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梦帝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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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梦帝殇- 第14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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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能有娴儿……”她心急地想要表述,但后来哭得泣不成声,泪珠滴落在祁容手上,活像 
沸腾的水,狠狠灼烫雪莹的肌肤。
  一句断断续续的话,却让祁容听得肝肠寸断,一边替她拭擦眼泪,一边握紧那只玉手,最终 
情难抑道:“娴儿,你听朕说……”
  锁视她的目光,祁容整顿下措辞,轻轻开口:“朕如今登基不久,尚需要那些臣子的支持, 
所做一切并非是你想象的那样,朕现在……只想让你置身事外,这一点,你能明白吗?”
  一双眸子里闪烁着真挚与心痛,奚勍呆呆望后,却除了皱紧眉头,再无任何反应。
  祁容脸上逝过一抹失望,知道她终究不能理解,将手搁在心房,凝注的眼神与发出的声音, 
都含有一丝颤抖的祈求:“娴儿,给朕一段时间好吗……等朕将来有能力做到一切,一定不再让 
你受半分委屈……”
  奚勍听得似懂非懂,面对他灼急等待的目光,思绪却始终纠结在一个问题上:“以后,都来 
!”
  祁容纤长的十指徒然拢紧,隐忍开口:“娴儿,朕近来……会在罗云宫……”
  奚勍听完蓦然睁大眼,那种惊伤与无法接受,如同利刃挖绞着胸口,祁容急忙解释:“娴儿 
,不是你所想那样,等至深夜,朕会再来……”
  岂料话未说完,奚勍便一把推开他,啜泣地喊出两个字:“骗子!”
  祁容一听,当场呆掉。
  想他还是要找别人,奚勍打从心底里无法忍受,她早就把祁容视为唯一,那份独属情感,怎 
么能与他人分享!
  况且一直深深记着,他说永远只对自己一个人好,可现在却没做到,浑身上下,连带内心, 
都受到极端伤害。
  “骗人!你骗人!”
  奚勍拿起绣枕朝祁容身上狠狠砸去,而这种逾越之行,简直是对皇上的极大不敬,当弄秋听 
到喊声冲进来,几乎要吓傻了。
  但祁容脸上没有丝毫震怒的表情,仿佛任命一般任她砸过胸口、肩膀、甚至是额头,束缚发 
丝一根根纷乱而下,样子已显狼狈,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那双哀痛瞳眸,慢慢发深的颜色,代表 
痛楚沉淀心中,似乎只等她发泄完情绪,再去开口说些什么。
  然而奚勍对他的毫无反应,却觉失望透顶,最后对他连推带搡,便有轰赶出门的意思了。
  “娴儿……”到这里,祁容终于忍不住出声。
  “走!不想见!”
  奚勍将他推到屏风外,动作剧烈间,颈上项链左右摇晃,她注意后,气怒之下竟扯掉摔在地 
上,只听“啪”一声响,软玉一角被硬生生摔碎。
  祁容瞳孔剧烈紧缩,眼前一幕犹如往事重演,身形立即不稳地倒退一步,目不转睛盯向那碎 
玉,脸色惨白得像被霜冻。
  “娘,娘娘……”弄秋留意到他神情变化,急得满头大汗,将碎玉拾起,对奚勍小声劝道, 
“娘娘,这可是陛下亲赐的啊,娘娘怎能……”
  奚勍却听不进去,赌气地把脸撇到一旁。
  “弄秋……”半晌,祁容盯着那块玉,突然缓缓开口,“既然不要,就把它丢了……”
  “陛下!”弄秋顿时一惊,左右为难,而奚勍听到这句,也有些惊慌无措地抬起头。
  此时祁容如受刺激,那碎玉落入眼中,简直像被针活活刺扎一般,竟上前从弄秋手中夺过, 
一把甩出窗外。
