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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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女-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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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了自己的外袍暂且罩在我身上,韦北辰起身抱着我走到浴桶旁边,扯掉外袍小心翼翼的把我放到温热的药汤里沐浴。

水温不是太高,加上草药的作用,有些清新的味道,浸透在我的肌肤上,让我体表的燥热稍稍有所缓和。

又过了一会儿,渗入毛孔的药液也渐渐跟着起了作用,虽然心口的皮肤下面还是透着森森寒意,时时的抽痛,但是逐渐被水温晕染的血液也稍稍带了些热度过去,疼的也不似方才那般尖锐。

闭合的唇齿终于敢松弛下来,我牵了牵嘴角,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往水下沉了沉身子。

韦北辰见状,赶忙探手过来挡掉马上要侵入我口鼻中的药汁,“别往下去,要呛着的。”

以往寒毒发作的时候我总是彻夜难眠,这会儿脑子里却是渐渐混沌起来。

朦胧中,我觉得韦北辰似乎是想要将我往浴桶边上拉的,可是这水中的诱惑太深,我却是毫无意识的,身子只是执意的想要往下滑,心里想着,哪怕是溺死水中也好,最起码不会再那么冷,直到——

有一双手臂穿透柔软的温水从背后抱住我。

弥散着药香的温水在两个人密合的身体间温柔的穿梭,韦北辰握着我的手,我安心的往后贴靠在他怀里,心里突然有种温暖起来的错觉,就着眼前腾腾升起的水雾蜿蜒下两行泪。

【17】一世相拥

神智再次完全清明过来已经是这日的黄昏,我费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睁开眼。

因为我体温的关系,虽然是泡了半日,可是水温还没有完全凉透,只是烙在皮肤上已经不是很好受。

屋子里静谧无声,挂在房间三面的青绿色幔帐随风摇曳,时而给地上洒下一星半点疲惫的阳光,像是在梦里,恍惚的有点不真实。

“韦北辰,天要黑了!”我说,受了一天的寒毒之苦,声音里带了疲弱的沙哑,听起来有些虚飘。

“嗯!”韦北辰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松开水下紧握着我的一只手,以手背探了探我的额头,“热度已经开始退了,现在感觉好点了么?”

“嗯!”我点头,微微向一侧仰起脸去看他的脸,展露给他一个微笑,“如果不是来一趟南野,我都不会知道,有你在我身边的感觉会是这么好。”

韦北辰落在我脸上的目光微微一滞,随即牵动唇角,以手把我的脑袋压到他的胸口上靠了片刻,然后,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水已经凉了,再泡下去药效也不会太大,我先抱出去换身衣服?”

“好!”

在水里泡了半日,两个人的身上都早就湿透了,韦北辰把我从水里抱起来的瞬间,我不禁打了个寒战,下意识的搂紧他的脖子。

韦北辰顺手拉过搭在旁边的那件外袍裹在我身上,把我抱回床上,拉过被子将我裹住,然后回桌旁从包袱里随便取了件长衫披上,又去柜子里给我拿了一套干爽的中衣回到床边。

“你身子发热,不要着凉了才好,先穿上。”

虽然疲惫,我却也还没有虚弱到食宿不能自理的地步,可是此刻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眼中那种近乎宠溺的柔软光芒,我就一点一点也不想动了。

“嗯!”我点点头,任由他俯身下来有些笨拙的帮我把衣服穿好,再给我小臂的伤口上了药。

然后他又起身去盆架上取了帕子回来,坐在床边一下一下帮我擦拭发梢上面滚落的水珠。

傍晚的光线有点暗,他的神情细致且认真,我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唇角不经意的牵起。

时间过的很慢,像虚构的幸福一样源远流长,时间又过的很快,直到他要起身回盆架旁边送帕子的时候我才如梦初醒。

方才就一直只顾着照顾我,他身上的袍子只随意的披在肩上,襟口的带子还没来得及系,就在他准备起身的一瞬,我的目光不经意的由他的领口瞥进去,神情一滞的同时,下意识的抓住他的手。

