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选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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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选王妃- 第10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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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下去的三杯酒化作丝丝热气,让整个身体都兴奋起来。

身随剑动,剑随身舞。

三环套月,圆转如意。

燕子抄水,轻灵跃动。

凤凰展翅,开合有度。

仙人指路、青龙出水、金鸡独立、野马跳涧……

梅清觉得自己好像与这轻飘飘的花枝剑融为一体,在音乐的韵律之中渐入化境。

一名老者的歌声适时响起,浑厚铿锵,唱的乃是一首战歌。

“傲气傲笑万重浪,热血热胜红日光,胆似铁打骨似精钢,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歌与舞想和,舞与歌一体。

月色清辉,白衣翩翩。

梅清忽然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各异

朵夫人上前与梅清共舞的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了这场没有明说的比试的结局。

米丽慧盯着舞动的两个人影,觉得自己坐得快要僵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被选为靖王妃,从一开始就知道。

自己的身份太过低微,不过是个陪衬。但是姐姐能弄来这个机会,她还是很感谢的。她和米丽景是同胞姐妹,从小就要好。姐姐很好强。可是,人能强过命么?

父亲是正宗的二甲进士出身,官场混迹二十年,也不过是顺天府里的府丞。所谓府丞,就是府尹的副手。在一些人眼中,也算是有实权的位置了。而所谓副手,就是说老大不愿意碰的事情,都由副手出面,但凡得罪人的、见不得光的、乱七八糟的,都在其内。

在外头,父亲被权贵们压得卑躬屈膝抬不起头来。这京城里别的就罢了,贵人是不缺的。

在族里,众人倒是恭敬有加,只是却认为这是颗大树好乘凉。米氏家族,别的就罢了,人是不缺的。要钱的、要地的、要官的、要说情的、要解纠纷的,稍有不满,忘恩负义的大帽子就明着暗着地扣下来。

毕竟,当初寒窗苦读,族里还是给了些支持。对于家族来说,广撒网自然为了多捕鱼。如今只出了这么一条大鱼,自然要大吃特吃。

她见过父亲回家后的怒火与愤怒之后的抑郁。

她明白姐姐。

姐姐想方设法的要出人头地,为了做到这个,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自己是不是下一个作为代价的筹码?

米丽慧垂下眼帘,将眼中的泪意收起。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优美的弧度。自己长得不错,米丽慧很清楚。

赵媞瑾正恨恨地盯着自己,米丽慧也很清楚。

赵媞瑾眼睛盯着米丽慧。心中却想起了靖王。

陆斐。

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赵媞瑾还笑了一通,说:“斐?匪?这个人是土匪么?”父亲瞪了她一眼。当然没有什么杀伤力。

父亲告诉她,这个男子又英俊又能干。如果能获得他的真心,性情也很好。

她问父亲,性情和真心有什么关系?

父亲沉默了一下,告诉她陆斐还是一个帮会的首领。从来没有一个心慈手软的首领,傀儡除外。而他在外头则一向待人温雅大方。所以说这个男人用什么方式对待什么人,取决于他的心。

这么说还真是土匪?文雅些的土匪?她对这个男人觉得很好奇。

后来她找了个机会见到了他。

他果然很英俊。

他眼中的和煦让她迷醉,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凶狠?!所有关于黑帮的说法立即被江湖侠客的传奇所代替,他一定是以德服人带领帮会的。一定。

她躲过了选秀,赶上了为他选王妃。

最初的雀跃过去之后,她发现自己的对手很强。

简直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嘛。

自己……当然也不省油。

张之瑜早已不再靠在椅背上,而是坐直了身体,如果有人细心观察的话,会发现她的手和脚都在跟着音乐的节律轻轻动作。

她喜欢跳舞,与教养无关,只是与生俱来的热情。

她没有朵夫人的勇敢和洒脱,不能上去一同跳舞,但这并不妨碍由衷地欣赏。

这曲子真威武!想不到女子也可以用这种曲目配乐。

歌者的声音很熟悉。她知道是教坊中最老牌的姚老先生,早已不出面表演了,这次想必是被词句打动了吧。

朵夫人真有天份!就这样上去跟着跳。竟也像模似样。看来蒙萨多半儿是个好地方,那里有朵夫人这样的女子,不对么?

