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半本笔记- 第106节

然而事与愿违。就在我快要顺利接近楼梯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忽然发生了。——这件事是如此离奇，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悸不已，为自己的命大而感概。

第十八章　机关布阵

“砰！”

就在我挪向楼梯的档口，一发子弹忽然结结实实地打在面前的地面上，炸开一个不小的坑洞！

我惊得连连后退，一时间似乎连心跳都停止了。——而之所以如此恐惧，是因为弹孔位置距离我的脚掌不过几毫米。若向左偏差，后果不堪设想！

“谁……是谁？”愣了足足半分钟，我才惊魂未定地开口道。心中划过无数可能，却均被自己一一否定。——这样烂的枪法，绝不可能是屠苏，屠臣，或者唐灵！

“谁？”见没有任何回答，我又开口道。子弹是从左侧房间内射出的，自上由下地打在我脚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左侧的房间内有人。

“莫魂？”门口隐约传来李铮的呼喊：“没事吧？”

“暂时没有！”我大声喊道。给自己壮胆的同时也在提醒对方：自己是有团队的幸存者。倘若对方不想惹上麻烦，就不会轻易对我下手。

“砰！”

没想到的是，话音刚落，又是一发子弹直直地打在前方的地面上。——这次子弹的落脚点位于上一发的偏右位置，同样没有丝毫实质性意义。

如果前一枪是为了警告，那么这一枪又是干什么？表示热烈欢迎吗？

“是谁？”我努力平复自己紧张的心情，再次大喊道。——这一回学乖了。一边盯住两发弹孔的位置，一边慢慢绕开弹孔朝射出子弹的那个房间摸去，试图找出门后的真相。

“哐，哐，哐——”

随着我的接近，一阵极其诡异的响动也渐渐传入耳膜，好似什么东西正在一下下地撞击玻璃或门板。心跳越来越快，却压根停不住步伐。好奇心促使我去看个究竟，而恐惧又使自己快要窒息。可笑的是，好奇心一如既往地占了上风。

借助闪烁着的白炽灯，我清楚地看到左侧的门后正站着一个人。只是这人的姿势极其诡异，两肩下垂，头颅半低，胳膊无力地靠在体侧。

脑海中一瞬间划过吴哥窑窗外的人影，心中一惊：一个吊死的人？

吊死的人，怎么会开枪？

终于再也忍受不住剧烈的恐惧。我大喝一声，握住D9一脚踹开了左侧房门。

“砰！”

由于早有准备，房门被踹开的同时我便迅速向右一闪。果然，一发子弹不偏不倚地射在方才的落脚点，激起一层尘土，余响绕梁。

待枪声平息，我才得以缓缓探出头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具悬挂在房梁上的尸体。尸体身穿警服，下半身已经被啃的惨不忍睹。裤子成了一条条碎布，烂肉外翻，苍蝇盘旋着挥之不去。黑色的血液早已结成一道道血柱，或挂或粘地遍布于股沟附近。森森白骨一目了然，好像稍微一碰便会掉落。

由于它的上身尚且没有太过腐烂，警服还比较完好。肩章显示出它尊贵的地位，头上那顶早已和腐烂物黏在一起的警帽更是彰显出这人生前的荣耀。

尸体的右手正死死握着一把手枪。子弹便是从这里射出。

“嗷嗷！吼！”见到我，尸体愈加兴奋，空洞无神的眼白直勾勾地盯住我的脸，手指也随之抽动起来。

“砰！”随着它指关节的无意识抽动，又是一发子弹打在地面上，溅起一个弹孔。

“去你的！”被这样一具愚蠢的丧尸吓得不轻，我当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夺走它手里的枪，立刻一枪打爆了它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头颅。

“莫魂，怎么了？”枪口还冒着青烟，李铮的声音却焦急地从走廊内传来：“枪拿到了？”

“没事，我拿到……一把。”我尴尬地挠挠头，忙不迭岔开话题：“胖子呢？”

