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撕裂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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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撕裂的缠绵- 第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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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哦,千万别客气。听说你最近又开始画画了,要是想卖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啊!”

“谢谢,谢谢。”东方墨假惺惺地点着头,再次关上了门,站在门口好半天,直到外面传来下楼的脚步声,他才松了一口气。

赶走红霉素之后,东方墨吸了一根烟就睡了,这天夜里,他又做了个古怪的梦,其实这梦也没什么,只是不能回想,一琢磨就起鸡皮疙瘩——

一辆挺破旧的汽车,哐当哐当地行驶在冰天雪地里。

月亮刚刚升起来,雪地上闪烁着蓝幽幽的光。近处有树,远处也有树,稀稀拉拉,显得光秃秃的,树上也光秃秃,连一个鸟窝都没有。车上有四个人,除了开车的自己和红霉素,还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女人应该是他的前妻,男人嘛,坐在另一边的阴影里,根本看不见面部。

东方墨开着车,车子虽然旧,但也不至于就能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声音明显来自后备箱里,但四个人谁也不去注意,车子依旧朝前开。

汽车进入一条泛着蓝光的窄长巷子,四周都是破败的民房,巷子很窄,窄到只能过去一个人。但不知是车子变小了,还是巷子像肠子一样被撑大了,反正汽车是挤进了巷子里。夜很静,路很黑,车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前面的路还十分的长,长到看不到巷子的出口在哪里。

恍惚间,前面出现一个长发女人在走动,不紧不慢,似乎她存在的目的就是不让汽车快点开出这条又黑又长的窄巷。红霉素刚开始还一直忍耐,忍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于是大喊一声:“快走啊!要不然从你身上轧过去!”女人慢悠悠地回头,仰起脖子用一种蔑视的姿态看向开车的东方墨。

即便是在梦里,东方墨也吓得一哆嗦,女人没有脸,只有一团毛发,就像理发店里,堆在墙角杂乱的头发一样。他想急刹车,可却踩了油门,车头朝女人撞过去,可女人顿时化作了一股烟,不见了。

东方墨深呼吸几口气,他想和车里的人说几句话,可当他转头之时,车厢里就仅仅剩下了他一个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是没令他惊慌,他慢慢地推开车门,跳下车子,想绕到前面看个究竟,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梦里的他也不清楚。

车前面,女人消失的地方竖立着一个大箱子,黑沉沉的,像个扁扁的棺材。他双手拎起那个箱子就朝车后面拖,他并不知道拖这个箱子干什么,只一门心思想把箱子放进汽车后备箱里。可是,当他打开后备箱那一刻,居然发现那里面也躺着一个同样大小和颜色的大皮箱!

东方墨看着两个大箱子,一下子手足无措。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一阵悦耳的电子音乐,似乎来自某一个箱子之中。

迟疑间,后备箱里的那个箱子发出咔吧咔吧一连串的声响,似乎是箱子里有个什么东西迅速膨胀开来,挣断了捆在箱体上的塑料绳!东方墨想跑,可是双腿怎么也迈不开。接着,箱子像鳄鱼一样张开嘴巴,从缝隙里慢慢地伸出一只手,那手挺白的,五根指头十分修长,但手里好像抓着一个什么东西。那只手慢慢地翻转过来,又慢慢地分开五指,手心里正托着一个小小的手机……

一阵电话铃声将东方墨从噩梦中惊醒,仿佛从一个噩梦坠入到另一个噩梦。

他又急又怕,一颗心怦怦直跳。他看了看闹钟,夜里一点钟,他静静地喘息着,好像那段电子铃声还在鸣响,难道是由于电话铃声才改变了刚才的梦?可谁会在这种时候来电话呢?他犹豫了一下走出卧室,拿起手机,“喂”了一声,电话刚巧在那时断掉了,话筒里是呜呜的长音,像这诡异的夜一样让人不可捉摸。

东方墨举起手机准备关机,可就在这时,铃声又响起来。

“喂?”

电话那边十分的静,能听见电流嘶嘶的声音,东方墨正要关机,那边却说话了,是个冷淡的女声:“大哥,你需要……需要服务吗?”

东方墨愣在那里,他没有害怕,只是觉得熟悉,因为串联他记忆的那条锁链断裂了,所以他并不会把这句话朝恐怖的方向联想。

“服务?什么服务?”东方墨下意识反问道。

“就是……”这回轮到女人有点迷惑了,她似乎在心中措辞,“服务……就是你目前最需要的。”

“哦,这样啊!”东方墨想了想,随口一说,“我现在只需要一个保姆,别的就不需要了,谢谢。”然后就关掉了手机。

重新躺回床上,东方墨还没有完全从刚才可怕的梦中回到现实,这令他觉得有点冷,于是裹紧被子把脑袋也埋在被窝里,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如果身边有个体贴入微的女人就好了,他真是需要这么一个女人了。

转过天来,东方墨下午有个学术讲座,讲完后他在学校的食堂用了晚餐,骑车回到家时,天都擦黑了。汽车没有了,他停车的地方显得极为宽敞,他把自行车锁在树上,掂着钥匙朝楼门口走。没走几步,他忽地停下来,似乎感觉到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的后脊梁,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有一只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姐夫,是我啊!”

