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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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娇女-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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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康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我儿能想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不过,你并不知道那些外族人,他们最喜欢逞凶斗狠,却轻易不肯服输,有的时候,哪怕你打败了他十次百次,他痛极了,也还是不怕你,还敢趁你不备就从背后咬你一口,实在是恼人的很。”
    卫仲彦看出女儿的沮丧,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解释道:“漠北之地不比我中原,冬冷夏热,若是一旦遇上雪灾旱灾,他们不南下劫掠,就只能饿死。在这样的情境下长大,自然都长成了个豺狼性子,为了吃饱,为了活下去,也就不知道怕了。”
    “既然他们是豺狼,那和亲不就成了羊入狼口了么?”嘉桐嘟哝道。
    新康大笑:“你这孩子!”
    嘉桐辩解道:“难道不是么?再说既然他们是这样的人,和亲恐怕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吧?”
    “你以为和亲只是送一位公主过去么?”新康收了笑,轻轻一叹,“少不了还要赏赐钱帛。”
    嘉桐皱眉,更加有底气了,质问道:“这不是养虎遗患么?”怪不得后世有人推崇明朝,说明朝“无汉唐之和亲,两宋之岁币”,是最有中华底气的,果然和亲什么的,太憋屈了!
    新康却道:“那也分怎么养,若是李成那种养法,将虎养的肥肥的,动也动不了了,不就能杀了给小狼崽子分肉了?突厥各族,本来就不是铁板一块。”
    听话听音,嘉桐终于察觉母亲的意愿,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难道您也赞同和亲?”
    新康不闪不避,正色答道:“若是在权衡了利弊之后,和亲是最好的选择,又有何不可?”这话跟萧漠的意思差不多。
    “可您说了,和亲还要赏赐他们财帛,有这份钱,何不……”
    新康挑眉道:“何不打他们是不是?傻孩子,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你以为打仗打的是什么呢?是钱!你爹当年曾经领兵征讨突厥,你问问他,大军在外,一日光粮草就要多少钱?”看女儿怔住了,新康缓和了语气,又道,“钱的事说完,还有人。阿乔,我问你,和亲的女孩是人,那军中的士卒呢?”
    嘉桐一瞬间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打仗总是要死人的,那么死了的士卒就不可叹可悯了吗?她动了动嘴,想说军人的职责就是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是死得其所,可是她又无论如何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抿紧了唇。
    看女儿不作声,新康想了想,还是加了把火:“除了军中士卒,还有边境的百姓,一旦开战,战火波及之处,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阿乔啊,其实军国大事,有时候也不过都是一笔账,只看怎么算划算,就怎么办了。”
    原来这些事在他们眼里是这样的,嘉桐被新康一番话说的怅然若失,只觉得自己的价值观受到了极大冲击,这时候再想自己先前那番言论,果然有些幼稚可笑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幸福,又如何与三军将士的安危和边境百姓的福祉相比?难怪萧漠当时会不屑于跟自己争论。