  “陛下!!”随即弄秋见他走出内室,急忙跟了出去。
  奚勍僵立原地,瞅眼窗外,又望向祁容离去的背影,整个人已不知如何是好,泪水再次夺眶 
而出,止不住地流淌。
  当晚祁容哪里也没去,只歇在了龙赡殿。而奚勍经过一场痛哭,竟跑到窗外将软玉重新拾了 
回来。微凉寂夜,她半蹲下身,那玉质散发在掌心的温暖,让她想起祁容当时柔溺铭心的眼神, 
就好像他把心给了自己,如今却被自己摔成两半。
  奚勍这次摔玉举动,引起祁容莫名震怒,一直没有踏入倾鸾宫,奚勍也渐渐不再哭闹,每日 
呆在寝房里不说话,彼此之间陷入一场冷战,谁都绝口不提对方,连续数月不见歇止,而这段期 
间,宫中被人议论最多的话题,便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妆妃,有人说她机敏聪慧,有人说她狐媚惑 
主,有人说她城府之深,有人说她不过昙花一现,总之各种褒贬言论,嫉妒艳羡,都集中在这位 
曾是宫女出身的女子身上,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她原是伺候在皇后身边的宫女,后来受容帝宠幸,从此扶摇直上,短短时间里从婕妤、贵嫔 
到现在迁为妆妃,一下子成为后宫除去皇后,品级最高的嫔妃。可因她身份低微,不少朝臣曾上 
表反对,后来淮庆公的夫人袁氏收对方为养女,背后有了豪门贵戚的支撑,此事才算渐渐平息下 
来。同时皇后之前小产,悲伤过度,身体一直欠佳,而容帝对妆妃宠爱不倦,深为信赖,便让她 
暂替皇后打理后宫,消息传出后,众妃一片哗然,对妆妃的一举一动都开始甚为关注,而那位身 
居高位的皇后娘娘,却在不知不觉中被人渐渐遗忘……
  临近年关时,空中飘起鹅毛般的雪花,巍峨富丽的宫殿银装素裹,好似梦幻天宫一般,奚勍 
倚在窗边,伸手接住一片莹洁雪花,感受那种渗入肌骨的冰凉,内心仿佛也被白皑皑的积雪覆盖 
,静谧,却也寂寞。
  园内空置的秋千,曾经被他推得高高的秋千,现在也被白雪堆满,而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 
祁容了。
  其实后来一段日子他有来,但奚勍却蒙在被褥里不肯相见,因为始终不能原谅,不能原谅最 
重要的他还是去了妆儿那里,将自己的真心弃置一旁。
  深夜,奚勍常常暗掉眼泪,以前能窝在他怀中安心地熟睡,但现在严寒冬日,即使内室布满 
炭盆暖炉,也仍然让她感到孤冷无边,那是身边少去一个人的温暖,于是哭着哭着便睡去了…… 
而睡梦里,她总会感觉一股夹杂清香的温暖包围周身,一直蜷缩的雪玉小脚被轻轻握住,耐心且 
温柔地为她取暖。可每当奚勍醒来,身旁却是无人,只有自己呆在被掖得严不透风的锦衾里。
  此时奚勍望向白茫茫的天际,忽然眉心一紧,下定某种决心。
  祁容在寿心殿批阅奏折,微颦的眉宇间流露出些许倦怠,窗外雪花纷飞,宛若一只只惊掠而 
过的蝴蝶,遮朦了风景。
  桂顺轻步上前,小声禀道:“陛下,皇后娘娘在外求见。”
  祁容手中御笔一顿,落下一滴朱砂。
  勍儿,愿意见他了?
  祁容眼中瞬闪一抹欣喜,很快唤她入内。
  奚勍穿着雾蓝绣银纹袍裙,慢慢进来时却始终没有抬头,祁容双手细微颤了颤,当瞄向她颈 
上那块碎去一角的软玉,心头仿佛被什么敲打,顿时出声道:“娴儿……”
  他声音含着久隔思念与酸楚,起身走下玉阶,心情急切,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上回她第二次在自己面前摔玉,几乎又将他的心摔成粉碎,就算无法谅解自己的做法,但为 
何不能珍惜一次自己送给她的东西呢?
  但错终归在自己,祁容不怪她,并悔恨当时不该就这样离去。如今妆儿的事已经稳固,即使 
将来后宫再起争端,她也能置身事外。原本祁容打算这几天去好好求她原谅,可不料奚勍今日主 
动来见自己,是不是代表已经能原谅他了?
  祁容正要靠近,奚勍却猛然退后一步,抬头时目光决然,道:“我要出宫!”
