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天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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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天涯行-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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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自己在三十坛美酒的诱惑下加入骠营,还有那些兵贵精而不在多的说辞还真是有些天真了。权只有握在手里才是真权,势只有身后站得千万雄兵才是实势。金三虽不是商贾,但他也明白手里有俩小钱做不得大买卖的道理。

大鹏不是雄鹰,雄鹰有雄鹰的天地,大鹏又岂能久困泥沙。雄鹰懂得爱惜自己的羽毛,大鹏难道就可以无视满身的凋零?如此简单的道理今天才想通,也许是步入先天的原因吧!婴儿先天就会胎息,难道达到先天境界连心智也如婴儿?

艰深的大道理,明白的只是些圣人和那些连书也不多读的乡民;其实大道理都是浅显易明的,难的只是去实现罢了。金三姑且想通了,王朝的任命文书也下来了,追封金三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兼枢密使。

这节骨眼上,即使王朝明白积陋难改,也不得不下味猛药了。兵马大元帅本就是金三的老行当,这枢密使的权可就大了,掌兵籍、虎符、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以及“侍卫诸班值?内外禁兵招募?阅试?迁补?屯戍?赏罚之事”。元帅兼枢密使的例子,建朝以来从未有过。现在的王朝也是孤注一掷,再不下猛药,也许第二天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匈奴游牧王土,洗掠千里的局面了。

王朝手里最后一张牌,就是金三。他在军中素有威名,擅战,在某种程度上王朝对金三甚至比金三对自己还要了解。王朝要做的不是用三十坛‘一声雷’请金三出山那么简单,他们只要将金三绑到王朝的战车上就行了。他们相信金三不会坐视下去,不会在小小的骠营呆很久的。就像现在的一纸文书,统帅全军的重担就撂了过来,王朝相信金三接收下的。

金三知道自己想错了,来到这里他就不能无视身上的责任,无视将士的生死。而解脱这些最好的办法就是,就是让战火早日平息,所以这纸文书金三收下了。他甚至能想的到这文书上应该是他出任骠营指挥使的时候就写好的,他还能想到当时王脸上那奸诈的笑容。但是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有时间还是多想想怎么更好的安排千万人的生死吧!

眼下本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去做,而任命文书一到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自己肯定抽不开身的,所以要找一个值得信赖又艺高胆大的人才能胜任。谁呢?想到这里,一个人的面容浮现在脑海里,金三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

这边张世的愤懑发泄的差不多了,开始静思。他明白,自己和金三不同。金三是可以在战场上至死地而后生的那种人,无所顾及。从他这次的部署就可以看出,城弃得,以区区五百人硬撼匈奴大军的事做得。而自己虽然也有至死地而后生的勇气,但又有太多的顾及。当女人是自己的弱点的时候他选择弃剑离开江湖;加入军队,身边的朋友又成了他的弱点。说到底,他的心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用剑的时候没有十分的潇洒,用刀的时候有十分的霸气却多了三分顾及。他相信,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先死在自己手里。他不得不承认,金三有些话是对的。在这里是不能有太多的顾及,麻木是一个军人应有的素质。

听闻骠营五都的不同遭遇后,让张世明白战争不是一个人的战争,也不是几个人的战争。死亡不是一个人的死亡,也不是几个人的死亡。战争该是一群人的战争,死亡的定义则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张世的心已开始有些麻木了,选择这里肯定是没错的,选择了这里就该有人死,会有人死,一定有人死;大多数男人都可以正视这种命运,这种死亡。一个男人战死这里也胜过卑微的、平凡的、麻木的活着,国破家亡的一日更免不了被奴役的命运。

可自己的心真开始麻木了吗?为什么自己一直在说男人,却避开女人两个字呢?铃铛,自己一直当她是个男人,可她偏偏就是个女人。对她,自己也同样麻木吗?

。。。。。。

还有一件事也让张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怒斩开锋的时候并非“七月十三”。按那本兵器图谱上的记录,当日即使有心血为媒也不该开锋的呀!难道怒斩并非真正开锋了?还是兵器图谱上的记录有误?张世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了,因为金三有令通传。

刚吵过一架的俩人又见面了,却没有想像中的尴尬局面出现。张世很坦然,金三亦很坦然,仿佛当日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张世的心情还是不好,因为他觉得自己几乎每次见到金三都只有认输的份。就像现在,他又把不到两百人的骠营撂给了自己,而自己连开口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他从怀里掏出虎符把玩着,那意思你不答应也得答应,反正权在我手里攥着,一副无赖的行径。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是个先天高手!张世真觉得自己当初热血澎湃的要加入骠营的时候,简直就是个懵懂少年,在金三这个老狐狸面前愣一点辙都没有。

金三还交给他一个“神秘任务”,然后给了他一个“锦囊”。说“囊”还真是有点过分了,因为那实在是一个朱红色的大木盒子,金三非说是“锦囊”,还让他变易行事。一个要背着的“锦囊”,还有可能涉及到金三秘密的任务。张世有几分好奇了,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得先处理。金三给了他包袱,还给了他担子,他也要走马上任了。

 '第十二章'故城*

 【修正版】
巧合也罢,偶然也罢,从出征到现在张世的大多时间都是在空城中度过的。以前的砚貉,现在沦为空城的良晔。张世从初入厢军的小兵成为百人都头,到今天统领骠营的五都指挥使。身份发生变化的同时张世的心也在悄然间变化着。见多了生生死死,血肉白骨,当一切从不习惯成为不得不习惯到完全习惯,即使是一个多情的人也会变的麻木。也许是和金三的争吵才让他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最终谁也没说服谁,但彼此有些观点的影子已经在心里埋下了。

