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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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戒-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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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阳扑哧一声便笑了,“想不到贺律师还挺幽默的,外界可都说你脾气古怪。”说话的同时,不免多打量这男人两眼,因为是内双,确实是不大的眼睛,但尾梢微微上扬,反而显得聪辩俏皮。

边城却不同,双眼皮很厚,眼睛很亮,光看你一眼,便能洞悉入骨髓。完完全全是野狼的眼睛,光看着便有怖人的威慑。

贺书栋拿回眼镜,切着盘中的牛排,勾起一边的唇角,“脾气古怪不假,但在美丽的小姐面前,愿意伪装做一副和善的模样。”

原来不仅人俏皮,话也说得俏皮,若是再长得痞气几分,还真像是个油里油气的男人。傅寒阳谦让几句,“贺律师又说笑了,我都有个四岁大的女儿了,充其量能算是个不丑的大姐。”

贺书栋睨她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那这世上可真没有称得上美的女人了。”

一来二去都只围绕在无关紧要的话题上,傅寒阳心中希冀听到的东西他却一点没提。莫不是这男人徒有其表虚有其名,害怕一张嘴便露馅?她觉得有必要先试一试此人深浅。

“贺律师,关于这件案子——”

贺书栋放下刀叉,又做了一个缓的动作,一摊手,客气笑道:“先吃饭吧,吃完再谈正事。”傅寒阳还有些不情愿,他举过酒杯,“这便是我的一大古怪了,傅小姐来干一杯?”

傅寒阳不得不陪着喝了一杯。

待用过餐,上了一道甜点,贺书栋将那档案袋又退还给傅寒阳,方才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大开金口,“对不起,傅小姐,这个案子我并不打算接。”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改了标题,俩第八章,想了又想,还是发现我实在忍受不下去了……OTL

☆、边城起寒阳 第十章

贺书栋抬眼一望这女人,低眉垂目,睫毛长得在脸上遮下一片阴影,消瘦因而更显无助,可他还是冷一冷嗓子,告诉她:“这个案子我并不打算接。”

傅寒阳正切着黑森林蛋糕,此刻手一抖,银勺叮当落在盘边,“为什么?”她敛紧眉头,“钱不是问题。”

贺书栋将袋子搁下,双手交叉摆在桌面,不多的一点淡笑,俨然是一脸职业的肃然,“钱不是问题,问题是钱无法使你赢得官司。”

傅寒阳不信,“我是在离婚后生下的桢桢,我独自养育她五年,我在各个方面都足够有能力独自养育女儿。哪怕她爸爸的权势再怎么大,法官也不能不顾忌我女儿的意愿,将我们母女俩强行拆开吧!”

“请傅小姐冷静一些,我只是就事论事,虽然你刚刚提到的那些确实很有说服力。但我想请问你一点,你的女儿非常排斥爸爸吗,也就是边城先生?”

傅寒阳一望他和煦的笑颜,一肚子的气又散了下去,颇不情愿地告诉他,“桢桢很喜欢他。但这又怎样,她从小到大一天都没离开过我。”

“嗯,但对方的律师不会强调这一点,他们只会游说法官,让他明白桢桢是可以和边城先生住去一起的。”贺书栋思忖片刻,方才开口,“老实说,今晚本是和边先生约好的,他临时有事取消了。依我的脾气是,订下约定而不来赴,他所委托的案子便不会再接。”

傅寒阳一听边城抢先,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及至听到贺书栋的古怪规矩,又稍稍将心放了下来,“这样正好,你可以接我的案子。”

“我看过边先生的律师团队,都是业内的一流人物,实力绝对不容小觑,我与之一比,不过是一介晚辈。”

“所以你就打了退堂鼓,因为害怕输了官司有损你不败的名号?”傅寒阳管不得许多,拿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气焰,“贺先生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自己会输?”

贺书栋反而笑了,不紧不慢地答道:“傅小姐很会用激将法,但我决定的事一般不会改变。”

不欢而散是不假,傅寒阳却在饭店门前扭伤了脚,贺书栋维持绅士风度,执意开车送她回去。

一路上,也不见她开口,若是换做其他人必定要在耳边吵得他头昏脑胀才罢,贺书栋觉得有趣,因而随性问道:“傅小姐脾气不太好?”

她懒懒地靠在座椅上,干脆地蹦出三个字,“改不了。”

他注视路况,余光却扫过这女人,“不知道这是不是PTSD的一种症状,易怒、急躁。”

傅寒阳怔了怔,很快变了脸,几乎是瞪着眼睛,声音也无法遏制地变调,“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果然还有些严重。”他还是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傅小姐知不知道,因为你患有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这个案子才会变得异常艰难。”

她努力使自己得到平复,片刻后方才又问他,“你查过我?”

