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玉学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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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玉学弈-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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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言自语道:“洪前辈,请原谅我,请原谅我曾经对您的不敬,我曾经笑您迂腐,笑您固执。啊,请原谅我的愚,我的笨,请原谅我的鲁莽与轻狂。直到今天,我才无意中看到了您留下的足迹。我这才知道,您所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为了我们华夏的下一代,为了华夏的希望。您说:救救孩子。我们听到了您的呼喊。前辈,您虽然已经不在了,但形不在了而神在,时时在,处处在,散化在空气里,融汇在血液里,呼吸间都有您的存在。”

  是的,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

  长卿已逝,大鸟泣坟,神的传说,长留世间。

  张矣名亲笔写下了给洪长卿的挽联:“抱雄才一世,下大笔千言,二百里竹报遥通,方幸帜拔文坛,壮志欲吞湘水阔;感化雨频年,别春风半晌,两三辈鼎传攸赖,讵料柯投月殿,旅魂还遂岳云深。”

  

 
第五十六章 思索人世,人前演讲

更新时间:2012…5…17 18:44:30 字数:3213

  苏靖康一个人,一动不动,坐在屋子里,如果那时候自己及时出手,他们就不会死,可是,他一出手,就是运用医术伤人,这是他绝对作不出来的。苏靖康陷入了一个永远走不出的怪圈。

  救人等于杀人,杀人等于救人,这怎么可能?!

  他该怎么做?

  江水无情流薄暮,自叹生世似萍蓬。人生南北如歧路,四野碧云秋日暮。张矣名独自一人坐在民卫巷的角落里,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他想一个人静一静。突然,一个丐帮弟子进来报告:“东街的人来捣乱了。”

  东街西巷是杭州城最著名的两条穷人巷,东街指的是东风街,西巷便是民卫巷,东街西巷老死不相往来。可是,说实在的,实在还真是讲不出双方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东街的人,趁民卫巷忙着杭州保卫战的事情,居然干脆真刀真枪地来挑衅了。一时间,鸡飞狗跳,乱得不可开交。

  张矣名独自一人坐在地上,根本不去管这乱糟糟的现实。时间过得真快,昨天你的好朋友还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转眼,他已经入了土。这段日子,张矣名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好朋友。“死的为什么不是我?”是啊,死的为什么不是我张矣名呢,我宁愿自己死去,也好过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我啊。

  死是什么概念?有人说:死一个人是悲剧,死一万个人只是统计数据。说这句话的人是多么残酷啊,可是他说得对。在战争中,有多少人,失去自己的父母,失去自己的兄弟,失去自己的朋友。对于这些哭泣哀嚎的灵魂来说,这是一个悲剧,可是在史书里,至多只是记载上,某某战役,死亡多少人而已。生命被漠视。怎样才能结束这样的现状,没有别的办法,只有结束战争,可是怎样结束战争,只有死更多的人。这是一个无情的怪圈。

  为了不被这个怪圈套住,张矣名转而思考一个人的死亡意味着什么。

  人的生命是那样地脆弱而又短暂,如同地上的蝼蚁,轻轻地一捻,就化为了乌有,生如蝼蚁。人活在世上,仿佛就是为了迈向死亡。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神仙,即便有,他们也根本不会在意蝼蚁的性命。

  所以,平凡无助的凡人啊,这世上没有神仙,能救你们的只有你们自己,用你们的智慧,用你们的勇敢,用你们的毅力,用你们的团结。

  不错,人生是短暂的,足以让人发出“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的感叹,可是,虽然我们生如蝼蚁,但我们的生命同样绚烂。

  想到这里,张矣名重新站了起来。他走到人群中间,踩上一张桌子,振臂一呼:“同志们!”

  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周围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人们诧异,什么是同志,谁和谁是同志呢?谁都知道,“同德则同心,同心则同志”,“同志”,是“七夜”的人相互间的称呼,东街西巷的人不是同志,而是怨家。

  张矣名道:“我知道你们在奇怪,我为什么叫大家是同志?我自己也不是‘七夜’的人,但是,我相信,这里所有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志向。大家都希望吃饱,穿暖,口袋里有钱,子女受到良好的教育,走在大街上能够昂首挺胸,不再被人看不起,总而言之,是要过上好日子。对不对。”

  没有人回答,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张矣名说得对。

  “我们都是穷人,为什么穷人自己要看不起穷人呢?东街西巷的人应该是朋友,只是那么一丁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们就闹得不可开交,成为世仇了。你们,你们谁也没有把谁家娘亲杀了,谁也没有把谁家孩子扔井里了,你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那么为什么,为什么会造成今天这样水火不融的局面?”

  没有人说话,谁都想知道原因究竟是什么。

  “因为钱。因为我们穷。我们自己没有钱而被别人看不起,可是我们转过头来又看不起和我们同样没有钱的穷人。罪魁祸首是钱吗?不,是我们自己。穷又怎么样?穷但是骨气在。富可敌国,富有天下,那又如何,他过得就真的快乐吗,连每天吃什么东西都难以决定,成天担心别人谋夺他的家产,这样的日子,能算好过吗?东风街的朋友们,我知道,你们心中不平衡,为什么,因为你们奇怪同样没有钱,为什么民卫巷的叫化子比你们还穷,却比你们活得快乐。没有钱,谁都活不了,丐帮的人也要钱,他们给人演戏,赚取自己的生活费,他们并没有不勤而获,他们和你们同样挣得堂堂正正啊。每个人都需要钱,可是,你们把钱顶在头上,自己跪着,但是丐帮的人,把钱扔在地上,自己站着。一个人,只有真真正正把钱踩在脚下,才能真真正正直起腰杆来做人。虽然他们是叫化子,可他们同样活得顶天立地。”

