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相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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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相妻-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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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乔见他如此兴高采烈,轻轻将弓拉满,瞄准了他头侧两指之处的空白,迅捷松了手!

“嗖——!”一柄长箭以迅雷之势没入遗则身后的墙壁,箭翎擦断了他耳边一律鬓发,箭风凌厉,竟将他小脸划出了一道伤痕,白嫩的脸颊,愣是渗出了几滴血珠!

遗则一双杏核大眼瞪成了铜铃,一脸惊愕,缓缓回头见着了擦脸而过的长箭,胸腔里跳跃的心房,几乎要暴裂开来,他鼻子一酸,险些落泪,可却因害怕,竟迟迟挤不出半滴泪珠。

“房乔!你伤着他了!”杜冉琴慌了神,下意识脱口大吼。

“杜娘!”他回头厉色止住了她的大吼。

她一愣,心头泛起一阵酸涩,不懂他好端端教个射箭,干嘛弄成这样子!

“房遗则,你听好了,要么,你就不要学武,要么你就好好学,否则脆弱得宛若蝼蚁,只能任人揉捏,记住了,不是你面前的每个人,都是你阿父,换作他人,这一箭便是要直入你胸口,让你比现在痛上千百倍。”

房乔说罢,便走到遗则身前,蹲下了身子,掏出一块干净的布巾,想替他擦干脸颊的血珠。谁知,这孩子竟别扭地别过了头,赌气躲过了布巾,自己擦脸去了。

“遗则,你可是生阿父气了?”房乔轻声一笑,大手覆上了他的小脑袋。

遗则闷闷背过身,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回道:

“阿父,你为何会受伤?遗则听说,阿父肩上开了好深的大口子,阿父定要比遗则痛千百倍吧?遗则觉着以阿父的武艺,不该敌不过别人。可阿父为何会……”

房乔一愣,没料到这孩子竟问的是他的伤!

“待你学成武艺,阿父便告诉你原因。”

安抚好了遗则,这孩子便一溜小跑去给娘亲松绑了。现下遗则虽开心了起来,可杜冉琴一颗心却乌云笼罩,半点高兴不起来。

“杜娘,你可知,今日我看着他受伤,他便不算是真伤,来日我不在他身边,他若真的不敌对手,才会后悔莫及?这世道本就纷扰不宁,他若不从小褪去这身生于安乐之家的娇气,来日便是后患无穷。”

房乔端来她方才放在石桌上的菱花盘,去了块樱桃饽饽送到她跟前,算是安抚。

这些事情,她自是知晓,可亲眼见着孩子受伤,做娘的哪里淡然的了?

第七十章 对弈

杜冉琴一想到日后遗则说不定也要和房乔一起出入战场,一颗心就皱了起来,沉思了半晌,她突然转头对着房乔说:

“玄龄,我家孩子,你能教好,可别家孩子呢?说到底,还是这世道不够安稳,既是如此,不如就将这乱世变成太平盛世,到时,谁家孩子都不用学武,岂不更好?”

房乔听罢眼神一亮,笑道:

“杜娘,唯有你能知我心。”

“那你可许我也帮上一把?”

“甘之如饴。”

“那……遗则你凑合教教就好了,我那儿还有一肚子的疑问,那些个‘汉礼’、‘周易’、‘六韬’……我还有好些不明白,你可要先教我。”

她一来是真的有疑问要请教,二来,她可不想再留他在这儿欺负儿子。她这些小心思,他一眼便看透,只是他却点头允了。

两人进了书斋,杜冉琴便将书架子顶上那《公孙龙》取了下来,这本在她看来最为晦涩,有些难入手。这公孙龙的思想,若放到现代,怕是应要算作哲学,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才能懂的。当然还有这鬼谷子所作《六韬》以及纵横捭阖之术的论著,她也是不太明白,这古文学了十几年,虽说一般情况没什么问题,可这字字珠玑的著作,倒是得万分小心才能真正领悟。

房乔见她竟真的取下了一连十几本书,书中夹了些她巧手用枫叶制成的书签,倒是别有风味。他翻开这十几本书,听她细细叨念着哪处不懂,却并没立即解释,而是将她所有的疑难都明白了,才缓缓开口:

