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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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 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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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辰呆呆地看着他,半天未反应过来,良久之后,她突然大惊失色地往后退了一步,秦元君心中一咯噔,完了,难道她竟然在意自己举止唐突?

谁知温良辰急忙摸了摸头发,瘪着嘴委屈地道:“表哥,今儿为了见你们,我这头发可是梳了一个时辰,你这样一拨,待会散乱了该怎么办。”

平时她就厌烦头上顶着一堆的东西,那日温大太太特地交待了,让她不要再梳那双丫髻,好歹是个姑娘家了,得换个模样才是。

秦元君顿时失笑不已,难怪他今日见温良辰低头,走路也小心翼翼,惶恐不安,唯恐遇上什么事儿般,原来是害怕头发散了。

良辰,我该……怎么办。

秦元君实在是受不了,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连温良辰都能感觉到他明刀明枪的嘲笑。

她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撅嘴道:“表哥,你不是寻我说话,你快说完罢,此处不是久留之地,我好走了。”

秦元君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他见温良辰转身,大有不理会他之意,急忙往前走上两步,声音放软道:“并无甚紧要之事,只是……想看看你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一段时候,脑子里突然出现一句经典总裁文句式:“良辰,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

笑死,瞬间出戏啊有木有!!

今天宿舍断网,我艰难地用手机码了一晚上。。我真是烈士啊!!

☆、第50章 百娇面

总体来言;今年这个年虽然因时疫之故,不得出府,但府内的气氛依旧高涨;喜庆洋洋。

若是仔细观察,其实还是能或多或少瞧见各人眼底的愁绪;在热腾腾欢喜的表象下,他们带上面皮;掩盖心底之下对前尘的担忧;或是对地位不平;抑或是恼怒某些鸡毛蒜皮之事;试问何人……又能保证一帆风顺;一世无憾,事事顺心?

温良辰在旁瞧得清楚明白;心中顿生同情和怜悯。

这世上是一盘极大的珍珑局,所有人皆是任由命运摆布的棋子,只有安慰自己尚有一线希望,人力依旧可逆天改命。

若想跳出棋局,唯有与命运抗争,总有一日,披荆斩棘之后,方能站在高绝之处俯瞰众生。

过年之后几日,温家三位出嫁的姑太太领着姑老爷回门,与去年不同的是,三位姑太太比之更为贵气,气色却越发不佳,眼下那两团明显的青黑,就连脂粉都挡不住。厅中众人对其羡慕不已,满口称赞,三位姑太太却相视一眼,于喉中发出一声苦笑,再异口同声地叹了一口气。

“二妹妹,你瞧见没有,我今后回来,便会似她们这般形销骨立,行尸走肉。”温良春面色黑沉,阴恻恻的声音,让旁边的温良夏毛骨悚然。

温良夏不适地扭了扭身子,小声道:“大姐姐,你亲事已定下……再说那季家近年来蒸蒸日上,今后必有成就,你安心当大少奶奶便是。”

温良春斜她一眼,凉凉地道:“既然你觉得不错,那换你去如何?”

温良夏愣了一下,顿时哂笑道:“换我?若是前几日你问我,我大约会不乐意,可是今日……换做是我,咬咬牙我也去了。”

开玩笑,季二老爷官势迅猛,今后稳稳能坐上吏部尚书,先别管大房二房,能进季家就比温家有出息,至少她没听见温大老爷能有机会再进一步。温大老爷这辈子,在三品官打个转儿,也就顶了天了,想重现当年温老太爷的辉煌,那还得靠老天给的机遇,温大老爷确实厉害,但就还差那么一截,想要弥补,温家得出个皇后或是宠妃。

如今温良夏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局,和亲王府是没法去了,以她的才华和心性,去那小门小户实在是难以忍受。温良夏这几日早将秦宸佑丢至一边去了,终日忧心忡忡,满心盘算着自己的前程。

“……”

