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方岁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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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南方岁月去- 第3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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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是对的,我有过很多女人。”他皱眉头垂下头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收拾起东西,只能够喃喃地说,“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然后赶快离开这个房间,我无法开口告诉他,我们在那么久之前其实就已经认识了,我害怕他觉得这是个阴谋,害怕他勃然大怒,再也不肯见我。 
  但是我自己也知道一旦我去过一次,我就不可能阻止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去。我终于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忡忡穿越半个南方城市,换好多车去找他,一次一次,就算是吃了闭门羹,就算是被从窗户中赶出来也不能够阻止她的奔波,她就是穿上红舞鞋的人,我们都是。从此之后我成了他这里的常客,我们是关系最密切的邻居,每天晚饭后我都会经过一条马路去找他,这马路可真长,理发店的旋转灯,烤红薯的香味,在路边打牌的人,车站上面接踵而来的公交车,所有的一切都令人雀跃,我一次次地走,好似是走在山坡上的陡路,我该去要一辆脚踏车,我好像再次回到十九岁的岁月里面,我好像仅仅从山坡跨出来一步而已。 
  可是我二十四岁的生日也已经到了。 
  正好挤在新年的尾巴上面,我在年头短暂地回了一次东面城市看望父母,然后赶在生日前就回来了。早晨我做梦了,在梦里面我还是小学生,我在东面城市的小学校里面,放学后我就跟小朋友们在操场上疯玩,玩到天黑,突然有人告诉我,家里人来接我了,是我爷爷。可是我爷爷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躺在医院里面了,我心里一紧,飞快地往教室里跑,结果在白茫茫的走廊上面看到了爷爷,他是从医院里面跑出来的,于是我迎上去,抱住他,他几乎快要跌倒了,我急得要哭,我说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他手臂上面的针管都没有拔掉,他很矮了,因为老了他变得更矮,他抱着我的腰,嚷着头痛,而他灰白色的脑袋就往我腰里顶去,我被顶得疼了,很害怕,就滚着眼泪醒来了。 
  那个时光宝盒就是这样一次次地被开启的。 
  我把摆在床头的红内衣穿上,我的父母都老了,这是我的第二个本命年。我想起第一个本命年,只记得生日蜡烛和满屋的人,那时候父母都很年轻,我还在为第二天要交的作业而担忧。现在我执意要去北方过生日,虽然我知道或许没有人会送我生日礼物,这是第一个没有生日礼物的生日,以后可能还会有很多个这样的生日,我得去习惯,不奢求礼物。 
  晚上坐在他的房间里面等他回来,他已经配给我他房间的钥匙,因为他还是保持着经常短期旅行的习惯,当他不在的时候,我帮助他照料植物——那些爬在阳台上的藤蔓,也顺便给房间换气。   
  往南方岁月去 第五部分(8)   
  我当然忍不住趁机翻动他的东西,我好奇地打开他的衣橱,也会去翻他抽屉里面的废纸,很多很多是他写过的旧稿,他曾经有一段时间是习惯手写稿子的,还有信,各种各样署名的信,都是那些曾经的读者写过来的。原来他有过那么多的读者,这些信占据了几乎所有的抽屉,如果倒出来装起来的话,那该要几个编织袋才行。可是生日晚上我翻到的却是很多女人的照片,不,其实是同一个女人,叫我怎么来形容这个女人呢,她看起来已经老了,一个已经老了的女人在年轻女人看起来绝对不会是漂亮的,因为岁月就是最大的利器,最具有摧毁性,我看到她眼角的鱼尾纹,她的眼睛都已经不再清澈了。但是我非常非常的确定这就是他深爱的女人,哪怕她不好看,她变老,不可回避的事实是,这个女人真的就是他爱的女人,在写小说的鼎盛时期,或许他就是与她生活在一起,那时候他们都年轻,也都健康,都对未来的生活存有很大的幻想,或许他还向她求婚,他们也曾经像所有热恋的年轻人一样憧憬共同的生活,甚至给孩子起过名字。 
  这样过目不忘的已经变老了的面孔。我从不曾问起他关于这个女人的事情,过去和以后我都没有问起过他,我深信忡忡的话,只要她回来了,那么所有的游戏就结束了,再勇敢的玛里奥也要掉进沟渠里面,这是没有办法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门,而他的命门就是她了。 
  那个晚上我们俩坐在一起聊天,坐得很近,最后很自然地接吻了。我们靠在沙发垫子上,吻了特别长的时间,他会想起来么,他与我的接吻,他闻到我的气息会想起忡忡么,他会闻到那依然浓烈的南方山坡的味道么,那些树叶,那些甜蜜的空气。他一定吻过很多女人,在忡忡之后呢,还有过些什么样的人?我觉得忡忡是在我的身体里面的,这根本不是背叛,而是我们两个人的爱,我与忡忡的爱叠加在了一起,那么强大,谁也伤害不了我们,不管他是J先生,还是其他任何人。 
  而手机响了,我从来不曾想过我会在这样的时候接到小五的电话,我的手机铃猛响,我接起来的时候瞬间以为会是忡忡,但是想想这些年我们已经没有互相祝贺生日的习惯了,我们在渐渐地淡忘彼此的生日。电话是小五的。 
  “生日快乐。”他在电话里面说,他在电话的杂音里面异常兴奋。 
  “谢谢你。”他或者是除了父母之外唯一一个记住我生日的人。 
  “我想见到你,现在。” 
  “什么?你在哪里?” 
