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末年当神棍- 第90节

“嘶……”老太监牙痛一般的呻吟一声，虽然知道自家这官家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不大靠谱，却没有想到官家居然如此迫不及待。不由强笑道：“这个怕是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昔日黄帝问道广成子于崆峒山。文王也还亲自背负尚父姜子牙于渭水。既然有着前贤，朕也能做到！”赵佶大声说道，恨不得马上背上就插上翅膀，直接飞到洛阳城去。

老太监苦笑，看来自己是劝不动官家了。这种事情，恐怕还是只有蔡相公才有办法劝住官家。

而此时的蔡京的府中正在大摆筵席，蔡京好客，最喜欢热闹，若是哪天家中没有客人，就无精打采的没有精神。大有三国时代，那位孔融“座上客常满，樽中酒不空”的味道。

今日也是如此，相公府中大摆筵席，足足几十桌，客人都是朝中大臣，放浪形骸，再无不是平日里见到的那么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红通通燃烧起来的，足有水桶粗的蜡烛，足足摆了几十根，地下又通了热垄，散发的热量足以驱走冬天所有的寒气。

年轻貌美的侍女，穿着轻薄，端着酒水走过，不时被人扯到怀中轻薄一把。整个宴会的大殿所有门窗都被黑布给蒙了起来，根本不知道外面的天色是白天还是黑夜。

这在宋代士大夫之间极为平常，叫做长夜之欢。在这人造的黑夜之中，这在宴会甚至能持续几天几夜。如果有人性急了，可以随便找个女子，或者几个女子，拉到一边没人注意的角落，或者随便用块屏风挡住，就可以颠鸾倒凤，快活一番。

这也是相当平常的事情，就好像一副名画《韩熙载夜宴图》之中，就有着这样的场景。

蔡京含笑看着这一切，对身边的开封府尹林摅笑道：“彦振，我已经老了，精力不济，再也享受不动，你还年轻，就不用陪我这个老头子了，自己快活去吧！”

又黑又瘦，典型的福建人相貌的林摅含笑道：“相公身体康健，哪里会老。相公，赵相公这些天可不怎么老实，也不知道在背地里搞什么鬼名堂！”

“欢宴之际，不谈公事！”蔡京微微笑道：“那位蔡相公现在焦头烂额，可顾不上找你麻烦，彦振放心就是……”

林摅脸色有些赫然，后世有句话叫做前生不善，今生知县；前生作恶，今生附廓；恶贯满盈，附廓省城。如今林摅这开封府尹比附廓省城还要难做，根本就是在天子脚下当差。

这东京城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的高贵权贵，太多人林摅得罪不起。事实上，历来这开封府尹就很少有能当过两年的。前些日子林摅手下出了一点差错，就被赵挺之给盯住了，日子过得艰难。自然没有心情作乐，现在一听蔡京这般说，就“哦”了一声。并没有追问。

第四十章　余波未了

作为上位者的蔡京愿意说，自然会告诉他，但是不愿意说，他这个当下属的去问，那就是太不长眼色了！

果然，蔡京含笑说出了原由，显得精神极佳：“上次赵挺之那不争气的儿子赵明诚和兰州来的仙师争风吃醋，甚至动用了一些手段。如今这仙师显露了手段，这赵挺之可就头痛了起来！”

林摅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是一个道士，能有什么手段？总不成还敢杀官造反不成？”

蔡京知道自己这位老乡的脾气，对于那些僧道敬而远之。不由笑道：“这次可不一样，这位仙师的神通法力非同小可，讲道之时，居然有诸天神灵下降，漫天都是宝光，直射数十里之外……”

“什么？”听到这种荒诞的事情，林摅第一个是不信的，如果不是蔡京亲口说出，他早就嗤之以鼻了。

蔡京却不一样，一向崇佛敬道。其实他本来是信奉佛法的，据说开宝寺大火的时候，蔡京还曾经见过罗汉现身救火。当年被贬到杭州为官的时候，也常常和那些佛门高僧来往。只是如今官家信道，为了和官家保持一致，这位蔡相公就改了信仰，变成信道了！

