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锁惊清(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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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锁惊清(清穿)- 第13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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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派人好好照顾他。”遂又紧紧抱着我,“张太医说女人在怀孕期间性情会大变,你肯定也是这样,我得抽空多陪陪你,不能让你担惊受怕。这样吧,从今天起,你和福惠搬到养心殿后殿的东耳房,我要亲自照顾你们。”

我轻轻“嗯”一声,靠在胤禛胸口,用尽全力搂胤禛的腰,身子就似沉入海底,没人来救,没人救得了。那种欲哭无泪、惶恐无助的紧张感,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此时此刻,我本该高兴,却感觉悲伤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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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五年春

正月十五上元节,胤禛在乾清宫设宴,我身子不便,没有参宴,独坐养心殿东暖阁,拿起一个红色小肚兜锈起来。小玉福往火盆里加碳,“娘娘,灯光太暗,需不需要再点两盏灯笼?”我微笑道:“不用了,刚刚好。”玛格道:“娘娘歇息一会吧,这种光最是伤眼神。”我放下针,看着绣了一半的鸳鸯,“眼睛还真有点累了,余下的明日再绣。”

玛格收拾好绣花绷子,为我捶背揉腿。我靠着软垫,闻着淡淡的龙诞香,昏昏欲睡时,听见当值太监拍掌的声音。玛格轻声道:“娘娘,皇上和八阿哥回来了。”我睁眼坐起,准备下软榻,小玉福打起门帘,胤禛牵着福惠的手,笑盈盈的走进。

胤禛遣退左右,坐到我身旁,“时辰不早,我送你回东耳房歇息。”福惠朗声道:“儿子也要送额娘。”我摸着福惠的头,爱怜的道:“额娘要跟你皇阿玛说会话,你去西次间玩你皇阿玛给你设计的自行虎。”福惠点了点头,“儿子有两只自行虎。”掰开大拇指,“一只留给自己。”接着掰开食指,“一只留给弟弟。等弟弟长大后,儿子要和弟弟一起玩。”乐呵呵的一笑,打个千离开。

胤禛抱着我,在我耳边低声道:“才一个时辰没见,就想我了?”我嗔胤禛一眼,“谁想你了?真是个自作多情的家伙。”胤禛笑道:“你这几天气色好不少,我可以暂时放心。”我看着胤禛疲惫的神情,幽幽的道:“你没日没夜的忙,我却让你担心,真是对不住。”胤禛托起我下巴,笑道:“觉得对不住就一定要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我“哧”的笑出声,“你知道吗?生男生女不由天地定,不由神灵定,不由我定。”胤禛“哦”一下,“如此说来,是由我这个真龙天子定?”我道:“对。”胤禛笑道:“那敢情好,我就定你生个大胖小子。”我微微一笑,“就依你所言。”又道:“明儿我和福惠搬回永寿宫住吧。”

胤禛放开我,“为何?”我正色道:“住在这里,始终不合规矩,我不想闲言四起。再说,我最近情绪好多了。”胤禛起身踱步,一会看我,一会看灯,一会看地,最后在屋中停步,“明日我亲自送你会永寿宫。”跑到我跟前,搂着我肩膀,“答应我,不许胡思乱想,不许让我担心。”我把玩胤禛腰间的墨玉玉佩,甜甜的应了声“好”。

胤禛瞥了眼自鸣钟,“戌时了,快回去歇息吧。”说着扶我起来。我道:“你忙你的,不要送我了。”胤禛在我额头上一吻,“我会不时去陪你。”叫玛格进来搀着我,反复叮嘱她要好生照顾我。

我出了东暖阁,玛格为我披上斗篷。福惠拿起自行虎,“儿子跟额娘一块儿回。”我笑道:“好。”给福惠穿上大氅,牵着福惠的手往殿门走。快到殿门时,福惠忽地“唉哟”大叫,脚下打滑,身子往后倒。我习惯性的抓紧福惠的手,想要拉福惠起来,没想却被福惠带着往后倒。玛格及时揽着我的腰,但敌不过我和福惠的重量,只听“扑通”一声闷响,三人坐在了地上。

