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放开那只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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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放开那只丞相!-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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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如卿一愣,又展颜笑了,回身走了几步拥抱着她,像是拥抱着举世无双的珍宝,呵护而又小心翼翼。

慕容玖的手颤着抚上了他的背,身子更贴近了些。此次离去,不是何日才是相见之期。倘若孩子出世时,父亲不能在身边,现在让他抱一抱也好。低低的声音呢喃:“如卿,我一直想去一个地方,若是……若是还有个以后,我在那里等你来。”

纪如卿沉默片刻,嗯了一声,拥抱的更紧了些。放开她,翻身上马,挽着缰绳徘徊了两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策马向帝京奔腾而去。

后记:北缙洪武三年,长公主与北朝勾结,皇帝赐其死罪,斩于东街市口。

同年五月,左相济舫谋反,集结党羽逼宫作乱,右丞如卿领兵镇,压,清君侧,稳朝纲。亲诛项首,为公主平反,慕容玖沉怨得以昭雪。

又三月,北朝大军压境,谢远为帅,纪如卿从旁为辅。纷飞战火,右相行于废墟乱军之中,着急寻找,却从未曾看到过那人的身影。

边关大捷,大帅设酒犒劳。夜营中的篝火照亮天地。一将军酒醉放声吆喝,若说军酒,当属凤血天下无双,可惜失传多年,再无人尝过。

军歌嘹亮,烈酒如花,一派欢乐豪放的景,却无人注意到,他们的右相端着手里的军酒,良久都未回神,不知不觉泪湿了脸面。

过两年,纪如卿斩宇文康于济襄,以慰北将军在天之灵。大军直逼北朝,一个月后,北朝老皇帝驾崩,新帝宇文卓派人议和,答应朝贡十年,两朝平息战火。

战事终,大军休养济襄,准备次日拔营归朝。他们的右相却拎着酒坐在北将军墓前,晚霞如血,风雅的身姿带走了最后一抹夕阳。

北伐的征军归朝,皇帝大喜,论功行赏。纪如卿率领亲军运送慕云川的尸骨回乡,临行前还带着皇帝的圣旨:北将军慕云川骁勇决断,谥忠勇,位一等公。

离京的那天,时值晚春,飞花漫雪,枝头的柳絮纷纷扬扬直扑行人面。纪如卿端坐在马身上,依旧是那一袭皎白的雪缎,神色肃穆,眉目清淡。

纪如卿满心期许,却带着失望而归,翻遍整个并州都未找到慕容玖的踪迹。从并州回来,右相纪如卿奉皇帝之命,大整朝纲,提拔贤能,整个北缙上下如沐了一缕和煦的春风。

洪武六年,当年的新科状元杜若衡辞官回乡,纪如卿亲送他出京,离别旗亭酒肆前,杜若衡提及往事,挽着缰绳笑道:“我到现在才明了,你和云歌之间并不是偶然。”

纪如卿疑惑,追问其故,杜若衡却淡淡一笑,喟叹:“死者已矣,朝中我帮你到现在,也算对得起她,现在也是时候归去了。”

送走杜若衡,纪如卿百无聊赖,走到了昔日的茶楼中,要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坐在二楼上静静的看戏文。

回想起当年曾与她同看一台戏,那人一身锦衣,眉目中含着笑意,折扇一展尽是绝世的风流。不由摇头苦笑,天南地北,他再也找不到她了。

有白发老翁拄着拐棍路过,仔细看了他好久,才自言自语道:“当真是老眼昏花了,纪大人怎会来此处?”

纪如卿抬眸微笑:“不知老丈说的是哪个纪大人?”

白发老翁奸诈嘿嘿笑了笑:“自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当今丞相纪如卿纪大人。”说着,扯了把椅子坐下来。

纪如卿抬手给他斟了杯茶,老翁凑近了他,低声道:“不瞒你说,老朽多年前在此说书,曾有幸见过纪大人一面,还有那个~~那个长公主,俩人模样好看,凑到一块儿当真跟神仙似的。”

纪如卿斟茶的手顿了下,仔细看他,只听他摇头啧啧道:“可惜红颜薄命啊,还记得当年长公主还扔给老朽一个钱袋。”贼兮兮的伸出一个指头:“起码有这个数。”

春秋几度,何人忍心把离人深记,袖染风雨,谁还记得他们曾花前月下,举杯同共饮?

