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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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家女- 第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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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说话了。”红龙低下头,附在我耳边。

“这层做什么用的?好像一间间办公室。”看上去没什么特别。

“大卖场。这排就像商场里的固定店面。”红龙解释。

非法交易还有店面?新鲜!

黑德走在前面,我和红龙并肩而行。左顾右盼中,我发现门上只有门牌号。窗帘打开的房间,多数只有办公桌,电脑设备之类的,坐在里面的人更像白领。没有期望中的凶神恶煞,也没有想象中的危机四伏,我好不失望。

“看不出什么来。”我表达失望之情。

“看你左边房间。”行进到走廊一半时,红龙说。

那个房间的装潢和别的有些不同。红色基调,浆着深紫,没有桌子椅子,只有卧毯和抱枕。金色烛台上点着蜡烛,古铜色香炉里燃着熏香,身穿印度服装的女子准备放下丝绒窗帘。我看见一个戴面具的男子盘腿坐在毛毡上,神情忐忑。

“怎样?”红龙问。

“占卜?”虽然知道自己的答案好笑,但是那风姿绰约的美妇不就是拿着塔罗牌,借用水晶球,预测未来的吉普赛女郎吗?

“沾点边。”红龙轻笑出声。

“啊?不会真是算命摊吧?”我可没指望得出正确答案。

“有点不同。别人算命是有好有坏,她算过的人都不长命。”红龙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

“这么衰?跟死神差不多。谁还敢找她算命?”我还没开窍。

“找她的人并不是算自己的命,而是帮别人算的。”红龙维持着笑容。

“买命杀人。”我啊一声,总算想通了。“她不象杀手。”

“的确不是。很久以前,她就转作中介人了。”红龙接着说,“你有什么看不顺眼的人,可以找她帮忙。走进那间房,所有的人都有价钱。卖的就是性命。”

我一哆嗦,汗毛直立,正好被红龙看个正着。他拍拍我的肩,似乎心情很好。

“你的命有没有价钱?”我生气。

黑面大叔回头瞪我一眼。

“有是有,不过,你可能买不起。”我的话没影响他调侃的兴致。

小看我。把我惹毛了,用钱砸死你。我暗自哼哼。

“之前象办公室的房间也是买卖各种各样的东西,譬如说珍稀动物的皮毛,罕见的宠物,走私类的商品等等。货物一般放在后面大货仓,双方洽谈好后才会出示。还有专门替人网罗东西的。只要你开口,出个好价钱,天上星星也能摘下来。”红龙说得好不夸张。

我将信将疑。

转眼间,已到走廊尽头。以为没路了,就见黑面大叔推开右手边的门,黑色一道窄廊,只容一人通行,也不长。如果再来一股阴风阵阵,大概就是鬼屋的入口了。

黑面还是走在前面,我在中间,红龙最后。门合上后,更显得空间狭窄黑暗。三人谁也不说话,我费力抓住前方几乎完全融于黑暗的背影,小心地走着。身后红龙的气息很难捕捉,只在不经意间,会摩擦到他的衣服,感觉存在。我实在很不喜欢这里,鬼魅的影子无所不在。

“听。”我突然停下脚步,红龙没有撞上,离得很近。

“什么?”他问,气息贴上我的脖子。

“好像是惨叫声。”我不确定,那声凄厉到底是头脑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发生。再听,什么都没有。

“是吗?”他的语调怪糁人,“不可能吧。”却欲盖弥彰。

黑面已经推开前面的门,柔和光线撒进来,驱散虚幻的恐惧。我深吸口气,踏了出去。

一个宽阔的场地,象展览会似的隔成上百个摊位,个个打点的琳琅满目,花样百出。合法市面上不可能有的商品货物,大喇喇的排放在柜台前,应有尽有。同行之间还有竞争,居然各有口号标语,广告和宣传,以吸引人望。人们带着各种样式的面具,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熙熙攘攘,绝对不冷场。算我见识浅薄,反正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阵仗。