韦北辰一愣,回头递给我一个询问的眼神,起到一半的身子就又迟疑着重新坐回床沿上。

“怎么了?还是很冷吗?”他的眼中写满关切,眉头微微蹙起,带着一道无法轻易理平的沟壑,有些懊恼道,“冰蚕的寒性极其霸道,我配那些药虽是有些功效,但总的来说作用也不会很大。

早上那会儿已经熬过来了,再忍忍,嗯?过了午夜就没事了。”

我不说话,只愣愣的看着他的肩头出神。

韦北辰终于发现我的异样,狐疑的唤了我一声,“影子?”

我没有答他的话,径自伸手去拉开他左肩的衣服。

因为身体的原因,韦北辰的身形有些消瘦,皮肤也呈现出一种略显病态的苍白,有时候看着他,我就会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疼吗?”我心里微微抽痛了一下,以指尖轻抚他肩上那两排殷红的齿印。

我的声音很轻,韦北辰的身子却是瞬间僵硬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低头望向自己的肩膀。

“没事的。”他牵动嘴角,神色间有些尴尬的伸手就要去拉衣服。

我执意挡开他的手,韦北辰有些无奈,却没有强行逆我的意,只有些不自在的坐在那任我摆布。

我拿过方才他放在旁边的小瓷瓶,往指尖上倒了点透明的药一点一点往他的伤处揉匀。

因为惧冷,我的指尖一直在抖,韦北辰的眉头就一直皱着,直至最后清新的草药味道盈满鼻息,我的指尖和他的皮肤一起温热起来。

我仰起头,静静的看他的脸,神情有些难掩的苦涩。

韦北辰垂眸回视,眼眸中有点点笑意闪现,一手拉起领口,一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脑,满不在乎道,“好了没事了,两天就消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一直都不算明媚,可是落在我的心里却是温暖。

我不说话,只是毫不避讳的看着他,在我的注视下,韦北辰的目光也终于沉寂下来,再没有伪装出来的愉悦。

我闭上眼,缓缓倾身上前,以唇一点一点慢慢覆上他的,他下意识的往后闪躲了一下,却没有刻意避开。

韦北辰的唇很薄,细致柔软,时而会带着凄苦的草药味道,世人都道生有他这样唇的人会薄情,可是我却迷恋。

气息染上彼此的味道,我没有再深入的索求什么,他也不回应,两个人的唇就这样浅尝辄止的贴合,慢慢凝固在时间里,直到很久以后——

“影子!”

韦北辰的呼吸逐渐有些厚重,借由他分神的一瞬间,我突然张嘴含住他的下半边唇,牙关轻启,在上面细细的碾了一下,然后探出舌去往他口中探索。

韦北辰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似是有些迟疑,我却不容他退缩,双手攀上他的颈项,将他的脸孔拉低,一点一点于他齿间搜寻他的味道。

然后下一刻,几乎是毫无征兆的,他忽而一手环上我的腰身,一手扣住我的后脑,倾身下来,将这个由我挑起的吻延续到他的火热里。

他在骨子里就是个对凡事都不苛求太多的人,这是头一次我从他的唇齿间感知到了一种超乎理智的热情,惊愕之余又有些满足,闭上眼细细的品味。

他的身体压过来,我一时虚弱支撑不了他的力量,两个人就双双滚落到床榻上,继续痴缠。

可是我却知道,即便是忘情,他也仍未迷失心性,因为即便存在于唇齿间的纠缠再热烈,他也时刻警醒的顾忌着我的身体,翻身垫在我身下,不让我受到丝毫的压迫。

也许他天生便是这么一个善良且体贴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他,却只想就这样紧紧紧紧的被他拥着,一生一世都不再放开。

心口又尖锐的刺痛了两下,我趴在他的身上,把脸深埋进他的肩窝里大口的喘气。

“影子!”韦北辰同样带着轻喘的气息喷薄在我发间,带着明显自责的味道,“对不起,刚刚我——”

他说着,却是欲言又止,空气一时陷入沉寂。

天色慢慢暗淡下来,很快就被夜色覆盖,感觉心口的寒意又不再那么强烈的时候,我重新调了个姿势,把头枕在他的胸口上轻声的唤他,“韦北辰?”

