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选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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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选王妃-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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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靠身文书多有不便,不签也是无妨,只是这学徒文书总要签上一份的。”

“这个自然。”吴启辉答得十分爽快。

梅清便又问道:“你们在我这里学得的东西,是不是要传回给吴家用?”

这个问题比之前的更加难以回答。

前一个问题还只是与个人相关,这个问题却是与家族相关。

从来没有规矩学徒可以将师傅的本事转出去,主要是因为一时半会儿的师傅根本不教,等历练了几年,终于开始学东西了,也一时半会儿的学不会、学不精。等终于学到手了,辛辛苦苦这么长时间才学到的东西,谁会轻易告诉别人呢?哪怕是族人也不行啊,抢的是自己的饭碗啊。

陈姑娘这里的情形则大不相同。别的不说,一上手就要建瓷窑,其中诀窍自然是要透露的。若是果然好用的窑口,单此一样,便是安身立命之根本了。何况种种迹象表明,陈姑娘手里的独特技艺可是层出不穷。

吴家之所以派来这么多子弟,还不是为了弄些好处回去?若是好处都归了个人,族里分不到一杯羹,那还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可是,难道能直接回答,说要转告族里推而广之?

最后还是吴启辉思量再三,欠身答道:“陈姑娘,吴氏一族,自康元皇上那一代起涉足陶瓷,至今已逾两百年,种种艰辛,自然不足为外人道,只是,博采众家之所长,乃是推陈出新之基础。我等蒙族中多年栽培,若是能在陈姑娘此处有所得,只怕未能自专。”

梅清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其实她心中大抵有数。这个时代又没有知识产权的概念,学到手就是自己的,人人都是如此看待。也正是因为如此,对尊师看得极重。徒弟对师傅,就像对父母一样,必须敬重乃至赡养。不然谁还会将手艺传给外人呢?

“我知道了。”梅清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之后盖上茶盅的盖子,将茶盅放在桌上,掸了掸衣襟,端然站了起来。

这是……要走的架势啊……

吴家三人也忙忙站了起来,等梅清发话。

梅清从袖子里拿出蛋形窑的图纸,连同之前的书稿一道,递给了吴启辉。

“蛋形窑的图纸你先拿回去看看,加进方案里头。这方案实在太啰嗦了,你加个目录,内文至少要简洁一半儿。过两日改好了再拿给我看。”梅清交待了两句,顿了顿,看着吴启辉希冀的眼神,又加了几句:“拜师一事,你想清楚,我可不是好糊弄的。若是下了决心,便可以筹备拜师礼了。”

吴启辉登时欣喜万分,差点儿便跪下了,好在临时想起陈姑娘不喜欢人家对她下跪,改成了躬身到地。

吴启豪和吴启健喉中作响,想对吴启辉说几句道贺的话,却一时说不出口,都转头看向梅清,希望自己还多少有些许机会。

梅清的视线从吴启豪身上掠过,看向吴启健,这少年其实也不算差,可惜吴启辉和吴启健的底子相差甚远,不能一起教,而自己现在实在没有功夫带两个。心中犹豫了一下,道:“健哥儿,你如今年纪还小,你若是愿意,可以跟在你父亲身边,先学学水仙瓷的技法,其他的,过两年再说。”

吴启健的泪水在眼中滚来滚去,勉强躬身道:“谢谢陈姑娘,我一定跟着父亲好生学。”

吴家三人告辞出门,才上了吴家的马车,吴启豪便叫道:“十一弟,快把图纸拿出来看看!”

吴启辉脸色一沉,道:“九哥,这个是陈姑娘给我的,又不是说给族里的,岂能轻易给旁人看。”

吴启豪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心中郁郁,见吴启辉拒绝,不由大怒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叫旁人?我们是旁人么!你这还没出息呢,便要忘本了么?!”

吴启辉也生气起来,冷声道:“陈姑娘没看上你,你拿我撒什么气!这窑口还没动工呢,若是惹了陈姑娘不快,大家鸡飞蛋打又有什么好!”

