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丫头就是丫头。
她依旧温柔，害羞，青涩，楚楚动人。
粉脸微低，道：“掌柜叫我去章莪山。”
她知道罗小扇是虎神徒弟，也算半个熟人，所以才驻足谈论，若是换别人搭话，她早就羞红脸走开了。
罗小扇道：“刘掌柜怎么舍得派你出来，真是稀奇了……”罗小扇寻思了一阵，记忆中并没有这座山，“章莪山……章莪山是什么地方？”
丫头被问住，脸微微一红不敢正视，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派我去……反正掌柜叫我去，我就去……章莪山据说在华山以西……是不久前一天夜里，地动山摇一夜间忽然长出来的……”
罗小扇道：“既然丫头有要事，我也不做阻拦了……对了，你最近有没有见过我师父？”
丫头含着青葱一般的芊芊食指，道：“虎神前辈呀……我也好久没见了……不过，掌柜说，他可能也会去章莪山的……还说要我看见了他，一定拦他别出手……”
说到这里，丫头似饱受委屈，眼眶一红声音微颤，道：“但若真的虎神前辈在哪里的话，我怎么能拦得住呢……”
罗小扇一听虎神或许也会去，大喜道：“当真？”
丫头轻轻点了点头。
罗小扇道：“那我陪你去！”
少六残七怕他是见色起心，大骂道：“死小子，这才出来片刻，你就春花秋月了！”
罗小扇连忙辩解道：“二位哥哥，我师父定然知道玄华下落，只是他高来高去，想找到他基本是不可能。适才丫头说，我师父或许也会在她正要去的章莪山，我们何不去碰碰运气？”
少六琢磨道：“若真是这样，便也去一回吧……”
残七点头道：“也罢……”
丫头忽然垂着头，低声道：“其实，我也是有名字的……”
罗小扇暗骂自己冒失，拱手道：“不知姑娘芳名……”
百二二章 携芳
“木……木小帘……”
“木小帘……”罗小扇不由呆呆的多看了她几眼。脸型秀丽端庄，浓密的黑发优雅的挽着，雪白的额前，遮着几缕又显活泼的刘海，抿嘴的时候一边脸上还有个小巧精致的酒窝。
上次只把她当成丫环，没多细看。这时候偶遇，才发现原来木小帘原来是超级耐看型。配合这温柔典雅让人仰慕的芳名，真是恰到好处。
看的木小帘羞得脸都转了过去，罗小扇忽然意识到自己失态。
干咳两声，道：“那……小帘，忘了介绍……”说罢恭敬的遥指二老，道：“这是人称‘天下第一，少六残七’的童颜二老。”
“二老……不是一个孩子吗……”小帘瞧了二老一眼，低声问道。
正好被耳尖的少六听见，小脸一怒，道：“呔！我若是孩子，天下还有几个大人！”
小帘听他出口声如老翁，不由惊讶的掩嘴，瞪大水汪汪的眼睛偷瞧着。
残七不由笑道：“哈哈哈哈……就说你是孩子，是夸你嫩呢……”
小帘见着垂垂老矣的老翁，说话声音却如同一个孩子，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对二老好奇不已。
罗小扇笑道：“二老和你开玩笑，无须见怪。”
木小帘温柔的点点头，微笑着对二老施了一礼，道：“小帘刚才出言冒犯，还请二老勿要见怪！奴给二老施礼了！”
二老连忙叫她起来，左右端详了一阵，又看的小帘脸红到了脖子底下。少六话锋一转，道：“小帘……看起来是知书达礼，温柔漂亮，一弟陪你，也算高攀了！”
残七接道：“好，等找到玄华下落，找到仇人报仇之后，你俩就远走高飞，逍遥世外吧~”
话一出口，只把小帘羞得捂着脸跑出几步，头也不敢回。
看那娇人模样，罗小扇心头不忍，道：“小帘……等等！”
又朗声对二老道：“二位哥哥，你们开我玩笑没关系，不要毁了人家姑娘家的清誉！小子哪配得上她！望二位哥哥路上再莫羞她了！”
