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幽处瑾醉华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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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幽处瑾醉华裳- 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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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就眼看着他变成了那样……

“你……还是吃些的好,有了力气才能走出这里,出了这里才能了了牵挂……”筱依探着筱兮的心意开导,这轻柔的声音凌乱了多天来的噩梦。

想要逃离的绝境,只要一根稻草便会本能的紧抓。鸢儿的梦、夜鹰的梦、南宫影的梦都逼的他太紧,紧的他在苦海里苦苦挣扎、死死的懊悔却寻不到出口,而此刻这轻轻的牵引好似黑夜中的半盏星火,隐隐的从天外而来,却让人轻一跃身便能融合。

见洛瑾混沌的眸清澈了几分,筱兮眼中擎着的泪也就跟着涤荡了他的苦愁。

“你看,你这般都没有死,这便是天意让你去挽回。这世间没有一件绝对的事,相反的,只要心还在就还能找到来时的路……你要试着相信自己……”我们都愿意帮你,筱兮更不希望你如此下去。

濒临死亡的一刻,他仿佛能见到南宫影的脸,好似悬崖边他看到了隐隐的一丝惊讶和焦灼,好像就要追随着他飞身而下一般。这场景不断的重复,讽刺却更显凄苦。

洛瑾眨眨眼睛,有些干涩。可莫名的,这些声音他都听到了心里去。。d1f491a404d6“吃些东西才有力气,好吗?”筱依微动动,筱兮便抹抹眼泪扶了他喂些米粥。“我们这里收成不好,你且将就,我想想办法看给你弄些药材补补。”

“不必……谢谢……”这是他连日来说的第一句话,这声音好像是久违了的梦中的呢喃,洛瑾看不到他身后的女子快要泣不成声。

那些压抑的、担忧的、恐慌的,似乎只要他淡淡的说个只言片语便都是极好的慰藉。

“我自己来……”见这执着勺子的手有些颤抖洛瑾无暇多想只本能的去接。

虚弱的手只是举体便痛出了满头的汗,筱兮赶忙稳稳递到他的口中,一手紧紧的揽住了他。

真不知道,这样的距离还能维持多久……

顾不得脸红洛瑾只是虚弱的很,尹筱能用上的草药都用了上,筱临还四处借来一些,大体适合的都灌给了他,虽然脸色依旧苍白的很也隐隐的有了几分精气。

日子平淡如水,在确定洛瑾再无性命之忧的时候筱兮有了隐隐的担忧,甚至她常希望日子能慢一些,可很快的又鄙夷自己这般卑鄙的想法。

一月光景三人就这样撑了过来,洛瑾时常出神不知是想着些什么,但洗去那些颓废却依稀能看到一丝光泽。筱兮向来通透,虽避世良久却对人情世故看的透彻。她似乎能读懂那是一份涅槃重生的坚强,即便那火光参杂着报复和仇恨的影,暗藏着阴狠和无妄的伤。但这些她却无人可诉……

因那清烛胆的缘故,筱依身体每况愈下,其实尹筱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迟早有那么一天。

曾经尹筱的人们入出而作日落而出,过着最原始的生活也享受着最朴实的快乐,平淡如水的日子真诚的折射出他们心中的恬静和安淡。只如今,筱兮的心里却状似苦海,四下回首却无岸可依。

“啊!呃……噢……”筱兮笨拙的扮着哑巴,心里暗暗捏了把冷汗方才竟险些唤了他的名。她送水进来时,竟见洛瑾扶着桌凳缓缓练习着走路。

洛瑾淡淡的一眼,只道,“你来了。”

