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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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妃- 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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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董元点了点头,楚奕譞几乎气绝,压低了声音喝道:“快出去!这里你不能来!该死的白野,本王非剁了你不可!”

董元呆呆地不晓得为何楚奕譞要赶走自己,然,未等她想明白,门口却已是一片刀光剑影,火红的火把照亮了漆黑的牢房,一道黑色如展翅腾飞一般蜻蜓点水地越过长廊,立在了董元身边,竟是陈如烟无疑,只见她脸色凝重,隐隐带了悔意,身子朝外手握长剑,死死地盯着火红的牢门口,直到一个修长的剪影慢慢地出现在火把的映照中,陈如烟才气的发红了眼眸。

“果然母子情深……”人未到而声先至,薛如归手持裙裾款款而来,看着关押了楚奕譞的牢笼处,董元梨花带雨地握着一把半大的锯子,模样滑稽可笑,忍不住轻轻勾了唇:“太妃娘娘这么有闲情逸致?”

董元死死地握住锯子,竟是不顾锯齿刺进了手指顷刻间落下血,只是一双眼眸喷射着怒火看向薛如归:“贱人!齐楚堂堂祈王爷也是你一个贱人可以审问的!你居然还敢用刑!”

薛如归淡然一笑,并不介意董元的辱骂,挥了挥手,身后的进军手持火把顿时将楚奕譞三人围了半圈,竟是不留一丝空隙。

“太妃娘娘此言差矣……祈王与八王勾结意图谋反,哀家作为皇上的生母,你说,哀家又没有权过问?”

“呸!”董元恨极,若不是如今势弱,她无论如何也要上前狠狠地给这个贱人一个耳光,再叫她敢胡说!

薛如归失声大笑起来,前俯后仰竟有些放浪形骸:“你道是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长春宫里的贵妃娘娘么?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能手掌哀家生死的先帝宠妃么?你以为你还是刀俎,而哀家是鱼肉么?太妃娘娘,你要看清楚了……”

薛如归微微张开手臂,在董元跟前悠然地转了一圈,华丽的深紫色太后宫装端庄无比,尊贵至极,但在薛如归尚算年轻的脸庞映衬下却有些极不协调,似乎有些老气,但这一切看在在场的所有人眼里都没有注意,所有人都只关注着那身华服下所代表的权力。

“今日……入主建章宫的,是哀家,不是你……”薛如归嘴角噙着嗜血的笑意,看得董元心惊胆战,她一直晓得当初是自己看走了眼,以为毁了这个贱人的容貌,凭她小小年纪必然承受不住,会一蹶不振,也算是变相地向薛书和做了另娶他人的惩罚,却没料到居然给自己输了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竟是一步步他到自己头上来了。

“你到底想怎样?!难道你要杀了我们母子?!”董元惊骇不已,回转了身子将身后狼狈不堪的楚奕譞挡了个严实,此时此刻,她就如护崽的母狼,眼中闪烁的是决绝拼死的光芒。

“娘娘不必与她废话,她今日若是敢动娘娘和王爷分毫,烟儿就是拼死也要让她陪葬!”陈如烟血红着眼睛,死死地瞪住台阶上似笑非笑从容不迫的薛如归,心中怒火狂烧,她只是刚刚进来时趁着门口火把瞥了一眼牢狱中惨不忍睹的楚奕譞,心中顿时如被刀子划了一般,生疼难忍,那些伤口划在他的身上,看在她的眼中就如划在她的心中一般,一向冷漠如斯,俊逸淡雅的人物如今却满身血污躺在这脏乱不堪的牢房中,让她如何不怒,如何不愤!

薛如归淡淡地瞥过说话的陈如烟,挑了挑眉:“你便是祈王府休离的侧妃陈如烟么?意儿折在你手上倒也不冤,你比她阴狠有手段,如今看来,你还有功夫傍身,确实可以被当做对手,只可惜……你并不被人珍惜罢了……他既肯狠心休了你,你又为何还要如此护他?”