“哟~真是郎情妾意啊……”二老哈哈对笑。
罗小扇想起姻姻，当时若不是谣传绯闻，让她觉得声誉受损，自己又怎么会和她莫名其妙鬼使神差的失之交臂。此刻虽然心里确实还不喜欢小帘，但若让小帘生气重蹈覆辙，总不太好。
想到这里，看二老仍在嬉笑，不由拂袖一声长叹，倒头追小帘去了。
二老见罗小扇真很在意这些，各自捂了捂嘴，不再调侃，也跟了上去。
罗小扇好不容易追上小帘，叫了几声她都不敢回头。
只得自己厚着脸皮，挠了挠头，和她并排走着，道：“小帘……章莪山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刘掌柜会叫你去，为什么可能我师父也会去？”
小帘专心往前赶路，头也不回，淡淡道：“听说那里出了一只叫毕方的鸟，不止我们会去呢……听说四大门派、傀儡街、五音宫等各路人士都会去！”
“毕方！”
罗小扇不由一惊！
这就难怪了！毕方奇兽重获自由，自然就是天下追逐之物。勿论是谁，只要有些道行，都会想去碰碰运气的。
谁若降服了这个奇兽，好处那还用说？
但一想起四大门派都会去，罗小扇又犹疑不已。万一碰到乾元山的师友故人，自己是该如何面对？
若鹤天尊得知是自己让他失去的毕方，到时候如何是好……
“毕方是奇兽！”
二老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后，听到毕方忍不住立即冒了出来。
罗小扇道：“我知道毕方是奇兽，不瞒几位，事前还是我还了它的自由身……”
三人闻言都是满脸不信，罗小扇便把那日的事情说与他们听，听完他们依旧半信半疑。
少六道：“若说你有腾蛇为伍，那怎么不见你把腾蛇召唤出来过？”
罗小扇道：“可惜黑老大现在不在身边，若是一路有他相陪，我也少受许多苦……”
想起肝胆相照的黑老大，心头一阵苦涩，真不知自己和他，何年何月再相逢。
忽然头顶一阵风过，少六回头一看，道：“有人来了~！”
罗小扇闻言回头，果然看见隐隐真气鼓动，道：“既然如此，咱们避避吧！”
木小帘闻言点点头，不止刘掌柜嘱咐过，此行不宜太张扬。她自己也是含蓄不爱热闹之人。
童颜二老却不同，他们争着吵着要看热闹，罗小扇好不容易才说以后让他们打出风头来劝服他们，方才四人躲到一处巨岩背后屏住气息。
不多时，只见数十人成剑阵姿态，御剑从上空掠过。
衣衫黑白分明，正是玄珠观的人。
罗小扇眼尖，看出玄珠观掌门森无真人携爱妻森月亲自领队，此阵势之大气真属少见，几乎全都是长老高手，其中鲜有弟子。
暗叹果然如木小帘所说，玄珠观这阵势，可是第一次见。
等那一行人都走远，四人才慢慢出来。
罗小扇仰望着他们划过的天际，道：“我们也得加紧些脚步，万一去迟了可不好……”
木小帘温柔的轻轻摇了摇头，道：“不妨事的。我听掌柜说，毕方鸟现在一定隐在山体里，在吸收地心离火之气，需要十五月圆之时，才能破土重出。章莪山是它的本命山，任谁去早了也是寻找不到它的！”
“原来是这样……”
罗小扇点点头。既然是刘掌柜说的，他自然知道不假。
这也难怪忽然地动山摇一夜间冒出来一座章莪山，原来是毕方归巢之玄奇异象。
少六挠挠鼻子，道：“那今天是初几？”
木小帘微微一笑，道：“今天才初九。此去章莪山，大约还有一百四十里，以咱们的脚程，无须御剑，一日内也能到的。”
罗小扇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倒也不急着去了。”
二老夷道：“为什么？”
罗小扇看二老迫不及待想闪亮登场的样子如同小孩，笑道：“二位哥哥莫急。等到了十五，他们争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我们再出其不意半路杀出，岂不是更好？”
