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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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吻别-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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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见鬼了,你说要追,我就要给你追吗?」魏绣蓉根本不理他,后来干脆转到其他教室去上课。

这回更扯,班主任看中她了,而且他还是已婚身分,说什么跟老婆无话可谈、心中寂寞,相信她也是同样的人,两颗孤独的心灵既然有缘相遇,不如做一对神交的恋人吧?

魏绣蓉觉得很奇怪,怎么就没人问问她,愿不愿意接受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

她跟李鸣的婚姻生活虽称不上蜜里调油,倒也是幸福美满,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再去寻找另一个知己,哪怕那人条件再好、学识经历再丰富,她都不可能动心的。

她拚命拒绝那些前仆后继追来的男人们,来一个赶一个,来两个赶一双。

但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没用,那些人仿佛不知道「死奇書網心」两个字怎么写,拚命打电话,又是情书、又是鲜花的,几乎把她给搞疯了。

今天有一个人更离谱,居然搞了个热气球,下头悬挂了一条长长的红布,就这么大剌剌地写着——绣蓉,我爱妳。

魏绣蓉快昏了。

谁啊?给她一副弓箭来把那颗可恶的热气球给射下来吧!

可恶,她不上课了。回家隐居去总可以了吧?

她丢下课本,仓皇地逃出了电脑教室。

但这并不能打消那些男人对她热切的追求之意,他们依旧不死心地追着她跑。

幸亏魏绣蓉只是单纯,还不算太笨,发现自己跑不掉后,她立刻转变逃亡方向,冲进最近的警察局里。

她就不信,那群花痴男有胆量勇闯警局。

但她不知道,她这一切的作为全落入有心人的眼里,「他们」正对她的种种行为做出各种评价。

第七章

打家里出现一个古怪离奇的小偷后,李鸣就向美国总公司递了辞呈。

他详细解释了自己辞职的原因,癌症将夺去他的性命,他已经没有能力和气力去执掌一间分公司的行政业务了。

但他的辞呈并未立刻获得同意,毕竟,像李鸣这样的人才并不多见,更可说是可遇而不可求。

尤其李鸣现在还没发病,美国那边甚至传来消息,希望他到美国再做一回彻底的检查,或许他的癌症只是初期,他还年轻,只要熬过初期的手术和化疗的痛苦,还有大把岁月好活。

但李鸣拒绝了,他从来就不想接受化疗,他只想要好好将身后事安排妥当。

于是,在双方始终谈不拢的情况下,李鸣干脆请起长假,反正他进公司十余年,还没放过大假呢!

而这段时间,他还是每天照常「出门上班」,不过他去的地方不是公司,而是龙依在酒店的房间。

龙依对于他牵红线的手法鄙视到了极点,直言再让他这样搞下去,恐怕等到魏绣蓉老了都还找不着第二春。

龙依主动提议替他接手这桩困难的工作,还是免费服务呢!

李鸣几乎是含泪带恨地任由她去给自己的老婆寻找男人。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龙依确实有一套,自她提出要为魏绣蓉牵红线后,不过几日,魏绣蓉身边的桃花已经开得花团锦簇。

他每天回家都可以看到屋子里又多了几束玫瑰、百合、郁金香,就连金莎巧克力那一类情人花束都有好几捆。

李鸣心里嫉妒啊,为了不削弱自己的面子,也为了维护自己最贬一点男性雄风,他也开始给老婆送起了礼物。

不论是鲜花、首饰、华服,他样样供应到足,想尽办法要哄老婆开心。

在工作上,他无疑拥有一流的能力;可身处情场,他的战斗力就完全不行了。

他今天才送花,隔日就瞧见有人折了一千颗幸运星送魏绣蓉,当然啦!他没瞧见魏绣蓉有什么惊喜的表现,但她也没把那一罐幸运星丢掉。

这不是因为魏绣蓉对送礼的人动了心,她只是舍不得扔东西。要说她节俭也好、小气也罢,她是那种连一双十块钱的袜子破了,都会拿针线缝起来的人。

她极端地惜物爱物,除非东西已经坏到不行了,否则她不会随便扔东西。

所以现在他们家里堆满了一大迭乱七八糟的礼物,还有一些纸鹤啦、情趣内衣、血情书等等,他作梦都想不到的东西。

怎么现代人求爱的手法这样推陈出新呢?完全不是他所能理解的。

就拿那封血淋淋的情书来说好了,真有女孩子收到那种鲜血写的情书会动心?不会吓死吗?

