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之武林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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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云涌之武林榜-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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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圆内走出一名披发头陀。

这位出场的头陀,生得好一副恶相!一脸横肉,塌鼻阔嘴,眼窝深陷,乍看像两个黑洞;长发披肩,头顶一道月牙金箍闪闪发光;手中木鱼大如米斗,一根木棰足有一尺半长,黑黝黝的均像生铁铸成。

老人皱眉自语道:“真想不到这厮还没死!”

这时头陀已向副坛报名道:“没庙没寺,无名无姓的龙虎头陀,闯紫榜,向眉山朋友请教。”鼓挝三通,龙虎头陀朝天毒叟大步走去。此刻的眉山天毒叟,神态已与先前微有不同。很明显的,现在来的是个头痛人物。当下只见他双目绿光一闪,冷哼一声,同时放开后背的双手。

龙虎头陀将木鱼朝左肋一夹,右手执棰一指天毒叟,怪笑道:“苗大施主,你今夜风头出足啦!底下一榜由洒家过过瘾,怎么样?”

天毒叟嘿嘿一笑道:“哼!大家心里有数。”

龙虎头陀愈发怪笑起来。道:“真是愈说愈妙了!难道洒家还怕了你不成?哈哈哈!可惜一品萧白衣儒侠武施主今夜没现身。如武施主今夜在此,你苗大施主仍有这股劲儿,洒家就真的佩服你苗大施主啦!哈哈!哈,哈哈!”天毒叟脸色微微一变,当下也冷晒道:“如果一笔阴阳金判韦大侠今夜在此,你和尚又该怎说?哼!咱们是大哥碰二哥,最好谁也别拿这个来说。”

龙虎头陀哼道:“洒家就不相信武林中还有什么一笔阴阳金判韦公正。”

天毒叟也喝道:“老夫也不相信一品萧还在人间。”

龙虎头陀怪笑道:“那好,那好,咱们两个败军之将就挤出一个来扬眉吐气吧!”

天毒叟哼道:“反正轮不着你。”

龙虎头陀怪笑道:“洒家如果轮不着,你也别想!”

话不投机,谁也不让谁,跟着两人就交起手来。

少年因场中双方话中忽然提及一、二两届武林盟主,一笔阴阳金判韦公正和一品萧白衣儒侠,不禁精神一振,脱口低声问道:“他们说前两届盟主都死了,这话可真?”少年没听到老人回答,回头一看,老人正倚身闭目养神,脸上神色特别宁静,像无言表示着:别吵!

让师父安静一会儿。

少年不禁暗忖道:“这就怪了,现在正是最精彩紧张的时候,师父怎的忽然不想看了呢?”他心中纳闷,却不敢开口惊动,只好独自朝场中看去,少年目光一落场中,不禁大奇,口中同时低呼道:“师父,师父!快看他们两个。”

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在他耳边责备道:“师父知道,你只管看你的吧!”

原来这时场中二人正由三丈开外的距离面对面,矮身亮掌,逐步走近。二人脚下都移动得很慢很慢,双方面目同样地狰狞可怖。你瞪我,我瞪着你,好像都想将对方一口吞下似的。

一个眼中闪着阴森怕人的绿光,一个眼中进射着带芒的寒电。双方每移一步,便各自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全场听不到一丝声息,只有树叶的抖颤,以及秋虫的悲呜。

二丈、丈五、一丈、五尺……接近,再接近。摹地一声闷雷般的大震,沙土飞扬,身形摇晃。双方同时跌退数步,翻身倒地,嘴角流出丝丝鲜血,闭目不醒人事。

副坛一声佛号,跟着传音道:“全钟七响中先起立者为胜,否则以两败俱伤论!”

一声起钟,钟声悠然而起!

一、二、三……双方毫无动静。

四、五、六……双方仍无动静。

锵!第七响,也是最后一响的钟声敲起了。两条身躯同时微微一阵翻动,但却无人起立。钟声骤止,副坛传音道:“依例两败俱伤。”微微一顿,又道:“天山余女侠准备出场接受十九响金钟考验。”

金钟敲响,龙虎头陀和天毒叟方挣扎着站起。二人各吐了数口鲜血,失神地互瞥了一眼,各自颤巍巍地挪出场地,消失于西半圆内的人丛之中。

天山蓝凤余美美手按短剑,仪态万千地走向场中央白线。钟响五下,一声:“闯榜!”

