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月亮听见了- 第31节

“嗯。”我接过棒棒糖，转身，在他的目送中走进了教室，眼角的泪谁还来不及擦就已滑过脸颊。我知道他那句‘不要做傻事’是什么意思，这几年培养的心有灵犀，我们都明白。

三个志愿，三个代码，每一笔都无比沉重，填完志愿后，我忽然觉得我的心空了，空得很纯粹。周围人的话语，我听不到，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或喜或悲的脸。

回家的路上，我没有让他载我，我们仔细的走着那条无比熟悉的路。

半晌，我问他：“徐鑫，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在书店里那次。”

“嗯。”

“第一次吃‘霸王餐’呢？”

“嗯。”

“第一次接吻呢？”

“嗯。”

他答应着，没有多说一句话。我看他时，他已经泪流满面。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紧紧地抱住他，两个人就那样在街角哭泣着。

结果我们都明白了，我们都猜到了。

那天，我的爸爸妈妈回来了，我就在刚推开门的那一刻忽然倒了下去，眼睛里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妈妈急切的脸。ＺＥi８。Ｃom电子书

我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一片黑暗。远处，徐鑫手里捧着一个小烛灯自顾自地走着。

“徐鑫！徐鑫！等等我！”我向他喊着，向他的方向追过去。可是，我们的距离始终是那么远，不曾近一分，也不曾远一分。

跑了好久，我累了，颓废的坐在黑暗里，歇斯底里的对他喊：“徐鑫。。。徐鑫。。。你为什么不肯等我，你转过身来看看我啊，我在这里。。。”

黑暗渐渐的淹没了我的视线，我揉揉眼睛，想再看看徐鑫，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妈妈的脸。

“小雪，你醒了。”妈妈轻轻抚摸着我的头。

我点点头，我想说话，却张张嘴，一个音符也发不出。我失声了。梦里的歇斯底里，让我此刻发不出任何声音。

第十八章　我要和你在一起

　“小雪，你怎么了？和妈妈说说好不好？”妈妈关切的问我。

我没有再作出回应，只是空洞的望天花板，就像一个垂死的病人，绝望着的望着眼前的事物，我的心仿佛被掏空了，只剩下这一具躯体躺在这里。

妈妈擦着泪水，在我耳边不断的说：“小雪，你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句话，别吓我们啊。。。”

我说不出话，伸出手去，为她擦眼泪，只擦了几下，我的手臂就没有了力气。

“小雪。”爸爸走进来，叫着我的名字。

我的注意力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静静地望着他。

“小雪，是不是徐鑫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他。”爸爸说着，拿出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我无力的手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角，我向他摇摇头。他看了看我，还是按下了拨号键。我的手再也抓不住他的衣角，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过了半个小时，我听到了徐鑫的声音。他没有理会爸爸的质问，粗暴的推开门，扑倒在了我的床边：“夏雪，你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病得这么重。。。”他剩下的话，都淹没在了泪水里。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把我的手背贴在他的脸上：“夏雪，你到底怎么了啊。。。”

爸爸和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我的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徐鑫的哭泣声和我的呼吸声。

“夏雪，是不是因为上大学的事。。。”他问我。

我向他点点头。

“不要这样，好不好？学业比爱情更重要，即便我们不在一起，我也不会放弃这份感情的，你听我的，快点好起来，去上一所好的大学，好不好？”

我摇摇头。

“夏雪，我的分数去不了你能上的大学的，我们是没有办法去同一个大学的。。。”

我看看他，用眼神和他交流：“那我就去你所在的那所大学。”

他看懂了我的意思：“夏雪，你不可以这样，你这样，怎么向你的父母交代？”

“我不管，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是，如果你这样，我心里也会不好受的，我不想拖累你。”

我闭上眼睛，任他再说什么都不再有反应。最后，他站起来，俯身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下一个吻：“夏雪，我不想让你毁掉自己的前程，去那所大学上学吧！你不可以只想你自己，也要为你的父母想一想，他们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有一个好的未来。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这个月底我会回东北的老家，我走了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到了大学里，你要学会自立，因为我不能再像高中时一样每天在你身边照顾你了。夏雪，保重。”他说完，放开我的手，推开门走了。我不敢睁眼，一睁眼，泪水就会流下来，我闭着眼睛，沉沉的睡去。。。。。。。

再次醒来时，爸爸妈妈正趴在我的床边熟睡着，他们似乎苍老了很多。我轻抚着妈妈的头发，为她把头发理顺。妈妈感觉到了我的抚摸，睁开眼睛，看到我时马上清醒了：“小雪，你醒了，饿不饿？妈妈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我向她点点头，她离开我的房间，向客厅走去。

爸爸也醒了，他为我整理好被角，对我说：“小雪，昨天徐鑫已经把一切都和我说了，人总要面对现实的，别再固执了，好不好？”

妈妈这时拿着一袋面包和一杯牛奶走了进来：“孩子她爸，有事等她吃完饭再说吧！”

爸爸向旁边走开几步：“好吧！先吃饭。”

妈妈把面包撕成小块放进我嘴里：“来，小雪，吃点面包，妈妈还没做早饭，先吃这个垫补一下吧！”

我咀嚼着面包，想下咽却喉咙干涩的怎么也咽不下去。

“来，小雪，喝点牛奶就咽下去了。”妈妈托起我的头，喂我喝牛奶。我张开嘴，嗫喏了一小口，使使劲，总算是咽下去了。我感觉身体似乎恢复了些力气，我努力的张张嘴，尝试了几次，终于，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我的喉咙里迸发出来：“我要去他考上的那所大学。”声音不大，但在这个安静的房间里还是无比清晰的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

