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那些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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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那些小心思- 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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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听懂了般,梓玉松开手,往他怀里钻了钻,温热伴随而来,她的心底安稳许多,又昏沉沉的睡去。

迷迷糊糊睡了好几日,梓玉偶尔听见有人叹气,偶尔又有人时不时轻呼,更听人说什么真是作孽之类的话……她虽睁不开眼,可心里却狐疑,不停地问自己,我做了什么孽?莫非陛下出事了?不对啊,明明听见他的声音呢,那难道是——腹中的孩子没了?

梓玉身子轻颤,那种彻骨的冰凉与坠痛又冒了出来,像是要将她狠狠淹没——是我害的他?!

只这么想了想,梓玉心口猛然一窒,泪水便不可遏制地顺着眼角滑落……

浑噩逃避了几天,彻底清醒那日,梓玉缓缓睁开眼,只见面前是一张普通的雕花大床,上头罩着青纱,风儿吹过之处,轻轻柔柔飘荡,跟梦境一样。梓玉转开眼往外看去,有人轻呼“夫人醒了”,循着声望过去,梓玉看见一个清丽的小丫头冲到她跟前,叽叽喳喳道:“夫人,林公子刚刚出去,我去请他……”

梓玉还有些转不过弯来,林公子是谁?

外头脚步凌乱,有人急匆匆跑进来,坐在榻边掀开纱帐,柔柔唤了一声“梓玉”。

梓玉仰面怔怔看着,辨认许久,方嘶哑地唤道:“陛下?”只不过几日未见,这人瘦了好大一圈,棱角分明的下巴上皆是新冒出来的青茬,颇为狼狈,实在不配他那副唇红齿白的翩翩佳公子的俊俏模样。梓玉微微笑了,秋衡亦笑,心底那块压得他透不过气的石头终于松去一半,没想到下一瞬间,梓玉便敛起浅浅的笑意,神色有些恍惚,秋衡心底有些无措。

她看着眼前这人,忽然开口,问出了心底最担心又最害怕的那个问题,“陛下,我腹中的孩子是不是没了?”秋衡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回答。她伸手抚上自己的腹部,静静感受着,母子应该连心的,可那里什么都没有,一片死寂。簌簌眨了眨眼,眼泪便又流了下来,梓玉掩面,蜷缩着,指缝中缓缓滚出一片冰凉与凄苦。

“是我害了他……”声音低低的,像个困兽,也是一个母亲最沉重的哭泣,不,她还来不及成为一个母亲。

若她不是固执地留下来,若她听皇帝的话先行离开,她就不会失去这个未尚出世的孩子,就不会害的他连这世界一面都没见到就匆匆离开……她虽不是故意为之,却也是个帮凶!她用自己的血脉为自己的固执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秋衡亦红了眼眶,手忙脚乱地替她擦了擦泪,轻声安慰道:“梓玉,别胡思乱想,你没有身孕,这几日不过是正好来了葵水……”

这话实在不可信,梓玉不禁蹙眉,抬眼静静端详。

这人骗她的时候总是笑得很假——这是梓玉说过的话,所以,她企图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可小皇帝的一双长眸清澈又澄明,满脸笑意,温柔又缱绻,她仔细盯了许久,看不出丁点的破绽,梓玉不可思议地疑问:“你没骗我?”

缄默少顷,秋衡浅浅笑道:“你真傻,好端端的,我骗你做什么?”他笑起来,眸子弯弯,亮晶晶的,淌着很浓很浓的笑意,然而,这笑意底下,蕴藏着他最不堪回首的痛楚。

梓玉疑道:“那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确实好几个月没有……”

“想来应该有人给你下了药,如若不然,那个郎中怎么会刚好诊断出你有了身孕?此举正好将咱们诓骗到水路……那一日你在水里待地太久,才会突然来了葵水……”秋衡望着青纱帐,突然睁大了眼,不敢再回忆,他抿着唇,维持着僵硬的笑,缓缓道,“想来他们计划了许久……”