吴启豪怒道:“不过是看一眼,那里就这么多说道!”伸手便来吴启辉怀里抢。

马车本就颠簸,二人再一争抢,登时滚做一团。吴启豪心中憋气,下了好几下黑手。吴启辉又岂是吃暗亏的主儿?自然还以颜色。吴启健虽然想拉架,可是两位都是哥哥,暗夜的马车里滚在一处,也不知何处下手,犹疑之间,也被扯了进去,三人分不清你我,乱作一堆。

回到住处,贵叔和吴掌柜等得心焦,都在门口候着。好容易马车到了,车门开处,不仅大吃一惊。三个子弟衣冠不整,吴启豪的腰带断了,拿手握着;吴启辉的头发披散下来,衣裳的前襟少了一大块,还斗鸡似的瞪着吴启豪;吴启健的衣裳还算好,可脸上却有三四个血道子,也不知是被谁抓的。

三人多少还要些脸面,都是一言不发,对贵叔和吴掌柜躬了躬身,便径直往里走,吴启辉临走还不忘在马车车厢的地板上收集了一番,将凌乱的书稿归做一堆抱了走。

等贵叔和吴掌柜问明了原委,不由得气得半死。贵叔将吴启豪大骂了一顿,说他失了胸襟气度,又冷笑道:“如今水仙瓷的技法都在你们长房手里,也没见你们拿出来给族里看看,怎的三房的辉哥儿才拿到个图纸,你倒是迫不及待地要开抢了!”

吴掌柜听着这话音儿不善,显然是护着吴启辉,兼且夹枪带棒地冲着水仙瓷来了,只得出面维护。

☆、第一百五十八章 问嫁

“贵叔,咱们就事说事儿。水仙瓷是在长房手里没错,可是赚的钱可不是我们独吞的,都是按时缴公帐的。”吴掌柜尽量把话说得不偏不倚,“豪哥儿今日确实是太急躁了些。”

说着吴掌柜将头转想吴启豪,道:“豪哥儿,我倚老卖老说你两句,你别不爱听,也难怪人家陈姑娘没挑上你。我和陈姑娘打交道也算有些日子了,这次收徒之事,实实是陈姑娘如今事情多,忙不过来,故此要找个弟子帮忙。”

“再说人家一个姑娘家,过两年总要出嫁的,这一大摊子生意,总得有个信得过的人接手不是?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是咱们吴家的人做了陈姑娘的弟子,咱们都是大有好处的。如今虽是辉哥儿占了先,我估摸着……”

吴掌柜说着看了看贵叔,有摸了摸下巴,才继续道:“以陈姑娘的精明,一定还有下文。这次到京城的子弟们应该都不用回去了, 恐怕都会忙得很。”

吴掌柜的估计很正确。事实上,吴家三位还没回到家,梅清就已经在考虑下一步的合作方式了。

引入竞争势在必行,没有知识产权保护,那么只能通过竞争来保护自己了。

梅清初步的想法是,与条件最好的一家合作,自己出技术,对方负责生产与销售,如果盈利无法达到自己的要求,那么自己就可以将技术转让给第三方。实际上也就是目前水仙瓷正在运营的方案。

这个方案最大的好处是能够不断取得稳定收益。但也有坏处,一旦双方的合作破裂,将技术公布给更多的合作者,很可能出现遍地开花,恶性竞争的情形。

另一种设想则是一锤子买卖,索性将技术直接转让,这样一次性可获取大额收益,但从长期来看,可能总体利益不如前一种。

到底如何处理。梅清决定视具体情况而定,反正自己手上能拿来卖的技术很多,获取银钱本身不再是目的,而是兴趣。与此同时。其实梅清也不想将技术控制得太死,作为一名曾经的陶瓷宗师,梅清也相当希望在目前自己生活的空间,能够见到陶瓷工艺发扬光大,艺术的进步本身,就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这天夜里,梅清梦到了一只胭脂红的小碗,碗口不过三寸,灵动的吹釉雾气蒙蒙,娇艳高雅。分外妩媚动人。

大繁至简。梦里的梅清想到。

有客人来。醒来的梅清听说。

来的客人只能用不速之客来形容。

祝小侯爷祝兴阳。

这个人已经许久不曾见到了。由于搬出了三叔家,祝文婉又不幸遇害,陈家和祝家的联系几乎完全中断,大家又是男女有别,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他来干什么呢?

