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相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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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相妻-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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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杜郎的手确实漂亮!那日我俩同乘一骑,我都看到了!再说……”李玄霸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到杜冉擎身边,比了比身高,继续道:

“杜郎身姿就是娇小。”

长孙玲瑢的目光随着李玄霸的话而移动,仔仔细细将杜冉擎打量了一个遍,从她小巧的脸颊一直看到她露在衣衫之外的手腕和指尖。

“杜二郎可是苏杭人士?”长孙玲瑢突然发问。

“不,杜某本是涞水人,后移居长安,不曾南下。”杜冉擎恭敬地回话。

长孙玲瑢听罢微微翘起了唇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竟不继续说了,而是用一种更加探寻的神色听着杜冉擎细细打量。

杜冉擎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心里竟莫名有股不安,宛如针芒刺背,不敢久留,随意应付了几声,就慌忙离开。

看来,她还是去楼上看看妹妹今日为何要出宫吧!冉芸自从进宫之后就还没探望过她这个姐姐。不知,是不是冉芸担心她参加比试会暴露女儿身?

杜冉擎正要上楼,却见到杜冉芸步履款款下了楼梯,朝她走来。她背后,便是她总想躲着的——百里漠!

“大……二兄!”杜冉芸许久不见姐姐,一时有些兴奋,竟然差点叫错!

杜冉擎看见冉芸宛若一只蝶儿,穿着一袭浅粉彩衣,朝她扑来,想来她在宫中过的还算不错。不过,这天下不知何时会变,她还是得快想办法让她从宫里出来。

“冉芸,宫里日子可还舒坦?”杜冉擎真心疼这妹妹,虽然不是同父同母,可冉芸是二娘的女儿,二娘待她比待亲生女儿都好,又教了她许多经商之道,她当是要保护好妹妹的。

“还算安好……”杜冉芸声音有些哽咽,想来定是也有事情不顺。

“二郎,你安心比试,三妹我会托贱内照顾好的。”百里漠也走下了楼梯,见到杜冉擎后出言安抚。

萧婉雲……托她照顾?

杜冉擎头皮一阵发麻,忙说:

“不必麻烦尊夫人。”想起前些日子米铺失火,她跪在萧婉雲面前时,萧婉雲那嚣张得意的模样,她就大脑一阵痉挛,想要破口大骂。

“杜郎……你何必如此见外。”百里漠看到杜冉擎面色阴沉,语气竟变得有些小心。

“我本就是外人,怎么会见外……”她有些赌气地说。

“好了,令姐的事,你不必太自责,过些日子,若是杜伯同意,我就娶她进门可好?你也不必太劳累,凡事有我在。”百里漠竟然像是哄小孩一般,一把将杜冉擎抱在怀里,轻拍着后背安抚。

第二十四章 珍馐宴

百里漠的怀抱还一如既往,宽厚温暖,让人难免地想依靠。

只是,杜冉擎不小心斜瞟到了那个对他爱理不理的男人,他竟然又笑得一脸绚烂,直勾勾地盯着她和百里漠。

这笑容莫名叫人有股压力,杜冉擎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轻轻推开了百里漠。

“我已经不是孩子啦,阿兄莫要忧心。”杜冉擎勉强应付着笑笑。

百里漠见到杜冉擎这副有心事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关心地问:

“怎的脸色这般差,身子不舒服了?”

“不不不,没有,我好得很!”杜冉擎一扫阴霾,脸上顿时绽开一朵鲜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她可是来报名参加比试的,又不是过来装可怜的。

“百里兄,就等你了,这比试的主监官不到场,我们可怎么开席?”兵部尚书樊子盖早已等得不耐烦,见到百里漠出现,直冲冲地跑来拖他入席。

杜冉芸默默跟在杜冉擎背后,跟着一同来到主桌,准备听听消息。

“芸儿,你莫要出声,跟在我后面不要轻举妄动。”杜冉擎有些不放心,不想让妹妹到二楼去陪萧婉雲,可这一层全是男人,妹妹已是宫中妃子,她担心自己顾及不周,再出差错。

“哦,好!”杜冉芸嫣然一笑,小脑袋四处乱晃,压根没把姐姐的话听进耳朵里。

百里漠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告此次比试的详细规则。果然不出所料,此次比试仍旧分为六大门类,将传统“六艺”做了修正,改为诗、画、射、御、书、数,用“诗、画”取代了“礼、乐”。看来此次第一公子的比试,比往年少了些情调,却更重视真才实学。

