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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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谋- 第10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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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姬有些无助地看她,“阿钰,你说还有什么办法会让他将玺令拿给我……”

她们的话还未说完,青禾跌跌撞撞冲进殿,拉起凌钰就往屏风后带,“天子,天子来了……”

三人俱是震惊,凌钰忙藏身屏风后。胡姬擦掉泪大步走出寝殿,梁肆启已醉醺醺堵住了门,“去哪,躲我?”

胡姬有些慌乱:“当然不是。”

“那你急冲冲出来难道是为了见我?”

“不是。”胡姬回答得坚决。

“瞧,什么都不是,寡人在你心中就一点位置也没有了,寡人真想你像自己说的那样死了就好!”抱着怀中一个箱匣,梁肆启竟如一个孩子一般哭起来,“可是寡人舍不得你死,谁都可以死,就是你不能……”

藏身屏风后,凌钰震惊,她颤抖着双唇,呆呆错愕。梁肆启会哭,他会有这样无助的哭泣?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的完全不敢相信!

胡姬无奈地喊了一声“肆儿”。

“给你,给你,这是你想要的我给你!”他霍然将手中抱着的箱匣丢在胡姬脚下,转身大步离开。

凌钰的心都快要跳出来,确定梁肆启已走,她闪身出来。

胡姬也激动不已,她打开箱匣,却呆呆愣住。

而凌钰奔过去,也傻了眼。

这箱匣里只有一个拨浪鼓,通红的鼓身,绘着蓝色的云纹,美得精致。胡姬握住鼓柄,再次啜泣道:“要还我就将至儿还给我,还这个破鼓有什么用!”

空气中还有余留不散的酒气,梁肆启喝醉了酒,用一把拨浪鼓打发胡姬,他果真醉得不轻。

凌钰失望地去握那拨浪鼓,甩动两侧坠的弹丸,鼓面敲击出空洞的乐声。这一声声敲在凌钰心上,都让她越发失望。她安慰着胡姬,“夫人不要哭,至少天子心中真的有你。此刻他给了这个鼓,兴许下一次就会将至儿交给你,将玺令交给你。”

胡姬双眸渐渐燃出光亮,喃喃道:“希望他会……”

凌钰将拨浪鼓装入箱匣,抱起箱匣放在胡姬妆台最顶端,她折回身来安慰胡姬,“夫人起来吧,地上凉。”

“你扶我去庭院中坐坐吧。”胡姬双目空洞无神。

凌钰小心搀扶她走去庭院,将她安顿在椅子上。

“院角那株扶桑还开着花么?”

回身望了一眼开得璀璨的朵儿,凌钰笑道:“嗯,还有!”

“你折一朵给我。”

凌钰跑去折下一朵,馥郁清香扑鼻而来,她折回身递给胡姬,胡姬却没有接过,“你帮我戴上它好不好。”

凌钰心中发酸,胡姬肯定是想起了聂征。轻柔地将那朵大红的扶桑花送入胡姬发髻中,凌钰笑着端详,“夫人很美呢。”

胡姬也笑,温婉的笑容绽放,一双美丽的眼眸泛出秋水波光。只是笑着笑着,她眼角落出泪滴,她声音干涩,“我真想至儿……”

最想要的却都是她一辈子再也得不到的,而她还这样辛苦地活着,忍受着自己所不情愿甚至憎恨厌恶的d人与事。凌钰忽然想,胡姬这样地活还不如死去,至少死去可以解脱,可以与至儿与聂征相见。

但是她不忍心,不忍心胡姬离开,她想要救胡姬,如果有那个机会,她一定要救!

