜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安德鲁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让头脑恢复清醒。没有酒精,他很难冷静地思考,也很难反对苏茜这个有悖于他的原则的决定。他看了苏茜一眼,就摔门走出了房间。

苏茜在草坪那里找到了他,安德鲁正坐在栏杆上。

“我们把尸体埋了吧。”他开口说。

“为什么不沉在湖里呢?”

“没什么能让你放弃调查,是吗?”

“要是在夜里挖一个墓穴,再把人埋进去,你不觉得太可怕了吗?”

安德鲁跳下了栏杆,面对着苏茜。

“好吧,如果能找到什么绑在尸体上的东西的话。”

他取下了进门处的那盏煤油灯,苏茜跟着他走进了树林。

“我的外祖母是如何有勇气在这个岛上独自度过周末的?”

“她应该和你一样,都是很有主意的人。”安德鲁走进了仓库,“这些应该就够了。”他拎起了工具台上的一大袋子工具。

“布鲁迪肯定会想他的工具哪里去了。”

“他肯定会想的,毕竟你都认定了他是主谋。如果他真是主使者的话,我不认为他有必要在忙活过这些维护的工作后把我们留在岛上。”

“我向你保证克诺夫绝对和这件事毫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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