这“诗”、“画”、“书”的比试皆是抽题作答,而“数”主要考察数论和算数。

至于这“射”,则会将白矢、参连、剡注、襄尺、井仪这五种射技全部考察。“白矢”指的是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表明发矢准确而有力。“参连”指的是前放一矢,后三矢连续而去,矢矢相属,若连珠之相衔。“剡注”则谓矢发之疾,瞄时短促,上箭即放箭而中。“襄尺”意为臣与君射,臣与君并立,让君一尺而退。“井仪”则是四矢连贯,皆正中目标。

而杜冉擎最怕的一项,便是这“御”。这“御”主考骑术,共考三项,第一项为“逐水车”,即驾马车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第二项“舞交衢”,指驾马车过通道而驱驰自如。第三项“逐禽左”,则为行猎时追逐禽兽,骑马从左面射获。

此次比试是排位积分战,这六项比试,每一项排出第一到第五名,前五名为“入榜”,第五名之后则为“落榜”。入榜就有分可得,第一名得十分,第二名六分,第三名四分,第四名两分,而第五名一分。落榜即无分。总共六轮比试,累加总分前三名分获“第一公子”、“砥柱栋梁”和“晚生才俊”的称号。

至于奖赏,隋炀帝确实足够大方,没叫人失望。

“第一公子”获山西和陕西边境之处交接地带的千里良田,追赏万两黄金。

“砥柱栋梁”获河西八百亩“永业田”,追赏白银万两。

“晚生才俊”获长安樊川一百亩“永业田”,追赏白银五千两。

这次比试,三天后将在珍馐阁举行,先武后文,共试两日。

百里漠详尽解说了比试的安排,又派另两位监官统计了比试者的户籍。待到一切妥当了,他才举起高脚银杯,宣布筵席开始。

杜冉擎仔仔细细听完,竟然紧张得出了一身大汗!

好在她来到这个年代以前,被亲娘逼着学过一段时间的数奥和心算,现在应能在“数”这项派上用场!只是——“御”这一项,她可能真的玄了。

汗珠黏在脖子里让她更加没法安心思考,她只得挪了挪发簪,叫头发竖得高些,才感受到了一丝清凉。

“二兄,那个……是谁家公子?”杜冉芸在百里漠枯燥乏味地解说时可没闲着,东看看西看看,直到看见一个好看得令人咋舌的男人,眼神才猛得定住。

杜冉擎顺着芸儿的视线看过去,好死不死正撞上房乔噙着怪笑回视了她一眼。若只是看看也便罢了,他还招摇地扬了扬手中的束带!扬那破带子也就罢了,他……他还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接过了长孙玲瑢递过来的水果,用嘴、用嘴接的!

“花花肠子,软茬子一个,跟咱阿父是一路货色。”杜冉擎怒极反乐,哈哈一笑,如此回答。

杜冉擎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若她能早些想起来,那日在野林子里,这“软茬子”的耳朵有多可怕,她定然不会随着性子,想骂就骂!

她话音刚落,就见房乔骤然笑得更加炫目,起身朝她走来。

糟糕……他……听到了!

这个念头在杜冉擎脑子里飞快划过,这男人不好招惹,她第六感一向如此告诫她。可是现在,她该到哪里躲?

杜冉擎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腿那么长,怎么这么短的距离……却感觉快要花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很没出息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他的笑容。

“软茬子?”出乎意料,他只是轻哼着重复了这三个字,就与她擦身而过。

杜冉擎稍稍松了口气,正要逃走,却忽然觉得又哪里不对劲,她轻轻一摇脑袋,一头秀发竟然没了发簪的束缚,全数披散了下来!一股一股黏在脖子里,又痒又热。

她回过头一看,发现房玄龄的手中又多了一样东西,可不就是她头上的发簪!

