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诱惑 [出书版完结]》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银色诱惑 [出书版完结]- 第169节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越是退休的老厅长,我是越要来看的,那些在台上的厅长,去看他们的人多,他们自我感觉正好,也就免了。至于谭冠这种贪官即便是同住一楼,我也是不屑一顾的,他人虽退休,门庭也并不冷落呢。”郑东说话之间仍不忘攻击谭冠。

“你怎么这样评价谭冠同志,他最近不是刚刚获得了厉害利斯大编辑奖嘛,前几天把我们几个老厅长请到他家里去吃了一顿饺子宴呢。他的二公子,对,就是那个长得挺英俊的谭仲平,还代表他爸爸来看望过我。”高洪略有点不快地说。

高洪老厅长又说:“前几天,谭二公子,破天荒地说是受爸爸委托来看我,并送来泽湖大匣蟹一篓,说是爸爸转交的。看这小子魂不守舍地和我应答着,眼睛却滴溜溜地到处乱转,打量着我这房间,又叫我陪着他看了楼上楼下的几个房间,连厕所、厨房都钻进去瞅了瞅,说是要装潢住房呢。我说我这房子什么也没动,也从未装潢过。他说,老**保持**传统,艰苦朴素,值得我们后生小子好好学习。随后想看看院子,我也就让他一个人转去了。他在院子中转了一圈又上楼来,和我聊起了买房子的事。说是高伯伯怎么不把这幢楼房买下来呢?我说这种带花园的洋房政府不卖,

听说这楼是敌产呢,是原古都警备司令的官邸,一个国民党中将的房子,他有后人和亲属在台湾和大陆呢,我已准备在机关宿舍楼买一套住房,对了,就在你爸爸一个楼啊。在郑东家的楼上。这谭二公子乱转了一气,最后竟笑眯眯地走了,我搞不清楚他是来看我还是来看房子的。”

“我说高老前辈,这你就不懂了,你这幢楼房的房主,原来就是谭冠厅长的老太爷谭儒文的。最近这谭老太爷病死台北,又把房契带回了大陆。谭二公子住着谭冠的房子,使谭冠的房子大大超标,自己就得多掏钱。他一面找仲月清大发牢骚,一面正变着法子,把那‘公子楼’的房子变成儿子的名下,而儿子不是我单位的,

这才是变相的国有资产流失呢。一套住房好几十万呢,这谭大公子住了一套140多平方米的房子,是扬子社当年邬历奖励他的,说是承包发行《中外历史演义》有功呢。这谭二就感觉吃了亏,于是悄悄地拿到了老太爷从台湾捎回来的房契,准备来接收这幢楼了。

他哪里能看望您,他是来看他爷爷的中将官邸的。你还蒙在鼓里呢。”郑东不无挑拨地讲了最近机关里和谭冠家中发生的事。

高洪这才恍然大悟:“我是孤陋寡闻,这无所谓的,人家的房子,该退给人家就退给人家,无产者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党分配给我那大套房子,我很满意了。至于别人的问题我是管不了,也管不着了,好了,不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你给我带什么礼物来了。”

这时,郑东正在他的房间里自说白话地到处乱转,将高洪家的茶杯洗刷一净,要表演表演茶道。他一边表演一边介绍:“这是中南海首长送的四川峨眉山的乌龙茶。我从四川回来游了一回长江,去了一趟小三峡,那水碧波清纯,未受污染,我带了一大瓶。用这水来泡四川茶,味道一定清醇甘冽。”他用手轻轻将茶叶抓起一大把放入纯净的白瓷咖啡壶中,并解释说:“茶叶可占容积的七分,

以水冲泡茶叶涨发,叶满壶顶,第一杯茶并非使用,而足以茶水冲茶杯,称为开茶。你这里没有标准的茶具只好以细瓷咖啡杯权当之。”

于是郑东拿小杯两只,用饱涨香酩的小壶来回梭巡于两杯之间,每杯均是七分满,他解释说这叫“关公跑城”,接着他一抬壶嘴来回数次,一点点加水,他称为“韩信点兵”。如此这般来回几次,

但见桔红香冽的茶水呈深红色。于是恭恭敬敬地递给高老。

高老举杯微微一抿。郑东问道:“味道如何?”

