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言的双面生活- 第62节

“扒皮哥说的是，扒皮哥说的是！”山哥弓着身子讪笑道。

别看扒皮身后这黑压压的一片人看上去尤为吓人，但其实心里打鼓的却是他们，毕竟这可是白虎堂的地盘啊！

白！虎！堂！啊！

在D城混的，哪个不知道白虎堂，又有哪个敢到白虎堂挑事儿？

人数上自己这方是比较有声势，可这里面的人谁敢说自己心里不虚？原本心里还有些发怵的一众人等在看到大名鼎鼎的山哥竟然是这副狗腿子模样，心里竟奇迹般地壮了胆子，声势造得更为凶猛！

一楼的情况看上去火药味十足，仿佛下一秒钟山哥就会成为那帮子狗崽子的果腹之物。下面的这群人干得吵得凶得是热火朝天，似乎想把自己这辈子的爷们儿气概都在今晚用上，殊不知二楼的窗台上竟有三个身影歪歪斜斜地靠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楼下。

正中间的是一个女孩，身材匀称，姿态优雅，犹如海藻般飞瀑之下的卷发仿佛带着一股子媚态让人忍不住想要流连，此时她正微微偏过头，看向左边体型十分魁梧的大汉，轻笑道：“彪子，你先别气，现在定输赢未免还太早。最好的办法是端个板凳，老老实实地在这儿嗑瓜子看戏。”

大汉似乎是憋了一口气，满脸涨得通红，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得粗声粗气地憋出一句话：“……我想打架。”

站在女孩右边稍瘦的青年斜了他一眼，“一会儿有得你打！”

女孩淡笑着偏过头来，“果然够了解我！”说完，自顾自地大笑了起来。

这时，如果有其他人在，已定会发现这个女孩的脸仿佛是像上帝惊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一样精致，美丽得不可方物。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干净却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妩媚之态，眉毛斜斜地向上挑起，直没入鬓角，映着那张仿若桃花般的双颊，更显风情。

“你说山哥扛得住不？”莫小言略带好奇地问道。

阿进没有半点犹豫：“能！”他点上一支烟，轻轻吞吐一口，“山哥不错，能屈能伸。”

“也更狠心！我喜欢！”阿彪嘿嘿笑着补充了一句，说完又继续气闷去了。

阿进又抽了口烟，自顾自说道：“山哥这么多年都盘在热血，也算是半个白虎堂的核心了。小言姐大可放心！”

莫小言摇摇头，大为可惜一般叹道：“以前没发觉，今日一见，却觉得果真是个人才。人铁了心望高处爬并不算什么本事，从上面摔下来了，还依然看得清方向，那才叫人欣赏。”

楼上这三人一人憋气，一人抽烟，一人看戏……楼下却出现了些与场景不和谐的逆转。

原本还在卑躬屈膝的山哥，像是突然接到了某种信号一般，直起了身子，带着一贯的上位者的姿态，打量着眼前的一众小罗喽们，眼神中兔死狐悲的怜悯一闪而过。这种突然出现的情况让众人显得措手不及，呆呆地望着山哥，好半天了才一个个怒从中来的样子。

“哟！叫你一声山哥还真把自己当哥了？你以为自己还是原来那个威风凛凛的山哥吗？我呸！”扒皮今晚的自信心严重膨胀，顺带着连说话都真的把自己当个大人物看待了。

山哥慢条斯理地整了整微微有些凌乱的衣领，这才抬起头来瞧着眼前这条上串下跳的狗，“一共21098。”

“什么？”扒皮张大了嘴，烟也顺势掉到了地上，占起点点星火，瞬间熄灭。

“刚刚被损坏的桌椅，一共21098元人民币。”山哥微笑着重复道。

扒皮愣了，他身后的一众人等，愣了。

“我擦你妈――！”