怎么之前没认识陈雅呢?大家一定会成为闺中密友。

而如今,则不可能了。

皇后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一扯一扯的头痛。

她想起太后的说法:“靖王初选出来的几位姑娘,你千万留心。谭贵妃几次三番地说陈雅的好话。她的心思我明白。选秀女的时候,这陈姑娘在理王府里头待过一阵子,传说宏儿对她有意,可惜阴差阳错地没留下。谭贵妃自然想让她远远儿地嫁了。断了宏儿的心思。再者,让陈雅承她一个情。日后做了蒙萨王后,那蒙萨也能成为宏儿的助力。”

说完这些。太后敲了敲手里长长的烟斗,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的冷气让皇后哆嗦了一下。“她的想法自然不能算错。不过,这位陈雅……太能干了。既是宏儿不方便收进府,也要留在大昌才是。这么多的宗室,难不成还没有她看得上的?如今最好让朵夫人看不上她。蒙萨过来相看的人看不中,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就是靖王,也不能不丢开手。”

皇后并不是第一次见陈雅,但却是第一次认真地考量这位少女。

据说她口才很好,哄得凤至公主和宜妃都离不得她。

据说她很爱财,来京城不久便与江右吴家搭上了关系,占了水仙斋的股份。

据说她与家人不合,借口陪读独自居住。

愿意给皇后提供消息的人不少。无论她愿意不愿意知道,各式各样的传闻都会自然而然地传到耳中。

至于人家想让你信什么,而你自己又要信什么,那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在今日之前,其实皇后想得最多的,是陈雅会不会成为皇上的妃嫔。

这女子出入至坤宫,要魅惑皇上并不是难事。

这个想法很快被皇后自己否决了。有宜妃珠玉在前,自己挑选的新人陪伴在后,陈雅的机会不高,很低。

再说,皇上年纪大了,陈雅既然拒绝了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理王,没有理由反而挑选已日暮西山的皇上。

而现在……皇后宁可陈雅上了皇上的床,这样,至少可以完成太后的嘱托。再说,不论皇上在那张床上,反正都不是自己宫里的床,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约是喝了好些桃花酿的缘故,梅清感到前所未有的飞扬。乐声已经停了,歌者也不再唱。梅清静静地站着,能够感觉到血液在血管中奔流,各种感官都敏锐起来,花影重重,香气从四面传来,草丛里时有一两声虫鸣。

宫廷也没什么,环境是死的,而人心是活的。

梅清笑了。

仿佛春风拂面,万象更新。

原来舞蹈如此美妙。

朵夫人也笑了。

舒展的动作令她的双颊酡红如烟霞。

“朵夫人看起来像红玉一样美。”梅清转头看向朵夫人,将心中的赞叹直接说出来了。

“谢谢!我很喜欢红玉。”朵夫人说着扭动了一下腰身,示意梅清看她的压裙,那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红玉环。

二人先后归座。

这回皇后不说赞美的话了,而是指着宫人们刚端上来的茶盅,笑道:“这是今年的女儿茶,消渴最合适不过。”

梅清先看清了茶盅,通体雪白,细腻润泽,竟然是水仙瓷。打开盖子,茶香扑鼻而来,端起来细看,那茶叶短而肥,叶片厚重,碧绿娇嫩,慢慢品来,入口留香,回味醇美,果然是好茶。