“杜娘,这些书晦涩难懂,即便是我教了你,你学起来也定会觉着生涩无味,你这些疑惑,大体上且听我一言即可,这世上万事万物且分两种,一种为有定论,一种为暂且不定。

之于万事有定者,你只需摸清其规律,取前人之大智大慧,便自可攻破。之于世事无常,则需你运筹帷幄,蛰伏蓄力,斟酌利弊,权衡得失,待你将这无常世事中有迹可循之事悉数了解,则伺机待发,等待时机一道,自可一举成功。”

杜冉琴越听眼神越亮,眼底渐渐染上一丝钦佩。他洋洋洒洒几句,便已将她大半迷惑解释明白。

“可我如何才能莫名这无常事中的寻常事,又如何伺机待发、如何运筹帷幄?”

“杜娘,这就不是书能教给你的东西了,若想懂得如何运筹帷幄,最快的办法,便是与高人对弈。不过,杜娘,这对弈之事,你懂得多少?”

“对弈……我倒是同我阿父下过几局,他实在无趣,每次都被杀个片甲不留,我的白子占去全盘山河。嗯,我也同双儿对局过,我俩差不多平手……”

“既是能与双儿持平,算是底子不错。往后常与高手对弈,你自会懂得如何运筹帷幄。”

“高手?”杜冉琴狐疑地抬起头,对上房乔的眼儿。

“呵,你可愿与为夫试上一局?”房乔竟轻一勾唇角,得意地笑了。这模样看来到比往日更有趣些,多了些可爱模样。

她自是乐意至极,忙拽着房乔回了房。这寝房外间屋里,便有一副酸枝木制成的棋盘,配了两盒黑白玉子,她平日偶有玩过,也早就盼着有日能和他对局。

“右上角小目。”杜冉琴持了黑子,率先开口。

“初手天元。”

“右下角三三……”

“左上三五”

“……”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杜冉琴额头便染上了汗珠,一张脸绷紧了表情,持着黑子开始摇摆不定。眼下看来,她虽是占了上风,可根据她对房乔的判断,若是她能这样轻松取胜,可真就邪乎了!况且眼下这一步,他敞口开的也太过善意了些?那她……还是收敛收敛,别冒然进攻比较好吧?

“左下一三……”她落定。

房乔一挑眉头,持子的左手轻轻玩弄着小小玉子,笑着问她:

“杜娘,你可想好了?”

“嗯,就这一步。我想打稳基础。”

“杜娘,若三步之内,我赢了,今夜……你可要好好侍候为夫。”他突然站起上前,居高临下朝她绽开一个绚烂夺目的笑容,后脑勺上像是绽开了一树桃花一般,霞光万丈。

她脸儿猛地一红,不用多说也知道他的“侍候”指的是什么。虽说她也是有过俩娃的女人了,可她也就和他有过那么一次……再说自从那次之后,又好久没见着他,这……这种事,她还没适应。不过,小鹿乱撞也就罢了,可她真的是不信三步之内他能力挽狂澜!她仔细又看了看棋盘,沉思半晌,还是坚定点了头。

房乔见她点了头,便止不住又爆出一连串轻笑,轻灵地将白子落在了方才杜冉琴想落却没落下的地方。

一下子,杜冉琴的黑子便被封锁了大半!糟糕!她刚刚……干嘛多想?!她刚刚就该落在那儿的!

“杜娘,这就叫运筹帷幄,我知你懂我的性格,也知你认为赢我不易,因而故意设了此局,且留了这步关键的棋,若你落下便是你赢,而若我落下,便是我赢。自从你觉着该扎稳基础的时候,这局棋的输赢,便定了。杜娘,时不我待,深思熟虑固然是好,可若错失良机,怕是……许多事,就无可挽回了,你可晓得?”

房乔一席话让她猛然一惊,想通了许多。

她是个一向喜欢胡思乱想的女人,许多事若是不思考完全,从来不敢下决定,结果才害她损失了那般多的好机会,让她经营铺子的时候虽说经营得还算不错,可却没什么大成就,害杜家当年受了那般多苦难。若是换作他来经营,想必……便不会如她一般平平庸庸吧?