陈如烟抿紧了唇,心中亦是如翻江倒海一般翻腾不已,她爱他,却也忍受不得被休之辱,尽管她入王府事出有因,但她却早已将王府当做了自己的家,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夫君……

身后,董元太妃眸光一凛,厉喝:“烟儿莫要被这个贱人迷惑!今日你护我母子,他日譞儿登基,必以你为贵妃!”

陈如烟浑身一抖,心中被这个许诺震得狂喜,于是握剑的手更紧了,与薛如归的对峙更加紧张起来。

薛如归不屑冷笑:“太妃娘娘倒是擅长信口开河,你们母子今日能不能全身而退尚且不知,居然就敢肖想帝位?”

薛如归的眼眸越过董元,最终对上了牢笼里一言不发,目光阴沉的楚奕譞,勾唇一笑:“今日,你也要靠女人才能活命么?”

楚奕譞受此一辱,眼眸中顿时燃起滔天怒火,死死地咬了牙,手中摸索的小小信号丸几经上下,却终是不能出手……母妃的到来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此时八王大概还不尽知他被困牢狱的消息,若他出手发放信号,庭渊和言卫倒是能来相助,他们必然可以逃脱,薛如归也必然伏诛,但在外的八王必会起疑,以为自己坐收渔翁之利,趁他们与薛如归苦战之际潜入京都,一举夺得帝位了……如此皇位得来不说不收民心,便是八王势力未能除尽,他日必然还有一场苦战……倒是又将是百姓离苦,齐楚大乱了。必要的战争他绝不手软,但不必要的战争,他倒实在不想拖延。

薛如归见楚奕譞不答话,脸上难看了几分,冷笑几声:“便道哀家当日错看了你吧,原以为你是顶天立地大英雄,却不料竟也是个躲在女人背后玩弄权术的小人罢了,来人,给我将太妃娘娘带过来……”

薛如归一眼,让楚奕譞三人具是一愣,楚奕譞强撑着身子拖住董元的手,急促地说:“母妃快走,莫要管我!烟儿护不住我们两人,若是只有你,她尚可保全,你快出去!”

“不!”董元声嘶力竭地低吼,“你是我的儿子!你若出不去,我亦不会独活!你父王早已抛下了我们母子,若连你也没了,你让母妃怎么活得下去!”

此刻,楚奕譞有些动容不管眼前的女人如何跋扈,生活如何淫靡,最终,她还是他的母亲……且毫无保留地爱着他,护着他……哪怕赔上性命……

然,董元的不肯离开自然加重了陈如烟的负担,她虽然武艺不俗,但两拳难敌四脚,渐渐露出了破绽,身上黑衣慢慢地被血染红,陈如烟挡开一柄直劈向董元的大刀,却不防身后偷袭,一阵剧痛自背部传来,只觉得一股温热蜿蜒而下,陈如烟小脸惨白却死死抿了嘴不吭声,董元见她如此,心中略有感动的同时也渐渐钦佩了起来,怒视着薛如归闲凉的表情厉喝:“小贱人!你莫要得意,今日我母子葬身于此,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你活着我尚不惧,何况你死了呢……”薛如归眼见着陈如烟失血过多渐渐不能支撑,眼眸悠然闪亮起来,一挥手,示意身后进军上前,直到一刀砍在陈如烟肩头将她彻底地放倒在地,薛如归才淡淡地眯起了眼睛,“将董元太妃带过来。”

本是只有几步路,但薛如归却是如何也不愿意上前,只是含笑看着董元被两名禁军拉扯着,渐渐松开了紧握着楚奕譞的手,被推搡到了她的脚下。

薛如归缓缓蹲下身子,将董元的下巴捏在手中,猛一用力抬了起来,看着她眼眸中的怒火和惊惧交加的模样,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多少年了……哀家等的就是今日,你以为藏身业德庵有高手保护,哀家便够不着你了么?不过不得不承认,你的护卫却是有几番身手,折损了我不少人手,但今日既然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哀家焉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

“你想怎样?!”董元失声尖叫,狭小的地牢里,潮湿的空气和浓重的血腥味搅合在一起,身后楚奕譞亦是低喝,“薛如归!你敢动本王母妃一根手指,本王定要你万劫不复!”