温良春自知她言下之意,谁让她心中早已有人了呢?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即便那人地位低微,无家财娶她,她依旧难以释怀。她夜夜辗转反侧,终日浑浑噩噩,用尽浑身解数,都无法将他从脑海中抹去,反而还越陷越深。

薛扬。

她反反复复念着他的名字,脑子迷迷糊糊,云里雾里,有时候,在某一瞬间,她心中又格外敞亮……她明白,迟早有一天,她会将自己给逼疯的。

“不,我不能嫁过去。”温良春指甲死死地抠紧帕子,眼眶微红,“我的身子不容有污。”

“大姐姐,你是认真的?”温良夏像看怪物一样看她,低头捂着帕子劝道,“世上男子皆薄情寡性,你那满腔女儿心思,怕是早已错付了,这世道,只有抓在手中的权势才是真,听妹妹一句劝,好好嫁过去,那季家二房无子,整个季家迟早都是你的……你可千万别做傻事。”

“你不懂……”温良春摇摇头,怔怔地望向厅中富丽堂皇的厅中之景,眸子又瞬间混了起来,显然半句都未听进去。

温良夏偏过头,偷偷按了按太阳穴,心道,如今我自身难保,大姐姐你好自珍重罢。

终于过完热热闹闹的年关,而温大太太和温良冬二人,则是忙得脱了一层皮,不过,看着满库房的礼物,和手上那一叠的礼单,温大太太心中终于有所安慰。

只不过,更能让她安慰的是,温仪华比从前愈发刻苦了。自那日与温良辰对弈后,温仪华成日窝在房里闭门读书,连温大太太都开始着急他的身子,生怕他读得太狠,将身子给毁了去。

温仪华却不以为意,朝温大太太义正言辞地道:“那日与五妹妹下棋,偶有所得,令我豁然开朗,我之所以停滞不前,便是缺了坚忍的心性,如今我想要刻苦发奋,自然心中有数,母亲莫要拦着我。”

眼见温仪华开了窍,温大太太感动得眼泪花直流,次日便往公主府送来一大堆补品,温良辰笑着收下了。

随着年关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渐消,京都各家铺子又重新开张,大街小巷繁华依旧,而温良辰请来的代管掌柜,终于在年关后揭开他神秘的面纱。

纯钧低头端着托盘,待转过屏风,瞧见两位男人坐在椅中后,不由地愣了片刻,接而又失声道:“抱朴道长、守一道长,你们怎么来了?”

“是我,请他们来府上。”丫鬟在旁挑了帘子,温良辰随后轻快地走出,笑眯眯地向二人抱抱拳,“两位师兄,别来无恙啊。”

抱朴和守一急忙站起身来,拍了拍下摆,朝她回礼道:“师妹,好久不见。”

“师兄请坐,暂且不急,先尝尝我府上的茶水,纯钧,还不倒茶?”温良辰笑嘻嘻地道,言语十分松快,没有半分的拘束。

抱朴和守一在太清观随意惯了,也不在意俗世礼节,温良辰让他们坐,不多做客气,直接便坐了,接过茶便品了起来。

“师妹府上的碧螺春倒是极好,清绿滑润,叶幼且嫩,怕是花了不少银子。只是这泡茶手法不够纯熟,未出那鲜雅和味醇之感。不过,师妹倒是有心了,早春之际,让我二人得享此茶,令人神清气爽,感觉赛神仙那。”抱朴巧言说笑道,心中却想着,碧螺春产于早春,这茶怕一直存于冰窖之中,温良辰此番请他们下山,看来并不是在开玩笑,显然是花了大力气的。

见师兄未与自己瞎客套,也没有张口就来奉承之言,温良辰笑了笑,道:“既然师兄懂茶,不如去我那茶馆当个大管事掌柜,如何?”

