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相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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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相妻-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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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收好玉佩,决定先去看看有没有转机……若真是没有办法,那再好的玉,不该属于她,她也只能当了。

春风送暖,今日天气可真是不错,长安城一片繁荣,从樊川到外郭西市还有段距离,杜家米铺大部分就在西市永安坊,炀帝后来改名叫“永昌里”不过,人们说“坊”说的习惯,没人再较真。

长安城此时大多被人们称作“大兴城”,其中西市多经营衣、烛、饼、药,而东市商铺大多是经营珠宝玉器和赌坊、银号。相比之下,西市更正统,也称“金市”,永安坊就在外郭城西,从城南樊川到永安坊,虽然不过三四里路,但由于要给修渠、开凿运河等大工程让路,他们反而还要绕路,先到东市然后穿过朱雀大街才能到西市。

这段路,对杜冉擎来说每次都是一种煎熬!这一路上考验太多,甚至靠她自己根本没法顺利抵达西市,所以她才叫宝贵陪着她!

说起来,这长安城东市可是公子哥们的聚集区,也是花街柳巷的花娘猎艳圣地,最可怕的是还有她阿父缠绵的赌坊!今日东市又是一派热闹,各家店铺门前摆着各色招牌匾额、名家字画,一路上大户人家公子才佩戴的“芝兰”之香弥漫空中,惹得冉琴不禁皱紧了眉头!来了,她的第一个挑战!

“宝贵!快!”杜冉擎话音未落,人高马大的宝贵便迅捷地掏出一块浸过药材的手帕捂住冉擎的口鼻,迅速用线缠绕在她脑后,把布包的严严实实。

尽管如此,浓烈的花粉还是飘进她鼻中一丝。

“——阿嚏!”万恶的水仙花粉!

该死,这花是那帮纨绔子弟的最爱,最喜欢磨成了粉放入香囊,这些花一株就上百两银子,用这种香囊顿时就能扬眉吐气。可偏巧,这却是她的过敏源!

还好,今天宝贵的动作够利落,不至于让她早早昏了过去。

紧接着,第二个挑战也立刻上演!这一路上姿态妖娆的姑娘开始对着她柔情款款眉目传情,各个纤腰束素,香肩半开,挡都挡不住!还没走几步路,就感觉自己在一步步被视奸,有一种被人家剥开衣服坦诚相见的尴尬情绪。

这时,杜冉擎熟练地拍了拍宝贵的肩膀,两人对视一眼,之后她就果断地蹿到了宝贵肩上,宝贵的肩膀比一般人宽许多,她直接坐上去,也能安稳。宝贵扶好冉擎之后,毫不犹豫,立马迈开大步一路小跑,甩开了那帮花娘。

片刻后,已经错过东市花街附近的几个里坊,杜冉擎才从宝贵肩上跳下来,长长“吁——”了一口气。

“宝贵,今日阿父出门了么?”她整理好衣冠,抱着一丝期许询问。

“少郎,主子去西市逛了……没来东市。”宝贵一板一眼地回答。

还好,没去赌坊已经是万幸了。

“又去逛集市……宝贵,这次他要是买的东西超过了一百两银子,绝对不要给他一文钱!”杜冉擎愤愤不平地说。

“少郎……您吩咐过许多次了……”宝贵还是闷葫芦一个,语气四平八稳的。

“那你要照办才行!”杜冉擎愤愤咬了咬唇,有些狠不下心。

宝贵一声不吭,不再答话。分明就是少郎每次不忍心,亲自掏了腰包,还回回都要赖在他头上!少郎其实就是嘴恶心善,是个典型的纸老虎,只能吓唬吓唬白痴。

两人穿过朱雀大街,便觉得空气渐渐清新了,杜冉擎撤掉捂住口鼻的方巾,不禁感叹:

“哇……好热闹!”

第五章 米铺

西市不愧是“金市”,这里人虽然大多是素色布衣,却熙熙攘攘,面色和善,街边的杂货小摊也挤得满满的。只是——远处怎么好像有些骚动?

一股莫名的不安渐渐浮上心头,她有些焦躁,脚下步子越来越急,竟然把宝贵甩在了身后。眼看着前面的人群越来越稀少,杜冉擎心头的不安也越来越浓烈!