薛如归听罢,哈哈大笑了一通,将董元掼倒在地,退开两步,冷冷地道:“哀家什么都不想做,只是想报仇……贵妃娘娘当日荣宠加身,今日傲气依然,哀家自认没那么好的定力,当初哀家苦苦求你,甚至甘愿自贬浣衣局以求一条生路,你却偏偏不肯应允……将哀家毒打几乎至死,还毁了哀家的容貌……你害的兰姨今生不得所爱之人相望一眼而孤独致死,这笔仇,哀家要如何跟你报?!”

董元看着薛如归眼眸中的残忍和嗜血的决绝,陡然间害怕起来,她耳畔蓦地响起了当时尚只有十五岁稚龄的薛如归满脸泪水的匍匐在她脚下求她饶她一命,那是她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怨恨她刚入宫不足一月变承宠君恩,亦怨恨她背后那个女人不识好歹与她抢夺男人,于是不顾女孩儿苦苦哀求下令鞭了她上百鞭子,毁了容貌扔进了浣衣局……却不料,她终是有鲤鱼翻身之日,不但恢复了容貌,更是将她踩在了脚下……如今,两人地位调转,她会如何?像她当年对她一样,对她么……

“不,你不能……”董元终是被恐惧战胜了理智,疯狂地尖叫了起来,身后,楚奕譞死死皱眉,眼前蓦地掠过薛如归半张被毁的脸颊和身上丑陋的疤痕……心头顿时一紧,心中焦急不已,虽恼恨当初母妃的张扬跋扈,却又心痛今日母妃所受的苦……更何况,要他一个当儿子的眼睁睁看着母妃受苦呢?手中的丸子被自己捏的死紧,楚奕譞一闭眼,正打算发出信号,却不料门口匆匆忙地撞进来一个人。

“太后,不好了……”那是一个小宫女,此刻慌张地脸上犹带着泪痕。

“出什么事了?”薛如归冷下脸,看着不知所措的小宫女狠狠地皱眉。

“表表小姐带走了皇上……”小宫女气喘吁吁,结结巴巴地意图将话说完,“命,命人传信,说要见祈王爷……”

薛如归登时一脸苍白,不敢置信地看向牢笼里已是目瞪口呆的楚奕譞,死死地咬了牙,大步越过地上瑟瑟发抖的董元冲到牢笼前,抓住牢栏眦目欲裂地瞪着楚奕譞:“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她竟如此死心塌地为你!甚至不惜背叛哀家!楚奕譞!楚奕譞!”

薛如归大喊了两声楚奕譞的名字,不待他答话便一甩衣袖,带起一阵疾风,向外奔了出去。楚奕譞亦是张口无言,他从没想过意儿居然如此决绝,狠狠地皱了眉,看着疯狂不已的薛如归心下担忧不已,如果她找到意儿……

“她是你妹妹!你不能伤她!”楚奕譞大急,强撑着身子爬到牢门前对着飞身而去的薛如归大喝。

血泊里,陈如烟心中疼痛不已,到头来,还是被那个女人压了一头……纵是她在此丧命又如何?

而董元却惊魂未定,支起颤抖的身子,踉跄着爬向牢门,将自己儿子的双手握到手心,才算安心了些……

京都郊外业德庵,薛如意看着手中牵着的孩子,大大的眼睛忽闪闪的看着她带着信任和童真:“小姨,这是哪啊?”

薛如意心中一痛,弯下腰来将他搂进了怀中,泪水打湿了睫毛,自她被软禁之日起,便不曾见过世伶,却不料她昨日竟是突破重重防守,轻易地站在了她面前,冷眼望她,嗤笑:“夫人自残又有何用?反倒是连累了王爷要承受薛如归的怒火,你可得到半分结果?!”

她浑身一惊,强撑着要起身,面色苍白而焦急地望向世伶:“他怎么样?”

世伶看着薛如意欲哭无泪的脸,微微叹了口气,心中的怨气少了几分,只是依旧没什么好气地道:“虽无性命之忧,但若夫人再不自重,怕是王爷也要死在薛如归的泄愤之中,夫人自伤左腕,薛如归变断了王爷左手!”

薛如意原本便苍白的脸顿时变得透明起来,泪珠一滴滴跌落在华丽的锦被上,红肿不堪的眼睛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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