高洪以广告口吻说:“味道好极了。”

于是郑东开始侃茶经,牛皮烘烘地说:“这品茶是一门艺术,品茶既讲科学道理,又讲美的意境。你看这四川乌龙茶讲究用长江小三峡的水,要求自然与精神的和谐一致。人们品茶的艺术又包含着许许多多文化的含义,观其茶色,嗅其香味,从水火相融中体味五行协调,相互转化的玄机。至于饮茶之道,待客之法,又是精神文明的体现。中国人饮茶不仅讲究美的享受,还可培养道德情操,求得思想的自悟自省,沟通彼此的感情,其中渗透着佛家的禅机,道家的清静,儒家的中庸。最后饮茶还体现了一种廉洁的精神,对抗当今的大吃大喝奢靡之风……”

郑东侃得眉飞色舞,神采飞扬,忘乎所以,老高只是颔首微笑,

似觉这茶道被他吹得太玄乎。于是话题又转到“扫黄”、“打非”上来,聊了聊最近查获的地下光盘生产线,郑东介绍了一些情况。

最后,郑东摸出了他抄得整整齐齐的《游长江赋》,请高老总指教,其内心是希望高老点头叫绝的。

然而,他察言观色,却见高老戴着眼镜开始时神情怡然,似有嘉许之意,越看到最后眉头紧锁,不断评述说:“前面几个章节甚好,中间夹杂的民谣对党风、社会风气的评论似嫌过分了点,虽然其中也确有警世之词。最后结尾要改,太消极,太低沉,一定要改。

第四十二章(2)

第四十二章(2)

你看你写的什么?把自己看成行吟泽畔、众人皆醉吾独醒的屈原。

怨天尤人,先知先觉,看不到党的“十五大”召开,我们党已形成了坚强的领导核心,党中央对党内反腐败斗争是有决心的。最近又要开始的‘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的‘三讲’,就是党内小整风。

以江泽民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新的领导集体正以崭新的面目,出现在全国人民面前,他们有魄力,有能力振兴经济,遏制腐败,刷新党风、政风。你看你写的是什么?”

郑东面对高洪同志严肃的批评,一时傻了眼,他最得意是赋的结尾,被高老一批评顿觉有点灰头土脸。高洪不管郑东的脸色,继续批评:“年轻人,好徒作大言,危言耸听呢。你看你描述的登岳阳楼的观感,都写了些什么?

临江观景,唯觉游人络绎;拍遍栏杆,不闻斯人登楼。高风亮节,浸没于斜风yin雨。人杰地灵,构陷于污潮浊疏。江河日下,世风日坏,何人重赋岳阳楼记,以继千古遗风?谁人当效范文正公,以继前贤风范?噫!天公无意降人才,江流有情当号泣;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能不悲夫?!

“照你这么写,我们的国家还有什么希望,结尾一定要改,一定要改?”

高老一边拍着手中的稿纸,一边继续批评:“什么话嘛?旧文人习气,孤芳自赏、清高自负,看不见历史前进的步伐。同志哥哎,

中国的事情复杂啊!不仅有体制的变革问题,还有一个文化传统的变迁问题,哪是你们年轻人想的那么天真、简单哟。千百年来的传统,旧的观念,旧的意识,精华与糟粕并存,有如吸附于土地上的林木,既支撑着中华民族的朗朗天空,又落叶纷呈,盘根错节呀。

古老中国的大地,罩上一层厚厚的落叶。砍掉大树,无异于自掘坟墓而毁灭中国。只有清扫落叶。改良土壤,嫁接新枝,吐故纳新,新陈代谢,才能使这棵古老的大树迎接新世纪的曙光。这都需要有一个过程,这个过程应当是稳定中的变革,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你们憎恨腐败,我们这些打江山的老共产党员就不憎恨腐败吗?党中央不憎恨腐败吗?反腐败的成功与否关系国家的生死存亡,这几乎是全党、全民的共识。而腐败所依附的土壤是千百年来传统的封建专制的土壤,及近代西方资本主义金钱至上的陋习。这两股势力的结合,形成权钱交织的因果链。我们的社会主义民主与法治建设,正在新旧体制的交替中渐次健全完善,在这个过程中肯定是有空子可钻的。这是中国的国情,理想和情操可以高尚一点,

