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侠英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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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侠英雄传- 第1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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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风堡有个禁卫军统领的儿子楚天淇,这使江湖三教九流对鹅风堡视若神明,黑道各帮派蜂涌而至,纷纷投靠在鹅风堡的羽翼之下。

只要鹅风堡发出一支鹅毛令,武林便会地覆天翻。

现在,鹅风堡的新庄主凌天雄就捏着鹅毛令,端坐在议事厅的靠椅上。

大厅里,十几支儿臂蜡烛在熊熊燃烧。

明亮的烛光照映着大厅中十几张严肃的脸,把扭曲的身影投在石壁上。

没人说话。

没人出粗气。

十几双眼睛象钉子一样,牢牢钉住凌天雄手中的鹅毛令。

空气有些沉闷。

鹅风堡有什么自己不能解决的难题,要发出鹅毛令向武林求助?

这十几位掌门、帮主、堂主,都是在七天之前接到鹅风堡飞鸽传书后,日夜兼程,赶来这里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凌天雄轻咳了几声,把鹅毛令递给坐在身旁的凌云花。

所有人的眼光一齐转到了凌云花身上。

凌云花年近四十,鬓发高挽,柳眉杏眼,红光满面,看上去不过只有三十左右,脸上透出几分矜持与孤傲。

她是老庄主凌志云的女儿,飞竹神魔杨玉的妻子。

凌志云两年前中风,卧床不起,现住在后庄园,由人照料。

三年前杨玉已宣布退出鹅风堡,隐身在无果崖。

原来还有位二庄主凌志远,是她的叔叔,但凌志远在一年前已经病逝。

凌天雄是她的义子,说起来也是凌家的一个远房亲戚,他是爹娘病故后,两年前投奔到鹅风堡的。

根据鹅风堡的惯例,庄主须由凌家子女或亲戚中的男性继承,所以在二庄主凌志远去世后,凌云花征得爹爹凌志云同意,让凌天雄当上了庄主。

凌天雄虽然年轻,年纪不过二十出头,但体弱多病,终日里面色苍白,又不会武功,也不适宜练功,而且优柔寡断,凡事拿不定主意。

所以,鹅风堡真正的主人是凌云花。

“诸位。”凌云花从座位中站起,“鹅风堡飞鸽传书请大家到这里来,是有一事向大家求助。”

凌云花话音刚落,黄山派掌门黄长明立即应声道:“鹅风堡的事就是黄山派的事;只要鹅毛令一下,黄山派自当竭尽全力相助。”

丐帮五袋弟子常成全接口道:“在下虽是丐帮五袋弟子。不能代替帮主说话,但在下知道杨玉大侠曾对丐帮有恩,凌姑娘又曾是乞丐王的义女,只要鹅风堡一句话,丐帮弟子当马革裹尸,义无反顾。”

刹时,厅内响起一片慷慨激昂之声。

“请下鹅毛令!”

“告诉我们,是谁敢与鹅风堡作对?”

“与鹅风堡作对,就是与整个武林为敌!”

华山派、八卦堂、阎王帮、淮泗帮、五旗门、百鹤会等帮会纷纷表态。

凌云花擎起鹅毛令,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凌天雄脸色依然苍白,对厅内一呼百应的热闹场面似乎毫无反应。

凌云花的目光,停顿在印月大师和石慧道长的脸上。

仅剩少林和武当的两位代表尚未表态。

而少林和武当的这一僧、一道的表态,却是至关重要。

印月大师合掌道:“请凌庄主先说明下鹅毛令的原因,然后老衲再考虑该不该接这鹅毛令。”

石慧道长亦道:“贫道也是这个意思。”

凌云花正待开口,凌天雄猛然咳嗽两声,捂住嘴侧脸对凌云花说了两句话。

凌云花拱手环场道:“诸位,庄主身体不适,想先行告退请诸位见谅。”

凌天雄站起身来抱拳道:“不好意思,告罪了。”

他苍白如纸的脸上挂着一丝歉意的笑。

常成全挥手道:“凌庄主身体不适,就请便好了,用不着客气。”

凌天雄连连道谢,在两名庄丁搀扶下,退出了议事厅。

凌天雄体弱多病,很少公开露面,鹅风堡大小事务全由凌云花主持,这情况江湖上人皆知之,所以大家对凌天雄的告退,也未放在心上。

凌云花待凌天雄退出之后,目光扫过全场,朗声道:“鹅风堡以鹅毛令代替武林盟主令,请诸位传谕武林各帮派,协助鹅风堡寻找一物。”

鹅毛令代替武林盟主令,事情非同小可!