若那时,她能和现在一般思虑周全,杜家也不至于沦落至此,三娘也不至于生下俩没阿父的孩子。想着想着,心里头便越来越揪,她这长姐,真没尽责。

“杜娘,过去的事,想那般多作甚?”

“……”

“该不是你以为摆个丧气的脸,我就不要你侍候了?”

第七十一章 桃花雨露

杜冉琴瞧见房乔这亮眼的笑颜,脑子早停了转儿,稀里糊涂地摇了头。

“那这是说,你很想侍候我?”

也……是……可,也不是吧!他伤到底好了没?

她想着想着,便先点头,又摇头、又点头、又摇头。

房乔见她不吭声,直把脑袋当成摇鼓,接着出言戏弄道:

“呵,你莫不是舌头让猫儿叼了?”

他轻笑着绕到她身后,轻轻俯身衔住了她的小耳垂,微微挑动着舌尖,润湿了她的耳廓,让她一阵酥麻,忘了思考,软到他怀里。

轻解罗裙,他的舌尖舔舐着她白嫩的脖颈,含上她点蕊的桃花,他的厚掌附上她的腰肢,一路流连戏弄,独闯花丛,轻轻摩擦着她的敏感,让她止不住地颤抖呻吟,身子里全空了,有种莫名的渴望,却不知如何填满。

渐渐,她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了奇怪的声响,奇怪的呻吟,奇怪的字眼,还有……她……她、她居然说了“想要”?杜、杜冉琴……你的矜持和贞操呢?

都啥时候了,谁管他的贞操!谁管他的矜持!管他的!她、要、翻、身、做主人了!

她克制不住冲动,一把将他推翻,骑在了他身上,自己找到了填满空虚的办法。他眼神一变,喉咙一颤,猛地又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翻来、翻去、翻来、翻去……

翻了几次?

去他的,谁还记得这些个东西!

第二日醒来,杜冉琴在浑身酸痛中睁开了眼睛,不得不说,某个人实在不懂克制,她真要这样下去,真撑不住几日!像是为了应验她这想法一般,房乔竟真的连着欺负了她好几日!白天连双儿过来看她的时候,都瞧出了她脚步发虚,戏弄了她许久!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从没像这阵子一般,与他这样朝夕相处过,每日他早早醒来练剑习武,为她整好衣裳。她呢,每日亲自下厨,去做他喜欢的小菜,看他一脸严肃地教导遗则,若是她看不下去了,就冲上去咬他,直到她被一大一小一同以“妨碍教学”罪轰走,才又满心欢喜地去备晚餐。

这眼看着离三个月的期限越来越近,天气也逐渐回暖,褪下厚重外衣,松苑里的桃树也开了花。这几日长安又来了不少人催促房乔回去,只是前两日刚走的那个,杜冉琴先前也见过,是萧瑀。萧瑀来时,杜冉芸就慌里慌张,躲在别院不肯出屋,萧瑀走了,她又好几日不吃不喝,不理孩子,正值春寒料峭,遗爱和遗直跟着杜冉芸一同全染了风寒,见亲娘不顾,只得跑来杜冉琴这大娘这儿哭闹。

这孩子渐渐大了,也都懂了事,遗爱和遗直都知道自己的亲娘是谁,也知道自己是过继给房家的孩子,一般时候并不爱哭闹,十分克制,这时候俩娃孩子委屈成这般模样,直叫杜冉琴看了,揪皱了心。她自是把遗爱和遗直好好哄着吃饱了,睡好了,才腾出功夫照顾遗则和遗玉。好在她的俩娃脾气像是小大人,不太用她哄,否则她还真有些吃不消。

又入夜了,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屋里,见着房乔已经沐浴更衣,轻批了一件银色绸衣,正坐在桌前提笔作画。

她凑过去一看,竟见到一副美人图。画中之人温婉明媚,倾国倾城,她身为女子都颇为妒忌。

“玄龄……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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