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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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画卷- 第1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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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未尽,已被走在前面的一人截断:“放开他们!”手指着仪华母子。

仪华心头瞬时一喜,牵着熙儿柔嫩的小手,大喜过望的向前看去。

巷道里光线很暗,只有皎洁的月光从两墙延伸出的屋檐射入,远远地却是看不清来者是谁,大概只能看见三个身形高大的人影。

“呸!”那男子啐了一口,指着一步步走近的三人,虚张声势的骂道:“你们三个人,我这里可是五个人,我告诉你一一”

一语未毕,那三人中的一人突然疾跑而出,身如猎豹闪至那男子身前,一手扣住那男子的咽喉,将他抵在墙上,随即抽出腰间跨刀。

“卢搭,住手!这里不是咱们的草原,不可以随便杀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子阻止道,尔后略皱眉思索了一下.厌恶的罢说道:“让他们滚!”

那青年男子一见抵在脖子上的匕首拿开,他立刻屁滚尿流的往巷道外跑,临到出口却还不忘撂下根话:“你们这群蒙古人,给我等着,有本事别跑!”说完,也不等四名手下,转眼早不见人影。

巷子外筵乐歌唱,巷子里却鸦雀无声。

仪华冷冷的看着近至眼前的三个男子,全身每一根神经紧绷于一。

这三个男子都是身形魁梧,络腮胡子,长靴佩刀,一眼就知不是汉人。

“说,你们有什么目的?”仪华将熙儿拉到身后,一边慢慢退后将熙儿围在墙壁与她之之间;一边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三人道。

三名男子谁也没有说话,只有中间那个髯须汉子目光锐利的打量着仪华母子。

如鹰犀利的目光,让仪华浑身一颤,不由自主的想退后一步,却又遏制住心生的胆怯,与这名髯须汉子互相打量。

一番打量下,仪华心一分分跌入谷底,她在这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身上,看见了一种与朱棣相仿的刚硬之气,这证明这个汉子绝不是普通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熙儿害怕疑惑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默:“母妃?”

母妃?

仪华心咯噔一下,随即不好的念头,在下一刻变成了事实,只听那髯须汉子语气笃定道:“燕王妃!”

既然已被认出,而这三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她不如问个明白,说不

定还有一线生机。又或看还能施延时间,等到走散的侍卫营救。

仪华心思迅疾飞转,注意一定,立刻便道:“你我素不相识,却知道我是何人,还一路跟来此地。不知尔等是有何事见教?还是要掳人威胁?!”

髯须汉子被仪华这番帮说得一怔,又见仪华目光虽是凌厉,神色却充满戒备,不由哈给大笑道:“燕王妃,你误会了,我等绝无恶意。”

没想到髯须汉子忽然大笑,仪华惊诧不解,口气却依然生冷:“既然是误会,那就请让开路。”

髯须汉子不在乎仪华语气不善,反语似关切道:“王妃,巷道外虽没方才的混乱,却也十分人杂,你母子若孤身出去,易遭宵小窥觊。不如等燕王过来再说。”说罢也不问仪华是否同意,直接让了一个人去寻朱棣。

仪华见那人竟真差人去寻朱棣,心里惊讶之余,却也感到此人并无恶心,但也不敢掉以轻心,又恐此人拿她母子威胁朱棣,不由心思忐忑不安。

髯须汉子见仪华全身紧绷,严正以待的盯着他.也知不管说什么,对方都难以相信,便也不在多言,只安静的守在一旁不离开。

一时间,二人好像寻到了某些共鸣,都沉默了起来。

等将的时间过将特别缓慢,尤其是在冬月的深夜里,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

仪华巳双膝站得发麻,被圈在怀里的小胖身子,越来越重的依靠在她的身上,她感到自己立马要倒下去的那一刻,巷道里又想起了纷沓不一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那两名仍被缚在地上的女子,惊恐的望着一群持刀的黑衣人闯入巷道里。

璀璨的烟火在夜空绽放,五彩斑谰的光影下是一张最熟悉的面孔,那股压仪华心头的大石瞬间落下,她再也忍受不住强力支撑的身体,双膝“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此时已是下半夜,月亮升的老高了,月华皎如白昼,将这条狭小阴暗的巷道照的十分亮堂,一进巷口就可以将里面看得一靖二楚。

“徐氏!”朱棣来不及与髯须大汉交谈,快如闪电冲进巷道里,蹲下身一把抓住仪华的双肘,脸色阴沉道:“你怎么样了?东街那边暴动,你和熙儿可受伤了?”