我的腹部绞痛不止,冷汗直往外冒,胆战心惊的想,完了,完了,我躲不掉历史的真相,我躲不掉。玛格失声道:“娘娘,娘娘……”福惠颤声道:“血……血……”胤禛应声跑出东暖阁,抱起我,“快传太医。”我微微睁眼,见血染红了衣裳,顿觉天旋地转,眼前被黑色的泡沫侵袭,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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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六年夏

岁月有时如白驹过隙,快得让我惙怛伤悴,但在抑郁时,却忽然慢下。恍惚中,明明觉得日月已轮转了上千次,实则只隔了年余。

北京的盛夏热,太阳炙烤大地,仿若蒸笼压顶,令人闷得发慌。黑夜来临,风很猛,可驱不散沉在半空的暑气。圆月映入湖里,惹得鱼儿竞相浮出水面吐气,激起一荡荡大小不一的波纹。

我坐在湖岸的石椅上,盯着波纹,心中默数,一、二、三……数到五,身后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我没回头,笑道:“乖孩子,快过来陪额娘赏月。”福惠坐到我左边,搂着我脖子,晶黑的双眸泛起一股水花,“额娘是在想弟弟吗?”我黯然神伤,尽量忍住泪,摇了摇头,“额娘在求佛主保佑你快点好起来。”

那日晕倒醒来已是正月十八,当玛格哭着告诉我孩子没保住时,我睡梦中酝酿的泪水挂在眼角,似滴未滴,就像内心的痛,永远也抹不掉。胸口像被锤子碾,粉末一点一点的洒落在阴暗的角落。我放声大笑,笑着笑着,蒙起被子嚎啕大哭,直到再次晕厥才安静。

胤禛迫于祖宗规矩,没机会来看我。我心神俱疲,日日难食,夜夜难眠,如此过了半月,人迅速瘦下,有时连呼吸一口气也很费劲。胤禛听闻,立即抛下祖宗规矩,来梓悠斋陪我整整一宿。有了胤禛的鼓励,我萌生了同命运抗争的勇气,强迫自己振奋精神,按时吃药吃饭,身子渐渐好转,半年后,终于恢复如初。

福惠仰面看天,恰逢一颗流星一闪而过,他双手合十,“请佛主再赐皇阿玛和额娘一个儿子,再赐福惠一个弟弟。福惠发誓,以后会加倍听话,不让皇阿玛和额娘担心。等弟弟长大后,福惠一定把皇阿玛赏赐的礼物全部转送给弟弟。”眉头蓦地一皱,咳嗽数声,口唇青紫,白脸霍地红似血。

第七十二章

雍正六年夏

我急道:“玛格,快倒杯水。”福惠道:“儿子没事……没事……”我让福惠喝了杯凉水,为福惠顺胸口,“好些了吗?”福惠有气无力的道:“好多了。”我紧紧的抱着福惠,和福惠头挨头,“你皇阿玛派人去朝鲜给你求生参了,你吃了掺合生参的药就可痊愈。”

年暮瑶把福惠托给我的那刻起,我小心照顾,生怕有个闪失。两年来,福惠日益强壮,感冒都甚少患,我一度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历史,能让福惠多活几载。我去年流了产,没过多的精力照顾福惠,胤禛便把福惠交由芷卉抚养。福惠和我感情深厚,很是依赖我,二月初二龙抬头那晚,偷偷跑到永寿宫找我,由于受了风,得了伤寒,高烧持续不退,后来虽然治好,但健康开始恶化。

今年入夏后,福惠不时晕厥,还伴有胸闷、气急、发冷等症状。太医诊断后,开了很多副药,可收效甚微。胤禛万分着急,忙派人去朝鲜求生参,希望借着名贵的药材来医治福惠。从我了解的知识来看,福惠的心脏可能不好,不过我不懂医,只能为福惠念经,祈祷老天不要夺走福惠的命。

“额娘,额娘。”福惠扯着我衣袖,“皇阿玛来了。”我抬头,见胤禛站在身后,指了指空余的椅面。胤禛坐下,从我怀里接过福惠,放在大腿上,“比起两年前,轻了不少。”我摸着福惠脸颊,心隐隐抽痛,“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他。”胤禛道:“不关你的事,千万别瞎想。”我微微点了点头。

