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初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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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初妆-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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棱两可,平时若是提及也就随便含糊着!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计上心来,明珠向屏风外吩咐道:“让她进来!”怎么也是因为她变成这样的,让她出点力就当报恩也是应当的嘛!

叶玄琪看见她那么勾嘴一笑,连忙打趣的问道:“明珠小姐有何良策啊?”

明珠回了他一眼,道:“是不是良策,明日才见分晓。”

天子寿宴 群芳争艳(六)

入夜时分,晚霞卷走西天最后一丝曙光,沉寂的黑幕下,巍峨肃穆的乾清宫被一盏盏大红纱灯笼点亮。

酒筵华宴,羽节高临,霓旌招展,彩练舞动,宫廷乐班栖于一角旁若无人的笙箫管弦,丝竹声洋洋洒洒的飘荡在喧阗的空气里。

刚踏进来恍如赶上了蜀中上元节的花灯会,她举目四顾,除了觥筹交错的男人,今晚的寿宴上环肥燕瘦的女眷也不计其数,乍一扫,犹如满园百花竞相绽放,异彩纷呈,平日难得踏出闺阁的小姐们,抓住难得的机会更是华衣彩妆,姿色动人。

她没有看到明珠,可心里已经有些紧张起来,捋了捋自己胸前如流缨的几绺黑丝,眼睛不由自主的瞄向前侧长身玉立的男人,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周遭早有一些目光投递过来,身旁还有女子正在窃窃私语,他是那样耀眼夺目的男人,一直都是,她最早发现了他,却还是来不及,初见时,便已注定这一生迟了……

“安西王来了啊!老夫在这儿祗候多时了,请上座!”李广庭一句热乎的寒暄,顿时惹来满场的目光,随即蜂拥围过来的官员趋之若鹜。

颜慕笛笑了笑,使眼色暗中拦住欲挡开众人的护卫,由着这位权臣在前替自己开路,信步跟着往前走,自从老安西王去年病逝后,朝中各大党派便想方设法的来巴结他,西蜀虽然隶属西朝,可历年来一直屯兵自治,若是拉拢了他,得到整个西蜀的支持,那这些人铲除政敌,扭转朝中局势几乎是胜券在握!

紧随其后的如意美得浓艳若妖,桃红色的绣花抹胸傲然凸挺,外罩的一袭藕荷色曳地大袖锦袍上绣着开屏的金孔雀,她就如那只骄傲的金孔雀趾高气昂,咧嘴轻轻一笑,也像是带着对别人极大的藐视,却也让那些可望不可即的男人垂涎三尺。

“哼,不过是个庶王妃而已,有什么神气的!”站在人群外观望的萧可情眯起眼,一时被抢尽了风头,妒色让她的脸看上去煞是凌厉,尤玲珑跟在她身边探头探脑的瞧了几眼,好奇的问道:“那正妃呢?是她后面的那个吗?”

“安西王没有娶正妃!”萧可情冷声回断道,她会知道也是因为半年前她爹曾派人去蜀中拉拢安西王,结果宝物送去了不少,那人却连安西王的面都没见着,最后只打探到一些无关紧要的情况回京交差,还特意当成重要线索似的讲得匪夷所思——大意就是颜家如今已是人丁单薄,安西王却只有一个庶妃,还不是大家闺秀,是蜀中万花楼的头牌歌妓。

一看到风骚入骨的如意,萧可情几乎不假思索就猜到是她,至于她身后的那个纱带飘飘的白衣女子,嗬,或许是安西王喜新厌旧了?

尤玲珑兀自偏着头冥想了片刻,见白衣女子并未和安西王坐在一起,忽然一语惊人:“那个姐姐好像白衣飘飘的仙女,难道是安西王准备献给皇帝哥哥的寿礼?!”