“碰――”地一记闷拳狠狠地打在扒皮的胸口，还来不及惨叫，便被山哥一脚踩在同一个位置。此刻，全场鸦雀无声。

强烈的反差让众人无法适应，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明明前一秒钟还唯唯诺诺的山哥，后一秒却把扒皮狠狠踩在脚下，还高高在上地看着他们，似乎在看着一群死人一样。

山哥擦擦手指，“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吧！”

这时，众人自动地让出了一条道来，从这条道上走出一人，毫不避讳地直直看向山哥。

山哥眼神中一道精光闪过。

站在二楼某个隐蔽窗台看戏的莫小言终于抬起了眼眸，眼神中一抹不可掩饰的趣味，像是胜利者的欢呼一般，她轻轻道：“鱼儿终于沉不住气了。”

阿进也站直了身体，眼睛一眯，“居然是他！”

莫小言托着腮，转动着清澈的眼珠：“既然鱼儿已经上钩，那也差不多该收手了，走吧！”她调皮地望向阿彪，“嘿，你不是手痒了么！”说完，让两眼已经放出兴奋红光的阿彪，看向场子走出那人。

这人长得毫无特色，唯一让人过目不忘的就是他眉心那颗硕大的红痣，映衬着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一点的脸庞，显得出奇的诡异。

“鬼销魂，一红？”山哥的面上有些凝重。

那人点点头，“山哥，久仰！今日一见更是大开眼界。”

山哥轻笑了一声，不置可否，“说吧！想怎么样？”

一红勾勾唇角，道：“白虎堂真是人才辈出，以前只知道文有张进何然，武有张彪任天，帅有莫娘子，探有滑泥鳅，炮有煞双军。还不知道连半黑半白的山哥都是个中人才，受教了。只是……”一红别有深意地停顿一下，看了眼山哥的反应，才继续往下说道，“只是白虎堂气数已尽，热血这个好地方还是换一换血液，才不会被埋没！”

山哥眯起了眼睛，轻声问道：“你就那么确定白虎堂气数已尽？”

一红哈哈一笑，配合着那颗红得触目惊心的大痣，更是诡异，“做人台愚妄了不好，尤其是因为固执而愚妄，就更不值了。”

山哥似乎懒得跟他废话了一般，眯眼笑道：“我们生意人在某些方面的确很固执，比如这21098块，就是一定要赔的！”

“好说，不过这场子……”一红半是试探地问道。

山哥依旧眯着眼睛：“我说过，我们生意人，很固执！”

一红面色一变，几分杀气顿时显露无疑。

“一红兄别来无恙？”

正在剑拔弩张之时，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突然出现了几个身影，看到说这句话的人更是让众人提起了脆弱的小心肝，今晚的征途，似乎没有想象的那样简单。他身旁的大汉也是让众人心里再次一跳，只是不搭调的是他二人身旁显得有些娇小的女人，竟然美丽得让人差点忘记呼吸。

一红眼皮一跳：“进哥。”说完，声音一顿，“彪哥也在啊！也好，顺便把这事一并解决了，老子最不喜欢拖泥带水了！”

阿彪身形诡异地往前一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眨眼瞬间便到了一红身前，仿佛示威般地嘿嘿笑道：“正巧，我也喜欢速战速决。”

说完，手臂一抬，藏入袖中的尖刀飞速滑出，以一个诡异的姿态划上了一红犹如女人般的嫩白脖子。一红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眼睛一晃，便看见大片大片的血在眼前喷发而出，像极了自己眉心的那颗红痣，妖艳而残忍。

整个被五颜六色灯光所笼罩的声色之地，在众人眼中却只剩下那一抹昙花一现的猩红。

阿彪像是被这抹红激起了心中的嗜血欲望，没做任何停顿，直接奔向人群中……

直到第二个人毫无预兆地倒下，周围才开始慢慢有了些惊慌的叫声。

第三个……

这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站在人群中的阿彪像是一个收割生命的机器，不断地吸取着人群中的生命能量，没有人知道下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是不是自己。这时候，没有人还会再想到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没有人记得自己口袋里也许还有枪，都大叫着本能地朝外涌去。

