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挂墙头的女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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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挂墙头的女杀手-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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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柳最后不防备,自个儿向后仰跌去了,非但摔得骨头儿一阵嘎吱酸痛不说,眼看着阮娘压了上来,又压得他五脏六腑一阵翻滚。

阮娘本就穿得单薄,这会凌乱局势,春/光/泄了大半,陶五柳眼儿一瞥,忘了痛,倒有闲心道:

“原来阮娘你倒是个深藏不露的主,你这会压在我身上,胸前一对雪兔似的。”

陶五柳倒不是个下流胚子,只是他一个大夫,对女人的身子倒没有那许多禁忌,可这话被阮娘听来,简直要了她的命!但见阮娘脸色涨红,气得眉眼都变了,既然身上衣衫都遮不住了,索性就坐在陶五柳身上,拿双手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破口大骂道:

“好你个陶五柳,连老娘的豆腐也敢吃!老娘这就送你上西天!”

陶五柳哪里会束手就擒?被阮娘掐得脸都紫青了,双手便强握着阮娘的细腰,用力将她从身上推了开来,一抬腿来,反压在她身上,还不忘胳膊按在阮娘双手臂上——这番动作,他总算得空喘了口大气,恼怒道:“你这娘们怎么不分青红皂白?我这是夸你呢!”

阮娘挣扎得脸红耳赤的,怎么也脱不了陶五柳的桎梏,正是气恼之时,再看这陶五柳眼睛又不老实,上上下下打量了她的身段,在她耳边嘿嘿然笑道:“阮娘你扭的这水蛇腰倒不错,细白柔软的,只是你再这么扭着,要是全身都被我看了个精光——我可不想娶你!”

阮娘狠狠啐了陶五柳一口,破口骂道:“老娘稀罕你娶我!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半夜偷看女人洗澡!算什么好汉?”

陶五柳也气得瞪眉竖眼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偷看你洗澡了!”

“那你在我橘园鬼鬼祟祟作什么?别跟我说你半夜不睡觉来替我浇橘树来了!”阮娘唾沫横飞地嘲讽。

“你还别说,我真是来浇橘树的!”陶五柳正正经经地澄清。

阮娘听了,又狠狠啐了陶五柳满脸,骂道:“这种骗三岁小儿的话亏你也编得出口!”

陶五柳抹净了脸上的口水,嘿声道:“我跟你说真话,你倒不信了!”

阮娘岂止不信,手上悄悄握紧了先前跌落的长剑,回剑一劈,就要斩向陶五柳的脑袋,幸亏陶五柳机灵,偏身一避,忙不迭从阮娘身子上爬了起来,退避三舍,吓得哎呀大叫道:“你这蛇蝎妇人,你这是真想要我命啊!”

阮娘裹衣半掩着身子,一站起身,劈剑就朝陶五柳斩来,追着他满橘园地乱跑,那等风情,啧啧,陶五柳如今站在橘园前,仍忍不住细细回味了一番,可惜就是悍了点……陶五柳回想着,后来他还真是费了好大气力才澄清这误会——若非他后来仍日日来浇橘树,再没出了这不正经的乱子,阮娘总算将信将疑,不然她断是不会放过陶五柳这贱坯的!

回味归回味,陶五柳还是进了园子,由小婢领着进了西厢,只见房内阮娘正在盛碗细粥,倒有几分贤惠淑德,可一眼扫向他时,却冷冷的,似是仇怨未了呢!陶五柳可不想跟她再闹上一出,老老实实走近床帐子那去,瞧了一眼静卧在床的桑香。

这番陶五柳见桑香柔弱抽丝般、面色透红热,也不管她到底与谢阿弱有无干系了,他手搭上她骨瓷般的细腕把了脉,果然是风寒,倒是个寻常病,只要好好养着,切莫再受寒,也就好得快了,陶五柳道:

“没有大碍,吃几帖药就好了。”

桑香微睁着眼,轻骞着眉,轻声问道:“他呢?他好了么?”

陶五柳一时不晓得桑香问的是谁,半晌才悟过来,道:“你是问齐三公子呢?他好得很,还有空挑三拣四呢,后日生辰宴上,估计又能浮白三大坛呢!”

