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美色 (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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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 (江山)- 第55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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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服。”

李密点点头,又是咳嗽几声,听起来异常的虚弱和疲惫。秦叔宝等人都是被单雄信请来送行翟让,怎料到竟然碰到这场惊心动魄的厮杀。

其实众人并不想卷身其中,可却也想看看李密如何定夺。如今瓦岗外患极重。若是李密不顾一切杀了翟让,众人或许明面不说,可毕竟都有兔死狐悲之意。想若无翟让,也没有李密,李密若是连翟让都杀,那众将中,他还有谁能不杀?

见到李密露出倦意。程咬金知趣道:“我等要送送寨主,先不打扰魏公休息了。”

李密摆摆手,闭上了双眸,众人散去,贾润甫早带刀斧手撤下。王伯当等三个亲信当然不会跟随去送,等到喧嚣嘈杂都随之离去的时候。李密双眸睁开,寒光闪动,涩然道:“是谁的主意?”

王伯当抢前一步跪倒道:“先生,是伯当擅自做主。此事和玄藻、建德二人无关,先生若要责罚,伯当一肩承担。”

房玄藻一旁道:“魏公,并非伯当擅自做主,我等私下商议,都觉得此刻放翟让回去,无疑搅乱军心。如今萧布衣对我们数战全胜,极大的打击了瓦岗的士气。当年萧布衣以雷霆之势拔除瓦岗,瓦岗旧部均对此怀有余悸。我们只怕翟让离去会投萧布衣!”

李密闭上了双眸,喃喃道:“他会去投靠萧布衣?”

“这件事谁都无法确定。”房玄藻皱眉道:“就算翟让不投降萧布衣,若再次被萧布衣生擒。我只怕瓦岗众会军心涣散,一发不可收拾。”

“可没想到单雄信竟然赶到,坏了我们地好事,可魏公何必放了他,就算杀了翟让,他们又如何敢说什么?”王伯当恨恨道。

房玄藻轻叹声,“翟让苦苦哀求,在瓦岗根深蒂固。如是当瓦岗众将面前杀了他。只怕会引起旁人的寒心。”

王伯当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能叹息。李密沉默良久。“贾润甫怎么回事?”王伯当等人虽是不听他号令,擅自做主,可在李密的心目中,这些人毕竟是为他考虑。何况他身边的人换了一拨拨,这三人一直跟随左右,算是忠心耿耿。事情发生时他其实并不知情,可他只是很快的明白了前因后果,他这人素来如此,过去的事情,任由过去好了,很多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想办法弥补。

王伯当见到李密没有责怪之意,心下微喜,“要杀翟让,当然得有借口!前几天翟弘说我要杀他,嚷嚷要杀我,我就让贾润甫当细作,骗翟弘说能帮手,翟弘那傻蛋做事不经脑子,结果就真的信了。然后他和贾润甫商量细节,说下毒酒,剩下地事情魏公也看到了。我本来指望这次能借翟弘的事情将翟让的亲信斩尽杀绝……可没想到……唉!”

李密喃喃道:“做事不经脑子……”他嘴角露出讥诮的笑意,摆手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这两日看看去安抚下翟让留在这里的手下。”

王伯当怔住,“魏公,难道我们就这么放过翟让?”

“你想怎样?”李密双眉一挑。

“翟让从洛口去瓦岗,多半会经过鹊山,我们可以在那里埋伏一路兵马刺杀他。”王伯当建议道。

李密摆摆手,“放他去吧。”

“先生……”王伯当满是不解,“放虎归山,终有后患,如今我们杀了翟弘,已经和翟让势同水火,再没有妥协的余地。先生心慈手软,只怕会成大祸。”

李密有些疲惫,“伯当,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先生……”王伯当再谏。

李密神色肃然,“你们暂且退下!”

王伯当无奈,只好和房玄藻等人退下。王、房、蔡三人虽然杀了翟弘和翟摩圣,可翟让不除,难免心生挫折之感。房玄藻心事重重,当先离去,蔡建德亦是默然。王伯当郁闷之极,贾润甫已经凑了上来,“王将军,魏公怎么说?”