莫小言看着穿梭在人群中的阿彪，并没有半点松懈的神情，她微微眯着眼，漂亮的双眸此时看上去有种嗜血的美丽，像极了古堡中终日与吸血鬼为伴的波斯猫，优雅迷人却让人颤栗。她嘴唇有些微微的张合，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此时有人认真观察，一定会发现只要她嘴唇一动，看似毫无章法胡乱杀人的阿彪就会马上寻找下一个目标，如果再更仔细一点，也许还会发现，这些倒在血泊中的人看似没有任何联系，实质都出自一个帮派。

是的，大鱼上钩，怎样也会让它留下些什么，无论何种情况，都不会让它全身而退……

何况，还是只会咬人的鲨鱼！

……

“彪子，别恋战，该收手了！”莫小言轻声对着耳麦说道。

阿彪叽里咕噜抱怨了几句，极不情愿地收了手，以极快的速度回到最初的位置――美丽少女的身旁。

经过这让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分钟，原本黑压压的一场子的人逃的逃窜的窜，顿时空荡了许多。不过莫小言也没有要追杀那些人的打算，只是对着还在往门外蜂拥的人绽放出一个勾人心魄的笑容，整了整衣衫，上了二楼，就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时，人群中有人惊呼了一声：“莫娘子，她是莫娘子，一定是莫娘子！”

他这一声惊呼让周围人又起了一阵阵骚动。

道上见过莫小言的人极少，有很多甚至见到了也不知道她就是莫小言，再加之白虎堂的刻意保护，所以至今道上的人对她的长相还不太清楚，更是有众多版本的流言令她的长相愈见神秘。

如今有人这样一喊，加之刚刚看到阿进和阿彪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以一种守护者的姿态，让越来越多的人都确信那个可以颠倒众生的女人，就是道上人人都闭口不谈的莫小言，道上的人都几分敬畏几分忌惮地尊称一声“莫娘子”！

每个人都想象过莫小言的样子，也许有人说过她很美，可没有亲眼见到的人却怎么也想像不到她竟是这样的美，映衬着刚刚那一勾心的笑容，就那么一瞬间，却让所有人都无法忘怀。红色的血，不断倒下的尸体，绝美的女子，倾国倾城的笑容……这一切似乎让人向往，更令人心头恐惧得发麻……

越来越近的警笛声打断了众人的猜测，一排排警察从警车上跳下，整齐地排列在一起，神色严肃而戒备，队伍壮观，似乎是全警局都被动员了过来。接着从警车上缓缓走出的一人让有些核心成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谢英航！

既然是他，就应该只是做做样子，虚惊一场而已……正当有的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原本带这些许微笑的谢英航，突然大喝一声：“把他们全都给我抓起来，不能有一人漏网！”

……

不管众人脸上的不可思议，谢英航唇边的笑容确实越发得意……

与此同时，正坐在二楼小口抿着清茶的莫小言微微闭着眼，似乎有些疲惫了。

阿彪却很不识趣地打扰道：“小言姐，谢英航这个人可信不？他不会临时倒戈吧？”

莫小言依旧闭目养神，语气淡淡：“谢英航是个聪明人，懂得什么才是最利于自己的决定，这种人一旦抓住了机会就会拼了命往上爬，你觉得这个一把抓住D城二十多个黑帮的机会，他会放过吗？他是警察！警察的意义不在于打击黑帮，而在于怎样让自己范围内的帮派斗争少出点乱子，这么多家小帮会天天斗来斗去的，他也烦了。政绩上不好看，也不敢随便乱动这些人。他需要一个支点，而我们就是这个支点。你说，这次他会怎么做？这次他可能做梦都要笑醒吧！”

“可要是那个龟儿子抓了他们又反过来到楼上来抓我们怎么办？”

莫小言轻笑了一声，道：“大陆没有真正的黑帮，却也少不了四处跳脚的黑帮，有些事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