还有,怎么放血写情书?学古人咬破手指来写吗?很痛耶!

再加上今天这种热气球求爱法,把那么隐私的事情大剌剌地放到半空中,让成千上百的人观看,这又是什么道理?

偏偏龙依还在旁边叫着:「好浪漫啊!」

李鸣觉得这应该叫「好丢脸」才对吧!

龙依说他是木头脑袋。

李鸣啪地一声,折断了今天第四枝笔。

最近他的笔消耗得十分迅速,每天躲在龙依房里看着一堆男人疯狂追求他老婆,甜言蜜语、下跪求爱,什么招式都来,他越看越愤怒,不知不觉拿起身边的东西出气。

龙依讨厌他老是破坏酒店里的摆设,因为搞到最后那可是她要赔偿的,所以就叫他折自己的笔。

而李鸣也不负她所望,一天最少会折断五枝笔。

不过他心底的疑惑也越积越深。「龙小姐,那些古里古怪的男人妳到底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他不否认他们一个个都具备一流能力、聪明脑袋,但个性和品德都有很大的问题。

再则,那群人冒出来得也太快了。

他自己是很喜欢魏绣蓉纯朴天真的气质,但要说真正将她放在心里,也是结婚多年后的事了。

她的好得日积月累来体会,就像一坛美酒,时日越久,越能品出它的芬芳与香醇。

他自信是个极聪明的人,却还是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发现魏绣蓉的美好;所以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人能像他这样清楚、并且珍惜她的美。

他怀疑那些男人的出现根本是龙依动的手脚。

而龙依也很爽快地回复了他的问题。「我有个妹妹嫁给了一个婚友社的老板,只要请他帮忙,什么样的对象找不到?」

她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算有婚友社的帮忙,以绣蓉的姿色和条件,有可能一下子吸引这么多男人对地展开如此热烈又荒唐的追求吗?」

「那些追求行动哪里荒唐了?明明是你自己太古板好不好?现代男女的求爱花招本来就各具特色,你没看报纸,还有人去攀岩、潜水求爱结婚的呢!」

「我的问题重点不在那里,请妳不要扯开话题。」李鸣对她的毒舌已经习惯到近乎麻痹了。

倒是龙依的伶牙俐齿仍旧不放过他。「拜托,有你这种做老公的吗?居然说自己的老婆姿色、条件不好,吸引不了男人。莫非你一直在心底嫌弃老婆不够漂亮,老早就想搞外遇了?」

李鸣不再说话,只是一双斜飞的魅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龙依心头一阵猛跳。她从来也不是胆小的人,干逃亡专家这么久,什么样的阵仗她没见过,偏偏就是拿李鸣这对魅眼没辙。

只要他把眼一瞪,俊美的脸庞就会散发出一股邪气,教人心慌慌、意乱乱,直觉就想低头认错。

她已经是拚了命地在抗拒,但还是没用,最后只好无奈地垂下脑袋,招认道:「好吧!我在给你老婆填资料的时候,多加了『富裕』两个字。也许是金钱的魅力太大了一点,管她是丑若无盐、甚至奇蠢如猪,只要能让男人少奋斗个三十年,我想这世上还是有很多男人愿意无条件投入她的怀抱的。」

「SHIT!」李鸣大骂一声。「姓龙的,如果绣蓉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妳的。」说着,他就踢开房门准备往外跑。