158 相见恨晚

第二日再传入消息,曲国不愿再守,增派万军进攻卞耶,从秦山进,占领卞耶三座城池,在城中烧杀抢掠,百姓民不聊生。陆玦守住城门,久久不攻,任曲军肆意横行。

凌钰此刻已知,陆玦是在等,等再多三两日,他肯定会以天子不爱国,致百姓于不顾之名起兵。

心中跳得很快,这几日一直都睡不着觉,此刻已是夜晚,翻来覆去,凌钰还是辗转难眠。此刻才亥时,她索性披了长衫起身。殿外月华静静铺洒,十月深秋的万物寂寥,梁肆启此刻在他的宫殿与妃嫔畅乐,他不管这国事。

缓步走在深秋王宫,夜晚风微冷,下台阶,裙摆轻轻扫在一地落叶上,沙沙声响更显这个夜晚的宁静。

不知要去哪里,围绕这深宫庭院走了好久她都还没有目的。不由自主地,凌钰索性选择了去南厢的方向,往那里走去。此刻南厢应该已没有宫人了,走近了院门,里面还有亮光。凌钰缓步走进,清浅花香迎面而来,这里的每一粒尘土都显宁静。

放眼这片花海,宫灯依稀还亮着,那片相思树的角落灯火却异常明亮。凌钰往那里走去,渐渐走近时险些吓了一跳,那一片浅树丛下蹲了个人影,一动不动杵在那里。

凌钰声音发紧:“是谁?”

那人微一顿,回首来,一张俊俦绝美的面目呈现她眼前,“你怎么没有睡?”诧异极了。

凌钰也太诧异:“阿允?你为何这么晚还在这里?”凌钰放下心来,只是心中疑惑更多。她往前走进。梁肇启手上不知丢下了什么,朝她走来道:“我闲来无事,索性到了这里来看看。”

“哦……”凌钰还是有些疑惑,见他走近。她往他身后瞧去,那里并没有,不知他方才丢的是什么。

“珍妃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到了这里?”

梁肇启身前,凌钰索性直言:“我在想两国战事,所以睡不着。不知去哪里就到这里来了。”

梁肇启微皱眉头,轻笑:“你想战事做什么,你想也是无用。”

“你瞧不起我?”凌钰陡然提高声音。

“不是不是。”梁肇启忙道,“当然不是,你是怀了身孕的人,哪里能顾及到太多。”他搬来简易的踩凳,用袖摆擦干净道,“你坐吧。”

凌钰也不客气,难得睡不着的夜晚碰到了他,她坐下笑道:“我猜你也不敢瞧不起我。”

“为什么?”梁肇启问。

凌钰眨眼:“因为我是天子的妃……”话才出口。她已觉得不妥。梁肇启的微笑渐渐收起,不过还是温言道:“你睡不着能往这里来,足矣见得南厢在你心中还是有地位的,我很高兴。”

他已岔开话题,凌钰也笑:“当然是有地位的,我喜欢这里。这里是王宫难得的安宁之地。”

梁肇启站在她身前,而她却是坐着,凌钰心中有愧,忙移开一些位置,“若不嫌弃,你也将就坐吧。”

长长的狭窄木凳,虽然正好可以坐下两个人,但梁肇启还是避这嫌,“不用,无事的。”

“若如此我倒不好意思叫你站久。那我回去了。”

她说的是真话,她这样坐着与站着的他说话,她自然是觉得不妥的。梁肇启忙来坐下,他一言不发,隔她如此近。平日那些冷傲清贵都好似在此刻消殆,反倒添了一丝局促。

凌钰抿起唇角,“阿允也会脸红。”

梁肇启微一错愕,“不会啊——”在凌钰发笑的表情中,他不再说了,只道,“你觉不觉得冷?”

“不会。”凌钰不再取笑他,“此刻国有硝烟,而我们却在此地闲侃,若天子知晓,会不会定我们一个不分时宜、花前月下的罪名?”

“花前月下……”梁肇启一笑,转眸来看她,“这个词倒用得契合。”

凌钰的心猛然一跳,他们隔得太近,他这一凝眸凤目弥漫出耀眼光芒,让她移不开目光。怔怔看了好久,梁肇启也这样安静看她。她的心跳得更加厉害,终于回过神移开目光,有些慌乱地望着远处夜空,“随意用的词,哪有什么契不契合的道理。”

“你已是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吧。”梁肇启也笑,移开目光。

面对他,这慌乱下凌钰差点脱口而出是三个多月,她忙点头:“是呢,比之前好多了。”

“你希望生个男孩还是女孩?”梁肇启神态自如,就像与她闲话起家常一样。

凌钰也不再去想那些,微笑道:“希望是个男儿吧。”因为陆玦说他想要一个男儿,替他去接下万世江山。

“因为江山么。”梁肇启淡声问。

凌钰轻笑点头:“对啊。”只是话才出口又已懊悔了,”你不要乱想,我不是,我没有……“发觉解释也是多余,凌钰真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梁肇启反倒随意,“这没有什么,我也希望你能如此想,不然你今后怎么办。”

凌钰怔住:“你真的希望我是这样想吗?”