他并不是故意要瞒着梓玉,只是有些痛苦,有些错误,他独自一人用这一辈子来承受就好……

他不舍得她再为此心伤……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真的抱歉,食言了,没有更新,感谢大家没有抛弃我,再次感谢亲们的支持~

PS:我的专栏上放了个微博,如果有事不能更新,我一般会在文下、文案以及微博说明,欢迎大家关注,免得苦等^_^

☆、第68章 沐浴更衣

梓玉安然无恙;又眼见着她一点点好起来,秋衡打心眼里高兴;可依旧还是烦。

赵安和郭旭分开审讯水泊上捉到的那帮反贼,已经好几天了,他们一个个嘴硬的很;所以;皇帝遇袭一事并没有多少进展——其实,这帮人就是亡命之徒,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并不害怕这些寻常的手段。

秋衡只能亲自过来。

潮湿的监牢很暗,挂在墙壁两侧的烛火幽幽跃动,将周围晕染成一片昏黄;而高高的窗户底下偶尔会倾泻几缕阳光,却依旧照不到最深处。这里充斥萦绕着受刑者的惨叫,伴随着老鼠之类见不得光玩意儿的叽叽声,宛如一个人间炼狱。

站在最外头,秋衡蹙眉,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掩住口鼻,方踱步进去。

“陛……公子,您身子金贵……”一边的赵安有些为难的陪着小心,可话还没说完,皇帝斜斜睨来一眼,赵安顿时知趣地收住声,就听那人淡淡提醒道:“赵参将,在下姓林……”皇帝的声音透过绢子传来,有些闷,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心惊胆寒。赵安这个时候才品出一丝伴君如伴虎的难熬滋味来,他缩着脖子连蹦出好几个“是”字,又道:“林公子,您今日是想提审哪位?”

秋衡摇头,继续往里走。

最里面关押着这一次捉回来的数十号人,喽啰不分大小挤在五间牢房里,臭气熏天,实在恶心。有些皮开肉绽的倒在地上哼哼唧唧,有些还有力气的则骂骂咧咧,自然没什么好话,听得赵安是冷汗涔涔,秋衡倒是面不改色,格外的镇定。

他问赵安能不能认定身份、有没有牵连到无辜的百姓,赵安连忙以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抓错人。皇帝点点头,睥睨四下,慢悠悠地开口道:“有没有人要招供?”他说的很慢,声音亦不大,却有着足够摄人心魂的清寒与威严,像是最沉重的鼓声敲在人的心上,又像是最料峭的肃风拂过,让闻者不由屏住呼吸,一时间,原本吵闹不休的监牢登时安静下来,数十双眼睛齐齐往正中间那人身上望过去,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视线淡淡地在众人脸上巡睃了一遍,秋衡接着又问了一遍“有没有人要招供”,这一回,他又多说了句:“你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想招现在就走到跟前来,赵参将可保你们不死,若是不招……”秋衡笑了笑,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都知道是什么。

时间好似凝固了一般,谁都没有动,待过了小半晌,皇帝挑眉,缓缓道:“既然如此,赵参将,这些人还留着做什么?”

他抬手随便一指,面无表情道:“从这一间开始,一个一个通通杀了!”

这话的寒意太过渗人,众人反应不及,皆愣在那儿,等听明白过来,不免纷纷打了一个寒颤,只见正中间这人一身清贵华衣,模样长的是俊俏又无害,偏偏他口中说出的话最为阴鸷,而那一双漂亮长眸中的目光也是最为阴冷!他们冒出一个惧怕的念头来,也许这些鲜活的人命对他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威胁,眼前这人根本就是一个从地狱来的恶鬼,专门向他们索命来了!

赵安后颈发凉,战战兢兢地吩咐道:“来人,将他们拖出去斩了!”现在是太平年月,他还从未下令一下子杀掉这么多人呢,皇帝到底心狠手辣啊!

没想到皇帝摆了摆手,慢吞吞道:“不用如此麻烦,就在这儿!”

所有的人都还在回味什么叫“就在这儿”,跟随皇帝一侧的郭旭已经掠上前,抽出随身的佩刀,从牢门的木栏中刺入,当场削下一个人的脑袋……

血流四溅,喷了一地,还有一整面的墙,众人哗然!