而工作实践还得从实际出发,这就是小平同志讲的‘实事求事’。

不要把你那些疾恶如仇的感情情绪化。当然坚持崇高的理想,祟尚一股不畏邪恶的正气是好的。但是思维必须要理性化,这就是讲学习和讲政治了。江总书记最近不是强调,为什么历代历朝封建王朝,短则数十年,长不过几百年就垮台了。主要原因是腐败。

朱总理不是在年初的‘**’记者招待会上接受记者提问时说,哪怕面对地雷阵、万丈深渊,我也要义无反顾,勇往直前,鞠躬尽瘁,

死而后已。哪朝哪代的国家首脑内阁总理,能有这样清醒的头脑和坚定的信念?面对国家严峻的形势,中央是看到问题的,也正在采取措施,从制度上法治上解决腐败的问题。我们缺少的是埋头苦干的实干家,少一些牢骚满腹的埋怨。几千年来的思维定势要通过理论探索,制度变革,慢慢扭转。而关键是要把经济建设搞上去,一切改革创新才有了经济的基础。”说到这里,高洪同志呷了一口郑东冲泡的四川乌龙茶,润了润喉咙。

他继续说,“我多次在你面前提到当前的社会风气不好,yin秽、

盗版制品泛滥。你不是也喋喋不休地向我宣传‘扫黄、打非’是一场正义战胜邪恶,文明战胜腐败的长期的、艰巨的、复杂的斗争,不可能一蹴而就,毕其功于一役嘛。要坚持反复抓,抓反复。党风问题,政风问题,比你讲的‘扫黄、打非’要复杂得多,也要坚持反复抓,抓反复,不能一蹴而就嘛。”高洪爽朗地笑了。

“同志哥哎,别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噘着嘴。我们这一代人受的委屈多了。当年新四军一师战地服务团遇到的‘小灶事件’,你是清楚的,我们吃了那么大苦,坚持了气节,人家还不怀疑是叛徒,运动一来就左审查右审查的。更滑稽的是,‘文化大**’

我被下放到溪城,那个军管会主任叫什么来着的,对!就叫艾军伟。人家喊他艾师长或艾司令的。人是好人哪,你爸可能认识他,

八路军鲁南支队南下的干部,文化水平差一点。那次在‘五七’干校把我叫去,这艾师长披着军大衣,坐在办公桌后面,像是审犯人似地问我:‘你在被俘期间有没有写过《悔过书》之类的?要老实交待。’当场我就反驳他,实际情况就是我履历表上写的那样。我们被俘七天,既没有屈膝投降,也没有向敌人提供我军任何情况,更没有写下任何东西,连我们的姓名都没有报,怎么可能成为叛徒呢?我对艾师长说:‘你要存心把我打成叛徒,随你们的便。’艾军伟当时气红了脸,大发雷霆。又拍桌子又吼叫着说非把我打成叛徒不可。更有意思地是,一次,他在找我谈话时,竟用假话来套我的证词。他说:‘你们一起被俘的已交待了,你被伪军抓住时,跪在地上求饶命,还拿下了手表献给伪军。’当时我哈哈大笑,这个艾师长是工农干部,以为我们从上海来的知识分子都很有钱。我告诉他,

我参加**时,身上最值钱的是一件毛线背心。到新四军后打草鞋时拆掉了。我在上海时只能糊口,还没有那个财力能用上手表,被俘时身上只有一条短裤。老艾当时闹了个大红脸。当时还是省革委会的一位副主任说了话,他曾是我们旅的政治部主任。对,就是现在在中南海的首长说了话。他说;‘高洪的问题在1945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