梁肇启轻笑,颔首,“你是该为自己谋划一份前程,在哥哥身边,我想哪个女人都应该会惶恐担忧。”

原来他深知女子的所需,这看似冷漠实则热心的人太心细,若谁能做他的妻子兴许会很幸福。

在凌钰感慨之际,梁肇启突然缓缓说来:“若今后需要我的帮助就告诉我,我会尽我的全力帮助你。”

“阿允……”凌钰一瞬不瞬看着梁肇启,险些涌出泪来。他的关心不会是假,因为他凤目中看她时一直带着隐忍的爱意与真诚热挚,心中悲酸难忍,凌钰只这样看着他。

梁肇启浅笑:“你这般望我做什么呢。”

还是这样看他,一眨不眨,好久,凌钰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她问得很突然,很直接,让梁肇启的笑容僵住,他好久之后道:“就是因为喜欢,没有理由的。”

“总会有个理由,有个让你动了情的理由。”她其实是想解释,想让梁肇启释怀,让他不要喜欢她,这是没有结果的苦恋,她舍不得他受罪。

然而当他的话出口,凌钰却已哑然。

他说:“有一份相见恨晚,动情时已经来不及。”他的声音寂寥,晚风将他的话吹散进风中,这句话渐渐飘远了,却依旧还回荡在凌钰耳边。

她多想告诉他,这份所谓的相见恨晚其实是她的欺骗她的逃离,她曾经多次遇见过他,但是都是作为路人,在他不知情或是匆匆瞟了一眼的情况下。

而他的这些未加留意都变成了之后遇见时的相见恨晚,这是她的错,是不应该。

痴痴看着他,凌钰心中愧疚更深。

“阿钰。”梁肇启轻唤,“你之前爱过的人为什么抛弃你?”他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没有逃避,没有欺骗,凌钰道:“因为他只让我做妾,将我当做棋子而不是妻子。”

梁肇启轻笑:“若是我,我会愿意给心爱的女子一个妻位,爱的最好方式就是娶她为妻。”

此刻凌钰已不再这样想,她深知陆玦的苦衷,她爱到忘乎自己,“或许也会有现世各种阻碍来拦。”

“真爱可以无阻的。”

凌钰哑然,她在这座王宫中遇见的真心对她的两个人都是纯真的,胡姬纯真,而梁肇启对待爱也太纯洁执著。凌钰不想再说这个,她问起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此刻大家都认为陆公是故意败于曲国之下,你也这样觉得么?”

梁肇启是最知她心思的,知晓她已不愿再提及方才的事,他颔首道:“陆公已退得太明显,百姓不知,各国君上却已知,他想谋反。”

从梁肇启口中说出谋反二字,凌钰听在耳中心口直跳,“是么,那天子如何想的?”

“哥哥不信他有这个力量。”

凌钰心中冷笑,“哦,我想陆公也不会有这个力量,不过这样一来国内暴乱,那么魏国是否会有行动?”

“我只有三万兵马,都派去了边境增援,哥哥会防范这一点,派护甲兵前去镇守。”

“护甲兵?陆公与陈公相争,天子不能集齐五国之玺令,怎么能调动得了护甲兵?”凌钰惊住。

“护甲兵的调动是指用来抵御外敌或内部纷争,镇守边境不算号令调动。”

原来是这样,那么她还有很多的机会可以去寻找玺令了!

“但愿这场战乱能快些平息……”凌钰由心说道。

“会很快,不会太久。”

凌钰心中紧张,“这一场仗我们会胜利么?”

“当然会,五国有一百七十万兵马,而王都有三百万,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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