  “我来找你了,我就在北方,你原来房子里面的女孩说你搬走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很慌乱,我慌乱地几乎想要挂掉电话,但是我没有,我也说不出话来,我仓促地从沙发上面站起来,躲进卧室里面去与小五讲话,可是卧室里很暗,到处都是九寸钉的海报,于是我依然说不出话来,我哽咽了。 
  “喂,你在么?”小五的声音温柔极了。 
  “我在的。” 
  “你真傻,怎么不说话了呀,我在北方了,我来看你了,这次我不走了。” 
  “什么?” 
  “你听我说,我买了礼物送给你,我捧在手里面呢。”没有等到小五把话说话,我就飞快地按掉了手机,并且飞快地按了关机键,小五在北方了,小五到北方来找我了。 
  这个晚上我没有离开这间卧室,我躺在床上,床上摆着J先生的衬衫,我试图从衬衫上闻出忡忡的气味来,我想念忡忡,我完全是个害了思乡病的人,只是我的思乡病发作得非常缓慢,用了好多年的时间才发展到了顶端,如今回想起来,东面城市里的一切竟然都是美好的,我曾经痛恨的学校,我曾经厌烦的家乡,其实都是美好的,我的记忆发挥着神奇的作用,曾经使我受伤害的人或者事,我都已经忘记了,我记不得毕业照上那些人的名字了。相反,小五和忡忡与我一起度过的岁月凸显出来,成了大浪淘沙后的金子,闪闪发光。我把手机的电池板拿了下来,扔向房间的角落,同时不值钱的眼泪再次决堤,我在心里面呼唤忡忡的名字,天哪,我多么需要一个人在我的身旁,我不能总是哭泣地睡过去,我不能依靠用手指掐自己的手臂来缓解这种孤独,我的头又剧烈地痛起来,给我两片止痛片吧,自从灿烂给了我第一片止痛片以后,没有药我根本无法克服自己的身体,我把身体蜷缩起来,把脸埋在枕头底下,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只是我已经长得太大,我的身体已经藏不起来了,玩捉迷藏的话,我一定是第一个被找出来的人。 
  好像是个车站,我与忡忡在车站等车,不知道怎么又穿上了校服,裤子太短太短了,露出一截穿着绒线袜子的脚踝。是冬天么,东面城市的冬天也是刻骨铭心的冷,我们簌簌发抖地站在傍晚的车站上,很多人,都是放学了的同学,坐着站着聊天,每辆车都非常挤,就看到在车门关拢的瞬间,书包还被挤在外面。这时候小五走过来,不管是在多远的地方,不管有多少人,不管我的眼睛多么近视,我都能够第一个发现小五,紧跟着心脏就跳到嗓子口,但是他走近的时候,很多人也发现他走过来了,大家都看着他,突然同学们都开始起哄,我紧张死了,拖着忡忡往后躲,但是发现不对呀,那些同学面目陌生,根本就不是我所认识的人,原来他们起哄的对象是另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扭捏地笑着,红彤彤的面孔,像个公主。而我转过身去,从橱窗的玻璃里面照自己的影子,竟然开始掉头发了,头发慢慢地秃掉了,只剩下周围一圈,像中学里面的数学老师,我尖叫着,在无限的恐慌中醒过来。   
  往南方岁月去 第五部分(9)   
  我伸手去摸头发,额头还覆盖着整整齐齐的刘海儿,像是一把保护伞,把眉毛甚至把眼睫毛都遮住了,这才安静下来。 
  然后在黑暗的地板上爬着,摸索着,啜泣着把手机的电池板从角落里捡起来,爬回到被子里面,鼓足勇气打开手机,在那个瞬间手机就接连地振动起来,好多好多条短消息涌进来,像是根本阻挡不住的浪头,全部是小五的消息。 
  “我喝了酒,我喝了太多酒,我说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么,不要不理我。” 
  “求你了,不要不理我,我已经来到这里了。”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爱你爱你。” 
  可是小五,为什么你那么迟才爱上我,迟到我已经遇见了J先生。 
  小五,我一直说我们是青梅竹马的爱人,我们永远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应该相爱的两个人,可是当我遇见了J先生以后我才明白的一点是,你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个真实存在的人了,你是活在我心里面的人,我在心里与你说话,当我们俩真的坐在一起时,我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我们永远像是两个处于初恋状态的人。当你第一次来到北方的时候,我本打算去看你,我已经坐在地铁里面了,你知道我的心情有多紧张么,我打起小鼓,我不断地在玻璃里面照自己的模样,我担心自己不够完美,我担心你看到我就又不喜欢我了,这多像是我们俩刚开始写信的时候,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每一次我走向你,都像是走回到初恋的岁月里去,每次我想到你,我就又回到了过去的年份里面,那是一九九九年,或者是一九九八年,对了,我们就该是永远生活在那些年份里面的人,那时候我们就应该已经系着绿色的围巾,听着涅槃相爱了。 
  一九九八年,我与忡忡在教室里面脱下校服,换上花枝招展的连衣裙,然后我们把校服叠起来塞进书包里面,在冷丝丝的春风中光着小腿穿梭在曲里拐弯的弄堂里面,我们去一个男生的家里,对了,就是那个挂了一串钥匙检查卫生的男生,我们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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