两个一看就知道上混的兄弟,一身漆黑,站在各自地盘里,互相吆喝叫劲。

“MP5最新改良,射程远,精准,价格合理,附送消声器。”这位说。

“MP5再改良,不如我手上的MP40最新,杀伤力大,操作简便,买一送一。”那位说。

“买一送一?哪个小地方制造的便宜货?谁买谁衰。”这位狠。

“你还送消声器呢?什么年代的老货?消个屁还差不多。”那位也不弱。

这两位的展台里挂满推满各式武器,从掌心雷到轻型炮,还有各式手雷,闪光弹,烟雾弹,甚至小型导弹也就往地上随处摆。柜台上放着好几本厚重的大册子,我估计是武器大全之类的样品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专门给小男孩准备的玩具店呢。

万恶之源的毒品被当成黄金一样的供在玻璃橱柜里,七彩斑斓的违禁药品散发出诱人的颜色。买家很多,在为数不多的卖家中穿梭,供不应求。

我们一行三人往纵深处去,而我自始由终不曾合拢过嘴巴,所见的一切那么令人心惊胆战。罪恶竟然如此顺理成章,每一笔交易需要用多少无辜来换,真能用钱的数额来算清吗?

第三十四章 阴谋(下)

  红十字架在眼前闪闪发光。

“救死扶伤,红十字会?”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可笑,自然毫不怨言地接受同行人投来的白眼。没办法,谁叫我的舌头比大脑活络。

“你可以再幼稚点。”红龙不放过任何冷嘲热讽的机会。

“也说不准。万一以身试毒时有个好歹,万一测试样品擦枪走火。这里发生任何流血事件,我眼睛不会眨。”我数着手指头。

“万一坏了肾,能卖你一个。万一心脏中弹,能帮你换个全新的。万一眼睛失明,眼角膜不用担心找不到。对了,万一脸毁了,保证还张倾国倾城。只要你有钱。”红龙接着我的话。

这是一个器官贩卖点。我在突然明白的同时,也被吓到了。

十字架的红光熄了,两个穿着黑色袍子的人匆匆走出来,其中一个手上拎着小小箱子。这样的容器能使里面的东西在一定时限内保持新鲜。

“好奇吗?”红龙追随着我的目光。

“不好奇。你可以什么都别说。”我想都不敢想。

“刚才你问的惨叫声应该从里面传出来。有时候,提供者会反口,不过钱都入了口袋,怎能轻易吐出来。”红龙却不停口,啰哩巴索。所谓的酷哥,只可远观,不可近靠也。

我正要让他闭嘴,吱呀一声,门又开了。这次四个黑袍人推出一张活动床,上面覆着张黑色床单,凹凸成人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细看之下,靠近人体头部,胸部和腰部的位置,大片深色渍隐藏在黑色之下,在光和影的互替中被悄悄出卖。

一个干瘪瘦小的人迎向那四个人。

“怎么给弄死了?”那人不耐得说。

“出了那么点事。正好有买家,索性也作了眼角膜和心脏。只可惜另一只好肾。”我只能听到说话的是黑袍之一。生死的大事,在那人不以为意的口气中,竟然没有价值。

“我怎么和她家里人说?”明明埋怨的话,由那小个子说出来,并无问罪的架势。“价钱方面要多算点,不然堵不了嘴。”

“可以。”黑袍人很爽快,“那家子的女人跟猪一样能生,十几个孩子,少一张嘴,多一笔钱,不至于饿死,就感谢老天吧。”

一句话,惹得同僚们包括小个子在内嘻嘻哈哈的笑。仿佛躺在那儿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鸡,一只鸭,一只被圈养待宰的羊。

我只觉反胃恶心,牙齿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失控,免得他人起疑。偏偏那些人还不走,大概正讨价还价,也听不清。却闻到那血腥气更比刚才烈,在五脏六肺翻江倒海,越压抑越难受,终于退到一边,干呕。