王伯当叹息声,“魏公还是过于心慈手软,犹豫不决,并不让我去追杀翟让。”

“那不如我领军去追?”贾润甫建议道。

王伯当摇头道:“魏公似已生气,恐怕另有打算,我擅自做主,只怕坏了魏公地算计。他既说让我放过翟让,想必有他的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用横生枝节了。”

贾润甫以拳捶掌道:“可惜我等功亏一篑。”

王伯当微笑道:“疾风知劲草,润甫你忠心耿耿,日后我定当对魏公说及你的功劳。”

贾润甫大喜道:“多谢王将

二人并肩离去,却没有注意到李密从不远处闪出,若有所思的望着二人。步走回自己地房间。他看起来伤的并没有表现地那么重,方才的咳嗽虚弱无非是掩人耳目罢了。

他虽是魏公,眼下为天下盗匪共推的盟主,可却异常简朴。就算所穿衣着都和寻常兵士无异,抢掠郡县所得的珠宝,他是分文不取。尽数赏赐给手下,只因为他志在天下,知道什么钱财都是身外之物,若和翟让一样的贪财。那就再无进取之心,只能有碍大业。可如此一来,他的部下都愿意为他效力,是以每仗都是全力以赴。李密约束自身,简朴到苛刻的地步,诺大个魏公府竟然连奴仆都没有一个,要不然翟弘也不会信贾润甫带人手来帮他。

他孤独地走在诺大的庭院中,来到一间房前,伸手叩了几下。

咚咚……咚几声响后。房间内一个波澜不惊的声音响起,“何事?”

那人也不是狂傲,亦不是冷淡。而是声音有如死水一般,对威震天下地李密并没有什么尊敬之意。

李密嘴角讥诮,也不进屋,只是沉声道:“我其实并不信任你。”

“我也不求你信任。”屋内那人回答道。

那人声调冷漠,可说是大为不敬,李密反倒笑了起来,“你来助我,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你能意料多少事情?”那人淡漠道:“萧布衣三战逼的你龟缩在回洛一带。再无法远图。只怕他下一步就要算计你地洛口仓了吧?”

李密也不生气,“我空手起家。设计杀了张须陀,威震天下,即便一无所获,此生何憾?”

他说到张须陀三个字的时候,木屋中静寂若死,再无声息。李密脸上有了古怪之意,似感慨、像尊敬、又如不屑和蔑视!

可他虽说无憾,却也不过是逞口舌之争,想在他之前,盗匪虽是无数,却没有一人能成了气候。他李密妙计威震天下,自他而起,大隋威严这才摧朽拉枯般倒倾,天下盗匪无不唯他马首是瞻,本想取东都,入关中,成就一生的霸业,哪里想到横生旁支,冒出了个萧布衣!

大隋的名将、盗匪他考虑千千万万,却从来没有把萧布衣当成是敌手,更没有想到只是几年地光景,萧布衣针对他弱点出手,将他竟然死死地扼在洛口附近,他若说有憾事,那就是没有趁萧布衣声名鹊起之前杀了他,可这事情又有谁能预料地到?

如今萧布衣身在东都,不但武功已经不逊,身边更是高手云集,每次想起刺自己那一剑的时候,李密也是心有余悸。

房外屋内都是静寂如死,李密思索地时候,房间内也不知道沉吟什么。

终究还是李密打破了沉寂,“可我虽不算信你,却有用你的地方,不知道你可否为我效力。”

“说吧。”房间内的人回道。

李密沉吟道:“翟让想回瓦岗,如今我和翟让撕破了脸……可是今日……只杀了翟弘。”

那人淡漠道:“想必是瓦岗众来了不少,你当着他们的面不好下手,却想假仁假义的借我地手杀了他?”