天子寿宴 群芳争艳(七)

萧可情眸色一冷,转眸瞥向不远处围坐在一起的三个女子,嘴角噙着笑,“我们过去找清阑她们——”

话音未落,殿门外忽然传来太监字字拉长的呐喊声:“皇上驾到——”

一条长长的阔道迅速的从人群正中央退让出来,两列提着宫灯的太监踏着大红地毯引路在前,身着衮冕礼服的朱胤搀扶太后被簇拥着缓缓而来。

“恭祝吾皇万寿无疆,寿与天齐!恭祝大西朝四海升平,千秋万世!”两侧顿时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明珠也在随行的人群里,被明少华抱着走在太后的后面,看到紫燕飞时,就像她们之间约定了什么似的,她嫣然一笑,分外明灿,恰如一朵国色天香的盛世牡丹瞬间绽放开来,艳光四射,其魅力又无人可挡,一下子惊煞住周遭无数人的目光。明少华嘿嘿一笑,俯首瞥了她一眼,低低的吟道:“北国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明珠微微蹙眉,摇头道:“不好!”

“哪里不好?”

明珠板起脸,煞有介事的凝望着他说:“这首诗是李延年为他妹妹作的,又不是为我作的,所以不好,你也应该为我作一首诗,那样才是属于我的,那才好呢!”

明少华笑了笑,揶揄道:“李延年为自己妹妹作诗是要将他妹妹献给汉武帝,你该不会是想仿效古人吧?”

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轮,狡黠的光芒流转四溢,她犹带着一丝邪气勾起嘴角,笑嗔道:“我倒是想啊,可惜大哥你做不出那么惊世骇俗的诗来!”

前面的朱胤忽然侧头回睇了一下,只是匆匆瞥过,那双琉璃般剔透清亮的眼眸却一如既往的犀利,仿若利箭要穿透她,令她心虚的一怵,不可能吧——周围这么闹哄哄的,他还能听到?

众人落坐,如雷贯耳的声音才嘎然而止。

“缅国贺礼到!”“波斯国贺礼到!”“高丽国贺礼到!”……

司礼监尖声高吆时,朱胤笑嘻嘻的俯凝着台阶下的众人,明珠陪坐在太后身边,那么近的距离也丝毫感觉不到他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势,一撇头,居然看见他正在和台阶下的某个姑娘眉目传情,勾起嘴角犹如妖娆香艳的粉海棠,笑得柔情蜜意!

她一个激灵,连忙回过头来,浑身好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外邦使节进贡的礼单一吆喝完,朱胤似乎想起了什么,举起金卮,看向台下左侧首座的颜慕笛,“安西王此次可谓是朕的上上之宾,朕先敬你一杯!”

“吾皇万岁!”颜慕笛站起身,举杯饮尽,举手投足间优雅自若,却始终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璧人。

“我也有薄礼送给皇上!”他一击掌,明珠顿时圆瞪双眼,脚上隐隐作疼——两株六尺高的红珊瑚盆景被放在了大红地毯的正中央,“出自东海的两株红珊瑚献给皇上和太后,聊表本王一点心意!”

“红珊瑚虽然价值连城,可是皇帝哥哥更喜欢女人!”远远的瞅着白衣女子,尤玲珑兀自咕哝了一句。

天子寿宴 群芳争艳(八)

一咬牙,明珠早在心里把这个安西王千刀万剐了很多遍,她算是彻底明白了,昔日那株小的根本就是颜咬金存心用来作弄某人的,结果真到危急关头,他拉人一闪,让她做了“替死鬼”!

“哼!”她一拍桌子,太后只是了然的瞟了她一眼,太后另一头的朱胤却扭过头来,百媚丛生的笑靥含着几分诡谲的温和,“明珠妹妹喜欢的话,朕可以送给你!”

鸡皮疙瘩又起来了,她耸耸肩,佯笑的扯开嘴角,“那明珠先谢谢皇帝哥哥了!”哼,等他送过来,她就把它砍了当柴烧!

他似笑非笑的撇开脸去,这时小五子将一个雕花精美的沉香木椟盒呈给他,一打开,椟内霞光滟硏,朱胤拿出里面的东西展露给众人,依然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谑笑道:“终于到朕最喜欢的一环了,还是依照朕往年定下的规矩,今晚在座的佳丽之中,谁技压群芳博得头彩,谁就可以得到这条战国时期留传下来的碧玺链坠!”

看到李清阑双手抱着琵琶款款走出来,明珠有点啼笑皆非,转头再看一脸若无其事的朱胤,他还真不怕那琵琶把他心上人给压坏了?