“彦振莫要不信，有数万人当日亲眼看到。光是给我报信的信使，就有五六批！”蔡京幸灾乐祸的道：“我都收到了消息，赵相公自然也收到消息。恐怕他正头疼着要怎么对付那位文仙师吧！”

“砰……”这是赵明诚砸的第三个花瓶了，他如同笼中困兽一夜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忽然一把拉开门，就要出去，却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家丁给拦了下来：“衙内，相公吩咐了。不许你踏出房门一步！”

赵明诚的脸色涨的通红：“我要去见我爹，你拦着我作甚？我就不相信那个妖道有什么了不得的了！”

家丁低声道：“衙内噤声，莫让相公听到了。相公如今正在书房议事……”

赵明诚狐疑的道：“为我的事？爹也真是的，身为堂堂宰相，对付一个妖道而已嘛。何必想太多，直接派人把他抓到监狱里就是了！”

家丁苦笑，不敢再接腔了。自己家这个衙内还真是饭桶，若是事情当真有这么简单的话，那么相公也不用这么烦恼了。都已经初更时分了，还在和人商议对策。

赵明诚低喝道：“你让开，我要去看李家小娘子！”

那家丁五大三粗的往门口一挡：“相公吩咐了，不让你去看李家小娘子。”

赵明诚喝道：“让开！信不信，我日后收拾你！”

那家丁只好无奈的退开去，赵明诚这才出了门，一路来到相府的后院。这是一个相当偏僻，而且有些寒酸的小院子。赵明诚一路闯了进去，看见李清照正在愁眉不展的，给他父亲李格非喂药，不由轻唤一声：“李家小娘子……”

李清照放下药碗，里面黑漆漆的药汤还留下大半。但是年老体弱的李格非已经睡了过去。她走出门来，冷着脸道：“你来做什么？”

赵明诚有些尴尬：“小娘子，不是我这把故意慢待你们的。只是我爹……”

李清照没有好气的道：“我知道你爹是大宰相，看不起我们元祐党人。我们李家虽然没什么富贵权势，却也不想攀龙附凤。大不了，我和我爹自己搬出去住好了！”

赵明诚看这房间里面的摆设十分简陋粗糙，比他家中的普通下人的房间也好不了多少，一时理亏。口不择言的道：“现在让你们搬出去，岂不是让人家小看了我们赵家，以为我们赵家怕了那个妖道！”

李清照听得银牙暗咬，转身就走，碰地一声把门给狠狠关上了。

赵明诚莫名其妙，想到李清照给他们家带来这么多麻烦。如今只是条件简陋一点，便给他使脸色，日后成亲了，岂不是悍妇一名？心中隐隐不由有些后悔起来。

那些掌握朝堂政局之人，耳聪目明，消息极为灵通。洛阳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过一夜之间就能得到消息。其他人，得到消息就要慢的多了。只是短短时间，消息还没有传播开去。需要过段时间，慢慢发酵。

话从头说起，文飞还在会场，很快就把黄巾力士的事情抛在了脑后，而是充满了忧虑，这般一直下来，会不会把鬼帝法相给撑爆了？

文飞一掐鬼帝诀，再念鬼帝咒，顿时那鬼帝法相，如斯相应，化为一道流光飞回文飞的识海之中。

只是感应如斯，文飞这边一收回鬼帝法相。顿时的那些如同华盖一般聚集的白气，就乳燕投林一般的跟着过来。这次场面甚至要比当初在黄河边震慑三十六部羌人的时候，都要厉害的多。

事实上，今天在下面听文飞讲道的，都有这些羌部的首领大豪，从那次在黄河边上起，他们一直都是文飞虔诚的信徒。

只是以前的信仰之中，夹杂最多的是恐惧是害怕，是敬畏。那是对于文飞如同恶魔或者是天神一般强大的力量敬畏，可是今天不同，今天宣扬讲道，却是直击心灵。让他们从心灵最深处生发出来的感动。