福惠道:“皇阿玛,额娘,儿子困了想睡觉。”胤禛笑道:“睡吧。”福惠道:“走的时候叫儿子。”胤禛道:“不叫啦,皇阿玛抱你回葡萄院。”福惠拍手笑道:“太好啦,太好啦。”说完闭上眼。胤禛盯着福惠,嘴角扬起一抹笑,皱纹舒展开,似乎年轻不少。随即眉心紧拧,哀伤上脸,朝堂上的叱咤之气消失不见,只留一团浓厚的惨云笼罩。

湖边有许多柳树,月光照着,无数条柳影打在胤禛身上。华丽的服饰下,高贵的气质中,包裹的是不再强健的躯体,隐藏的是开始变脆的心灵。胤禛盯了福惠半晌,低声道:“儿子,你可不能抛下皇阿玛和额娘啊。你皇阿玛老了,你额娘失去了你弟弟,经不起打击了。”

我泪如泉涌,安慰道:“胤禛,别担心,福惠不会有事的。”胤禛腾出右手为我抹泪,中指的老茧掠过我面颊,明晃晃的直刺心底,“别哭了,你一哭,我的心跟着疼呢。”扬起手,指向无边无际的后湖,笑嘻嘻的道:“朕拥有整个大清帝国,担心什么?朕一点都不担心。”我勉强笑道:“不担心就好。”胤禛道:“失去一个,我们还可以再生三个嘛。”

我嗫嚅道:“还可以吗?”胤禛坚定的道:“当然可以,我才五十一,健壮着呢。”举起胳膊,笑道:“前些日子流行时病,我什么事都没有,说明我身子好得很。”我想起雍正十一年出生的弘曕,给自己打气,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的。

胤禛道:“养心殿的砖早已换完。”搂着我肩膀,“我在养心殿住了那么久,居然没留意地面太滑,害你和福惠摔跤,害我们未出世的小宝贝夭亡。”我道:“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要怪来怪去了,你可不是一个轻易认错的人哦。”胤禛道:“我没必要在你面前掩饰。”

我沉默一会,叹口气道:“欣妍姐姐病了,太医说是思虑成疾。”见胤禛脸色无异,心头颇为酸楚,“你不后悔让弘时做允禩的儿子吗?”胤禛将头转到一边,冷声道:“后悔什么?这个逆子,眼不见为净。她病了又不是没医没药?难道还要我亲自拉着太医给她看病,亲自给她送汤药不成?”

我心一下凉到底,呆坐须臾,握着胤禛的手,“弘时被你除去宗室后,郁郁寡欢,不到二十四岁便逝世。欣妍姐姐只因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才生病,你真的不后悔当初的举动吗?”胤禛淡淡的道:“你回葡萄院吧,我要在这里吹吹风。今日在万字房和王公大臣议事,闷了几个时辰,热坏了。”

我“嗻”了一声,用手绢抹胤禛额角的汗,“如果可以,还是为弘时做点什么吧。至少,遣人去问候一下欣妍姐姐也是好的。”胤禛瞪大双眼,目视前方,并不作答。我沿湖岸走,走到拐角处,停步回头,只见苍茫的天地间,一道模糊的影子一动不动的坐着。柳枝在那影子周围飞,撩起微白的发辫。我呆呆站着,心想,高高在上者的失意感,也许只存留一瞬,但是,烙印呢?恐怕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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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六年秋

农历七月十五是盂兰盆节,很多寺庙都要举行盛大的盂兰盆会。在民间,人们带着祭品上坟祭奠祖先。宫中的习惯则是白天看戏,晚上放荷花灯。

天黑后,胤禛率嫔妃、皇子和公主等去福海放荷花灯。我牵着福惠的手,和福惠走到水边,将荷花灯放入。多盏荷花灯随波流,烛光在风中摇曳生姿,犹如数颗星星落入凡间,更妙的是,水面的烛光比天上的星星多了一层倒影,两者若疏若密,若即若离。明月皎照,水天交相辉映,壮丽幻境令人陶醉。

忽然响起笃笃声,只见不远处的水中,用杉蒿临时搭起了一座架子,架子上放了一条纸船,纸船四周是用彩纸扎的人物、禽兽、楼阁等。离船二十尺的水面,飘着一条真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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