“那你呢?”李密缓缓道:你背叛张须陀,活的暗无天日,和过街老鼠一样,比我好像也强不到哪里去。”

二人话不投机,像是彼此提防,又像是还十分信任,最少若是别人说这种话,十个也被李密一掌毙了。李密虽亦是冷嘲热讽,可竟然没有对屋中之人动手。

“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李密沉声道:“翟让现在已经在回瓦岗的路上,估计会匆忙回转,只怕我下手,如果你快马加鞭地话,应该可以在鹊山堵住他。那里有道峡谷,可是杀人的好去处。单雄信不会跟着他走,他现在身边只有个断臂的王儒信,你要杀他,并不是困难的事情。杀了翟让,我才能相信你真心帮我。”

李密说完这些,转身离去。屋内那人却是握着一把长枪,凝望着枪尖的寒光。他用力一拗,卡地一声响,长枪枪尖缩了回去,枪杆却已经断成了两节。双手一错,两截枪杆变成了一截短棍。

他的这把长枪打造的极为精巧。变化莫测。只是他眼中却有着浓浓地悲哀,负枪在背,推门出去。门口早有骏马准备,他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骏马已经得得地奔出洛口,前往的方向正是鹊山。

李密从窗口见到,喃喃自语道:“好一个张须陀,虽死了这久,影响竟然还是如此深远……”

翟让逃得性命,匆匆忙忙地带着数百手下离开了洛口。

他四个人前去辞别,只是回转了一个半人。王儒信断了手臂,算不上完整地人。见到翟摩侯、翟弘不见,王儒信只剩下一条胳膊,所有的人都有了不安之意。

可都整装待发。如箭在弦上,见到寨主只是催着走人,所有的人只能把心事闷在肚子里面。翟让早就让人将钱物偷偷的送回瓦岗,行李当然还有一些。众人推了几辆大车,轰轰隆隆的也不快捷,单雄信从洛口送出来,一直送到洛口仓附近,这才拱手道:“寨主。洛口吃紧。我不能擅离,恕不远送了。”

翟让眼泪又流淌了下来。马上可怜巴巴的望着单雄信道:“雄信,不如……你送我到瓦岗吧?”

单雄信微皱眉头,“这个……魏公既然说了既往不咎,我想他应该不会……再说洛

翟让苦笑道:“雄信,你还记得瓦岗红柳吗?”

单雄信轻叹一声,“雄信此生不能忘记。”

翟让流泪道:“想当年瓦岗聚义,我得你们相助,这才有了当日地声势。瓦岗五虎威名赫赫,哪个都和我情同手足。可张童儿早死,陈智略下落不明,邴元真……唉,不提也罢。瓦岗五虎中我最看好的就是雄信你和世绩了。但世绩又去了襄阳,如今红柳早就合围之拢,可柳下却只有我孤零零的一人,而且还不知道……我能否活着回去去见红柳!”

说到这里,翟让的泪水有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单雄信长叹一声,“寨主,我送你回转,不过魏公待我亦是不薄,我回到瓦岗后,还是要回来帮手,不忍离弃。”

翟让大喜过望,连连点头道:“雄信,只要你送我到瓦岗,这等大恩大德,我永世难忘。”单雄信苦笑摇头,却早就招呼过兵士,吩咐他回去通知魏公。单雄信看似鲁莽,却是粗中有细,心道自己要不打个招呼,只怕李密真以为他再不回转。翟让对他有知遇之恩,李密对他亦是不差,眼见李密和翟让势同水火,他亦是左右为难。

众人东行赶路,翟让得单雄信帮手,心中稍定,一路上皱着眉头,只想到了瓦岗后熟悉地势,马上就要前往黎阳投奔李靖,再不耽搁。

翟让心焦,催马极快,可大车却是行不太快,快到鹊山地时候,只听到身后突然马蹄声急骤。翟让吓了一跳,慌忙勒马,单雄信马上持槊回望,见到远方一骑有如狂风骤雨般的驰来,不由暗自心惊。

翟让早早的闪到单雄信的身后,勒马停到道路一旁,脸色苍白。

本来他们就是盗匪,不打劫别人就是好事,可现在翟让战战兢兢,早失去当年的勇气。

那马转瞬到了众人身边,却不停下,只是疾驰而过,马上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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