“我们把门抵住了。他看着门口，现在还算正常。”李铮笑笑，拿回自己的D9：“我跟你上去拿枪。”

“沈于怎么回事？”乘着和李铮上楼的档口，我不由得问道。

“失踪了。”李铮扭头看向我：“我逃脱的时候，路上遇见了熙雯。沈于不知去向。”

“失踪？”我一愣，却没有追问。简单地告诉李铮我和屠苏之前遇见的情况，便不再言语。毕竟现在当务之急是彻底搜查一遍警局。即便没有枪，也能好好睡一觉，找些饼干之类的垫垫肚子。

“我去拿钥匙，你在这里等。”李铮一路将我带到一扇威武的大门前，吩咐道。

我刚一点头，他便握住D9朝对面的办公室摸去。——那办公室的外观看起来十分豪华，不用猜也知道是警长专属。

李铮一脚踹开大门。见暂时没有危险，身影迅速隐入了黑暗内。

我紧张地盯住他的一举一动，担心再次遇见“不小心”开枪的丧尸。——丧尸有智慧了还怎么玩？杀人类岂不是易如反掌！

“咚！”

“砰砰！”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我心急如焚之时，警长办公室内忽然传来一阵桌椅的响动。紧接着又炸开两声枪响，令人毛骨悚然。

“李铮？”我一惊，马上朝警长办公室靠去。

没有任何回答。

不可能。按照李铮的性格，至少会说一声他没事！

手腕一翻，手中的枪管立刻对准了警长室的房门。我一边驱赶脑子里那些不详的念头，一边亦步亦趋地朝办公室走去。

“卧槽！”可就在距离警长办公室只剩一步之遥时，我的小腿忽然被什么东西一把抓住了。我条件反射地低头一枪，子弹居然射穿了一具半残的丧尸头颅。——这具丧尸穿着便衣，枯骨般的爪子正死死揪住我的裤管。脑袋被开了一个不小的弹孔，此时血浆混合着脑液流满脸颊，看得我一阵恶心反胃。

“这里是不是有人？”一时间，一个念头忽然划过脑海。——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判断，在于这些丧尸的攻击好似并非偶然，而是设计好的机关陷阱！

上楼处设计一具丧尸看住楼梯，闻到人味或听到人声便开枪射击。警长办公室门口埋伏着几具半残的丧尸，专挑人们注意不到的脚踝下嘴，被咬到即被感染。也意味着死亡。

那么……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惊恐万分：照此看来，李铮进入警长办公室，岂不是等于自投罗网？

第十九章　密室

我慢慢朝警长办公室靠去，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忽明忽暗的白炽灯，诡异之极的安静，地上那些“嗷嗷待哺”的丧尸更是给这气氛蒙上了一层恐怖。

“吱呀——”办公室的门被慢慢推开，我的手枪也随之对准了屋内。——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令人心生恐惧，落针可闻的寂静更是诡异莫名。

见暂时没有危险，我屏住呼吸，一步步地朝漆黑一团的房间深处走去。——虽然并没有多少应对突发状况的经验，可如今屠苏李铮不在，少校已死，胖子已疯，自己必须坚强面对这一切。

“退后！”

就在我快要触碰到办公室内的桌子时，一句嘹亮的英语忽然传来。与此同时，警长办公室的灯被人一下子打开了。“唰”地一声照的周围一片亮堂。

明亮的光线从瞳孔闪过，晃得我眼睛一阵刺痛，差点流下泪来。抬手遮挡时，我透过指缝瞥见了面前的景象：一个五大三粗的非洲黑人正一手死死卡住李铮的脖子，另一手的枪管抵着李铮的太阳穴。

男人身穿一袭警服，肩上还挂了几个象征荣耀的奖章。毋庸置疑，这就是警局的警长！

“退后！”见我没有反应，黑人又大喝一声，向前逼近一步。

我见李铮被掐的呼吸已有些困难，忙不迭地朝后退去，做出屈服的神情。

“把枪扔下！”黑人又大吼一声，枪管霎时紧了几分：“快点！”