李清阑披着一袭白绒镶边的大红棉绸斗篷,整个身子都包裹进去,连头也罩上了,几缕青丝缭绕中,只露出一张眉清目秀、粉饰雪白的憔悴玉容,纤纤玉指行云流水间,弹的是一曲哀怨凄婉的《昭君怨》。

一曲终时,座间陆续的有人扯袖拭泪,如泣如诉的琵琶声仿若一只神来之手将人内心最脆弱的一部分感情拉出来,黯然神伤。

太后微微皱眉,俯凝着慢慢退场离去的人,不动声色的说道:“这大喜的日子弄得人哭哭啼啼,也怪不吉利的!”

“清阑这丫头总犯老毛病!”朱胤笑着摇头,俊靥上没半点恼色,而促狭细长的丹凤眼内满是宠溺,“改日让母后您好好说一说她!”

太后不置可否的莞尔一笑,又扭头看向身侧的人,“明珠,你今晚不是也做了准备吗?”

“呃?”明珠愣了一下,原本想用焦尾弹一首蔡琰的《胡笳十八拍》,这会儿连忙改了口,“回太后姑姑,因为今天是皇帝哥哥的寿诞,所以明珠斗胆献丑,准备了一曲《凤求凰》,不知道太后姑姑会不会喜欢?”

“嗯。”太后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哀家记得皇上小时候是很爱听这首《凤求凰》的!”

这么凑巧?明珠不由撇头瞧他了一眼,只见他意味深长的朝自己笑了一下,那浅薄的笑容仿佛含着一丝敷衍的轻蔑之意。这是什么意思?明珠忿忿地撅起嘴,难不成他以为她和太后姑姑是早就串通好的?!哼,就算她投机取巧,也不会蠢的这么昭然若揭吧?

说话的那会儿工夫,大红地毯上已经顺着阔道纵向铺开一副三丈长的空白卷轴,手执狼毫的妙龄女子或蹲或立,婉若游龙,泼墨涂丹处妙笔生花,彩英缤纷。

天子寿宴 群芳争艳(九)

“她是谁啊?”

身后的张总管忙笑不迭的回道:“明珠小姐,那是窦太尉的千金窦心雪,窦小姐擅于丹青,也是皇上钦点的京城四花之一!”

明珠颦眉,瞪了他一眼,“京城四花很了不起吗?”

没想到还有人会这么问,张总管面色一窘,“这个奴才不知……不过,皇上曾经赏赐了窦小姐一把镶着红宝石的玉柄白羽绒纨扇,和今天的这条红宝石的碧玺链坠倒是很般配。”

般配也不一定就是她的!明珠默然一哼,放眼俯视去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百花图,满卷春色,群芳争艳,独有瑰姿艳逸的牡丹傲首不群,熏风扑面来时,真似有阵阵暗香袭入鼻尖,忽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手指着在灯火中闪动的娇小蝉翼,“蝴蝶!”

“真的蝴蝶?”紫燕飞眨了眨眼,惊愕的注视着两只蝴蝶翩翩栖落在那朵艳妍栩栩的牡丹花上,她读书不多,脑子乍想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这不成神笔马良了吗?

她刚这么想,旁边的旁边的人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思虑也很周全,比一些人异想天开的好。”

“谁异想天开啊?”妖艳的如意诮笑地贴过去,趁机在璧人脸上小啄了一口,“王爷您是在说贱妾吗?”

他置若罔闻的漠然不语,紫燕飞却自觉的垂首敛眉,因为她执迷不悟的梦寐着得到马良的神笔,所以以前他总逼着她学作画!

他曾经坚持不懈的去改变,她如今去依然执迷不悟的在幻想,就想有些事,注定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她努力过,挣扎过,却还是抵挡不了那个人带给她的命运。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一句话,禁锢她永生。

回过神时,画轴早已收走,而且她走神这会儿已经错过了三位佳人的表演,这会儿在场上弹琴的女子淡雅若菊,就连她弹的曲子也是暮晚东篱采菊般的悠然,令人心中的苦闷不知不觉消散开去。

不知所有人是否都沉醉了,寿宴上一时间阒无人声,只有清泉般的琴声,在安静中流淌。

“她是朱胤的人。”他的语气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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