不知怎么,这笑竟如此陌生,若往日他大概会傻傻的笑的灿然而后满是安慰的道他很好的吧。

“唔……啊……”筱兮指指床榻,手上一阵忙乱的比划,洛瑾却抬眸看看,深处的歉意很快掠去,低头继续挪着步子。

他本就是颇有见地的医者,武功废了尚可重修,可这双腿……

猛然一跌,幸而筱兮手快,扶他坐上一旁的木凳。见他额角豆大的汗水不知是难为了自己多久,伸手去拭竟被洛瑾狠狠一撂——他,从不曾如此。

带掉的瓷碗不巧的划过筱兮的手臂,相对无言,只有滴答的血滴声尖锐刺耳。

从何时起,你我之间只能以血为代价……

生怕洛瑾再做什么过激的事,筱兮仓皇的捡起瓷片便夺门而去。

空荡的房间,只剩那孩子,似曾相识的面容,一双坚毅冰冷的眸……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吼吼~~看到这我忽然觉得女人都是有母性的即使恋爱中的女人也是如此偶滴呆萌瑾儿你好苦~~娘亲找人疼你哈~~

估计再有两章就写到爹爹了吧~~后面争取多些父子~~嘿嘿~~

☆、暮云收尽溢清寒

洛瑾的双膝本就有旧疾,旧年积攒的伤本在南宫影的调理下缓和了不少了,可黑牢的一番折腾,纵使常人也受不住。

自那日后,尹筱的人都渐渐的知道了这个少年的名字。

他叫洛瑾,是从崖上坠落的。他最不同于常人的一点就是会着着薄衫在冬日里拄着木拐走到远处的山洞石林中去。他好似看到外界的一切,也听不见什么,终日只知道走啊走,见他时他身上总是湿漉漉的,鬓角的汗珠似是从未断过。

而后有段日子,总见筱兮扶了他回来,两人走的明明很慢却分外的不和谐,他拒绝所有人的帮助,即使他走断了双腿也拒绝任何一双援手。甚至也是筱兮软磨硬泡才能说服他回来,否则就要夜以继日的在山林中游走。

如此的,筱兮倒隐隐有些安慰,至少他还是那般善良心软。见她总是披着单薄的衣衫来寻他,静静的看着、一步步的跟着、满眼哀求的看着,他便毫无言语的走向那间他们的小屋。只是,他已经很久不曾开口说话了……

“咳咳……咳……他睡了?”筱依这几日都卧床休养着,这会子脸色才红润了些。

“才睡下,这几天都睡的可沉,倒是梦里无害的模样总让我想起初识的时候。”筱兮顿了顿了似是有什么为难。

筱依一眼通透的她的心意。“早晚的事,只是他日你要如何和族人交代,如何和天下人交代,你要知道这个地方有最淳朴的地方却也有最原始甚至野蛮的地方……”

听筱依只是顾虑自己筱兮长舒了口气。“该做的我一分都不会少,只希望姐姐能容得一切结束之后……”

“什么时候算是结束?”

“起码,等他回到南宫影身边,解开他的结,你知道的,等他学会了筱天九式一切都会很快……”

“从我得知他失了内力就知你会用这个法子,如今他的腿又……我自会守着你的秘密,但你又何尝好过……”先是尹筱的圣物,又是尹筱的秘笈,前者本就算你的私有物给了也无可厚非,可着后者却是犯了族人最忌讳的事,可能一招错便无可翻身了。

“他这般是我给的,让我去还有什么不对……从前我也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有这样疯狂的举动,可你们不知只有现在我才真切的感受到我存在的价值。”如果没有以后,那现在能做的就是我最后的回忆,我会不遗余力的、心怀感激的去做……

筱依只是笑笑,她忽然想到远方的那人,他们之间的爱又该用哪种形式的牺牲去换哪种形式的永恒?

次日。

冬季的尹筱更加难熬,没有多余的树木用来取暖,粮食也更为紧张,大家宁可都睡一会儿挨过那严寒里的煎熬。寂静的晨伴着灰蒙蒙的一片,“吱呀”的木篱笆又划开个小小的弧度,看着还沉静在梦里的部落,洛瑾脸色有些茫然。

这几日他没有再梦到任何人,好像凭空消失在他的记忆一般,只有干涩的眼时常回想着什么却流不出半滴泪。他忽然有种想亲眼渐渐某个人的冲动,不知是为了什么,只是莫名的悸动……

即使这样,他也只是想想,而后看看手中的木拐,这东西有些奢侈,是他硬要砍了那棵被视为生命口粮的大树。那会,他好像站在另一个时空里,看不到周围所有人的阻拦,他只是一斧一斧的挥着,没了内力,很快就湿了衣襟累的筋疲力尽,可粗壮的树依旧挺立着似是讽刺嘲笑着他形同废骨的身子。