而这种香火信仰之力，明显的要比由敬畏之中产生的要更加强大，也要更加光明，纯粹。

而现在这么庞大的香火力量，就在向着文飞涌动。文飞现在可不是上次在黄河边上那个无知无畏的小白了，他的脸上变色，知道自己做了蠢事。现世不得称神，人有命格限制，可以慢慢培养浇灌，一步步突破本来命格的限制。却不能拔苗助长，神仙至贵，一介凡人之命格肯定承受不起。结果只能是受到气运反噬，下场惨不堪言。

或者他可以抛弃肉身，只凭着很久没有出窍过的神魂吸收香火成为神祇。不过这一步，他可不想走。总之，肉身可承受不起这香火愿力……

但是好在这时候，文飞身边又出现了一周涟漪一般的波动。疯狂涌入的信仰香火的力量，投入进去，俱是被玉佩所吸收。这才让文飞大大的松了口气来。

第四十一章　阴司城隍

玉佩就好像一个无底深洞一般，再多的香火愿力都能装下，不论有多少香火愿力涌过来，只是见到涟漪一闪，就没有了踪影。

整个法会异常的成功，一直到天色微明，人群才慢慢的散去。

文飞心道，看来本道爷要在这洛阳城立一个道观才是。归仁园这地方不错，地方又大，可以就在此处建一座庙宇，供奉鬼帝……

他刚刚想到这里，眉头一跳。忽然就感觉到了自己房间的温度降了下来，四周的虫鸣蝉唱的声音都完全消失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出现在了阴世之中。文飞往身上看去，居然穿着道袍，而不是鬼帝的冕冠，心中正在奇怪。

却见到远处隐隐有着血色的灯光传来，文飞奇道：“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阴世的？”

正想着，却见一队人马围了过来，个个都是提着兵器，将文飞围在其中。领头的那人，做将领打扮，顶盔冠甲，手中一把大刀，喝道：“妖道，今次你可跑不了了。我等奉城隍神君之命来拿你，还不赶紧束手就缚！”

文飞冷哼一声，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阴世的。他现在可不是昔日吴下阿蒙，出现在阴世之中，原本常人眼看不到的身光，都显现了出来，不仅有着朝廷册封的王气，还有那么多信徒的香火愿力，都会化作庆云华盖一般的罩定在身上，外魔难侵。

便是那些围住文飞的阴差，虽然把文飞围住，但是却都露出胆怯的神色来。

文飞冷哼一声，他现在可有底气多：“你们又是那个什么城隍派出来的！”

为首鬼将喝道：“大胆，居然敢出言不逊，兄弟们上，把这妖道给抓起来！”

文飞冷笑一声：“我是天子亲封的荡魔辅道先生，你一口一个妖道，难道却是如何？”

那鬼将顿时一窒，不知道如何回答，却跃跃欲试。文飞冷笑一声，他现在可是有护法吴迈在，哪里会惧怕这些个小小阴差阴将，便是那城隍都不放在眼中。大不了，过了今夜，明天一大早就让邓咏那厮派出兵丁衙役，把城隍庙直接给拆了，砸了城隍神像。谅那邓咏也不敢拒绝！

想到这里，文飞胆气更壮，开口道：“城隍在何处，带我去见他！”

这话出口，那鬼将顿时松了口大气，面对文飞他也胆怯的很。事实上，文飞不问，也知道那处有着火光的所在，应该就是了。

这阴世之中永远都一副昏惨惨的模样，没有光辉，有着光辉的地方，自然不会是普通的所在。

也不待那些阴差反应，文飞大步流星的往那火光之地而去。说是大步流星，其实只是人世间的习惯，其实在阴世之中阴魂轻飘飘的，没有重量，那种往前飘行的感觉，就好像是行走在月球之上那种失重一般。

似乎极远，也似乎极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