曾忆,佳人夜话,良辰有时。把酒对酌,京城米贵,问君胡不归故里。

又一年,功成圆满,纪如卿亲废丞相一职,辞官前往秦川,故地重游,满满的都是回忆。

策马挽辔在凌峰,恍然想起当年的旧事——

他沉静羞涩的低语:微臣的家乡有粉墙黛瓦,碧波画船,等到三月杏花开,微雨燕子斜。公主可以去看一看。

那人甩着马鞭,答得痛快:好啊,到时候我们马蹋杏花归,春风得意,定然十分的快意!

夕阳倒映在他的眸中,一片温柔,恍然想到了什么,策马奔腾,日夜不停的往故乡赶去。

多年未曾归到故里,河岸柳荫边的木屋干净整齐,炊烟袅袅升起。他下了马,怔怔的迈着步子往里走,却见一个稚童坐在地上,粉嫩的小手拉扯着一枚同心结。

“洛儿,你又拿娘亲的东西了?”熟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走到门前顿步,见到站在外面的纪如卿怔住。

慕容玖背着手靠在了门边,挑眉看向别处,提高了声音:“纪大人高官厚禄,权势倾天,现在舍得回来了?”

纪如卿掩着快要波涛汹涌的喜悦,向她走近了几步,声音却依旧淡定问:“你怎会在这里?”

慕容玖仰着头看天,更是神气:“这是夫君的家,我为何不能在这里?”

纪如卿终于笑出声,跨着步子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埋首在颈间,声音掩不住的颤抖:“云歌……我……我好想你。”

慕容玖眸中潋水,晶亮如星,咬着唇笑了,却嘟着嘴抱怨道:“我就在这里,你抱那么紧做什么?”

纪如卿抱得更紧了些,慕容玖羞赧:“你快放开,洛儿在看了。”

纪如卿却耍赖般,扣着她的腰:“不放。”

坐在地上玩耍的纪景洛见到,水灵灵的眼睛眨了眨,颠颠的跑过来,小胳膊抱着他们两个人,脸贴在纪如卿的身上。

纪如卿觉察到动静,放开慕容玖看向下面的小东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纪景洛仰着小脸,笑开了花,稚嫩缓慢的说:“爹爹,洛儿好想你。”贼贼的看了眼慕容玖,献宝般将手里的同心结呈给纪如卿:“娘亲也很想你。”

这么快就倒戈相向,当叛徒投靠纪如卿,慕容玖愤愤的瞪着他,十分的不满。纪景洛暗道不好,连忙躲在纪如卿身后,露出小脑袋朝慕容玖吐了吐舌头。

江南三月,桃花开得粉艳艳,花瓣飘落在地上寂静无声。慕容玖和纪如卿相视一笑,执手相握。

杜若衡的那句话,纪如卿一直都辗转在心间,当时觉得莫名其妙,后来想想确实如此。

在这个世上,除了慕容玖,谁还能这样蛮横强势的闯入他的江南,带着她的艳丽和繁华将他从一方水墨里,拉入了万丈红尘之中?

而对于慕容玖,纪如卿这个人,死心眼的脾气一上来,慢吞吞的可以折磨死一个人,但也可以锲而不舍的捂开一个鸡蛋。

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很多苦,整个心都千疮百孔,七零八落的。也就他能有那个耐心和温暖,慢慢地软化她身上的刺,然后走进她心里,把她的心一点一点拼凑好。捧在手里小心呵护着。

这世上的情事大多如此,两个人相遇是偶然,相爱却是必然。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乱世浮沉,一场纷争过后,岁月静好。此情若得前尘消,应是同君老。

完结番外(八千更)

“那是朕最喜的爱女,方丈可否算一算她此生的命数如何?”