东方墨厌恶地咧着嘴,他真的打心眼儿里讨厌这个豆芽菜男人。转过身,身后居然站着两个人,除了红霉素,还有一个女孩。女孩穿的衣服很土气,一看就是在乡镇集市上买的几十块的便宜货。她的头发很长,很密,梳着马尾巴辫子。她低着头,眼睛被扣在额头上的刘海遮挡着。

东方墨指了指女孩又看了看红霉素。红霉素嘿嘿地笑着,说:“姐夫,咱们上楼谈,上楼……”说着,他就三两步上了楼。女孩始终没抬头,愣了片刻,也跟随红霉素上了楼。东方墨跟在他俩后面心里忐忑,真不知红霉素那小子又想玩儿什么新花样。

为了不惊扰邻居,东方墨不得不打开门,让两个人进入自己家中。关上门,东方墨再次打量那个乡下女孩,尽管她是第一次来这里,但她好像并不新奇,也不左顾右盼,眼帘低垂,只是看着自己的脚尖。

“姐夫,她叫小花,是我一个朋友的远房表妹,她只身来城里打工,很不容易。”没等东方墨问,红霉素就连珠炮似的说起来,“朋友让我替他妹子寻个差事,说她不怕脏不怕累,给个知书达理的人家当用人就成。我这人吧,你最清楚,心肠软还好说话,几杯酒下肚就答应下来。可你知道,我身边大多都是狐朋狗友,万一把人家女孩子介绍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我思来想去,就想到了姐夫你,看你家里空落落的,确实需要个保姆做个饭沏个茶什么的,这样你才能把精力全部集中在绘画上,你说是不是?”

东方墨一会儿看红霉素一眼,一会儿看乡下女孩一眼,心想,难道自己不慎跟红霉素提及过自己想找保姆的事?好像没有啊,他又上上下下看着叫小花的女孩,女孩看起来很老实,从走进屋里就没敢抬起头看自己,如果这女孩不是红霉素介绍来的,东方墨一定很满意。

三个人愣了片刻,东方墨正在思量如何推辞,不料红霉素把女孩朝前一推,自己开门跨了出去,伸着脖子说:“那什么,姐夫,小花没有住的地方,你先试用两天,不合适你再给我打电话,不过我想小花肯定能胜任!”说完,就嘻嘻地笑着关上了房门。

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这是东方墨毫无预料的事。虽然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他却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第二十二章 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1)

东方墨确实需要一个保姆,但保姆大多是女人,东方墨虽然结过几年婚,但他还是不能完全了解女人。

记得在学校的食堂里听别的老师讲,劳务市场的保姆排着队,可是,称心的保姆太难找了,她们都心眼儿太多了,有一套套偷懒的办法,往往干不了几天,不是雇主炒她们,就是她们炒了雇主。要是双方不和赌气走了,临了还会给你弄个恶作剧,这一点,可能很多雇主都深有体会。也常有人感叹:现在,找个保姆比找个老婆都难!

叫小花的女孩就站在客厅正中央,她始终低着头,顶灯朝下散发的光线,使她的脸更加模糊难辨。东方墨挠挠头,作为主人,他应该打破僵局,“你叫小花?”

小花轻轻地点点头,眼光还是没有移开自己的鞋尖。

“小花,你是哪里人?”小花的个子挺高,东方墨坐在沙发上,得仰着脸说话。

“东北那旮旯儿的人。”小花怯生生地说。她倒是有点东北口音,并且地点说得很笼统。东方墨写生时从没去过东北,东北口音他也只有从春节联欢晚会的小品里听过,当然,他根本分不出什么才是地道的东北话。

“哦,你和……”东方墨想问清她的底细,他想问她和红霉素是怎样认识的,但红霉素是绰号,不雅,他想了半天,可红霉素叫什么他早就不记得了,于是他这样说道,“你和刚才那个有胎记的哥哥是什么关系?”

“我表哥和那个人认识,我表哥学习好,考到城里上大学,他会画画,用那种很厚的颜料在布上画。我一直生活在老家农村,我有三个姐妹,我最大,我爹希望我进城里来打工,不想我在农村受罪,然后就想起在城里的表哥,找到他,托他给我在城里找个活儿干。”

小花像背书一样说完了自己的经历,东方墨倒是没有怀疑,小花很瘦弱,胳膊和腿都挺细的。他陡然生出了恻隐之心,于是指了指沙发,说:“别老站着,你坐下讲话吧。”小花没有动,东方墨也没勉强,他发现小花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连个背包也没带。

“我是个老师,教画画,我家屋子小,只有两居室,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天黑了,要不你就在书房将就一夜,好吗?我确实想找个保姆做个饭什么的,可是家里条件不太好,如果你觉得太简陋,明天我可以把你送回去……”

小花什么也没说,还是低着头。东方墨站起来朝书房走,小花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跟在他后面。书房其实比卧室要大,可以放下一张折叠床。钢丝折叠床东方墨家里有一张,是给偶尔来的外地朋友准备的。

床很快铺好了,小花站在画案前一动不动。东方墨说:“要不你先休息吧。如果你打算留下来,咱们再具体谈工钱的事。”

“你的包呢?”东方墨问。他认为背井离乡的人至少要带一个包,装一些换洗衣物之类的,可是她什么都没带,两手空空。

“我没包。”小花顿了顿,两只手反复揉搓着,“原来有个包,在火车上丢了,连身份证也丢了。”

“哦。”东方墨叹息一声,一个女孩家出门确实很不容易。记得有一次去太行山写生,他的钱包也被人偷走过。他觉得女孩挺可怜,看了她一眼,就转身走出书房。

“大哥,你还没吃饭吧?”刚迈出门口,小花就在身后喊。

“我吃过了。”东方墨回答说。

“那我给你做碗面汤呗!”小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说,“你也试试我的手艺。”

东方墨本想拒绝,但敏感的他突然想起来,小花很可能还没有吃晚饭,她愿意做,就做吧,于是他冲她点点头,说了一句“好吧”。

东方墨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厨房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锅碗瓢盆的轻微撞击声,这种声音刚结婚时他经常能听见,后来前妻脾气越变越坏,刷锅洗碗就成了自己的活儿。小花在厨房好一阵忙乎,不是因为她不麻利,而是家里的锅碗早已积上了半年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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