寻找一物。鹅风堡丢失了什么东西?

印月大师与石慧道长迅即交换了一下眼色。

石慧道长道:“无量佛,善哉,善哉!鹅风堡失盗了么?”

凌云花摇摇头,缓声道:“那倒不是。放眼天下,恐怕还没有敢到鹅风堡来行窃的盗贼。”

百鹤会掌门蒋云风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凌庄主明言。”

在蒋云风等人的眼里,凌云花就是鹅风堡的庄主。

凌云花轻咳一声,脸色凝重地说道:“七天前,黑风双煞王守道、王守仁兄弟俩,在蜈蚣镇被人杀了。”

此话一出,满厅愕然。

能杀黑风双煞兄弟的人,绝非一般人物。

敢在蜈蚣镇杀人的人,显然没把鹅风堡放在眼里。

厅内的人都感到了一种沉重的压力和莫明的恐惧,连印月大师和石慧道长也不例外。

凌云花继续道:“他们兄弟俩,是准备送一件东西到鹅风堡来的……”

常成全忍不住插嘴问道:“什么东西?”

凌云花抿住嘴唇,片刻,吐出四个字:“一颗蜡丸。”

“哦!”事出意外,禁不住有数人惊呼出声。

“不错。”凌云花沉声道:“是一颗小蜡丸,制作精致,火红封柒,上面刻有‘呈交杨玉大侠’六个小字。”

呈交杨玉大侠?

这蜡丸是交给杨玉的?

众人惊愕的程度,不亚于刚才听到蜡丸时的震惊。

黑风双煞给杨玉送蜡丸,而又在蜈蚣镇被杀,其中必有蹊跷!

印月大师问道:“凌女侠可知这蜡丸中藏有何物?”

凌云花盯着印月大师道:“我不知道,但我想蜡丸一定十分重要。否则,就不会有人杀黑风双煞夺走这蜡丸了。”

黄长明道:“言之有理。”

八卦堂主金中生接口道:“不管蜡丸中是什么,既是杨玉大侠之物,我们替他找回来就是了。”

华山派掌门邱长处道:“夺蜡丸者能杀黑风双煞兄弟,绝非等闲之辈,这蜡丸恐怕不容易找。”

凌云花摇着手中的鹅毛令道:“正因为这样,我才请诸位前来相助,并代下武林盟主令。”

“阿弥陀佛。”印月大师佛号一声,合掌起身道:“凌女侠仅为一颗小蜡九,便以鹅毛令代行武林盟主令,惊动整个江湖,岂不有些小题大作了?”

少林派对近年来鹅风堡依仗兼卫军统领楚天琪之势力,扩建堡城,招兵买马,网罗邪魔教徒,扩充势力范围,并以武林盟主自居的行为,颇为不满,所以,印月大师才有如此一语。

凌云花秀眉一蹙,随即道:“实不相瞒,我虽不知道蜡丸中究竟是什么,但据送蜡丸的人说,蜡丸关系到武林的一场浩劫。”

满厅又是一阵震动。

印月大师正色道:“二十年来武林虽然未立盟主,但各派平安相处,尚未有过大的冲突,这浩劫之事,从何说起?”

凌云花浅浅一笑道:“这么说来,印月大师是连杨玉也不相信了?”

“这……”印月大师顿时语塞。

他虽不相信鹅风堡,但不能不相信杨玉。

常成全嚷道:“杨大侠大义灭亲,两次平息腥风血雨,拯救了武林,谁敢不相信杨玉,就是不相信我丐帮三十万弟子!”

“我们信得过杨玉大侠!”

“我们信得过鹅风堡!”

“凌庄主代下武林盟主令吧!”