金三知张世亦如张世知他,金三该是这里的鹏鸟,而张世只愿做一只雄鹰。说治大国若烹小鲜,治军也是如此,张世相信金三会是个好厨师。张世知金三亦如金三知他,也只有他才用得张世和骠营这味猛料。骠营一定会是金三手里一把插入敌人心脏的尖刀,而张世愿为刀尖。

   布好防务,五都军士各司其就,巡逻、操练,而张世却成了现下最闲暇的人。上次来良晔的时候,除了对金三的酒窖和自己的军帐颇为熟悉外,根本没有时间在这里走走看看。现在左右无事,何不一行呢?张世信步走出了营帐。

良晔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和砚貉规模差不多。上次听金三说,这里本是阻挡匈奴的一座小防御,在这里驻扎着王朝蕃军。渊深而鱼生之,山深而兽往之,后来开始有与境外通商的商贾经过,慢慢的才发展成了今天的样子。这里没有固定的居民,流动性很大。

从眼前那些遗留下的地市、货摊的痕迹,还有不急收拾和丢弃的货物,在良晔今日凄凉的背影里依然能看的出当日的熙壤。谚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此真非空言也。

匈奴入侵,蕃军败走后这里就没什么人了。金三弃城之日这里已鲜有人迹,那日金三调走了全部物资人员,留下了一座空城。匈奴人也许是为了泄愤,除烧不掉的城墙砖石外,几乎寸草不留。匈奴大军撤去的时候这里已成为一座死城,今日骠营的再次驻扎,才让这里有些人气了。

一路行来,已经快绕良晔城一圈了。这时一处静物映入张世的眼帘,他的血脉似乎有些滞塞,连带着脚步也变的凌乱起来。。。。。。

那是一口井/就是那口井/还是那口井/

辘轳上的长绳还在,同那日一样孤零。张世不敢走上前去,但双脚已不听指挥的把他带到了井台边。他不敢向井中望去,但双眼已不听指挥的沉入井底。井底有一个倒影,仿佛是自己,又仿佛是铃铛,他的眼睛有些花了。铃铛已经死了,井底怎么还有她的影子。这是属于她的地方,也许她的一缕芳魂会回到这里也不一定。她那么爱干净,又那么聪明,肯定会来这里洗却满身血污的。

那曾拨动自己内心的铃声早已远去,走吧,这里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铃铛,带着你那一身不为人知的秘密安息吧!

张世失魂落魄的走下了井台,抬头望天,没有太阳,只有漫天的乌云。那是在这片土地上死去的英灵吗?即使死去了也要俯瞰着这片土地,而这里面也有一双炽烈的铜铃大眼吧?你们在等待吧?在等待这片大地没有战火的一天吧?

张世相信这天不会太远了,乌云,总会散去,不是吗?

乌云!

乌云!
张世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忽略了什么?而那点很重要。是了,明明这口井是没有水的,今天有没有太阳,那怎么会在井底的倒影呢?

这样就只有一个解释,井底并不是倒影。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影子,井下真的有人!张世已顾不得到底是谁,一个纵身跃入井中。

果然有人,张世将那具横卧的身体翻了过来。血肉模糊看不清样子,估计已经死去多日了;那衣甲的样式应该是胡服。

不知是否是错觉,张世似乎看到他干裂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管是否是错觉,张世还是提起六识,把手探到他的鼻下。过了好久,终于让他捕捉到了那游丝般的气息,要是一时大意的确是很难发现的。这个人应该还活着!不管他是谁,就凭他出现在这里,也一定要救下他问个清楚。

张世将右手抵在他的心口,把真气渡入他的体内。渐渐他的气息粗重起来,虽然还没有醒,但应该是活下了。其实此时张世心中还有几分希冀,多希望这个人就是她。虽然亲眼见她倒下,还是有那么几分希冀。人有的时候就是会有这种奇怪的情绪,把明明不可能的事想的有可能,甚至叫这个奇迹!

张世从来不相信会有奇迹,但他真希望那时能出现一个奇迹。当张世颤抖着双手揭去他外面破碎的衣甲,看到那件熟悉的软甲,那时的张世真有种想哭出来的冲动。有时候真的会遇到奇迹,人一生中会发生许许多多愿意不愿意的事,但那样的奇迹,有一个足矣。

回到帐内,张世打来一盆清水,将她脸上的血污拭去,露出那张英气的脸庞,和脸颊上俏皮的小雀斑来。此时张世才真正相信铃铛还活着!

亲眼见她倒在胡刀之下,而她又穿着胡服出现在这里。一切的疑问等她醒来再问吧,现在能知道她还活着,张世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喂她喝下了一碗热粥,又运气帮她调理了一会,相信明天就可以醒来了,张世独自行出了帐外。现在是酉时了吧,黑夜慢慢逐走黄昏,大地变得逐渐沉寂。天空布起了盏盏星灯,萧风冷月下第一次发觉边塞的夜色如此凄美,张世有些醉了。剑是在花前雪下翩翩起舞的仙子,此地此景正当拔刀!

只见秋水飞双腕,寒光散满身。闪闪摇银海,团团滚玉轮,声驰惊白帝,光乱失青春。杀气腾幽朔,寒芒泣鬼神,舞余回青衫,萧飒满苍曼。

舞罢,他最近积压在心里的愤懑一扫而空,仰天长啸了一声。。。。。。

 '第十三章'铃动*

 【修正版】
铃铛已经睡一天一夜了;论时间,她也该醒了。看脉搏,也很稳定,可她就是没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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