桑香默默无语,阮娘听了只道:“三公子倒真是铁打的一般,可怜桑香你却是嫩纸扎的,一吹就倒。”

桑香听了只淡淡笑道:“我吃了药就好了。”

陶五柳瞧了她一眼,道:“你底子倒也厚实,吃了药也好得快,不过最要紧是疏松郁气,别寡欢少笑的,不养身,病也好得慢。”

桑香嗯的应了声,这陶五柳医术倒是高明,不仅能看穿她身上的病,连心病也被他瞧清了。

这时,阮娘吹凉了那碗细粥,坐在床沿,对桑香柔声道,“你先喝点粥垫垫肚子,一会也不至于空着肚子吃药,伤胃。”

桑香半卧在床上,接过粥又含笑道了声“多谢”,低头细细喝着那粥,陶五柳也想喝粥,道:“阮娘,我可是衣不解带照顾了三公子一整夜,大清早也没半粒米进肚呢,你好心肠可怜则个?”

阮娘瞪了他一眼道:“去去,熬药去,熬完再喝粥不迟!”

陶五柳听了,这才一声好咧,推门去熬药了,阮娘怕他不熟悉地方,也跟着去了,桑香静静地喝着粥,听闻三公子快好了,身上倒不觉得那样倦了——后天就是他生辰呢,她该练练刀舞,他那样挑剔的人,若步法手势太生疏,大概难入他的法眼呢。

42刀上病舞

清夜转晨,又过了一日,晨笼南橘,团树雪烟,朦胧境地。

桑香清醒了许多,身上亦有些气力,明日便是齐晏的生辰了,昨日魏园四处似乎有心热热闹闹张罗一番,大概是园中许久不曾有乐事——她也隐约听说了,往日一岁中,魏园颇多变故,排名第一的凤无臣与排名第二的谢阿弱都死了。至于二人是怎么死的?那小婢倒说不清楚,话里有些忌讳,大概魏园失去头角,视为不吉,所以不敢多提罢。昨儿夜里,她亦在枕上听见远远的丝竹管弦声儿,像是伶人在演乐,虽然不甚流畅,却很卖力。

原先她在乐馆的行李,都被送了过来,送东西的小婢还叽叽喳喳说起四处的张灯结彩,红纸剪了许多,各处贴飞花,而乐馆舞伎又是何等练舞?何等穿上了新衣?试描新妆,千娇百媚,直如迎新岁一般,都说得绘声绘色。桑香听得喜庆,也觉得心上松懈,病也好了大半。

她一夜好眠,醒来下床已无碍,她换了绣覆仰莲纹的珠履,身上穿胭脂红袄,菖兰花样长裙并系细腰束缚,与妆台青釉五口秋葵盘上所插的素心兰相映成趣,桑香不由抬起指尖,抹了抹那盘沿,原来这沿口薄釉处天然红斑,直如唇印,倒是烧制时偶然而出的别致——盘沿留朱粉本是不雅,此时却格外可爱奇趣。她有心效仿,对镜捻红纸、折帖印上双唇,轻吻一抹胭脂色,但看镜中她稍减病容,略增妆艳,偏着头再瞧那秋葵盘沿时,倒似一个颜色,不由会心一笑。

既已妆毕,桑香携金玉双刀,步出西厢,此时橘园中静无旁人,踩雪徘徊橘树中,空庭叶绿,梢头橘红,皆积薄雪色,仿佛荣华凝膏,凄凄之美,桑香觉得心境随之换了几换,也不管什么病体初愈,受寒不受寒的,寻了一处清静开阔,握双刀缓舞来。

以卿翠玉刀,裁簌黄金雪,双刀旋舞,刀横眼底时,似觉眼泪难裁,桑香不嚬不语,舞衣携了寒风多,不堪天冻刀冷,更不堪几更夜、聚晨晨、割梦刀。她一丝冷意、一缕苦意,如橘树结枳,非她所愿,是时境所迁,相隔了咫尺天涯。

一时,桑香想起陶五柳所叮嘱的散心之语,醒悟来不愿消沉,迫得刀中带了些锋芒,凌厉许多,本来这双刀若一味为轻舞,舞势自然浅薄。可桑香不懂刀法,掌上刀回,一式断天,一式劈地,都是随心所欲的平淡招式——她骞眉不满,沉思想起那冷泉剑法,校武场上齐晏那样用心教她练全了,弃之可惜,不如将剑势揉杂入刀舞。桑香起刀阵,如少年胆气,单刀入沙场,騑騑马骑,火幡焰焰,本有些气势。

可惜她只记得冷泉剑法的招式,不记得心法,是而空有形而无神,刀上空威,不过震破橘枝薄薄积雪!