“长公主天资过人,只可惜聪慧中总带着几分邪气,今生不可嫁与将相王侯,不然恐怕……”

北缙嘉元二十九年冬天,先皇慕容轩和方丈的一段对话,葬送了数百条僧人的性命,慕容玖的悲剧,也由此开始。

慕容轩永远也不会忘记,琰谷一战,他最信任疼爱的妹妹慕容婧,为了一个北朝的将军背叛了他,烧毁粮草,泄露军情,险些将他置于死地。

十六岁,寻常人家的姑娘还在绣花的年纪,清城公主便已随她的皇兄南征北战,一杆银枪下雪饮了无数敌将的鲜血燧。

面对这样的慕容婧,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何其有幸,她是个女儿家;然而,又何其不幸,她是一个女儿家。

功名利禄,美色财物,能够让男人发疯的东西有很多。然而,能让女人疯狂的却最不过一个情字。自古红颜多薄命,不论你在沙场上有多叱咤风云,所向披靡,倘若遇人不淑,最终都会葬送在一个男人手上。一子错,兵败如山倒。慕容婧也不例外。

她为了那人背叛国家,陷几十万北缙将士于险境,以为只要那人完成军令状,保住了性命,就可以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不问两朝之事楱。

却没有想到,她奉若生命的信仰换来的只是人家的一个玩笑话。当战事爆发,她一个人站在约定的地方傻傻等了许久,而那人背着她在琰谷设伏。

琰谷一战,血流成河。就连一向骁勇的慕容轩身上都挂着几道刀伤,差点没了性命。当完胜的号角传回军营,兵将们准备酒肉等着北缙的勇士回归,却见他们的君王抱着清城公主的尸体,一步一步走近了他们的视线。

那一场大战,成了慕容轩心里的伤疤。战事的最终,他的妹妹终于觉悟,策马赶到了战场为他挡了一剑,带着她的悔恨和泪水,永远的沉睡在琰谷漫天的风沙中。

同年三月,北缙的第一位公主降生,君王大喜,下令全国大庆了七天七夜,并为其取名为慕容玖。细心的人可以发现,他们的君王对这个女儿倾注了太多的期待,细心的人或许也可以发现,他们亡故不久的清城公主慕容婧,她的乳名就叫做阿玖。

诸多的原因,让慕容玖成了她姑姑的影子,在慕容轩发现这个女儿从小就智谋过于常人后,就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在其他的皇妹们还未开始学习针线音律时,她就被早早的送到了并州跟着慕连恒练习武艺和兵法。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慕云川,从马车上下来,慕家的人早已等在外面接驾,他就跪在慕连恒的身边。站起身时,墨色的衣服,白皙的脸庞,清秀绝艳,眉目俊毅。

或许是刚到一个地方的羞怯,年龄相仿的慕云川理所当然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不肯多说一句话,从下了马车开始,就一直躲在他的身后,拉着衣袖怎么都不肯撒手。

那一年,慕云川九岁,慕容玖还不到五岁。

在并州的日子,成了慕容玖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相较于严苛冰冷的皇室,慕府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在那里,没有人知道她是公主慕容玖,只知道慕家有个小姐叫做慕云歌。

时光遥迢,逆流回溯。不大的街道上,他们曾手拉手走过了许多年,每一条碧波荡漾的小河里都有他们并肩玩闹的身影,每一间洞箫悠远的小巷中都回荡着欢乐的笑声。

练武场上,有人一杆银枪耍的漂亮,有人小心的接近,却见那人锋芒划过虚空,一朵艳丽的木棉稳稳的落在了她的发髻上。

醉花荫下,他们曾并头躺在花丛中,看着阳光透过枝条斑驳的影,细数时光漫漫,以为此刻就是永恒,一瞬即为一生。

然而,欢乐的日子没有很长,在十岁那年,皇宫派人来接,她不得不离开并州,返回帝京。

慕容玖至今还记得,那年的木棉花开得纷纷扬扬,旋转而下落英纷陈的模样。

慕云川就站在树下,一如既往的风神俊逸,见她走来微微笑了笑,蹲下来捡起了一朵木棉花。再站起,慕容玖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他,低低的声音哽咽:“云川,我不想走,不要跟你分开。”

慕云川垂下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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