  

  ☆、雪染

  她咬紧下唇;满脸坚决地吐出几个字。
  祁容双瞳微微扩张;一缕金华转瞬即逝;面色除了雪白剔透;却显格外平静,怔怔盯她半晌;忽 
然笑开来:‘娴儿;别闹……”
  墨袖如画垂展,他朝前伸出手,身形有些不稳摇晃;眼波却极尽温柔:“之前……是朕不对 
,娴儿若气就直接冲朕来好了……以后你说什么;朕都听……”
  奚勍看到他踉跄走来,好像碎片拼凑成的瓷偶,一步走错,便会支离破碎。而一双注视自己 
的眸子,却因某种执着而亮得惊心动魄,恍若天裂刹那,近乎毁灭般让人震慑。
  “娴儿……”眼里清晰映着她,只想尽快搂进怀中;“朕保证,今后再不惹你动怒了……”
  见他靠近,奚勍心头莫名紧慌,气息一下紊乱起来,可仍坚持道:“不,我要出宫。”
  “你说什么……”祁容仿佛没听清,声音带着一种急促压抑,见她退后,突然加快几步,当 
触及到雪腕,便使出揉进体内的力气,一把将她拽入怀里。
  奚勍只觉那温度高得要把自己化掉,脸贴在胸口分不清是谁心跳震乱,她只觉身体好痛,被 
他搂得好痛。
  “放,放开……”泪花挤在眼眶,奚勍痛得大喊,可这次他没像以往那样松开,反而箍得更 
加用力。
  “出宫?你要去哪里,去找谁?!”祁容突然有些神经质地问,腰间双手拢紧,把她狠狠压 
进自己怀里。
  身躯几乎要变成树枝一般脆断,奚勍痛苦到难以呼吸:“我……只是……”
  “是不是去找他?!”祁容随即怔住,眼神空洞,开始浸在一种谵妄狂想中,一遍遍念道, 
“是不是没忘记他?还在想着他?!”
  “我没有……”这些话奚勍根本听不懂,只觉眼前人让她恐惧。
  “你说,是不是要去找那个人?!”感觉奚勍挣扎,祁容立即扼住皓腕,负在她背后反转扣 
住,错乱光绪在眸底跳动,深深凝视,几乎要将她的灵魂都锁进其中。
  “不是!不是的!”奚勍泪水弥漫,最后受不了地嘶嚷出来,“我讨厌这里!就是不想呆在 
这里!”
  祁容一惊,悲伤转为雾气,朦了眼中清明:“那……朕呢?”
  奚勍骤间不动,似因这一句触动心底痛处,彼此静静瞩目。
  “娴儿难道要丢下朕离开吗?”他的眸光连同声音一起轻微颤着。
  奚勍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碎在地面,默了半晌,才开口——
  “我,讨厌容。”
  祁容身形蓦然一震,扣紧雪腕的手竟无力松开。
  泪盈于睫,奚勍垂眸不看他,因为那种委屈伤心都是眼前人带来的:“我要走!我要离开这 
里!”
  目光从她身上飘向地面,祁容仿若石雕般伫立原地,凝成一种完美沉重的哀伤,两手攥紧, 
最后吐字:“朕……不准。”
  奚勍愕然倒退一步,贝齿咬唇,面颊涨得通红,心中气怒一股脑涌上喉咙:“不,我就是要 
走!你不准我也要走!”
  “娴儿!!!”
  “我讨厌这里,讨厌所有人!”
  奚勍说完转身跑出殿外,她没有回头,似乎怕回头就看到那眼中破碎的光影,在她心上晃开 
斑驳痕迹。
  弄秋站在凤辇旁等候,想着奚勍今日打破僵局,主动去见皇上,双方应该能言归于好,岂料 
远远便见她跑出来,哭得梨花带雨,神伤落魄。
  “娘娘……”意识到不妙,弄秋赶紧迎了上去。
  奚勍却一把甩开她的手:“我才不做什么娘娘!你们都不要跟着我!”
  既然无法成为他心中唯一,还留在这金笼银牢里做什么?
  奚勍一转身,就见前方缓缓驶来一辆车辇,停在殿门前,一名身披狐皮斗篷的女子被宫女搀 
扶着下了车辇。
  她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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