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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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妃:仙履心路-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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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起来很好笑,但的确是真的。就在精神世界得到升华、感情逐步稳定加深的过程中,锦书的实习走进最后一个月。

太阳正在逐步从北回归线移向赤道,影子慢慢变长,天气的炎热和本地人的激昂情绪却丝毫未曾减弱。远在千里之遥的燕京长安宫,沈斯晔忧虑的注视着榄城的局势,但却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有时候,锦书莫名的会觉得,倘若今天的皇室还有过去那样的至高权力,只怕沈斯晔早就亲临榄城把她拎回去了。他虽然气场温和,然而大概不是排斥强势手段的人。

不过倘若他真的有这种权力,只怕事情就不只是带她回去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锦书不由后背一凉,觉得从未如此感谢那位确立了立宪制的皇帝。

她天生性格好静,失去自由的生活并不会带来多么实质的影响,但自由意志的丧失却绝非她所能忍受。至少,她不必被迫参加王子妃人选的损害人格尊严的选拔,不必趋奉于宫廷之间,不必去为贵族担任伴读或是高级侍从。而几百年前这都是臣民的义务。甚至以沈斯晔如今的储君地位、他的这种执念,她或许得被迫入宫。

有些事情,虽然现在会让人觉得不可理喻荒谬之极,但却是实实在在存在过的事实。

在锦书的实习期进入倒数第二周时,一个年轻的师范生、独立运动的积极参加者、年仅二十三岁的物理系学员,在与警方的大规模冲突中不幸丧生。

至少在当时,没有几个人觉得这是一场暴乱的导火索。

辛格某天上午出去一趟,足足到了傍晚才得回来,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脸色一片铁青,倒把留守实验室等一项关键数据的锦书吓了一大跳。他一声不吭的走到水池边,把头伸到龙头下冲了会水,哗啦一声抬起头:“酒精棉。”

他的胳膊上有一片擦伤,血渍沙石一片模糊,看的锦书太阳穴一跳。辛格面无表情的拧开酒精瓶,伤口遇到酒精本来会极尖锐的刺痛,他却只皱了皱浓密的眉头,手上毫不迟缓。这个过程他一言不发。锦书回头找到消毒棉纱,再回来时他已经收拾干净了。

看到锦书不忍的表情,辛格只淡淡的解释道:“摔了一跤。”

锦书微敛起秀眉,咬住嘴唇忍住了没有询问,只是小心而轻柔地包扎起他还在渗血的伤口。好在虽然看起来可怖,但并未伤及骨头。一般人不太容易往一侧倒下而摔到上臂外侧吧?除非他是被外力推倒的,那么……

看出锦书的惊疑,辛格扯了扯嘴角,微微冷笑。

第二天他就穿了件长袖衬衣来工作,是以别人都没发现他受了伤。锦书心存疑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却不知道该如何相询,只得把疑惑留在心里。

傍晚结束实验后,辛格照旧步行送她回去。他一贯不爱说话,锦书自言自语几次之后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也只好保持安静。两人沉默的往宿舍区走去,金红色的夕阳透过橙树浓郁的枝叶斑驳地落在水泥路上,无限寂寥的安静中,偌大的校园里人迹杳然。

望着高悬在教学楼上凌乱刺目的手写悼念横幅,锦书有些恻然。

“无论如何,需要死亡的事是不对的。”锦书的理念和觉悟仅限于此。这些天她虽然埋头在实验室,走在路上却也能感觉到本地学生不怎么友好的目光。甚至曾有激进的学生试图冲击燕大的实验楼,不过被门禁系统挡住了。校方一直保持沉默,在私下里却给来自本土的教职人员发了安全警示。

“你在这里有没有亲戚?”

耳边突兀地响起一声问话,锦书怔了怔才确定,他是在对自己说话无疑。“没有。”她转脸看着辛格,“怎么了?”

清澄目光落在他脸上,一如最开始的纯净。辛格有些不自在的看向前方的道路。

“是我母亲听说了你,想邀请你去我家做客。”

心头莫名的疑惑似乎散去了,锦书嫣然一笑:“那好啊,不过会不会太麻烦她了?”

