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妾谋- 第92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陆玦沉眸望住凌钰:“阿钰。你想带谁,为何说话吞吞吐吐,也这样奇怪?”

凌钰忙道:“没有带谁,我只是想这样问你。”见陆玦探究的目光,她惊慌中脱口道。“我是说我自己,我做了别人的妃。你会介意……”

“阿钰。”陆玦沉沉一唤,微怒的双目直直看她,“可否不要提及此事,孤会说服着自己去忘记。”

凌钰微滞,他是介意的,她不经意说出这话,原来才知他是介意的。但是他同样不想失去她,所以说服着自己去忘记去释怀。心中一声叹息飘过,凌钰已不再问及这个问题。

天气越加炎热起来,凌钰每日都坐不住,觉得心烦气躁。或许是因为她心中有事,所以总是会这样闷,觉得空气处处压抑,连每日饮食都不规律起来。

梁肆启依旧还没有打算离开这里,又是半个月过去,他们来这里已经快要两个月了。凌钰想回去,回胡王宫,等取得那枚玺令她就回卞耶,永远地离开这里。

但是梁肆启不愿意走,他又去狩猎了很多猛兽,喜欢看猛兽相互夺取各自同类的尸体为食物,也喜欢看侍从在惊恐啼哭中惨死于猛兽笼中。对于这些,凌钰避之不见,但总有避免不了的,总是会遇上这些血腥场景。她胃中几欲作呕,匆忙离开这驯兽场。

坐在河畔沐浴河风,凌钰才觉不适稍微减轻,圆肚从身后走来,确定四周无人才道:“钰儿,你一个人坐在这里?”

这些时日凌钰每日都能与爹爹相见,纵使分别十二载,两人的感情却丝毫未变。凌钰回身道:“爹爹,你不去伺候天子么?”

“不碍事,阿爹见你不在帐中,便猜你会在这里,你这几日吃得又少,脸色也憔悴很多,是不是不喜欢这气候?”

“还是爹爹知晓钰儿。”

圆肚已在凌钰身边坐下,他笑:“你是阿爹的女儿,阿爹自然知道你。儿时你也是不喜这样的气候,总爱吵着去溪中戏水,自己却不会游泳。”

凌钰吐吐舌头,“那时有爹爹在,女儿不怕啊。”

“可惜你已经大了,不再是爱躲在阿爹怀中的小女孩儿,遇到了事也是独自在这里静坐……”

凌钰心中有愧,“我只是想来这里吹吹风,心中并没有事情。或许只是气候太热,所以女儿觉得心中烦闷得很。”

“我去说服天子回宫。”圆肚道。

凌钰忙摇头:“爹爹,天子还没有闹够,那日陆公与云公相劝他都没有听。你不要去了,不然天子会迁怒你的。”

“不碍事,见你如此受苦阿爹心疼,回胡王宫至少还可以避暑。”

顿了片刻,凌钰突然悠悠道:“爹爹,你有想过离开胡王宫么?”

圆肚面容一滞,“离开,离开又将去往那里,这个并不太平的世道,还有哪里可以去。”

凌钰望见父亲眼中的迷茫,心中一痛,“爹爹。若女儿可以带你离开呢,你愿意跟女儿一起离开胡王宫么?”

圆肚震惊:“你要离开胡,离开天子,去哪里?”

“女儿只是这样说起,爹爹,若真如此,真有一天女儿忍受不了要离开,你要跟随女儿离去么?”

圆肚回答得毫不犹豫:“当然,阿爹怎放心得了你。”

凌钰稍稍放下了心。

再小坐片刻,他们回去了营帐。梁肆启已观望完了驯兽。让人在夜空下备好了一场夜宴。他将笼中惨死的小兽宰了,命人做成肉串放在火堆上烤,还摆了白酒与诸侯享用。

“难得夜晚清凉。小王都不要拘谨,敞开喝。”

凌钰也受命前去,她十分不愿参加这样血腥的宴会,但却拒绝不了梁肆启。

这些动物的肉都已清洗干净,也有专门的厨子来处理。烤出来的肉直冒油,香味传得很远。他们男子都喝得畅快,凌钰闻到这味道却直想吐。她胃中犯起恶心之感,一阵风过,带起的肉香送入她鼻中,再忍不住。她匆忙离开座位,跑到一旁树下呕吐。