“你是不是招惹他了?他到底是谁?”杜冉芸见到姐姐被人欺负也有一丝不悦,不过一提起这个男人,双眸还是忍不住流露了几许兴味。

杜冉擎看着芸儿眼中的期待,满腔的怒火骤然冷却,化作了担忧。

“芸儿,那不是你我二人可以招惹的男人,切记,切记,莫要再挂念。”杜冉擎虽然并不清楚房乔的底细,可她知道他是李世民和李玄霸的师父,就凭这一点,她就不敢高攀。她只求在这历史长河中安然度过,不求轰轰烈烈,更不求千载留名。

第二十五章 穿帮

等酒桌上一帮男儿喝的七七八八,略带醉意之时,杜冉擎才重新收拾好自己的一身行头,回到主桌上。杜冉芸迈着小碎步悄悄跟在姐姐身后,眼睛还是止不住地盯着房乔打量。

趁着酒桌上人的人醉意微醺,杜冉擎打起了精神,准备一个一个套套话,探探口风,也好为三日之后的比试早作准备。而杜冉芸见方才与自己交谈甚欢的玲瑢姐也在这桌,也便打定了主意,找了个离房乔近的位子坐下来,不准备回二楼了。

长孙玲瑢盯着杜家“兄妹”看了一会儿,便起身朝着杜冉芸走来。

“姐姐不嫌弃这帮男人玷污了这好环境?”长孙玲瑢轻笑一声,坐在了杜冉芸身旁。

“不,怎么会……”杜冉芸盯着玄龄卷长的睫毛看得正欢,哪里顾得上认真回话。

“杜姘?这冰沙百花酥可还合你胃口?”长孙玲瑢纤细的手指从糕点上掠过,绕过这几道糕点,倒是捏起一块糖水甘蔗,在杜冉芸眼前一晃,出声询问。

“嗯,合,合……”杜冉芸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盯着房乔的一举一动,活脱脱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儿模样。

“杜姘,你姐姐去和宇文公子聊什么呢?”长孙玲瑢犹豫了片刻,刻意在“姐姐”二字加重了口气。

“我怎晓得……”杜冉芸迷迷糊糊应付。

长孙玲瑢听完她这话,双目一眯,像是立刻悟出来了什么。

“杜姘,令姐这身男装,到底穿了多久,莫非要一直这么穿下去?”长孙玲瑢看见房乔的目光总是若无其事地从杜冉擎身上飘过,生气股怒火,语气更加严厉。

杜冉芸听到这儿,才猛惊自己说漏了嘴!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缝上!她眉头紧皱,紧张得攥紧了小手,揪得衣摆皱成一簇,结结巴巴地说:

“玲瑢姐姐……你说什么呢……家姐在府上不轻易出门的……”

长孙玲瑢一把握住杜冉芸的手腕,挂上一抹看似和善又恭敬的微笑,低声说:

“杜姘,跟我去个地方,还是在这儿就拆穿令姐的伪装?”她话音一落,就拽起杜冉芸往楼上走去,丝毫不像有商量的余地。

杜冉芸一下子慌了手脚,回过头想向姐姐求救,可杜冉擎正和宇文公子举杯畅饮,她哪里敢声张?只得任由长孙玲瑢拽着她的手,上了二楼。

绕过几个回环楼梯,直到看见一间较为偏僻的厢房,长孙玲瑢才停下步子,推门进去了。

“你想要做什么?我可是圣上圣宠的妃子,你岂敢无礼!”杜冉芸勉强端起架子。

“呵,这圣上还能做多久都还不一定,你一届仍无子嗣的小妃子,有何可惧?你不如静下心神,听我说,玲瑢自是不会害你。”长孙玲瑢莞尔一笑,见到杜冉芸这可爱模样,竟也绷不住严肃的面孔了。真不晓得,这样的女子,如何在宫中安然度过了这么些个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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