“没关系。现在你有空没空?”

“……现在就去?”锦书有些犹豫的皱起眉头,迟疑道:“太晚了,明天行不行?”

——还能等到明天?辛格抬头望着血色残阳,面上依然平静,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也许不会那么快……

“那就明天。”辛格下定决心似的说。“明天早上我开车带你去,我家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记住带上你的护照。”他看见锦书霍然转来的目光,难得的主动出言解释:“外面现在宵禁,不带护照走动不方便。”

锦书微微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好。”

因为心里不安,锦书晚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熟。深夜的学校寂静无声,她朦胧之间,忽然听到了一声轰然爆炸响!

是听错了么?锦书捂着胸口坐起来,还在想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房间的门已经被砸的砰砰直响,辛格在门外大吼:“何锦书!”

锦书扑到门口喊:“出什么事了?”

“别废话!”辛格狂怒:“赶紧出来!”

锦书立刻手脚并用的套上衣服,心脏跳的仿佛要从嘴里蹦出来,她紧紧咬着嘴唇,竟然还能冷静的把手机护照笔记本电脑都扫到书包里背上。窗外远远又是一声爆炸,走廊上响起慌乱的杂沓脚步声。打开门,双眼通红的辛格立刻拖着她的手腕往楼下跑。

锦书力气不够,只能由他拖着一路跌跌撞撞的狂奔向停车场。爆炸声在城南接连响起,因为隔得远,听不到别的声响,但这却格外可怖。辛格掏钥匙发动了车,几乎是粗鲁的把锦书推到后座上,自己甩上车门,一踩油门就冲了出去。

胸口因为狂奔而火烧火燎的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酷刑折磨。锦书喘着气咳嗽几声,扑过去追问:“到底怎么了?”

辛格一言不发的加快了车速。榄城高师不大,不用一分钟就开到了校门口。然后他猛地踩住刹车。锦书猝不及防,揉着撞到的额头勉强撑起身子,当即惊骇的捂住嘴——本来宁静的医院门口已经被持枪的人把守了!看那些人的装扮,绝非帝国驻军,那么……

辛格冷冷看向承天医院,手指在方向盘上用力捏到关节发白。他蓦地一踩油门,咬着牙把速度加到最快,不顾身后锦书的焦急追问,已飞快的开出大学城。窗外是混乱惊惶的人群,隐隐看得见城南火光。他的额上不由沁出冷汗,刚要拐上大道,车外忽然响起一声枪响!

锦书尖叫一声。辛格看向高速入口处的关卡,仔细辨认片刻持枪者的装束,面色就沉郁下去。

来不及了。

他终于还是把理想和希望葬送在了自己的犹豫不决里。

37扬眉剑出鞘

沈斯晔迈出宗宫门槛,正是落日时分。

高远的苍穹上暮云满天,宛如熊熊燃烧的火焰。微风拂过苍茫暮色,辉煌的落日照亮了远近的殿阁楼宇,四望皆是一片无边的奇丽金辉。他凭栏临风而立,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夕阳。皇帝的首席秘书看到他无动于衷的表情,心里叫苦,还是走上来劝道:“殿下千万不要在意……”

沈斯晔转过脸来对他亲切一笑。一秘看到他那个笑容,心里又是一声哀叹。

八月里皇太后离京到香山避暑,谢皇后远在霖泉宫也是形同虚设,皇帝就把姚氏母女接到长安宫。沈斯晔对此淡然处之。他除了报告公务,并不往太极宫去;姚宝如虽然受宠,也没敢到东宫来,两处人马井水不犯河水,气氛一日比一日诡异。

方才沈斯晔带着代皇帝处理的公务到太极宫请见,皇帝正哄着女儿享天伦之乐,一听就有些不悦。宝小姐也撅起嘴,撒娇说“爹地今天答应只跟我玩的”,皇帝最看不得女儿撒娇,就挥手吩咐,让儿子明日再来。

一秘当时就觉得不妥,但又劝不得。结果就听沈斯晔微笑道:“既如此,我就在这里等着吧。”