明明与齐晏一起练剑时,剑上要厉害许多,难道少了他,她连武功都退步了不成?桑香又钻起牛角尖来,刀舞上练得拼命,斩、削、劈、断,力薄气喘、额上汗湿的,还是倔着不肯停手。

忽然有人冷冷道:“果然是个空架子而矣,那夜我倒被你轻易骗过!”

隔着橘林子,桑香瞧不见说话人的身影,他也不愿转出身来,但她一听声儿就辨出了来人?竟是齐三公子。

但听得齐晏的声儿愈发冷清道:“想必你也未读过小雅天保,冷泉剑法出自此处,口决你记着,是‘如山如阜,如冈如陵,如川之方至’……”

桑香被他嘲讽,见他这般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无情时见她一眼嫌多余,有情时又肯到橘园来,她亦赌起气来,应道:“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如松柏之茂。不过是‘天保九如’,难道你瞧不起我,却以为我连这个都背不全么?”

桑香也不知是哪来的福至心灵,齐晏倒被她气得一噎,她这样顶撞的样子倒和阿弱又有几分相像。他适才看她练刀法,先是悲柔,转是冷寒,后是英武,原就是几分阿弱的影子,齐晏不堪追忆,所以惘然停留良久,见她难以为继,才忍不住指点她几句,倒是好心当了驴肝肺。

他气闷之时,猜疑她到底是何人?为何与阿弱这般像?若非他早晓得阿弱全家丧命,世上无亲友,定会以为这桑香是阿弱的孪生姐妹。

可惜不过是空蝉壳子,不外乎东施效颦,齐晏冷了心意,道:

“你不必太过卖力,再练也是如此,这天寒地冻的还是留着命要紧,回屋歇着罢,那下半阙刀舞,明日生辰宴上再卖弄,也不迟。”

齐三公子话里满满奚落,桑香听得不是滋味,想再多辩几句,他却似翩然离去——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真可恶。

兰若阁,东暖阁,齐晏方才神色冷淡,掀帘而入,就瞧见宁晓蝶立在一幅骷髅戏幻图前,凝视良久,似乎也等候了良久。此图是齐晏昨夜所绘、今早新挂上去的。画里一大骷髅席地而坐,悬丝操纵着一小骷髅,原是市井寻常悬丝木偶的把戏,可鲜少以骷髅作傀儡的;骷髅旁有一副演傀儡戏担子,担上有草席、雨伞等物;耍傀儡戏的不过一个破笠蓑衣、四处奔波的少年,意态苍凉。人生无常,倏忽幻灭,谁操纵命数往来?明日谁又被命数操纵?尤其魏园中人,行于生死界,恍如行尸走肉。

宁晓蝶不知齐三公子绘此图是看透之时、心灰意冷,还是大彻大悟、自警自醒,见着他进来,恭敬道:

“公子身上可好些了?”

齐晏点点头,近前,落了座,道:“你清早过来,有要事?但说无妨。”

宁晓蝶的确有要事,清早查桑香出身的飞鸽传书已递了新消息来,但他却颇斟酌道:

“原先我们仨带这桑香回魏园确实仓促了些,以至于如今看来,似是中了江湖圈套。”

齐三公子原料想桑香出身不纯限于刀舞歌伎,是而不像意料之外,语意还算沉稳道:“说来听听。”

宁晓蝶头一回避重就轻道:“我派人查了那伎馆一个通透,这桑香是新来的,但是由谁送来?怎么当上舞伎?却没人说得清楚,连那老鸨也不见了踪影,再查了一日,连那伎馆也关了门!想来如此蹊跷,看来此事背后主谋,倒是一个很愿意花大笔银子毁痕灭迹的主。”

齐三公子尚且耐着性子听他罗嗦,宁晓蝶接着道:

“本来也是没头绪,所以耽搁了一两日,后来正碰上一个叫魏冉的小子撞上门来,在妓馆外打着稻草地铺死不肯走,口口声声说要找老婆——公子您猜,他老婆是谁?”

宁晓蝶料想三公子知晓真相,定是震怒,原被这个桑香爬上床就把他气得毒发,再要听闻她竟是个有夫之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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