被母亲突然跪在地上的举动吓住的熙儿,一听朱棣叫“熙儿”,他两眼一红,“哇”第一声扑到朱棣的身上,哭喊:“父王!”

听到儿子哭了,仪华在见到朱棣那一刻的委屈消失,强忍住泪水摇头道:“没事!”

“你可以站起来吗?”朱棣依然看着仪华,目光深沉而专注,仿佛能一直看进她心。

仪华咬了咬唇,咽回朱棣触碰手臂伤口的疼痛,声音尽量如若平常一样:“可以,倒是熙儿吓坏了。”

朱棣听了,方才松开双手,单臂一下抱住熙儿直起身,另一只手摸了摸熙儿的小脑袋,不善言辞的哄了一句“不要哭了”,便转头看向髯须汉子,目中暖色沉下来,道:“今晚多亏全国公相救,本王可欠了你一个大人情!”话中带笑,却隐隐合着一丝锋利。

正微讶朱棣方才的举动,不过须臾,却见朱棣话带压迫的逼来,全国公观童忙敛回心神,暗道今晚之事必要说清楚,否则将会弄巧成拙!

想毕,观童赶紧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今晚东街发生暴动,我与下属被困那里,偶见燕王府的侍卫唤王妃,便多留意了一下。后见几名宵小之徒挟特王妃,本想即刻营救,但念在当时场面混乱,又不熟悉路径,只好一路紧跟其后追到这里,才出手相救。”

君着观童事无巨细一一说来,朱棣心中一动,两年前观童随纳哈出归附,但仅一年呐喊出便突然猝死,而今与他素无交情的观童示好,究竟是有意依附他还是另有目的?念头转过,朱棣不动声色的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仪华吃痛一声,他忙回头一看,仪华正狼狈的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没事!”朱棣连忙叫臂中的熙儿交给下属,转身又抓住仪华的手肘要扶起他。

听朱棣语气严厉,近乎带着苛责,她手肘的伤又被触及,仪华再忍不住鼻头酸涩,哽咽道:“右手肘,我右手肘受伤了!”

第179章 心声

京师元宵之夜倾城热闹,一街之隔,却是天上地下两重天。

一头 是人挤人的修罗地狱,一头是狂欢热闹的人间天堂。

在这条繁华热闹的街道上,一处两层楼高的茶楼里,仪华坐在二楼 临窗的雅座上,看着楼下随鼓乐歌声舞动的龙灯,周围映衬的秧歌、 高跷、吞刀、吐火等百戏,以及簇拥着它们欢欣鼓舞的观者,不由想 起方才人们的凄厉惨叫的情形,竟深深打了一个寒颤。

朱棣送走观童,从这间雅座外间进来时,一眼就见仪华发颤的背 影,他皱着眉头走近道:“民间大夫医术到亲信不过,一会回府还是召 了太医来看。'

“不是大伤,不过手肘淤青、磨破了一些皮。'

仪华歇过心里的 感叹,回头轻轻一笑:“王爷,您送走那位大人了?'

璀璨星空下,华灯溢彩中,仪华的笑容恬静而柔弱。

朱棣心忽然微微一痛,似针扎一样的刺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

她 一个闺阁弱女,少时在徐家艰难求生,顶替她人嫁给他以后,更是大 伤小伤不断,吃尽种种苦头,受尽多番磨难,日日于惶恐不安中,却只 言片语不提,只是对他盈盈而笑,笑得坦然,笑得柔弱,亦笑的坚强。

难道她就不会示弱一下,或者主动的告诉他?