「拜托,不过是多招了几只狂蜂浪蝶,有必要这么紧张吗?」

「妳没听说利欲熏心吗?现在社会上因为金钱纠纷而发生的谋杀案有多少,妳干了这么多年的逃亡专家,难道还会不清楚?」李鸣气冲冲地踢上房门,冲出去做救美的英雄去了。

在他离开后,龙依悠闲中带着笑意的声音淡淡地扬起——「我当然知道利欲熏心。但若不惹一点麻烦给你瞧瞧,你又怎么能够体会到,最心爱的东西只有靠自己豁出性命去保护那才是最稳当的,想靠别人?哼,只怕最俊你会后悔莫及。」

一切都是龙依计划好的,所有的一切都是。

李鸣匆匆忙忙地跑回家,正好跟惊慌失措冲出家门的魏绣蓉撞了个正着。

一时间,两人各自倒弹三步,娇小玲珑的她更是摔得七荤八素,跌坐在地。

李鸣顾不得自己站好,踉跄地走过去扶起她。

「绣蓉,妳怎么样?发生什么事了?是谁欺负妳,我找他算帐去。」他直觉认为老婆的异常表现,一定跟那堆突然出现的狂蜂浪蝶有关。

毕竟,魏绣蓉平常神经那么大条,天塌下来都能拿来当被盖了,又有什么事会让她大惊失色?

她抓着老公,就像溺水者抓着浮木,一张脸白得像雪一样。

李鸣第一次后悔自己的烂主意,给她找什么第二春呢?瞧,现在幸福都还没享到,整个人都快被吓死了。

「别怕、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妳。」他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有办法结结巴巴地开口。「那个……爸爸打电话来…………说奶奶,我奶奶过世了。」

「啊?」敢情他是表错情了。不过……「奶奶还很年轻啊!才六十出头不是吗?怎么这样突然就过世了?」

她摇摇头,声音带着哽咽。「奶奶几年前就发现得了乳癌。」

又是癌症。李鸣感觉好像有一盆冰水兜头淋了下来,霎时冻得他连骨髓都变成寒霜了。

魏绣蓉正抱着他痛哭,由于母亲早亡、父亲失职,从小在生活中给予他们兄弟姊妹最大帮助的人不是旁的,正是魏家老奶奶。

奶奶虽然目不识丁,却极具人生智慧。她只顾着活在当下,尽可能地让自己在此时此刻活得快乐舒服,就算有一天突然死亡,亦不会感到遗憾。

她豁达、开朗,总是叨念着: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果,今生做者是。

也许太宿命论了,可就因为如此,对于人生的种种苦难,她永远甘之如饴,并且不逃避地勇敢面对。

在魏绣蓉的记忆中,奶奶几乎是不哭的。因为哭泣解决不了问题,只有挺起腰杆去处理,麻烦才会获得解决。

所以即便是患了癌症,奶奶也是很干脆地接受治疗,并且告诉大家,手术成功便罢,否则也不必急救了,就当她阳寿已尽,活人不该同阎王爷抢人。

奶奶就是那么样地积极乐观,就是她教会了魏绣蓉如何开心地去过每一天。

越想起奶奶的笑脸,魏绣蓉一颗心就揪得越紧,两行泪水如雨般哗啦哗啦落个不停。

却不知,这时有个人的心正如刀割,点点滴滴淌着鲜血。

李鸣感受到胸前的湿润,想起自己的并妻子的无依……一切的一切让他整个人压抑到几乎要爆炸。

但眼下的情况却不容许他有丝毫的脆弱,男儿有泪不轻弹,哪怕是战场上百战百胜的名将、朝堂上人敬人畏的皇帝,他们可以威风,可以勇猛,就是不可以表现出一点点的怯弱。

男人的动摇是不被原谅的,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对于一个癌症病人来说,与其永无止尽地去面对急救、插管、化疗,受尽肉体上的折磨,死亡或许才是一种解脱呢!」他这是在说服她、也是说服自己。

她吸吸鼻子,呆呆地望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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