☆、第21章 求全责备

等等,不对,好像也不能这么比较,嘉桐觉得自己好像漏了什么,正在寻思呢,新康却又说话了。
    “再说妇孺又如何?谁说女子就不能为家国社稷出力了?难道只有好好被父兄丈夫养在家里,才是女子一生的幸福所在么?”
    嘉桐反驳道:“您这样说太轻飘飘了,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给过人家,却还要人家自己承担这样的重担,不能有一丝怨言,这……”
    新康抢过话头:“既然生为杨氏女,受了万民供奉,享了皇室的荣华富贵,就得挑起这样的重担!若有怨言,也不配为宗室女!”
    卫仲彦看她们母女争执起来,忙出来打圆场:“你瞧你急什么,不过是闲谈罢了,又不是真有此事,别再吓着了阿乔。”然后就转移话题,“我们进府的时候,你这里有客?是谁啊?还拦着我们,叫我们晚些过来。”
    嘉桐满脑子混乱,根本没心思听母亲说来了什么客人,干脆起身闷闷告辞,新康也没有留她,让侍女翠扇送她出去。
    卫仲彦等女儿走了,才无奈的对妻子说道:“你这又是何必?”
    “唉,难道真的是我错了?”新康长叹一声,“我想着我们只有这一个女儿,外面的风雨自有我们做父母的遮挡,以你我的本事,让她安乐无忧的过一世,也不算为难。可是今日听她说了那些不知人间疾苦的话,我又觉得不满意……”
    卫仲彦道:“我倒觉得也没什么,她自小出入宫廷,跟宗室的公主郡主们常有往来,听说和亲的事,在意和亲公主能不能过得好,也是应有之义。”
    新康皱眉摇头:“可我的女儿,怎能只有这点见识?哪怕她能说出击败突厥是为了永绝后患呢?”
    卫仲彦笑道:“你这就是求全责备了。阿乔是你教的,你可曾教导过她外面的这些事?是谁说万事不操心才是真正好命?”
    新康无言以对,自己思忖了一会儿,又哂笑:“你说得对,这不就是我的本意么?今日不过是话说到了这里,本没什么事,是我较真了。”
    “想通了便好,等会儿晚膳的时候,你再好好哄哄阿乔,她并没错,只是她看的是身边的人,而我们看的是大局。”
    新康点头应了,这才回答先前卫仲彦的问话:“今天来访的也不是外人,你也认识,就是顺安郡主和吕备。”
    “他们来做什么?”这两人卫仲彦确实认识,顺安郡主是新康的堂姐,吕备是顺安郡主的丈夫,“我记得吕备好像是在兖州为官,他怎么回来了?”
    新康回道:“说是调入了太常寺,顺安是常借故跟我搭话的,这次带着吕备来,估计是想见你,我说你带着孩子们出去玩了,只让长史招待的吕备。”
    卫仲彦身在要职,每日来府里拜访求他关照的人不知凡几,他并没有心情一一过问,此时见妻子都已打发了,也就不再多说,起身去换了件衣服,就去悦性斋看着嘉棠临帖了。
    同一时刻,被这对夫妻谈到的顺安郡主则在跟身边的侍女发牢骚:“……真以为他自己是什么百年不遇的奇才呢?四十几岁的人了,不过还是个从五品,也好意思摆什么清高文人的谱!我呸,要不是我,他连从五品也升不上来,一辈子做个校书郎罢了!”
    “郡主息怒,郎君一贯如此,你又何必动肝火呢?”侍女一边给顺安郡主拍背,一边柔声劝道。
    顺安郡主冷笑:“若是平常我也懒得理他,可这次不同!他以为他是谁,到了大长公主府,还得卫太傅破格接见么?别说卫太傅确实不在家,便是人家在家,就不想见他,他能如何?公主府长史接待他,他还亏了不成?认真论起来,人家长史可比他品级还高呢!你瞧他那一脸穷酸样!”
    侍女不敢接话,心里暗叹,谁让郡主您当初就看中了这位穷酸士子呢?
    “这还是新康大长公主为人亲和,换了当年兴平大长公主的做派,他连长史都见不着,能有口水喝都算客气!”顺安郡主意犹未尽,不觉说起从前,“唉,说起来,我倒与兴平是一样的,都及不上新康有眼光。”
    侍女看她转移了话题,忙凑趣问道:“兴平大长公主眼光不好么?”
    顺安郡主点头道:“你看看她的驸马兰光义就知道了。要说当年兰光义也是长安四公子之一,是与卫太傅齐名的人物,无论才学人品都算值得称道,那时兴平下嫁兰光义,我们这些人还艳羡了好久。可谁知道那兰光义竟只是个表面光鲜的,不但风流成性,还不通庶务、只会空谈。早先有仁宗皇帝宠着兴平,尚看不出来,到了先帝的时候,兰光义接连坏事,到现在还不如我们家这位,连个实职都没有了。”
    这么一比较,好像自家的吕备也不算不堪了,起码他不敢明着出去嫖,给自己没脸,而且为官做事虽不算圆滑,却也不会坏事。顺安郡主长出了一口气,最后道:“罢了,谁让我就选了他呢?如今便不为了他,也得为着孩子们,改日再带着他去登新康的门试试吧。”
    坐在家里的兴平并不知道自己被评论眼光不好,也不知道自己成了那“比下有余”的下,她正一心琢磨着,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进宫,就算不能为后,封个妃子也好。只要女儿能最先生下皇子,为后为妃倒也不是那么要紧。
    如今大家都看出来后位是王家自留的,她是争不过王太后,但李张萧几家却未必甘心,所以兴平正想办法跟这几家结交试探,想寻一家出来结盟。到时就算皇后是姓王的,她的女儿在宫里也有了帮手,不怕斗不过王氏女。
    恰在这时,府里有个清客给她出了个主意:“太后虽然一言九鼎,可毕竟不是圣人生身之母,那洛家也还是有人的。”
    兴平如醍醐灌顶,眼前豁然开朗,立刻打发人去打听洛家的事,下人手脚也快,不过一两日就送回了消息。
    洛太妃是宫女出身,其娘家自然平平,原先不过是长安城郊的乡农。直到洛太妃母以子贵封昭仪后,洛太妃的父亲洛祥才封了个正五品子爵,不过洛家祖坟冒青烟,没过几年,洛太妃的儿子杨劭就登了帝位,洛家成了正经的皇亲国戚,洛祥也终于封了德阳侯。
    “王太后这是打发叫花子呢?”兴平公主讥笑道,“从前朝南北并立至今,也有二三百年了,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皇帝的外祖父只封侯的,还没有实封。那洛祥有几个儿子?”她以前从没拿洛太妃当个人物,自然也根本不了解洛家的情况。
    管家回道:“有三子两女。”
    “三个儿子都没有另外封爵么?”兴平又问。
    管家道:“只有长子洛永贵封了忠武将军的散官。”
    兴平再次嗤笑:“这是欺负田舍翁不懂呢。没关系,他们不懂,咱们可以教他们。洛家小一辈的,有几个女孩儿?”
    “回公主,洛永贵有四个女儿,正当龄的只有一个,他两个兄弟家另有三个女孩儿。”
    兴平详细问了几个女孩儿的情况,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可用之人之后,亲自去了一趟十王府。

☆、第22章 转变思想

嘉桐把自己关在房里闷了两天。
    她的价值观实在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以往她印象里的和亲,无不是证明了统治者的无能软弱和异族的贪婪残忍,而那个背负和亲重任的女子,自然就是一个十足的悲剧形象,永远是那么柔弱无助,可怜可叹。
    然而在那天与母亲的一番谈话之后,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一世亲爱的父母双亲就扮演了“无能软弱的统治者”形象!而那个她以往认为牺牲重大异常悲惨的和亲女子,在父母眼中,也不过就是一番取舍之后,被舍掉的极小“损失”,更不用提母亲根本就认为这是宗室女的责任!
    上辈子做了二十多年平民百姓只关注个体感受的嘉桐抑郁了。
    一方面她固有的思维让她很难接受母亲的论调,另一方面,她潜意识里却不得不承认,从大局角度来说,母亲的分析判断是十分合情合理的。
    治理国家毕竟不像经营一个家庭,没有那么多快意恩仇,也不能恩怨分明,为政者更多看重的还是整体的利益。在面对分歧和取舍的时候,永远是选择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来保障绝大多数人的利益,或者说,保障国家利益。
    就像前世那个号称“全世界最大自由国度”的会保护每一个本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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