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一个坏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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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一个坏男人- 第2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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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旅行社来两个外国友人。

这两个年轻的女孩子,中文不大灵光,说了大半天,也没有懂得她们说些什么。后来还是苏色色出来,用流利的英文和她们交谈。

原来她们来自美国,刚到中国留学不久,不大会说中文,想利用假期时间,到闻名中外的西安古城至此一游。

陆子喻回来了(1)

外国友人之所以愿意跟团,是因为对中国不了解,为了安全起见。

苏色色和她们“叽里咕噜”一会儿后,便给她们办手续。

老板一直看着,很意外。

她再一次对苏色色刮目相看。这个不大多话,虚心好学,且工作勤恳,踏实的女孩子,深深得到她的好感。她说:

“苏色色,原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哦。”

苏色色红了脸:

“没。不过会说两句英文而已。”

老板很是遗憾,开玩笑;

“可惜我儿子有女朋友了,要不你做我的儿媳多好。”

有人提醒老板:

“苏色色有男朋友了呀,就是那个很帅的男孩子。”

苏色色只是低头。

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苏色色有一个预感,预感陆子喻准备回来了,她准备要见到他了——其实,陆子喻早已从法国回来了,苏色色不知道而已。

苏色色是看了报纸,才知道的。报纸上登着大篇幅的报道:“法国学成归来的本市画家陆子喻开画展”,还有陆子喻的照片。

报纸上的陆子喻,比四年前——准确来说,是三年半多点,不到四年时间,比苏色色见到他最后一次,老多了。

报纸上的陆子喻,是笑着的,他的眼角已有了皱纹,嘴角已下垂。

但,陆子喻还是一个英俊的男人,清高,傲气,浓郁的艺术家气质,身上那股销骨的寂寞,给人感觉,还是那样的销骨迷人。

苏色色呆呆地看着。

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报纸上陆子喻的脸,一下一下的,就像当年,她抚摸着他那样,那么温柔,那么细腻。

突然的,苏色色就有了想落泪的感觉。

老板从外面回来,走进办公室,路过苏色色身边的时候,无意中一瞅报纸,顿时便说:

“哎,陆子喻又开画展了哦。”

苏色色意外,抬起头来:

“你认识陆子喻?”

陆子喻回来了(2)

老板有点得意:

“当然认识,说起来还是亲戚。”

苏色色睁大眼睛:

“亲戚?”

老板说:

“陆子喻的妻子,是我老公的表妹。”

苏色色呆住:

“妻,妻子?陆子喻,他,他结婚啦?”

老板说:

“嗯,他四年前就结婚了。我老公的表妹是一个画商,就是收购别人的画,然后拿去转手出卖那种。他们结婚后半年,就去了法国,去年才回来。”

苏色色喃喃地说:

“他的妻子,是苏雪儿?”

老板惊诧,不答反问:

“咦?你怎么知道?”

苏色色连忙说:

“以前我听说过她的名字。”

老板笑:

“苏雪儿在这个城市,比陆子喻还有名气呢。倒不是她做画商出名,而是因为她是本市的房地产大享苏俊杰的独生女。陆子喻有福气了,娶了苏雪儿,简直就是掉进金山银山里去了。”

苏色色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忍不住为陆子喻分辨:

“陆子喻不是贪钱的人。”

老板“呵呵”笑:

“如今这个社会,谁还会这么笨,说钱没用?你看那些美女明星们,把头挤扁了,也要拚命往豪门里挤,为的是什么呀?还不是为了钱?谁都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女人嫁了有钱男人,可以一生衣食无忧。男人娶了有钱老婆,可以少奋斗几十年。”

苏色色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陆子喻四年前结的婚,结婚半年后就去法国——也就是说,陆子喻最后一次见到苏色色,其实,已是有妇之夫,娶了苏雪儿。

难怪陆子喻一直说:

“对不起!”