空气中的血腥味道极重,秋衡拼命压制着心口那道蠢蠢欲动的腥咸,他望向赵安:“明白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有无形的分量压下来,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明白,明白……”赵安面色惨白,忙不迭地点头,他是上过阵杀过人,可也没见过这么凄厉的修罗场!

秋衡回身默默往外走去,听着后头传来的哀嚎声,他的心里终于有了一丝丝快慰。

这帮恶徒的存在,只能不断提醒他那一夜最痛苦最不堪回首的过往,他们手里通通沾着血呢,所以,秋衡没有想要放过他们。

血海深仇,怎可以轻饶?

绢子还攥在手中,秋衡抬手拭了拭嘴角,擦去一缕腥红,又快步往外走,神色淡然又疏离。

好似这一场杀戮,和他无关……

回到院中,梓玉还在睡回笼觉,秋衡本想去看看她的,可走到房门口,正要抬手推门,他忽然瞧见自己指尖上沾着一点鲜红。秋衡的手指白皙修长,衬得那点嫣红仿佛女人的胭脂。下意识地顿住步子,他又将衣袍上上下下仔细端详了好几遍,顺便嗅了嗅袖摆与指尖,“罢了,还是先去沐浴更衣,免得有什么吓着她……” 秋衡摇头轻笑。

这儿不比皇宫,一切都不奢华,所以,皇帝沐浴更衣也只能在木桶里。

秋衡心里烦闷,倚在后壁上闭目养神。也不知过了多久,耳旁水声哗哗,应该是有人在往里头加热水。他微微睁开眼,热烟袅袅后面,只见两个姑娘正满脸羞红的低着头倒水,模样挺可人的。他心口一燥,血就冲着下面去了,可再一想到梓玉,那股燥意居然自动消散了,秋衡收回视线,又闭上了眼。

其中一个一手撩起袖摆,另一手往热水中探去,轻轻搅了搅,搅起一阵涟漪,那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正好荡到男人赤~裸的胸前,颇为暧昧,还有一个直接上手,替男人揉捏着双肩,指尖柔软,力道不轻不重,其实挺惬意的,可秋衡没来由的浑身一紧,他突兀地避开后面那人的手,随意打发道:“通通下去,我这儿不用你们伺候。”

两个姑娘垂眸,似乎要哭了:“公子,可是我们伺候的不好?”

“是赵安让你们过来的?”

她们一起点头,秋衡愠怒,心里将赵安狠狠骂了一遍!

赵安本想送几个姑娘给皇帝寻开心的,可没想到这回是彻底拍到马腿上去了——皇后身子不适,你派两个标致姑娘堂而皇之的杵到皇帝跟前,这算什么事?幸亏是被他看见了,若是梓玉瞧见,定然要不痛快!秋衡这么想着,又有些暗自庆幸,他挥挥手不耐烦道:“你们快下去!”

那两个姑娘也不敢违背这人的话,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秋衡缓缓舒了一口气,可下一瞬间,他的神经又绷直了!

只听那两个人在门口齐齐唤了一声“林夫人”,还有一个更加贴心地补了一刀,“林公子正在里头沐浴,我们刚伺候出来……”

刚伺候出来?

这人会不会说话?

秋衡气急!

梓玉见她俩手上都是湿漉漉的,想来真是伺候过了,却不知伺候到什么程度……想到这儿,她心里便有些不大痛快,闷闷的,憋在心里,怎么都理不顺。

梓玉独自进屋,见里头果然湿哒哒的,她嗤笑道:“陛下,好兴致?青天白日,鸳鸯戏水,想来那二位姑娘伺候的不错?”她笑的太过讥讽,又字字钻心,秋衡郁卒,认真回道:“梓玉,你想多了。”

梓玉当然不信,她撇撇嘴,哼道:“那你大白天洗什么?还不是想趁机……”说着,她剜了一眼那人,咄咄逼人道:“陛下,你若是临幸了带回宫就好,做什么不承认?这可不是君子所为!还是说,你一路南下,临幸的太多根本记不清了,又或是,多到宫里装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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