不论如何。总不能将未来的安邦侯爷,如今的世子爷晾在外头,梅清换了见客的衣服,赶到花厅的时候,祝兴阳却并没有好生坐着,而是站在窗前。

也许是逆光的缘故,匆匆赶来的女子看起来朦朦胧胧。发髻梳得并不紧,随着步履微微颤动,鬓边一缕碎发轻轻飘起,让整个人儿看着都轻盈起来。

等到进了屋,反而一下子看不清脸面,只觉得腰肢有力身形挺拔。是了,自己还被这女子打败过呢。祝兴阳自嘲地想着。

祝小侯爷阴晴不定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梅清也懒得想,见了礼便直接询问道:“祝先生好久不见,不知道今日所为何事?”

由于对各种称谓觉得头痛无比。所以通常梅清将男子统统称为“先生”,反正这两个字怎么说都是尊称。

祝兴阳先拱了拱手,正色道:“听说凤至公主外感风寒,这两日宫学停了,我才冒昧前来。舍妹之事,多谢你了!”

是谢自己帮忙找出了幕后之人么?这也太晚了点儿吧,好像这事儿过去好些日子了。

梅清颔首道:“祝先生不必客气,我和婉儿姐姐也有数面之缘,能尽力的地方自然是要尽力的。”说完一双妙目看着祝兴阳,只待下文。

“从前我有什么与女子有关的事情,都会找婉儿商量。”祝兴阳几乎不带感情地说着。“如今她去了,我想来想去没有合适的人,便过来问问你。”

梅清没说话,只是挑了挑眉毛。问我?问啥?

“我想知道,对于女子来说,被发为营妓和孤独终老想比,那个更难以接受?”

“当然是沦落为妓,被折磨几年之后再孤独终老。”梅清几乎不假思索地答道。这不是很明显的吗?

不过她随即想到,这个,嗯,是不是祝家给于岩芝准备的下场啊?

看样子祝家是不打算让于岩芝以命相抵,大概觉得太便宜她了。既然于岩芝是因为想高嫁,谁知阴差阳错,最后要除掉祝文婉灭口,那么便让她嫁不出去孤独终老,或是为万人骑乘,反而更解气些。

嗯,自己的说法会不会显得很恶毒?梅清难得的自省了一回。

祝兴阳明显楞了一下,几乎自言自语地说道:“还可以这样啊……”

他忽然狡黠地笑了起来,一口白牙,看着颇有些吓人:“我还以为自己够狠了。看来还是不要随便得罪女人的好啊。”

梅清眨了眨眼,这算是恭维呢还是贬低呢?

“你嫁给我好不?”祝兴阳直直地看着梅清,他知道对这个女子不需要转弯抹角。

“不好!”果然回答很直接。

“侯夫人的位置对你一点意义也没有么?”祝小侯爷的目光并没有因为拒绝而退缩。

“没有。”还是很直接。

“因为你觉得靖王妃的位置更好?”祝家也是很清楚京城里的动向的。

“不是位置更好,”梅清说起话来认真而直接。“我又不是嫁给位置,而是嫁给人。”

“去年,定远侯的原配去世了,要续娶一位夫人。”祝兴阳说起来另一件事,“想嫁给她的女子多得两只手都数不过来。最后他娶了门下侍郎的幼女,只有十九岁。要知道,定远侯已经六十多了。你说,位置不重要么?”

在这个人生七十古来稀的时代,嫁给六十多岁的老头儿,确实和嫁给那个侯夫人的位置是一回事。

“不是说位置不重要,对很多人来说相当重要。”梅清实事求是地说道:“对很多家族来说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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