正是下午三点钟,燕京太阳最毒辣的时候。宫前又无遮蔽,皇储站在白亮荒芜的太阳地里,衬衣几乎瞬间就为汗水湿透了。一秘不敢耽误,只得回去再禀报一遍。皇帝看看窗外的太阳,心里也有些不忍,松了口叫儿子进来。不料沈斯晔一进门,就拒绝了皇帝让他坐下的恩旨,开始面无表情的劝谏。

皇储学法律出身,说话逻辑性极强。他把太祖定下的规矩一条一条清清楚楚的列出来,有理有据,不卑不亢,虽然没有明说皇帝耽于享乐不理政事,话里话外却都是这个意思。直把皇帝听得面色铁青,然竟无法反驳。宝小姐听不过去:“你不许这样说我爹地!”沈斯晔淡淡看了她一眼:“我身为皇储,劝谏陛下是我的责任之一,不知这位小姐对法律有何不满?”

然后就在这样的气氛里,沈斯晔把所有公务慢条斯理分门别类的汇报,由皇帝一样样用印。直到足足一小时后,他才拿起所有公文,微微欠身:“儿臣告退。”

他并不喜欢强硬手段,但如果只是一味怀柔,就不是怀柔而是软弱了。

异常平静的吃完清淡的晚饭,沈斯晔端着凉茶,一页页翻阅着从皇家档案馆借出的资料。这些资料尚未完全解密,除了立宪制建立前后的历史,还能看到不少八卦。到了夜里十二点困意上来,才洗漱睡下。

梦里,似乎回到了他未曾经历的过去。

花褪残红青杏小,妹妹站在秋千上衣袂飘摇,笑声传出很远很远,荷包飞出去,刚好砸到新科探花郎乌纱帽;母亲是端庄的正宫皇后,执掌六宫,把他召去商议选妃一事。他恍恍惚惚的被披挂上红花拜了天地塞进洞房,一身云锦红衣的太子妃羞怯的坐在龙凤喜床边,他揭开盖头,新娘微微抬起脸,二博鬓凤冠下明眸皓齿,正是锦书的容颜。

喝了交杯酒,喜娘宫人纷纷退下,偌大的新房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他挨过去凑在她身边,切切的说了些话,内容却连自己都不记得。少女芬芳的体香引诱着他,他心里情动,捧着她的脸,一点点俯身下去。女孩子羞得闭了眼,睫毛轻颤。几乎都能感到彼此的气息时,新房的大门忽然被敲响了,内监惊慌的拍门高呼:“殿下,渔阳八百里急报!”

沈斯晔的心脏猛地一顿,霎时间醒过来。喜气洋洋的新房不见了,他仍然躺在他东宫的卧室里,月光把整个房间都映的银白清亮。床边的电子闹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若不是惊醒过来,说不定还能再进一步。最后他还是没亲到。这个梦是如此真实,他回味了一遍,甜蜜之余真是惋惜的想咬枕头,叫你拖叫你磨蹭叫你动作慢啊!

“殿下!殿下!”他刚闭上眼睛,耳边又响起急急的呼声。又要入梦了么?他期待的等了片刻,却没再回到那间燃着大红喜烛的新房,身周依旧是一片黑暗。

“殿下!您醒了么?”

……这声音怎么那么像罗杰?这时候门铃和电话齐声响起,他才不得不正视现实,打着哈欠去开门。果然是罗杰在门外。沈斯晔恍惚想到梦里叫门的似乎是个小太监,忍不住嘴角一抽,暗暗好笑之余又在心下道了声抱歉。他揉了揉眼睛:“有急事?”

“下官冒昧。”罗杰脸色有些发白,急促地说:“殿下,榄城叛乱了!”

仿佛一盆冷水从头上直灌下来,沈斯晔瞬间清醒的如置冰窟。

东宫在一分钟内灯火通明。

罗杰飞快的念着军方电话记录稿。谁也没有预料到,骚动已久的南部独立组织选择了在这个时机挑起叛乱。反倒是久负盛名的“亚穆纳河之子”第一时间宣布了与此事无关。但不管是军方还是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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