西半圆内踱出一人。出场者是一位年约七旬的者者,须发皆白,慈光鉴人。

松顶老人忽然失声轻轻一啊,跟着点了点头道:“哈,你老儿来了也好。”

金铃声息,白眉老人抚须朗声道:“天山白眉叟余桑,闯紫榜!”

西半圆内突然大哗,再看天山蓝凤余美美,口喊“爷爷”人已飞燕般投入白眉老人怀中。白眉老人手抚蓝凤秀发,微笑着呵责道:“你这丫头,愈来愈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说要去巫山找你姑姑,却瞒着你爹到了这儿来。唉唉,下去吧!说不得只好由爷爷出来丢次老脸啦!”

“除非爷爷让,爷爷还会输给谁?”

“胡说,快出去。”

天山蓝凤雀跃而出,副坛传音道:“贫僧众悟,恭请天山余老前辈依例接受十九响金钟考验!”白眉老人向副坛遥遥躬身,副坛主座上的众悟大师也欠身合掌答礼,十九响金钟在欢呼声中敲完,无人出场。

副坛传音道:“贫僧众悟,谨贺天山余老前辈高上紫榜!”微微一顿,紧接着又道:

“紫榜结束,黄榜开始。”

清音一出,会场寂静如死。副坛上又跃下两位生字辈的少林红衣高僧,会会先前的四位,由主坛延伸至场中央白线;一边三人,对排两列,围成了一块十丈见方的空地。

大会进行至此,已进入最后也是最紧张的阶段。

现在,名登紫榜者只有两人,黄山要命郎中崔魂与天山白眉老人余桑。谁胜了目下这一阵,谁就登黄榜了,这时,那位白眉覆目、银髯垂胸的天山白眉老人,于登录后并未升坛,径自于少林六僧围列的空地下首,抚髯而立。副坛传音毕,黄山要命郎中立即飞身下场。

“令鼓三通,开始竞榜。”

咚!咚!咚!鼓声沉闷,有如敲在每个人的心头上。三通鼓罢,天山白眉老人首先朝黄山要命郎中抱拳含笑道:“崔大侠请!”

要命郎中抱拳一拱,阴声笑道:“请老前辈先亮兵刃。”

白眉老人微笑道:“老朽封剑,已有十年之久了。”

要命郎中独目中亮光一闪,白眉老人又是微微一笑道:“此为个人间的武学印证,理应各施所长。老朽封剑在先,无法自毁。崔大侠不受任何约束,如需用兵刃,只管请便。”

要命郎中阴阴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口中如此说着,手往怀中一探,已掣出一柄似刀非刀、似剑非剑、长仅半尺、薄刃带钩、通体晶蓝、冷光森森的兵刀来。

松顶老人轻声道:“哈,惊魂刺。”

少年忙道:“怎会发蓝的呢?”

老人道:“刺身有毒,见血封喉。”

少年惊道:“白眉老人知道么?”

“白眉老儿赢定啦!”

“这怎么说?”

“等着看吧!”

这时场中,要命郎中一脸阴诡之色,口喊一声:“前辈留意!”刺闪蓝光,疾点白眉老人喉下突结重穴,左掌一圈,一股暗劲横扫老人下盘。白眉老人慈容一整,两只袖袍上下分别向外一拂,人已闪退八尺。要命郎中嘿嘿一笑,就势扑上,左掌右刺,招式既猛且疾,忽上忽下,玄奇莫测,刺指处,皆是人身重穴。

白眉老人似对要命郎中手上那柄惊魂毒刺甚为顾忌,每次不等毒刺近身,便以宽大的袖袍卷出一股劲气将对方来势略略一阻,然后闪身避开。袍角飘飘,银髯飞扬,身形轻灵美妙至极。

老人轻叹道:“鱼龙步法,果然极尽鱼龙变化之奥妙。”