只是胃中翻江倒海,吐出的却只几口酸水。

场上众人都已愣住。热闹的气氛一时沉寂下来。梁肆启扬声道:“爱妃怎么了,又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他的声音中隐隐透出不悦。

陆玦已手握成拳,他起身道:“天子,兴许是近日气候太干燥,珍妃女子之躯承受不住。我们离宫已近三月。来此已快两个月了,天子……”

“寡人还没有游历够。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怎可这么早回胡。”梁肆启沉怒打断。

圆肚本想开口,但也知自己再说已是无用,他忙拿了茶水急跑过来。

“珍妃,你哪里不舒服,可有事?”他焦急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疼惜不已。

凌钰摇头,捂着胸口道:“只是有些心慌胸闷,也有些反胃。”

“先喝点茶水。”圆肚压低了声音,“钰儿,阿爹真无用!”

“爹爹,怎可怪你。”

走回梁肆启身侧,凌钰俯首道:“是妾打扰了天子,请天子惩罚。”

“寡人怎舍得惩罚爱妃,爱妃跟随寡人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打发走凌钰,梁肆启又与诸侯欢声笑谈。

圆肚将凌钰送回,担忧道:“我去替你叫随行的医官,你且先到床上休息。”

凌钰忙握住父亲的手,“女儿没有事的,爹爹不要担心。”

圆肚责备:“怎么没有事,应是中暑了,得吃些药。”

“可能是那些肉的气味太油腻,女儿吃些清淡点的食物就好了,爹爹,你可否去弄清淡点的晚膳来,女儿有些饿了。”

“那你等我。”圆肚忙急急走出营帐。

凌钰心中忧急,她想回胡王宫去,想快些去拿得那一枚玺令,在梁肆启身侧她半刻钟都不愿再待下去了。如果可以,她倒宁愿装病,她不是与胡姬长相相似么,她若病了,梁肆启多少是会心疼的。

又这样过去几日,任诸侯如何相劝梁肆启都不打算归国。

算到今日,他们来这里已足足有两个月了。梁肆启只下令三日后从这里离开去往绮国,执意不要归胡。

没有人劝得动他,凌钰终于铁心准备装病,她写了一封书信送往胡王宫去。他们劝不动梁肆启,但梁肇启一定可以劝回这个冷漠的哥哥,凌钰在信中说起自己身体不适,也不想天子与诸侯误了国事,欲请允王帮忙让天子归胡。

这封信到达梁肇启手中应该需要**日,凌钰让父亲差人去送,就算半个月后梁肆启才能收到胞弟的书信,他也是会半路折回王宫的。

而梁肆启趁这三日之期命侍从一定驯服好这些猛兽,驯服不了的猛兽与侍从他就用箭将其射死。本是费尽心机去猎的猎物,此刻要离开时,他却已不再留恋,准备在这三日里将所有猎物都处理掉。

凌钰听闻随行而来的婢女禀报,胃中又涌起不适来。这个丧心病狂的男人真的像个疯子!

146 怀了身孕

湛蓝的天空下溪水澄净,远处花簇里彩蝶翩翩,原本是美丽的场景,却总在不停响起侍从的惨烈尖叫。

猛兽的嘶嚎也不断响起,凌钰坐在溪边,原本以为在营帐中这嘶嚎会厉害得让她不得安生,但不想跑来这般溪流也依旧还能听到。她怒了,心烦气闷,起身走回营帐。

前处空旷之地,梁肆启正举了弓箭对准笼中咆哮的野兽,他拉弦放箭,那兽呜咽一声,喉咙处不断喷洒出鲜血来,倒在地面四脚乱舞,它肯定在痛苦地挣扎。

凌钰生生止住脚步,明明想要穿过那里回去营帐,但是却已愣得不敢动弹。诸侯也在梁肆启身侧观望,为他递箭。

见那头小兽挣扎几下再不动弹,梁肆启浑厚的笑声连连响彻在这天空,远处凌钰呆呆怵着,觉得刺耳。

梁肆启挥手朝圆肚道:“去,去打开牢笼的门,寡人一一让它们臣服于寡人脚下。”他又哈哈大笑起来。

圆肚领了命朝牢笼走去。

凌钰的心在此刻揪在一起,不要,爹爹会出事的!