  张矣名环顾人群,接着说:“也许大家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受穷,而且祖祖辈辈,世世代代要受穷?我们东街西巷有世上最好的医师,世上最好的老师,世上最好的木匠,世上最好的裁缝,世上最好的文人,世上最好的歌者……总而言之,人才辈出,人人都是东南之宝,荆衡杞梓。以前有个风俗叫做送穷,每逢正月晦日送穷,可是,大家也知道,这送穷送了几千年,穷人还是穷,富人还是富,我们仍然没有钱,这是为什么啊?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不平等的社会,它使得有钱人更有钱,穷人更穷。穷人也可以变得富有,那就要出卖些什么,不是出卖劳动力和智慧,而是出卖灵魂。只要你变得够卑鄙,你就可以有钱。东街西巷的人们啊,你们之所以穷,是因为你们不愿让社会这个大染缸把自己的良心染成黑色。你们穷,是因为你们高尚。”

  众人的脸色开始变了,他们在领悟。

  张矣名轻轻地哼起了丐帮的小调:“一事无成实可怜,二目睁睁眼看天,三餐茶饭常欠缺,四季衣衫不周全,五个指头来掐算,六亲断绝没人怜,七次求名名不显,八字生来颠倒颠,久有心欲要寻短见,实在挨过这残年,久蒙圣恩欲使转,八月科场进贡院,七篇文字如锦绣,鹿鸣宴上会同年,五凤楼前朝帝阙,四海闻名天下传,三杯御酒君王赐,两朵金花插帽沿,一匹白马身坐骑,前呼后拥万人观,有人问道谁家子,这个穷苦之人做了官。这首小曲,大家都很熟悉吧。有人说:‘回忆去年饥荒,五六七月间,柴米尽焦枯,贫无一寸铁,赊不得,欠不得,虽有近戚远亲,谁肯雪中送炭;侥幸今朝科举,一二三场内,文章皆合式,中了五经魁,名也香,姓也香,不拘张三李四,都来锦上添花。’还有人说:‘想当初,家贫如洗,无米无柴,谁肯雪里送炭;看今日,独占鳌头,有酒有肉,都来锦上添花。’话语虽然不同,但意思都是一样的。古往今来,我们就被教育只要吃得苦中苦,就能出人投地,只要学成文武艺,就能售于帝王家,就能一跃龙门身价百倍。可是,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几个?大家掰着手指头数数看,有几个?安贫乐道是毒药,老老实实地做我们的穷人,只能让我们生活更加艰辛,更加于事无补。那么,怎样改变现状?我张矣名在这里大胆地告诉大家,只有反抗。我想,在人群中一定有朝廷的密探,倭寇的汉奸,没有你们的挑拨,东街西巷的人怎么会干起来呢。你站出来,是好样的你就站出来。你不敢,所有的狗腿子都是胆小如鼠的。张矣名今天就在这里承认,承认这个人所共知的秘密,我张矣名就是江南文学会的主人。你们暗杀我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杀我,就来明的,不要偷偷摸摸。当众审判我,把我押往菜市口砍头,我张矣名早就准备好了用自己的鲜血唤醒沉睡的民众。唤醒你们,东街西巷的同志们。”

  张矣名目光如炬,逼视着人群,他看到有几个人偷偷地溜走了。

  “也许有人在说,反抗朝廷,那是飞蛾扑火,自不量力。可是大家请想一想,飞蛾扑火,不是因为不自量力,而是因为在一团漆黑的世界里,只有一丝光明。试想一下,如果是朗朗乾坤,清平天地,飞蛾还有必要去自寻死路吗?我们无路可退,只有前进。东街西巷的同志们,为什么我们不团结起来呢?丐帮有一首民歌《前川后川歌》里唱:‘前川卖女后川埋,桃花流水逝哀哀,世人若知流浪苦,一样前川后川来。’同志们,这不光写的是古代啊,卖儿卖女的人家,今天也有,也许就是你们家,对吗?怎么办?北方有一首民歌唱得好啊,‘黄河流啊流啊,黄河向东流,黄河载着国土,日夜东洋流。黄河向东流啊,黄河流不休,贫苦的人们生活多么苦,二月卖新丝啊,六月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啊,剜却心头肉。’既然这个朝廷不想要这个国家了,打算把它出卖给东洋的倭人,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推翻它,创造一个属于我们的国家呢?”

  张矣名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很害怕,他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演讲,他担心,这会不会也是最后一次呢。

  

 
第五十七章 天龙之悟,七签之妙

更新时间:2012…5…18 18:17:45 字数:3570

  片刻沉寂后,掌声雷动。其实,老百姓不是没有觉悟,而是缺少一个带头人啊。

  在张矣名的不懈努力下,东街西巷合而为一。

  可是,丐帮帮主的人选还是没有定下。萧晓风死了,作为好心人的张矣名自然要忙着替丐帮寻找新帮主了,张矣名为丐帮做了太多的事情,帮丐帮度过了一次又一次的难关,丐帮对张矣名太依赖了,所以长老们干脆提出要张矣名当丐帮的帮主。张矣名当然不会当什么帮主,于是便建议南北丐帮合而为一,由洪仲凯当帮主,却遭到了四大护法和四大长老众口一词的反对。这些日子烦心的事情实在太多,最关键的事情自然是杭州保卫战,所以选帮主的事情只能一拖再拖,暂由长老、护法共同掌管丐帮。

  张矣名还在忙着和敌人的明争暗斗,苏靖康找他来了。

  “苏镇堂,有事吗?”

  “张先生,我有一件事情,一直想不通,你能否帮帮我。”

  “苏镇堂,请讲。”

  “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是一个见死不救、冷血无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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