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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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朵玫瑰- 第4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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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玫瑰已经死了!母亲才刚说过的话忽然浮现在他脑海里面,湛海烦躁地低下头,却不小心瞄到了芙蕖锁骨处的红痣。他记得慕瑰说过,这红痣是她的胎记,如果有一天,她走掉了,不见了,那么他一定要凭着这颗红痣去找她,当他遇到一个人长得和她一模一样,锁骨处又长着一颗红痣时,那么那个人一定是她。

我已经找到了和你一模一样的人,也找了长在锁骨的红痣,可是为什么那个人却不是你?

芙蕖知道湛海又沉浸在自己的悲伤的世界里了,难过不是门前的那条臭水沟,搭一两块砖,就不会难过了。难过是一个人心里渡不过的河,河在他的心里,没人能进去修一座桥。

芙蕖对他的悲伤,历来无能为力,此时此刻,她也只能整理好自己身上凌乱的衣服,然后俯身拾起那只被打落的龙猫,往空调底下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腰身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听见一把忧伤的声音说:“芙蕖,不如我们现在开始吧。”

芙蕖的脑后没有长眼睛,可是却知道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她冷笑了一下,拍掉湛海搂着她腰身的手,冷冷地说:“陆总,我纵然曾叫玫瑰,可也不是你的那朵玫瑰。你要在我身上寻找故人的影子,我欢迎,可你要在我身上寻找故人的感情,那么我只能说抱歉。如果你当我是朋友,那么我欢迎,如果你当我是替代品,那么请你有多远滚多远!”

父女





芙蕖的话,像六月飞霜,忽的一下就让气氛冷却了下来。也不知道是那只龙猫碍了他的眼,还是隐秘的心事忽然被人拆穿,此时此刻,湛海有点恼怒,恼羞成怒。他越过芙蕖的肩膀,看着那只巨大无比的龙猫,说:“你凭什么断定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玫瑰?”

芙蕖转过身,头颅昂了起来,半挑着眉眼,一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表情说:“如果你说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郑芙蕖,你信么?”正说着,她伸出手,涂着透明指甲油的细长指甲划过他的心脏,粉红的嘴唇扯开了一股冷笑:“问问你的心,它信不信!”

尖利的指甲隔着薄薄的衬衣划过皮肤,留下了让人战栗的酥麻感,湛海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我知道你不是她。”

“哈”芙蕖失声笑了起来:“陆总啊,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不是她,就连你初见我时都知道我不是她,可是这和你把我当成她然后和我在一起有什么必然联系吗?这世上多的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你是其中之一。”

“……”

“郑板桥说过,做人难得糊涂,公子啊公子,你这是在向古人学习吗?”

看到芙蕖又将昔日欢场上的那一套搬出来,叫他公子,湛海不由自主的又皱起了眉头。芙蕖是个聪明人,知道因为慕瑰,他一向不喜欢她太过放浪,然而,此刻看到他皱眉头,她心底竟有小小的快感,就像青春叛逆期的小孩子,通过做一些坏事来惹恼大人,从而得到乐趣。

“你的玫瑰会不会这样?公子。”芙蕖说着,伸出双手开始开始拥抱湛海,细长的指甲,开始在这个男人的心口上跳探戈。

湛海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僵硬,下沉的嘴角以及刚毅的下巴,无不显示着他心中装着怒火的火山开始爆发。果然,没过多久,他就猛地抓住了芙蕖的手:“你非得这样作践自己吗?你当初千方百计的想离开那个地方,现在却又故态复萌地挑逗一个男人。如果你真舍不得丢掉妓 女的身份,当时又何苦求我救你离开葛老身边。”

一提到葛老,芙蕖的得意马上烟消云散起来,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身上没了力气,她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然后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后背紧紧地挨着那只龙猫,仿佛那只毛绒玩具能带给他力气一般。

看到她这样,满身的凄凉味道,湛海的心又马上软了起来,就好像软肋忽然被人击中,再多的怒火都没了。

“好了郑芙蕖”湛海走到芙蕖跟前,握着她的手说:“你看看我们都做些什么傻事了?难道我们要像两个决斗的剑客,非得把对方刺个遍体鳞伤才肯罢休吗?”

芙蕖低着头,没有言语,饼干曾经说过,他们就像两只刺猬,靠得太近就会被刺伤,靠得太远,又相互怀念。芙蕖没有饼干那么文绉绉,她只知道,这叫犯贱。

“好好考虑我的问题吧,如果你愿意,随时来找我都可以。”

湛海走后,他的问题一直都在芙蕖的脑子里萦绕,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可是芙蕖却始终做不出一个决定。

反倒是湛海,离开之后马上到齐律画室附近的那家玩偶店里,说要买店里最大号的那种龙猫。当店家告诉他这种型号的龙猫已经售罄时,他脸上毫不掩饰的遗憾之情,就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

正所谓山不转水转,此路不通那就另辟捷径,玩偶龙猫既然买不到那就买宠物龙猫吧。两天之后,当店员提着那只小小的,浑身灰不溜秋的龙猫出现在芙蕖面前时,芙蕖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她不明白为什么湛海也会送她龙猫,她从未在他面前提到过龙猫的事情。

莎翁曾经说过,爱情就像悬崖边上的花儿,摘与不摘都需要勇气。对于芙蕖来说,摘下这朵花儿的勇气要比不摘的勇气大得多,她不缺乏勇气,但她缺乏摘花的动机。像湛海那样,生活平顺,一帆风顺的人对于生活偶尔出现的波澜或许不会在意,他甚至可能会祈祷平静的生活能生出一些事端,好作为年少时美好的回忆,和年老时儿孙的谈资。但像芙蕖那样,一路走来,纷纷扰扰,漫天风雨的人来说,她对宁静生活的渴望,就像渔夫对好天气的渴望那样,情愿一生都那样天晴日和到死,如果做不到,那就从此风平浪静到死好了。