妈妈的手停顿了一下。爸爸怔了怔，马上又恢复了严肃的神色：“不行！爸爸从前就是太溺爱你，无论你要什么，爸爸都会给你。但是这次，爸爸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你应该明白，和他去同一所大学意味着什么。这个机会，人生中只有一次，一旦错过就无法弥补，你的路还长，走错一步，可能就永远的错下去了。我是你的父亲，不可以让你选择另一条路。你有更好的路可以走，所以，听爸爸的话，别再胡思乱想了。”

“如果。。。你不让我去。。。我宁可去死！”我哽咽着对他说。

“你敢！！你还敢威胁你爸爸了，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三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最后这一道坎，是你们自己没跨过去，怨不得别人。”爸爸生气了，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我知道我不应该以死相逼，可是，我就是换一所学校念大学，就这么难吗？是怨我们自己没有抓住自己的幸福吗？我们一直在努力啊，我们都尽了全力，难懂这还不够？那到底要怎样才可以？！

我挣扎着跳下床，冲出房间，在客厅的茶几上拿起一把水果刀，我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他们说：“我不是在威胁你们。。。你们听好。。。我要和他去同一所大学，其他的大学，无论再好我也不去！”

我大声冲他们喊着，眼前的景物却越来越模糊，最终，我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了。爸爸妈妈跑过来，接住了倒下的我的身体，我再一次失去了知觉。

我好想就这样昏睡下去，再也不醒来。那样，我就不会再有痛苦，唯一做的事就是在躺那里，无论多长时间，都只是梦一般的弹指一挥间。

这一次的梦异常安静，平静的大海里没有波澜，我就光着脚丫站在海边。转过身，徐鑫在沙滩上用石子划着沙子写字，写好后，他跑到我的身边问我：“夏雪，你看我写了什么？”

我看看那沙滩，粗细不均的轨迹唱出了他的表白：“夏雪，我爱你。”

看着那一行字，我的眼睛又湿润了。他连忙帮我擦眼泪：“夏雪，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的字太烂了？我重新为你写一遍吧！”他说着，又要去捡起那块被他扔在沙滩上的石子。我拉住他，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徐鑫，我也爱你。你还走么？”

他被我问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嗯，我也是，我会和你在一起的，无论怎样也不分开。”

梦醒时分，我闻到了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呛人。墙壁是白色的，被子是白色的，天花板也是白色的。

“小雪，你醒了。”爸爸轻声对我说。

“嗯。。。”我向他点点头。

妈妈的眼睛红红的，她在爸爸耳边轻声对他说：“孩子她爸，你就答应了她吧！刚才医生的话你都听到了，她实在是。。。不能再受到什么刺激了啊。。。”

爸爸冲她摆摆手：“我知道了。小雪，爸爸不逼你了，咱们等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再说，如果他考得大学不是很差，爸爸就让你和他去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我没有说话，向他点点头。

“小雪，这段时间你就在医院里好好养病，你一定也不希望徐鑫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对不对？”爸爸又问我。

我依旧点点头，剩下的一切，都交给他们去安排吧！

我在医院里重复着睡觉、吃饭、打点滴的生活安排。我没有把我住院的事告诉徐鑫，也不许他来找我，我不想让他看见我此时虚弱的样子。这样过了两个星期，我和徐鑫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他的分数比我的低，考上了一所外省的一本，学校比我的差的不是很多。

月底我收到了他的短信：“夏雪，我要回老家了。然后，我会从老家直接去上大学，你会来送我吗？这么多天你不肯见我，也不让我去找你，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如果我做了，告诉我好么？我不想带着遗憾走。我明天上午八点的火车，河北到东北的第二趟火车。”

我没有给他回信息。

第二天早上，爸爸开车载着我和妈妈来到火车站。远远的，看到了拿着行李步行的徐鑫一家人。爸爸站在我的旁边，妈妈搀扶着我。等他们走近了，我的眼睛又湿润了。我看着他，仿佛这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要走了么？”我的声音依旧沙哑。

“嗯，我要回老家呆一暑假，不能在这里陪你了。”他对我说。

我挣脱妈妈搀扶的手，轻轻地抱了抱他：“你没有做错什么，祝你一路顺风。或许，我们不久就会再见面了。”

我放开他，向他挥挥手。大人们寒暄了几句后，相互道了别。徐鑫疑惑的看了看我，然后向我挥了挥手：“夏雪，再见。”

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里，我轻声对他们说：“爸，妈，咱们走吧！”

“哦，好的。”妈妈反应过来，扶着我向外走，爸爸打开了车门，我们坐进去，爸爸发动车子，调转方向，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尾声　嘘！别让月亮听见了

　“爸爸，我要去他所在的大学。”我望着窗外说道。语气里没有商量的余地。

“小雪。。。”爸爸说着。

“孩子她爸。”妈妈提醒似地打断他的话。

爸爸停顿了一下：“好吧！我答应你。”

“嗯，谢谢爸爸。”我依旧望着窗外，徐鑫，我说过，我会和你在一起。

两个月后，我坐上了去外省的火车，爸爸在我的旁边陪着我，一路上给我买吃的，帮我拿行李。火车驶入他所在的城市时，我看着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