晃眼之间,十招已过。白眉老人一声龙吟长啸,守势一变,忽然扬掌劈出一股疾劲掌风,要命郎中蓦不防此,虽点足猛闪,身躯仍被劲风边缘带得微微一晃。

老人又叹道:“要命郎中应该知难而退了。”

就在这时,一丝奸笑在要命的中脸上一现而逝。他狠命攻出一刺,然后藉白眉老人的掌风拔升而起,空中转身,惊魂刺迅交左手,右手同时在腰带中一探。身形甫落即旋,口中暴喝一声,觑定白眉老人停身处,扬手便打!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要命郎中右手暗器将发未发之际,独目一闪,要命郎中忽然怔住了,同时缓缓放落了高举空中的右手。

原来白眉老人不知打什么时候开始,左手已经多了一支长约尺许的黑色铁尺,这时正悠然挺立,脸带微笑,目注要命郎中,不稍一瞬。

要命郎中脱口一声低呼:“啊!量天尺?”

白眉老人微微一笑道:“崔大侠的暗器太过狠毒,老朽不得不作自卫打算。”

要命郎中脸色顿沮,当下拱拱手,强笑道:“老前辈一尺在手,崔某人业已无力相争。

但愿老前辈能顺利登上三届盟主宝座,崔某来日请教不迟。”话说完,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场而去。

西半圆内欢呼如狂,少年兴奋地忙问老人道:“师父,白眉老人就是第三届武林盟主了?”

老人尚未有所表示,副坛上已自传言道:“贫僧众悟,恭贺天山余老前辈荣登黄榜,请升座!”

钟鼓和鸣,采声雷动。主坛前六僧一致合掌恭身,白眉老人缓步登主坛顶层,西向一躬,然后含笑抚髯,坐上那张高背黄缎锦垫龙凤太师椅。

副坛急鼓三通,会场肃静。这时副坛上最后两名生字辈的少林红衣高僧也相继飞身下坛,一僧将副坛前那座大蒲团移至主坛正前方;另一僧则在蒲团前面安放了一具小型紫金香炉,同时在香炉内引燃起一撮檀香。安置完毕,两僧复归副坛。

副坛这时传出一声佛号,随后宣示道:“仪式就绪,恭请天山余老俞辈下坛在天下同道之前接受甘一响金钟考验!”

少年听了,恍然大悟,忖道:“原来还有最后一关。”

忽听身边老人喃喃自语道:“黄山要命郎中崔魂还算知趣,这一走,我可真看不出还会有谁出头”

少年忙道:“这么说,白眉老人盟主有望了?”

“到目前为止,七成定局。”

“难道还有变化?”

“很难说。”

少年想了一下又道:“对了,师父刚才何以预知要命郎中会败的呢?”

老人轻叹道:“要命郎中实在是个非常人物,只可惜不入正道而已。他一身功力本就比白眉老儿相差有限,但白眉老儿长于剑术,如今因封剑已久,而弃剑就掌,功力不免大打折扣。加之要命郎中暗器不受会规限制,两人之间业已拉平有余。问题就在要命郎中进紫榜时力拼高唐风流秀士吃了亏,他虽然重创了对方,但本身元气也损耗不少,这就是他无法通过最后一关的主要原因之一。”微顿又道:“其次就是白眉老儿身上有一支专破暗器、兼破各种横练功夫的量天尺。要命郎中身负内伤,赖以成名的流星毒芒又无法逞威,在这种情形之下,他焉得不败?”

“什么叫做量天尺?”

“太难说明了,以后有机会,你自己去问白眉老儿。”

“那么师父又怎知白眉老人身上藏有这支尺的呢?”

老人微微一笑道:“量天尺是师父送给他的,师父怎会不晓得?”

少年一怔,星目睁得滚圆,心道:“这种宝物也肯送人,师父真慷慨!”他点头不语,心中愈发感到自己师父值得敬爱。他方想再问点别的什么,老人已一推他的肩头道:“金钟响了,孩子,别错过最后这一刻。”

第二章

 金钟一下又一下,夜深了。少年觉察到身边老人的呼吸微显急促,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因此少年的心情也不禁随着紧张起来了。

锵!第十九响。

锵!第二十响。

夜风萧萧,好似每个人都在颤抖。

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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