朵夫人似乎不怎么懂茶叶,又喝酒又跳舞,大概也是渴了,三下两下便喝完了一盅茶,旁边的宫人连忙过来斟水。

这若是换了任何一个旁人,只怕“牛饮”二字便会被加之头上了。但朵夫人如此做,大家却都觉得看起来极其自然舒服,还跟着多喝了两口。

这大概就是朵夫人的魅力所在。

“这杯子真好看。”朵夫人很会欣赏美的东西,说着她还将已喝完的杯子翻了过来,看了看杯底的款识。

这位朵夫人看来多少知道些瓷器。

大昌的瓷器在蒙萨大概可以翻三倍,特别是高档陶瓷,自然收到贵人们的追捧。只是水仙瓷面世时间不长,在京城尚且供不应求,故此应该还没能传到蒙萨地界。

只要不用嘴皮子功夫,皇后其实还是很通透的。侍立在皇后身后的宫人和女官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最机敏的,见皇后略侧转头用下巴点了点刚刚被称赞过的茶盅,立即便有宫人悄然离去,备好水仙瓷的茶具作为客人们离去时的礼物。

水仙瓷不好买,对皇家例外。

谁都知道大主顾是务必要好好服侍的。

热烈与喧闹渐渐归于平淡。

教坊的乐人们在阶下奏着悠扬的曲子,华衣的贵人们在阶上谈着无味的话题。

宫宴大抵就是这么回事儿。

不久客人向主人告辞,各自归去。整齐的銮驾向着不同的方向迤逦而去,明亮的宫灯次第熄灭,锦绣宫恢复了寂寂的模样,只剩下几个小宫女打扫着碗盏,既担心磕碰坏了被责骂,又担心收拾得太晚,明日早上起不来。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轨迹与命运。梅清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如此想到。

轮声哐哐,愈发显得夜色深沉宁静。

美酒与舞蹈带来的热忱渐渐沉淀下来,梅清打开车帘望向天空。月亮不知道那里去了,满天星空仿佛墨色丝绸上的银色水珠,清亮、闪烁。

时间如流水,缓缓而过。心绪就像一颗圆润的鹅卵石,静静地沉入水底。

☆、第一百七十章 拜访

陈文广的官职下来了,定为江右安庆府的推官。

到江右做官,自然是妹妹陈雅提议在先,大把银子铺路在后的结果。

如今陈文广对妹妹可以说是言听计从。虽然妹妹五岁多离家,十三岁才回来,但是二人是同母兄妹,血脉相连,天生就觉得亲近。

妹妹进京不久,便如沙滩上的珍珠,渐渐显出光华来。银子如流水般涌进来不说,上次抓获冯国俊,使父亲能重新启用,都是妹妹一力筹划。

所以妹妹提出江右是个好地方,给银子让他想法子活动去那边做官,陈文广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江右物产富饶,吴家在江右经营上百年,枝繁叶茂。自己去江右为地方官,可以说是两便之举。

因为陈吴两家的合作关系,自己相当于吴家在官面儿上间接的支持力量,同理,吴家也不敢乱来,做出任何涸泽而渔破坏合作的事情来。

安庆府推官的差事一下来,陈家的新宅子便门庭若市。除了江右驻扎在京城的属官,还有许多同年不约而同的上门拜访,拐弯抹角地攀交情。

陈伟岩的重新启用本来就有些传奇色彩,怎么偏生就那么巧?因为冯国俊此人被贬,而最后同样是因为抓获冯国俊升迁。多有人私下里怀疑其中有猫腻,说不定陈家另有强硬后台,这冯国俊是谁抓到的亦未可知。反正只要后台够硬,不管谁抓到的都可以算是陈伟岩抓到的。

安庆府推官乃是正七品,绝对是人人眼热的好位置。陈文广能拿到这个任命,说明人家要么有背景,有么有银子,或者又有背景又有银子。

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同年,怎能不结交?

应对了几日,陈文广落荒而逃。收拾行李,赶紧出发了。

送别难免多少有些伤感。交通不便。当真是此去经年,相见不知何日了。

送走了陈文广,梅清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在自己家的胡同口碰到了一名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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