没有人再上前来笨拙的拍背。

“搞什么,这种胆子也敢来这里?”黑袍人的声音正在接近,“真他妈的晦气。”一只手将我强扭过来,拎起衣领,逼迫我正视他的狼形面具。

他身上简直恶臭之极,除了血,还有消毒水和药剂的味道,甚至夹带着浓郁的酒气。我的鼻子吸收之后,哇的一声,真吐了,还全吐在那人身上。他惊慌失措下,将我用力推dao在地。我的屁股很疼,心里却幸灾乐祸,冷眼看他手脚慌乱地脱外套,捏鼻子横眉竖目,龇牙咧嘴,活脱脱一场猴戏。

他显然打算兴师问罪,怒不可遏得朝我走过来。我下意识看了红龙一眼,他双臂环胸,绝对旁观者的姿态。黑面大叔就更不用提了,一动不动,木头人。顿然醒悟,在这里,我孤立无援。

那人过来就给我脸上一拳,打得我眼冒金星,面具飞了出去。我咬牙将嘴里泛起的血味咽下去,死死瞪着他。即便不还手,也不能示弱。没有法律的地方,意志力强的人生存久。

“再看,我弄瞎你。”那人竟然不自在,回避我的目光。

“放开我,混蛋。”我试图伪装出比他更嚣张的气焰,一边挣脱钳制,一边大嚷:“我吐关你什么事。吃饱了撑的,你自找晦气,被吐一身也活该。”

“我X你妈!臭女人,不想活了!”那人一拳又来,眼看要打青另一半脸。

“住手。”有人喊停。

大概是认得对方的声音,那人还真住了手,怏怏将我放开,嘴里嘟嘟囔囔,好像在抱怨。

很快,有两个人出现在我的视野。黑灰相间的迷彩服,钢盔,夜视镜,双手握武器,可与职业军人的装束媲美。他们停在我面前,一个A侧身面对黑袍人,一个B对着我。

“对付一个小丫头,你又喝多了吧?”侧身的那个问。

“就喝了小半瓶。”他酒量应该不错,至少表面上看不出喝醉的迹象。

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们身上,没留心面前迷彩服B的僵硬和突然间用力而微颤的双手。

“小半瓶就搞死一个,还乱打人?”迷彩服A冷声说,瞥着不远处那张活动手术床。

“谁让我今天尽碰上晦气的人?”听得出来,黑袍人对迷彩服很敬畏。

“你最近总弄出人命,上头已经很不满了。别再惹事,赶紧走吧。”迷彩服A不太耐烦。

“几条贱命能比得上我为大龙头赚的钱多?”黑袍人申辩。

“不用同我诉苦,自己向上头说去。”迷彩服A不再搭理他,转头向我,“你跟谁来的?”

我看着黑袍人垂头走了,听见迷彩服问话,手本能往他身后一指。他这么一看,立刻向红龙行礼,“对不起,他喝多了,没看清楚。”

这时我的导游才慢慢踱步过来,“新人,没开过眼界。我正想借你们教训教训她呢。”

又冲我说:“还不把面具戴上?丢人现眼。”

这家伙故意的。我在心里拿小棒槌打小人,面上不敢露半分,手脚麻利得捡起面具,遮住大半脸,跑回红龙身边。

“实在不好意思。如果再发生这类事,我们一定给您交待。”迷彩服A说。

“好。”红龙点头。

两个迷彩服大踏步离去。

“什么人啊?”我朝他们离去的方向努努下巴。

“洛兵,管理秩序的人。”红龙回答。

“我以为这里没有法律。”怎么会有维持秩序的人存在?

“是没有。洛兵为这个世界的主人服务,而这个主人为有钱人服务。”最终还是为了钱。

“谁是主人?”乘胜追击。

“我从来没见过。”他摇头。

“他看到你干嘛卑躬屈膝的?”我又问,且不管他刚才是否说谎。

“因为这个面具是金色的。”

“那又怎样?”我不明白。

“这一路上,你见过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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