一片叫嚷之声。

事关武林安危,谁都有一份责任!

凌云花深吸口气,朗声道:“武林盟主令,传谕武林各帮派搜寻‘呈交杨玉大侠’的小蜡丸,寻到蜡丸后,任何人都不得私自隐藏,当立即送往鹅风堡,此令。”

凌云花挥挥手,议事厅内帘门挑开,鹅风堡的管事陈青志捧着个排放着三十六支鹅毛令的木盘,走到主厅台上。

凌云花道:“陈主管。”

“在。”陈青志双手将木盘递给凌云花。

凌云花接过木盘:“传鹅毛令。”

“是。”陈青志手伸向木盘。

“慢!”印月大师大声一喝。

未待凌云花开口说话,常成全便嚷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当年杨玉大侠已夺了武林盟主之位,他虽走了,但事后大家仍公认他为武林盟主,当时议定日后武林若有大事,当可以鹅风堡鹅毛令代行武林盟主令,你今日若不接此令,少林派便是武林公敌!”

常成全说话语气咄咄逼人,对象又是少林的印月大师,厅内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印月大师并不动怒,也不与常成全斗嘴,两眼盯着凌云花道:“此令该由杨玉大侠来传才对。”

凌云花眉毛高挑道:“杨玉三年前已宣布隐退,封关在无果崖隐身庙中,难道大师不知?”

印月大师道:“老衲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说此令该由杨玉大侠亲自来传才对。”

印月大师话中之音已十分清楚,就是说凌云花没资格下这道代行武林盟主令的鹅毛令。

凌云花不以为意道:“印月大师,不要忘了我是杨玉的妻孔。丈夫封关山中,此事又干系到武林安危,妻子自然只好代丈夫行此盟主令了。”

话音到此一顿,凌云龙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的脸:“诸位认为我此举是否有不妥之处?”

“完全正确!”

“英明之举!”

“当机立断,大将之才!”

一片赞扬和附和之声。

凌云花大声道:“少林印月大师接令!”

陈青志挟起一支鹅毛令,抖手一扬。

“嗤!”一道寒芒射向印月大师。

印月大师浓眉一蹙,只有接下此令了。

身形微微一侧,伸出二指,倏然一剪,将鹅毛令捏在指间。

一股强劲刚猛的功力透到手指上,手臂一颤,险些没能捏住这支鹅毛令。

印月大师骇然大惊。

低头细看,这鹅毛令是用细小的鹅毛制成,鹅毛呈全白色,莹晶璀灿,鹅毛杆上刻着“盟主令”三个小字,字虽小,但十分清晰,一眼便能辨认出来。

能在这根细软的鹅毛上注上如此强劲的功力,可见这位鹅风堡的管事,内功修为已臻化境,不在自己之下。

“武当石慧道长接令!”

一支鹅毛令飞向石慧道长。

石慧道长接住鹅毛令,挥袖向凌云花稽首施了个礼。

印月大师已接下此令,他只好也接了,尽管心中尚有几分不愿意。

凌云花抿唇笑了。

她第一次尝到了行令江湖的滋味,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印月大师和石慧道长接令时虽然有些勉强,但他们都是言出必行,格守信约的正派人物。

如果少林和武当得到那颗蜡丸,他们必然会将它乖乖地送到鹅风堡来。

行令已毕。

众人拱手向凌云花告辞。

大刀阔斧,雷厉风行,这是武林人办事的习惯。

更何况此事于系武林安危,更容不得半点迟缓。

鹅风堡外,有马匹侍候。

全是千里追风的骏马,令人羡慕。

风在猛刮,变天了。

灰蒙的夜色又蒙上一层沙雾。

这是第二次变天。

一周之内,天气两次骤季,对鹅风堡和蜈蚣镇来说,是极为罕见的事。

罕见归罕见,事实却归事实。

确是两次罕见的天气变化。

这种罕见的天气变化,对鹅风堡不知是主凶,还是主吉?

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象是变天风乐的鼓点。

鼓点刚刚响起,就被骤来的暴雨声掩没。

印月大师和石慧道长没有骑马。

他们不是不会骑马,而是不愿骑。

他们默默无言地在雨中行走,谁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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