“好，好！”我用英语喊了回去，双手慢慢举过头顶。见黑人凌厉的目光，只得手掌一松。“啪嗒”一声，手枪清脆地掉落在地。

“很好，去死吧。”令我震惊的是，手枪掉落的同时，黑人手中的枪管居然瞬间指向了我的额头。我甚至来不及瞪大双眼或高声呼喊，他的手指已经朝扳机扣了下去。

“砰！”

下一秒，一发子弹擦着我的耳朵呼啸而过，在身后的门板上激起一个不小的弹孔。

还没反应过来，又是“砰砰！”几声。枪声回荡在警局内异常嘹亮，惊得门外那些半身不遂的丧尸都兴奋不已，嗷嗷乱吼。窗外，更是渐渐传来了尸群的咆哮！

抬眼望去，李铮正和那个黑人扭打在一起，擦枪走火声正是从黑人右手的枪中传出。可由于之前李铮被捕又面临窒息，身手自然打了些折扣。一时间只得死死按住黑人的手枪，没有任何进攻的机会。

“莫魂，快杀了他！”情急之下，李铮转头朝我吼道。

这一个空挡，黑人立刻朝李铮的腹部踹去。李铮挨了一脚，手一松，随即放开了对黑人的抑制。电光火石的瞬间，黑人已经一个翻身，枪管马上瞄准了身下李铮的额头。

“莫魂！”李铮忍痛又喊了一声。

“砰！”

下一秒，黑人的头颅被子弹开了个血洞。汩汩鲜血自脸颊肆意流淌，瞬间将本就漆黑的面容染得更为诡异。

“谢了。”李铮推开五大三粗的黑人尸体，喘着气站起身来。看到依旧握住手枪的我，不由得苦笑一声：“杀个人而已，你至于吗？”

“杀人……”我放下手枪，喃喃自语。

“很多时候，我们都别无选择。”李铮拿过尸体手里的枪，叹了口气：“这末世里，善良会要了你的命。”

“我懂。”我点点头：“只是觉得不值。”

“把胖子叫上来。”李铮没有再接口，而是话锋一转：“这里够我们休整两天了。”

“这里？”

“这里。”李铮突然一笑，伸手在办公室的宽大红木桌上轻轻一点。

“哗——”伴随着一声动静，老板椅后的书橱居然自动开启了。我震惊地望去，却见一个极其豪华的房间出现在了书橱后方，一尘不染，光洁如新。

“局长的休息室，其实就是和秘书约会的暗室。”李铮朝房间内走去：“什么设施都有，甚至还可以洗澡哦。”

“我靠！”一时间，我不知该露出怎样的神情。惊讶，欣喜若狂，心酸，沮丧……这些都不足以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如果尽早发现此地，如果能把屠苏带来疗伤，如果没有相信沈于而遇见楚萧寒……太多的如果涌上心头，令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没事吧？”就在我和李铮惊叹不已的当口，胖子的声音忽然从办公室外传来：“胖爷我听到打斗声，上来看看你们死了没。”

“……要是死了呢？”

“那我来安葬你们呗。”胖子拍拍胸脯：“挖坑刨土，起碑行文，烧香祭古。祖传手艺，你值得信赖。”

“……”

“咦，这是什么？”下一刻，胖子无视了我和李铮的无奈神情，朝暗室里探头望去：“床？！啊，我早就困了！”

说着，他当即撇下我和李铮，张开四肢狠狠地朝那张整洁舒适的大床飞扑而去。

“嘎吱——”床铺发出一声不满的闷哼，终于还是承受住了这一记“泰山压顶”。我松了口气，也与李铮一起钻入了密室内。

这密室说白了算半个商品房，设有应急灯，不至于黑漆漆的。

一个卫生间，一大一小两个卧室，一个厨房，一个不小的客厅。厨房内摆放着餐具和一些罐头食品，冰箱早已没电，但里面的部分密封食物尚且能够食用。卫生间附带一个超大的木桶，看来警长没少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