她脑中已没有思考,空白一片,大步朝牢笼跑去。

圆肚打开大门,飞快闪开一旁。梁肆启举起弓箭,准备射第一只冲出牢笼的猛兽。

但是谁都没有料到凌钰会在此刻冲过来,她大步冲来,完全不顾四窜的猛兽。

人群中爆出一声惊呼,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珍妃,珍妃过来了!”

霎时,梁肆启的大笑已经止住,失了神地瞪大眼。

一头猛兽朝凌钰奔跑过来,肆意挥舞着四爪,张着血盆大口。凌钰这才回过神。脑中却依旧还是一片空白,眼睁睁望着猛兽直直扑向自己,她已怵在原地,忘记了动弹。

“不要——”父亲撕心裂肺大吼着。

连梁肆启都已愣住,手中的弓箭啪嗒落地。

身侧,陆玦双眸紧眯,苍白的面庞极力保持着镇静,他瞬间拾起梁肆启掉落地面的弓箭。千钧一发之际,已放手射去那只猛兽身上。

一声闷哼从猛兽口中传出,它庞大的身躯倒下。却依旧朝凌钰扑来。

陆玦连击数箭,而梁肆启也终于回过了神,“快去保护珍妃。快去,快去!”

凌钰早已经受不住这惊吓,在陆玦射来第一箭时昏倒在地。

她还没有完全晕过去,只知自己紧绷的神经再也忍不住卸下,有些累。心跳猛烈加快,腹中也有些痛。

她依稀能听清楚身边四周的暴动与惊呼,梁肆启命侍从制服住了猛兽,陆玦也射死了这些乱窜的猛兽。

父亲最先奔过来,死死握住她的肩膀,“钰儿。钰儿……”隐忍而痛苦的低唤响在耳侧。

凌钰努力睁开眼,望见父亲担忧的一双眼睛,“我没事。差点吓死了。”为了不让父亲担心,她还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来。

梁肆启这时终于冲了过来,他俯下身道:“可有受伤,可有受伤?”

“没有事。”凌钰断断续续说出这三个字来。

“快去请医官来!”梁肆启沉喝一声。

侍从瞬间请来了随行医官,凌钰想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不过只是受了惊吓,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但是梁肆启已沉怒着命医官替她把脉。

攒动的人群里。凌钰透过医官望见了陆玦,他手持弓箭,额头已有汗水滴下,他透过人群深深望她,眸中一直都藏着担忧。

凌钰多想告诉他不要担心,但是这里人太多,又有梁肆启在,她没有办法与他说话。她又开始心烦意乱,想这医官快些离开就好了。

医官却沉吟着认真地替她把脉,半晌后问她:“珍妃是否月事还未至?”

凌钰愣住,此刻人前,他怎能这样问。她面色微红,突然才忆起自己竟然都已忘记了,她的月事确实未至,因为陆玦与爹爹的事她一直没有顾忌到这一点,竟都已忘记了。缓缓点头,凌钰道:“是的,应是从六月中开始就已再没有过。”

医官又道:“那是否近日一直心烦气闷,胃中不适,尤其早晨刚起时欲呕?”

凌钰不知所以,又点了点头。

医官沉吟把脉,片刻后一脸喜色:“恭喜珍妃,恭喜天子,珍妃有喜了!”

轰——

凌钰已经傻住!

她有喜了,怀了身孕!她愕然抬眸,在人群中一眼望见了陆玦。他怔怔看她,一瞬不瞬看她,双眸紧眯,疑惑、欣喜、悲痛都在他眸中闪过。

梁肆启猛地抱紧了凌钰,惊喜地欢笑:“你有了身孕,寡人有子嗣了,哈哈哈……”

凌钰多想挣脱梁肆启的怀抱,多想冲到陆玦身前告诉他,这个孩子是他的。

是的,是他的,是陆玦的,不是梁肆启的。

她的身体她怎么会不清楚呢,她只在来胡之前与梁肆启同床一次,况且每一次她都喝了红花避孕。只有那一次,那一夜溪水潺潺,香茵浅花迷了眼,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