空气中渐渐传来一股烧焦的味道,除去木炭的焦味还混杂着稻米的香气,这……

她简直不敢继续深想,迈开大步疯狂地朝米铺跑去!冲破一层层拥挤的人群,眼前突然呈现了一片刺目的鲜亮。一大群人围着米铺,卷着袖子泼水救火,可火势丝毫不见消减,却越烧越烈!

她一下子愣在铺子前,不知如何是好。

红木漆金的匾额颓废地耸拉掉落,门槛和房梁毁成一片,这铺子看上去不像是普普通通失火而已,这地方……分明才经过一番蹂躏!是谁?谁来天子脚下动土?她心头一阵阵发寒,今早她才决定审查铺子,铺子就被人烧掉,对方究竟是什么人?是什么人对粮草如此势在必得?

杜冉擎!不许发慌!你现在不要当自己是女人,你是这家现在唯一的男主子,你必须冷静下来!她狠狠掐了自己一下,逼迫自己尽快冷静,好尽可能减少损失。

“少郎!少郎……大主子他……还在里面……刚刚不知怎的,突然——”旁边负责调度救火的管事见到杜冉擎来了,急忙禀报。

“宝贵!打湿衣服进去救阿父!”杜冉擎大吼一声,宝贵二话不说,举起水缸往自己身上一倒,头也不回,大步冲入火海。

杜冉擎见他果断的模样,不禁红了眼眶。宝贵就像她的哥哥一般,从小看着她长大,这次……他可千万不要有事!

“秦管事!快去告诉所有人,今日西市帮忙救火者,我杜冉擎保证每人发一两银子!”她果断地下令,想办法在最短时间内扑灭大火。

“另外,我现在就去东市筹钱,剩下的事,就靠给秦管事你打点了!请务必……务必保证宝贵和阿父的安全!”

阿父再好赌,却也对她万份疼爱,没让她受过半分委屈!八岁那年,她恍然无措来到这里,是阿父抱起她,像抱着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轻拍轻哄着,守在床前唱了一夜的曲儿……

杜冉擎仰起头,止住想往下掉的泪珠,毫不迟疑地朝东市飞奔而去。胸口的白玉和衣衫激烈摩擦,撞到了锁骨,发出清脆的声响,只可惜,这块玉注定不该属于她。

东市众家银号、当铺,就属这“长乐典当”一家独大,虽然整个长乐坊歌舞升平、挥金如土,但谁也不敢不敬这家铺子。长乐典当的幕后主子究竟是什么人,没人过问,但是只要你送上珍品,就绝对不会被亏待,无论多贵重的物件,当铺一定能立即取出相应的筹码。也因此,杜冉擎才发疯一样往这儿跑!除了这里,她实在想不出哪里能突然变出来近百万两黄金,替她解决目前的窘境。

朱漆金字,檀木匾额,松香理石砌成台阶,这长乐典当真是傲世群商。杜冉擎今日可没心情欣赏这儿的风景,急冲冲跑进去大叫:

“店家!珍瑰阁杜二郎来当一块好玉,现在就要银票!快叫你家玉鉴师出来!”杜冉擎径直冲到柜前,把玉佩急忙从脖子里摘下,“啪——”扣到桌上,推到美妇人面前。

“二郎是要卖还是要当?”掌柜的是个姿色美艳的娇娘,吴侬软语,香粉扑鼻,半敞香肩,右眼角下竟还有颗泪痣,足配得起“绝色”二字。

杜冉擎虽不是男人却也叫她叫的骨头都酥了,只可惜她没得心情欣赏美色,用袖挡住呛鼻的脂粉味儿,直言:

“卖了!”

“爽快,少郎稍等……这玉……先借来奴家瞧瞧可好?”美娇娘笑语盈盈把玉佩捧在手上,转身掀帘进了屋子。

杜冉擎知道急不得,长乐典当一向口碑极好,断然不会抢走不还给她,但是米铺的火势急着让人救,她手里没银子,怎能安得了心?

这么些银子,她不是筹不出,也不是赚不来,只是今日阿父都赌光了家底,眼下火势紧急,没得功夫让她再去筹银子!若这玉当不好,她便又只得去找百里家相助了!这可是——她万万不想碰上的状况!