“原来你想渔翁得利呀！”
“原来你是浑水摸鱼呀！”
少六残七一人一句，口里啧啧不绝。
罗小扇好不尴尬，正想说什么，却见二老忽然竖起大拇指。
少六道：“就按你说的，保留实力，异军杀出！”
残七望着天边，不知是憧憬还是回忆，唏嘘道：“天下第一，少六残七。终于又要出场了！”
百二三章 鬼胎
夜，星空深邃。
谁知道这苍穹后头，到底是否有天意？
章莪山东，三舍之外。
风雷五人众，傀儡街，五音宫，一百余人，携手而至。
毕方，毕竟不是小事。
风雷五人众已经暗中和傀儡街五音宫缔结了同盟，密谋了数月，刚刚定下计划。若不是忽然杀出一个章莪山毕方事件，说不定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玄珠观或者乾元山了……
刚刚出关的万雷东，虽然脸上气色不好，但似乎很高兴碰上这样的事件，不等恢复元气，便执意亲自带人，随他们一道赶了过来。傀儡街内还是留风山渐和赵平两个主事。
一落下脚，傀儡街人个个都黑袍底下叽叽咯咯响个不停。五音宫的则高山流水，歌舞不休。
虽是同盟，犹自划地为营，分门而驻，界限分明。
没有一个人出列半步。
万雷东一人坐在一堆火旁。
跳跃的火光照在万雷东刀削一般的下颚上，顿时显露刚硬的络腮胡，似经历了无数风霜。
五音宫抚琴忽然提脚，走到万雷东一侧，同他一样，轻轻坐下，看着跳跃的火光。
抚琴的脸很白，保养得非常好。
如果他闭上眼不笑，真看不出年纪。
他的此刻眼却闭不上。
只有在五音宫他最放心的那一处地方，他才能放心的闭眼。
他的眼珠子，流露出的光芒，是老狐狸独有的神色。和那张略显年轻姣好的面容，绝不搭调。
火光好似被他望怕，辟啦轻轻爆了一声，摇曳了好一阵。
抚琴缓缓笑道：“门主，听他们说，你最近闭关才出呢……”
万雷东始终对这阴阳怪气的宫主毫无好感，冷冷道：“多谢宫主关心了。”
抚琴连始终没有转过来，却似乎已经洞悉一切，他又道：“门主，常人闭关，出来都红光满面，门主到底是非同凡人，闭了关出来，脸反而倒白些……”
万雷东被他说中心事，不由冷哼一声，道：“鄙人当然不如宫主好过，响当当的国丈身份……”
抚琴一生未育。根本不曾有女儿。
送进宫里充当他女儿嫁给皇上的，不过是他之前怜爱的一个女弟子。
这种事，知道的人肯定越少越好。
这个明争暗斗了数十年的老头子，互相之间的底细当然都是一清二楚。
他忽然说出这个来，不由让抚琴脸上一阵红白。
所幸左右没人在旁，否则……
抚琴再也坐不住，陡然站起来，冷哼道：“哼，门主若身子不爽，不如回去休息，这里便是少了你，我们一样也是办得成事的。”
“哼！”
万雷东冷哼一声，道：“我便是再老也没老到要脸上擦粉的年纪！宫主自便吧。”
一语又戳在抚琴心头肉上，抚琴再不回头答话，径自甩袖离开。
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能让出去的家伙，绝不是可以合谋的善类。
那自己呢？
万雷东忽然低低一阵笑，自己，恐怕也没有那么好惹吧！
乾元山杀我左护法的仇，是时候报了。
通过自己七七四十九天的努力，大魔神封印已经解除，还需百灵血祭，赶快忙完这里，得赶紧回去。大魔神出世之时，便是傀儡街重新扬威之日。想到这里，哪怕是流了再多的鲜血喂养它，便也是值得的。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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