自从那天分别以后,芙蕖和湛海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湛海留给她的问题,她理不出一个头绪,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个选择会是一个分水岭,找或者不找都将会给她日后的生活带来变化。她害怕变化,所以她拒绝选择。

芙蕖和湛海疏远了,却和齐律逐渐亲近了。自从知道了自己和齐律的关系后,芙蕖就三不五时地找齐律出来碰头,见面。有时是吃顿饭,有时是看场电影,有时仅仅是散散步。

对于芙蕖的亲近,齐律从未觉得奇怪过,与此相反的,他心底竟会觉得这样的亲近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的。对于这个认识不久的女人,他从心底由衷的觉得有一股熟悉感,两个人就好像认识了数十年那般,熟稔。

然而,对于齐律,芙蕖却觉得自己和他靠得很近,却又离得太远。有时,齐律就站在她的身边,和她谈笑风生,芙蕖却会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怎么那么陌生,就好像自己刚刚才认识他似的。

那一个人,明明是她的血肉至亲,却始终难以相认,这个秘密并非不能言说,但是一想到说出来之后的变化与波动,她就无端地心生寒意。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种人,经历了无数天翻地覆的巨变之后,就会极度渴望一个稳定,平静的生活,有时候这种渴望会强烈到取代一切的地步,包括接受一个新的,可能会对他的生活带来好的改变的变化。

日子一天一天的在过去,对于芙蕖来说,新的一天和旧的一天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这平淡乏味的生活,对于她来说却是刚刚好,有挚爱的妹妹和至亲的父亲在身边,一切的一切,那是再美满不过了。

芙蕖和齐律见面时什么都聊,前尘往事,未来展望,国际关系,娱乐头条,一切的一切漫无边际,聊到尽兴处,两个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齐律不止一次地说过:“芙蕖,为什么我们不早点认识?”

齐律更不止一次地说过,芙蕖是他创作的灵感源泉,每当他作画作到脑袋打结的时候,只要回想起两人相处时的情景,就会不由自主的精神一振,马上投入到新一轮的创作中去。

他跟芙蕖提到过他最近作的画,一个和她长得极像的女孩,有好几次他都会将她错当成她,画她的时候会以为是画她。

“我怕我到时候将她画成了你,虽然你们长得一模一样,可是那也是欺骗了雇主。”

芙蕖微笑着不言一语,她猜到了画中人应该是谁,却懒得去点破。

“你说怪不怪,我和她虽然从不相识,素未谋面,可是我心里还是会有一个熟悉感,就像对你的熟悉感那般。这可能是因为她长得和你一模一样吧。”

“也许吧”芙蕖淡淡地说:“也许是这样,也也许不是。”

“这画就快要画完了,等我画完后我就动手画你吧。你母亲我已经画了,她的女儿我也应该画上。”

芙蕖摇摇头,最美好的画不是在纸上,而是在心上。那副《回忆》再美妙,都抵不过二十多年前那真实的一幕来得让人念念不忘。

“你不想想蒙娜丽莎那样流芳百世,万人敬仰?”

“不想。”与其做罗浮宫里的蒙娜丽莎,不如做心上人心口里的朱砂。相较于流芳百世,她更渴望能在心上人的心里驻足一世。

忽然,芙蕖的心头闪过了多日前湛海分手时的那一幕,她伸手摸了摸兜里的手机,随即马上又将手伸出了口袋。这样很好,她想,这样的生活正是她一心想要的,她得到了,那么就该知足了。这世上有多少厄难,都是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和无穷尽的欲望造成的,她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郑父不知道从谁的嘴里知道了芙蕖和齐律走得很近的消息,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他马上赶到了北京,亲自将姐妹俩挖了出来,请到了餐厅去吃饭。对于父亲突如其来的打扰和豪气,芙蕖心里隐约猜到了是什么,反倒是芙凉,一直都一头雾水,猜不着北。

芙凉是心里藏不住疑问的人,猜不到,那就问,于是她就直接了当的问父亲:“你哪来那么多钱请我们吃饭?”

郑父嘿嘿笑了两声,用眼睛瞥了瞥芙蕖,暗示他现在兜里的钱都是她这个大女儿给的。看到了父亲的暗示,芙凉心里都凉了起来,她实在是搞不明白,姐姐为什么还要满足这个男人那无穷无尽的欲望。

芙凉的焦急和父亲的不安芙蕖都看在了眼里,她坐在旁边,不动神色,拿着勺子一下一下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咖啡的香气随着她的搅动,扑鼻而来。

自从知道了齐律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之后,芙蕖对郑父的感情一下子就复杂起来。过去她可以理直气壮地怨恨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那时她以为他是她的亲生父亲,而作为一个亲生父亲养育女儿的义务,他从来就没有尽到过。但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作为一个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男人,他压根就没有养育她的义务。他不但对她没有养育的义务,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她还有着那么一点点的恩情,因为当年就是他伸出了援手,娶了身怀六甲的母亲,才不至于让她一出生就成为了无父的野孩子。

当年父亲娶母亲的动机是什么已经不得而知了,或许是贪恋美色,所以趁火打劫,或许是真的爱着那个女人,所以愿意娶她,为她遮风挡雨。但无论动机如何,结果却是很明显的,在那个民风淳朴的年代,他的这么一个援手,让母亲免遭了多少流言蜚语和生活压力。虽然,母亲嫁给他之后,从没受过一天的好日子。但是,这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些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的蠢女人,受了旁人的一点恩惠,就用一辈子的任劳任怨去偿还,即使那人让她尝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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