后来不知怎么的睡了过去,醒来身旁便有根并不精致的木拐,想象的这“木匠”是第一次做活,浅色的树干还看得到暗红。生涩的技艺却是想的周全,细小的木屑磨的平滑的很,洛瑾用到今日忽而觉得有了什么感情,不知是和过去的双腿又有了联系,还是这木拐中注入了什么神秘的力量。

“不吃点儿再去吗?”筱依手里一个简陋的布袋,不起眼的很。

洛瑾摇摇头,却是不经意的看向了安睡中的小屋,而后脸上一丝明显的愧疚。

这里情况有目共睹,他着实是个负累,彻底的负累——甚至他本不属于这里。

“带上,我们去山洞。”筱依径直走了过去,见身旁甚是不解的洛瑾只笑道,“身子养的差不多也是时候医治你的腿了。”

山洞。

“这里情况你也知晓我们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且在这里闭关,一日三餐我会按时送来。”筱依将筱天九式就这么随意而又郑重的交到了洛瑾手中,那些手上尚未痊愈的沟壑就这么托举着意外之喜却总有千斤之重。

洛瑾连日来混沌的眸子终于提起几抹亮色,随之而来的是山呼海啸的质疑和犹疑,而今的他信任二字已薄如蝉翼。

“为什么?”嘶哑的声线好像带着沉重的枷锁,回荡在山洞里压的人透不过气。

“情到深处无怨尤……自当是我们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吧!”

洛瑾好似有些迷惘却也无暇思考,机械的点点头只暗道最坏不过如此。

好似抽空了灵魂,行尸走肉般的在陌生的世界里游荡,洛瑾只是想或许等他好了便可以知道要做些什么,包括怎么报仇,可眼下当务之急还是他的那双腿,故而也没什么防备、没什么后顾之忧,最差等他彻底的废了这双腿便在此一并了结自己罢了。

洛瑾无暇去想这里竟有一丝莫名的亲近,在他这般境遇下依旧隐隐的成了支撑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闭关的时日并没有想象中的长。可这段时日却是前所未有的寂寞和难熬。在冥殿的时候尚且能有任务摆在前方有鞭子甩在身后,可如今只有不知何时才能支撑起躯干的废腿和软弱无力的皮囊。伤病和病根剥夺了他全部的武学天分,有好似是他心神不宁总是难以练成。

倒是每天筱兮提着食盒来送些杂粮馒头和稀粥能让他莫名的安定下几分,即便她只是将食物放在远处然后便转身离去。

筱兮依旧挂着面纱不曾开口,可连日来却比洛瑾还消瘦的厉害,这深陷下的双眼总是蕴藉着慢慢的愁苦和心疼。这日她终于鼓起走到他身旁,她侧立时的姿态还带着以往的味道,洛瑾不禁收了功侧头呆呆的看着。

那一瞬筱兮几乎窒息般的踉跄了一步,她慌张的摸起洞中的一块石头在地上认真的写下四字曰:凝神、有成。

洛瑾并不自如的起身,俯视地上的四字有些自嘲的笑着。“有成?”

见他起身,筱兮好似看到尹筱的枯枝复苏那般,她眸中的光点让洛瑾有些恍惚。

筱兮匆匆挥动:能站则能功成。

移上视线,她期待洛瑾坚定的答案,却望见他好似苍老了十几岁,不到二十岁的年纪,竟也满脸胡茬,散落的头发随意的披散下来已长至腰间几日下来已是凌乱不堪。筱兮不自觉的上前为他出去发丝间沾到的异物,那距离如此近,却如此远……

洛瑾僵站着一面注视着地上的字一面任由筱兮打理。自那日,好似四肢百骸又充满了力量,或许他需要的从就只是那一丝丝的温存,随意的几个字便可让他不遗余力。筱兮也时常带上木梳和从筱临那里借来的刀片,好像妻子那般就日日为他打理,奇怪的是好似变了个人一般,洛瑾竟从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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