“嗯!”他没有动,只由胸腔里发出一个简短的回音。

黑暗中,我紧紧的咬着下唇,犹豫了一下才鼓足勇气开口道,“这次回南野我没有跟你打招呼,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韦北辰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以手抚上我的发丝轻轻的摩挲片刻,声音里却是难掩的有一丝自嘲的味道,“三年前你不就对我说过,你会回来么?”

是啊,从三年前开始,重回南野就已经成了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信念了,没有了这个信念了就没有我,此时这道歉又有什么意义。

我闭上嘴不再说话,静默片刻,韦北辰才小心翼翼的爬起来,托起我的身子将我安置在旁边的枕头上躺好。

“时候不早了,就算睡不着也休息一会儿。”虽然早上毒性最强的那个时刻已经挨了过去,可一昼夜的时间没过,我便是不可能安然入睡,韦北辰拍了拍我的手背,就要伸手往里去拉被子,

“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韦北辰!”我抓住他的手,摇头道,“煮了东西我今天也吃不下,你在这陪我躺一会儿吧。”

虽然平时在一起的时候也不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这次来了南野之后我却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那么的怀念那些和他短暂相依的日子。

不用轰轰烈烈,也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修饰,仿似只要有他在身边,生命中残留的每一个缺口就都会被填满,那感觉是那样的踏实。

屋子里没有点灯,我只能勉强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凝滞片刻,终于还是“嗯”了一声,然后和衣而卧在我旁边躺下,拉过被子给两人盖上。

没有人再说话,韦北辰的呼吸渐渐趋于平稳,像是睡着了。

我悄悄的侧过头去看他,虽然近在咫尺,可是我却知道,从他方才借口离开的那一瞬,我们之间已经生了隔阂。

我不再是我,他也不再是他,骆无殇就住在隔壁的院子里,很多的事已经开始向着一个无法逆转的方向扭曲了。

他睡着了吗?也许从头到尾他都醒着,只是他想在我面前闭上眼而已。

我心里苦涩一笑,翻了个身,侧身向内闭上眼,而自始至终身后都再没有半分动静。

以往寒毒发作的时候我都是彻夜难眠,这一次也不知道是韦北辰配的药起了作用,还是早上在人前强撑着做戏耗了太多的力气,我竟是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但只是一小会儿,就又被突然侵袭的寒意惊醒。

我猛地睁开眼,以手按住胸口,身子本能的刚一蜷缩,身后安睡的男子已经起身一把将我拉入怀中。

【18】永不后悔

“又发作了?”韦北辰的声音很冷醒,没有丝毫被人从睡梦中惊醒的迹象。

“韦北辰,冷!”我牙齿打颤,双唇止不住的颤抖。

韦北辰的反应有一瞬间的静默,然后他手臂收紧,将我的脑袋压在胸口紧紧的靠着。

我不想再给他增加负担,可是在他面前,每一回都无法伪装成平日里刀枪不入的模样,颤抖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韦北辰,我好冷,为什么天还不亮?”

“马上就要四更了,很快就没事了,很快!”韦北辰低头吻了吻我的额头,音里带着一线掩饰不住的沙哑,字字坚定,像是对我说,却又更像是在告诫他自己。

虽然医术精湛,却惟独对我身上的寒毒束手无策,这不能不说是他行医生涯中的一大败笔。

这两年,每一次到了这个时候,他的情绪都隐忍的厉害,有时候甚至显得比我更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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