抱朴原先在太清观负责总管制符,在温良辰的死缠烂打之下,当年抱朴不得不与这位师妹打交道。后来二人逐渐熟稔,抱朴也对温良辰颇有照顾,发展为师兄妹之情,否则也不会让温良辰学习制符之术,拿着符箓在观里胡来,最后还给那位妇人画了一张令平羲恼羞成怒的“送子符”。

温良辰从前便觉得,抱朴此人不像个出家人,倒更像是一名商人。

太清观远离尘世,即便他将符箓全卖了,顶多也只是个道士,他若是长居于山顶,这一腔的经商才华倒是被埋没了。

太清观的符箓品种虽多,能拿出售卖的却很少,但是,自从抱朴接手制符房之后,他便将各符箓搭配售卖,还拉拢了不少高门富商,与之建立固定的买卖关系,不得不说,自那以后,太清观大半的银子进项,都出于抱朴的制符房之手。

更何况,抱朴那一张巧嘴,仿佛天生便是用来花言巧语的,脸皮能够赛过他的人屈指可数,当然,抱朴敢认第二,温良辰就敢认第一。

“既然师妹盛情邀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抱朴笑容满面地应下来,“听起来比画符有趣许多,有劳师妹还惦记着师兄。”

“那是,那是,此言出于师兄之口。若是今后犯累,可别怪罪于我。”温良辰端着茶杯笑道,茶中烟雾升腾,将她的笑容隐去了几分。

守一师兄和温良辰同一脉所出,由师父平羲教导,只不过温良辰学的是画,守一学的是炼丹和药理。

温良辰将守一请下山来,便是准备建立一座医馆,让精通医药的守一替她坐镇打理。温良辰已经在心中计较完毕,这座医馆每七日当中,腾出一日免费瞧病,贫寒者抓药还可打半价。此举不为赚钱,一来是为了做善事济贫,二来是为在京都博一个好名声。

某些紧要关头,好的名声对于女人来说,堪比救命。

对于名声一事,温良辰曾深有体会,襄城公主便输在名声上。

随着温良辰逐渐长大明理,她发现母亲哪里如传闻中那般嚣张跋扈。襄城公主素来讲理,与主院互相守礼,与温老太太也是互不干扰,遇事之时,二人皆是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竭力保持大家族的体面。同样,母亲对待温驸马用情极深,发脾气打她也不会打温驸马,也不知谁故意在背后抹黑于她,硬是将她说成个家暴悍妇,还将温驸马渲染得有多可怜似的。

其实襄城公主也就性格强势罢了,她在私下中,从不干涉温驸马的生活,反而还是温驸马求她庇护自己,否则,自家母亲薨后,温驸马也不会哭得昏天暗地,还发誓守寡一辈子。

温良辰与两位师兄言谈甚欢,两个时辰过去,已将粗略计划拟好,就等着开工花银子雇人重建。

待得准备离去之后,抱朴忽然转过身,刻意垂下头,将声音压低道:“师妹,你老实告诉我,你建这茶舍,当真是想让师兄赚银子?”

温良辰愣了一下,挑了挑眉,道:“师兄竟然……”

抱朴摆了摆手,露出一脸的了然之色,轻声笑道:“我二人下山之前,师祖早已交待于我,你安心将人交给我便是。”

守一也朝她点了点头,道:“我二人奉师祖之命而来,下山前师祖便交待了,师妹将医馆托付于我,不是任由我胡来的。既然师妹付出心血,有此等善心,便要得到相应的回报。”

比如善名,比如造势……

“我不觉师妹此举有何不妥当,京都风云变幻,师妹一介失怙女子,有善名保身,更加稳妥。”因守一说得太过直白,抱朴急忙插言,生怕温良辰听后有何不适。

“这茶馆酒楼之流,立于车水马龙之地,人来人往,本就该用于打探消息。,否则便是浪费了师妹今后是要做大事之人,有道是‘坐昧先机之兆;必贻后至之诛’*,坐失先机,必招后患,确保公主府消息灵通,此乃首要之事。”

这下换温良辰大惊失色,她没想到的是,徐正养这一窝道观的道士,竟然人人都是奔着造反而去的!

她的目标不是普通人,而是……当今皇后。

温良辰今后的所作所为,乃是将公主府作为赌注,一步步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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