也难怪,陆子喻说:

“因为,我无法做牛郎。”

不是无法,是不愿意做。

陆子喻是做司马相如的命,怎么会委曲做牛郎?他的卓文君,不是苏色色,因为苏色色不够格。陆子喻的卓文君,是苏雪儿。

苏雪儿的娘家,像卓文君的娘家那样,有的是钱。

再相遇(1)

苏色色的心,仿佛是煮着一锅沸水,无法平静下来。

下了班,苏色色终是忍不住,按照报纸登的地址,去了陆子喻开画展的地方。苏色色没有进画展,只在附近的地方,低头徘徊着。

苏色色不知道,她应不应该去见陆子喻。

陆子喻结婚了,已不是从前的那个陆子喻。

但不见陆子喻一面,苏色色又不甘心。

苏色色正在内心激烈地交战间,陆子喻突然出现了。他从画展走了出来,一个人,拿着公文包,低着头。虽然老了,身子也略略发了福,但陆子喻还是像以前那样,喜欢穿白衣白裤,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甚至还像以前那样,带着落寞的神情,并没有因为结婚了,去法国渡金回来了,再开画展了,别人想像中的那种意气风发。

黄昏的夕阳,明晃晃的,刺眼。

在看到陆子喻的那一刻,苏色色的头脑空白,不懂得反应。她突然感了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动,一下一下的,仿佛要冲出来那样。随即,苏色色有百感交集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兴奋,还是在仇恨。

苏色色分不清。

莫名的,苏色色有一种强烈的流泪的冲动

然后,苏色色真的流泪了,泪水完全不受控制,一大颗,一大颗地落,猝不及防地,就满脸狼藉。

正在低头走路的陆子喻,像有感应似的,快到苏色色身边的时候,突然抬起头来,目光落到了苏色色脸孔。

他呆住了。

脚步踉跄着,险些跌倒。

在四目相视的这刻,骤然间,天旋地转,万簌无声。

在人群汹涌的黄昏,一刹那,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背景,除了苏色色的脸,苏色色的眼泪,那么明亮突出在陆子喻的世界里,什么都静止了。

此时此刻的苏色色,已不是几年前,那个得到一管口红便兴奋得不能自己,笑容很纯真,很灿烂,犹如一枚未熟的青果那样的小女孩。

再相遇(2)

现在的苏色色,二十三岁了。

二十三岁的苏色色,青春仍在,青春的气息仍然是那样的咄咄逼人,她站在黄昏的阳光下,金黄色的夕阳落到她身上,亭亭玉立,有着隆起的胸,细长的腿,像一株柔韧的藤蔓,有着几分令男人着迷的妖娆。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着。

时间,像过了一瞬那。

又像过了一世纪。

终于,陆子喻苦涩地叫:

“色色。”

又再说:

“色色,你长这么大了,是一个大姑娘了,越长越漂亮。”

苏色色本来已停止了的眼泪,又再一次汹涌而下。

陆子喻叹息了声。

过了一会儿,陆子喻找出了餐巾纸,想帮苏色色,把眼泪擦去。可拿餐巾纸的手,伸到半空,画了个弧,踌躇了一下,停了下来。他有点心怯,看了一下四周,大概觉得自己是个名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和妻子之外的女人暧昧,影响不好。

陆子喻尴尬,把餐巾纸递到苏色色跟前,小声地说:

“色色,别哭了。”

苏色色本想不哭的,可眼泪擦了擦,还是擦不完。

陆子喻又再叹了一口气。

半晌,陆子喻说:

“色色,附近有一间餐馆,肚子饿了吧?我们先去吃饭,好吗?”