上次受伤隐瞒他,是为了维护徐家,这情有可原。

可今晚手肘上 受伤,为什么也要遮三阻四?

她究竟把他当成了什么?

心转间,朱棣脸色沉郁,起先的怜惜愧意,让满腔的郁愤取代。

“淤青?

磨破了一些皮?'

朱棣冷声反问,在仪华愕然的目光下, 猛的抓过她的右手,一把撩开云袖,盯着那缠了白纱带的纤细手臂,眼 睛怒气腾腾,道:“这是什么?

小伤还需要缠纱布?

本王是该赞你女 中豪杰?

还是该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疼!”

仪华不明白朱棣为何突来的怒气,她愣了愣,冒傻气的回道: “真的只是擦伤了一些皮,就是因为怕疼,臣妾才让大夫缠了纱 布。'

朱棣如何不知道是小伤,又如何不知道只是擦破了皮!他会这样 一问,不过是以此挑起事端,将今晚压了一晚上的担忧自责发泄出来, 更是要将这几个月来压在胸口那股闷气宣泄出来! “你真不知道?

还是装不知道?'

朱棣看着仪华茫然不解的样子, 他忍不住捏起她的下颌,死死地盯着她的眼睛。

“王爷……?'

仪华被迫抬眸,凝视着他,不觉话语发颤:“臣 妾,不知道您什么意思。'

说完骤然侧首,不敢去看朱棣。

朱棣如火燎然的眸子一分分沉寂去,松开手,薄唇无情而嘲讽的一 勾:“看来是本王多事了。

时辰不早了,本王去看马车备好没,也该 回府了。'

说罢,深深地看了一眼双目紧闭的仪华,一个转身,头也 不回的朝外间走去。

听到脚步声,仪华猝然睁眼,看着朱棣刚毅中带着决绝的背影, 她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失去了什么的心痛,仿佛不抓住它 就要永别一样。

她怔然的看着他越走越远,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只 有一个念头主宰着她的思绪,她的神经——他要走了! “我不要和她们一样!”

眼见朱棣要步出房间,仪华心中一急,积 压了许久的话突然冲口而出。

她的话几乎是吼了出来,清清楚楚的传了过来,朱棣浑身一震, 脚下蓦然止住。

“她们指的是谁?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朱棣转身看来,眼睛就 像要噬人骨血一样,咄咄逼人:“说清楚!”

仪华也不禁浑身一震,她仿佛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迷茫的望 着朱棣,却在他灼灼如日的目光下,狼狈的撇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终于大有豁出去一般的势头,毅然的看着,像是在提醒自己,一字一字咬得极重:“我不要与你妄室们一 样。'

朱棣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惊奇不已的望着仪华,不可思议 的一步一步走近她,细细的看着她,不容错过她脸上每一丝神色变 化,直到确定她话并不似作假,他才不确定的再一次问道:“你说得是 王氏她们?'

仪华对朱棣大惊小怪的祥子视而不见,别过头,咬唇不语。

朱棣看瞅华别捏的神情,陡然而笑。

他的笑从里溢出来,溢至眉 梢眼角。

仪华顿时脸上一红,如抹了胭脂一样,从两腮晕染到了耳根。

“傻丫头,都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你居然会这么想。'

朱棣摇 头失笑,本还想调笑几句,但见仪华红得要沁出血的脸颊,刚硬的心 不觉一软,这几年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发至内心的羞赧,又想她因 为他吃尽苦头、屡屡受伤,已到嘴边的话却划作一声似叹息。

“你是我的妻子,又怎么可能和她们一样。'

朱棣走过去,搂她 在怀,柔声轻叹道:“我的妻子只是你,妾室却谁都可以。'

仪华闭眼伏在他的胸前,沉默思量了许久,终究决定一吐为快,将 盘旋在心的话一次说清。

正要仰头说话,朱棣却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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