“店家!我不当金子,就折成一百万两银票,你快些看啊!”她狠狠咬了咬牙,决定做一次亏本生意,这次她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直对着里面的美娇娘大叫。

帘子内侧,捧着白玉的美娇娘丝毫没有半点捡到宝贝的乐观,漂亮的眉头打了个大死结,皓齿咬住朱唇,有股深恶痛绝的哀愁,这一切都源于这块玉佩上雕刻精细、气势恢宏的两个大字——房、乔!

“克明,何事烦忧?”内屋传来一阵清凉的嗓音,虽听来带几丝笑意,但他杜如晦可不这么觉得,自从他十二岁,就被这人拐来扮成小娘子做掌柜、累死累活当牛做马还不算,他还得替他干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说房乔,刚刚可是有个小娘子心急火燎地跑来当你的玉佩,还只卖区区一百万两,你说我接是不接?”杜如晦豪迈地步入内堂,半点没有女人相,长腿一扬跨坐在桌上。

“小娘子?我以为会是个小郎君……”又是一阵轻笑,他终于搁下笔,微微仰首,见到杜如晦不成样子的姿势,有些不赞同地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是嫌弃杜如晦的姿势还是怀疑他话的真实。

“小郎君?也对,打扮成了一个小郎君模样……不过,我好歹也是你当年从买卖娈童的老鸨手里救下来的,又被你逼着扮成小娘子这么多年,多少对男、女不同的身形有个辨别,她若真是男儿,再阴柔我也能看出来。只可惜,那腰身那模样,活脱脱是个大美人儿!”

房乔听到这话,微微眯了眯双眸,看来有些事情比他料想的还要有趣许多。

第六章 长乐典当

“克明,打发她走,就说长乐典当不做亏人的生意。”房乔站起身,稍稍整理桌上的墨玉镇纸,随意提起一只大狼毫,笔尖在刚刚写过的字上轻巧一勾,只留下一团乌云,原先纸上的刚劲诗文,就这么被毁尸灭迹。

“她的样子跟急着奔丧一样,你可真舍得这美人受累?”若是觉得杜如晦这人性子和外貌一样荏弱,那才是大错特错。这人不过是不积口德,事实上,当年是他自己要办成女人经营当铺,筹划来日做“大事”用的银子。

“做生意的本就该一板一眼,谁的人都帮反倒叫人觉得稀罕。”房乔走到杜如晦身旁,淡然嘱咐了一句。

杜如晦这才猛得一惊,回觉自己方才说了傻话。他们的身份如此隐秘,若刚刚那人把靠房乔的玉佩而取得当铺资助之事泄露出去,岂非招惹祸患,又徒增暴露的风险?

“我先回百里府上,遇事莫扰,处世莫惊。”房乔见杜如晦一脸悔恨,安了心。

杜冉擎在柜前等了足足一刻钟,但还是没见到美娇娘出来,不禁有些焦虑。强行按捺着性子又等了半刻钟,然后才见到这美人才步履款款、不疾不徐地从内堂出来。

“少郎,这玉价值连城,长乐典当收不起……我们做当铺的虽然想赚银子,但总不能没了良心,少郎请回吧,这块玉足够买下长乐典当了,但现下小女还不想卖掉铺子享清福,看来这笔生意是做不成了。”杜如晦提高了声线,一脸遗憾回绝了杜冉擎,双手奉还玉佩。

“当家的!就通融一次不行么?我就只要一百万两……一百万两银票就够!家中铺子失火,急着用钱……”杜冉擎怎么也没想到这块玉值这么多钱!要命啊,她也不想这么亏本好吗?可是现在,若是不当,要她去哪儿拿银子叫人帮忙灭火?

“少郎,这玉佩若你买的起又何须当?若买不起,又何不找赠玉之人帮忙?官家总比我们寻常百姓办法多。”杜如晦看冉擎一脸焦急有些于心不忍,在长安经营这么些年,这杜二郎的名号早有耳闻,今日没想到竟然是个姑娘,一个人撑着杜家,想来也不容易,他便稍稍给了个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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