苏色色点点头。

那是四川人开的重庆火锅店。

在一个小包厢里,苏色色执意的点鸳鸯火锅。“鸳鸯火锅”是重庆著名的火锅品种,它将红味红汤火锅,白味白汤火锅融在一个火锅内。红味锅麻辣香鲜味厚,而白味锅则汤白清鲜味醇。锅是特制而成的,中间用不锈钢皮焊隔呈太极图形,由于双味同锅,故称“鸳鸯火锅”。

陆子喻胃不好,吃白味白汤火锅。

苏色色吃红味红汤火锅。

红味红汤火锅,上面漂满鲜红的辣椒油。因为太辣了,苏色色被呛得不断地咳嗽,泪水流个不停,还要不停的吸气吐舌头,好像痛哭流涕的样子。

她成了他的第三者(1)

但苏色色还继续吃。

一边吃,一边哭。

真真正正的痛哭流涕

是不是因为太辣了,被呛出了眼泪?或者,是因为太悲伤,眼泪从心底涌出来?抑或,两样都有之?

不得而知。

苏色色只觉得,只有这样痛痛快快地把眼泪流出来,她心里才舒服。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歌声,《拥抱我》:

“有些时候微笑是最好藉口,让爱的人贴在心口体会著,不需要言语解说一份默契在心中,片刻的交流在爱里遨游。有些时候眼泪只是小藉口,可以躺进爱人怀中找寄托,世界太大太寂寞只有这一个角落,片刻的温柔让心情解脱。拥抱我在悲伤的时候,你心事种种我愿意有相同的感受。拥抱我在喜悦的时候,你情绪所有我都梦寐以求。拥抱我……”

陆子喻忽然说:

“色色,你越来越漂亮了,真的。”

苏色色不说话。

陆子喻就是不说,她也知道她比以前漂亮,漂亮了许多,也风情了许多。可漂亮又如何?风情又如何?陆子喻也不会离了婚娶她。

陆子喻又再问:

“色色,这几年来,你过得好不好?”

苏色色这次回答了,回答得很是歇斯底里:

“不好!没有你在身边,怎么会好?”

说完后,苏色色就情绪失控,像个神经质一样,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这次的眼泪,不是被辣呛出来的,而是真的,真的,被悲伤惹的。

苏色色不知道该如何向陆子喻叙述,她这几年来对他的思念。曾经,她因为思念他,思念到痛不欲生,思念到几乎要疯掉。苏色色此刻的情绪饱满,有着千言万语要对陆子喻说。但最终,苏色色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说:

“我很想你!陆子喻,我很想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苏色色说了一遍又一遍。

陆子喻叹了一口气,他只能说:

“色色,对不起。”

她成了他的第三者(2)

苏色色哽咽:

“我不要听对不起!四年前,这话你对我说过!我不想再听!”

陆子喻还是说:

“色色,对不起!”

陆子喻不是不爱苏色色。

陆子喻有他的不得已。

他伸手,情不自禁地揽过苏色色的腰,在苏色色的背上,一下一下地轻轻拍着。像很多很多年前,他宠她,他爱她那样。

苏色色没有躲。

后来,陆子喻的嘴唇,就一点点地凑了近来。

苏色色还是没拒绝。

她为什么拒绝?她爱他,像以前那样,仿佛时光没有流失的样子,她十六岁,他三十六岁,她是那么那么的爱他。

真的,她爱他。

陆子喻吻苏色色的时候,苏色色的身体是有感觉的。苏色色在没陆子喻的日子里,她对陆子喻,一直情没冷,爱还浓,身体熟悉得不能熟悉。是,苏色色的身体,一直认得陆子喻的身体。不管陆子喻,是三十六岁的身体,还是四十三岁的身体。

有什么区别呢?

陆子喻,总是她的陆子喻。

后来的后来,苏色色忘记了,她是怎样跟陆子喻去酒店的。苏色色只记得,她上了陆子喻的黑色奥迪A6,在陆子喻的车内,大哭,大笑。

一路上,苏色色抱着陆子喻,倚着陆子喻,枕着陆子喻的大腿,像是害怕陆子喻会突然不见了,突然消失了那样。

一直到酒店,苏色色也没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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