他浅浅而笑,“一点点。”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觉得赢不了官司,所以不肯帮我?”

“不全是。”正逢红灯,车稳稳停下,他递去一瓶水,又翻找出一包话梅,“可以睡一会儿,我知道晕车的滋味不好受。”

傅寒阳看看他,又看看递来的这些东西,突然生出一股孤立无助。虽然是一个母亲,却无法照顾好自己的女儿,为之留下而做的努力,又悉数化作泡影。此刻,她竟还可怜到,被人看穿弱点,受人恩惠得人帮助。

她再不理会,调过头去面对车窗,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快睡。

贺书栋没坚持,将东西放归原位,放几首舒缓的乐曲,尽量将车开得平稳一些。待开去她的公寓楼下,她却依旧偏着头,空气里逸出她轻缓的呼吸。

他悄无声息地开了车门,轻轻阖上,为自己点了一支烟。刚抽到一半,迎面而来两束强光,不远不近地停在前方,黑色的布加迪,开门而出一道修长的身影。

*

傅寒阳的睡眠一向极浅,开门声虽小,她已然醒了一半。又是强光照耀而来,眼睛转动几圈,手遮在额上,便艰难睁开眼皮。

脚没有先前那般疼痛,她揉了揉,开门走了出去。却是因为车边交谈的一对人,怔了一怔。

边城借着他的火点燃指间的香烟,眼光一转,望见了这一女人。头发微乱,被风吹起几缕,遮起小半张脸,被她纤指撩去耳后。

他吐出一口烟,淡淡笑着,“傅小姐竟然和贺律师认识?真巧。”

话虽如此,傅寒阳却听不出半点惊奇的意味,她维持着疏离的笑意,点头答应,“贺律师答应替我打官司,怎么能不认识?”

边城微微一敛眉,“哦?”尾音拉长,明显地不信,“我还说要请贺律师,怎么反倒被傅小姐抢先了。”

贺书栋听这二人唱双簧,绘声绘色演得津津有味,却反将他这个观众置之不理,他掐了烟,同样含笑的语气,“傅小姐忘性挺大,刚刚贺某似是拒绝了你的委托。”

傅寒阳立刻拉下了脸,“贺律师真不爽气,这点点小事还要推三阻四,难不成要我使美人计,方才肯帮我们孤儿寡母?”

边城在一边不大不小地发出一声嗤笑,待傅寒阳清炯视线而来时,他毫无迟虑地迎了过去,眼内隐约夹杂些许深意。

贺书栋一整领带,带着一丝亵玩的随意,轻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傅小姐尽可以一试。”

边城的脸色立刻一沉,竟比傅寒阳的还要难看。

*

傅寒阳一瘸一拐地进了电梯,边城便跟在其后钻了进去。她几要怒火中烧,拿不准这男人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过不去,扶着冷璧想退出去,却被他抓紧手臂,用力拽了回来。

傅寒阳脚下生痛,一个踉跄直直倒向角落,缚着边城随同追了几步,他高大的身躯便自上而下紧压过来。

电梯门关,加速往上。

他削尖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炽热的呼吸蔓延极快,那样坚实的前胸贴近她的柔软,如同冰与火的交融,竟然是新奇稀有的触感。

也许……是太久没被他碰了。

傅寒阳蓦然回神,她在胡思乱想什么?下一刻便将身前的男人狠狠推开,不动,她用力捶了一拳。

边城垂目看她时,嘴角下压,眼中却浮起一丝兴味,“你就这么讨厌我?”

“为什么不讨厌?”她双臂隔开彼此,支承着推抵开一道缝隙,“我怎么说服的了自己不讨厌你?你可是追着赶着要夺走我的女儿呀!”

他喘得很急,混着淡淡的烟草味,呼吸灼热地喷至她脸上。视线有些涣散,继而渐渐汇聚成一点,灼灼盯上她红润的唇。

傅寒阳一个冷战,浑身都是一抖,他的双手很快收紧,不止前胸,腹部、腰际……都紧紧贴到一处。

他低下头,准确地寻觅她唇的位置。傅寒阳愣在原地,浑身都迅速发软,没有思考只有混乱,看着他越发逼近的脸。

——“叮”!

*

电梯门开。

边城松了双手,笑中带着揶揄取弄,“怎么……”他开口,傅寒阳鼻息凝神,直觉告诉她,他开阖的薄唇之下,说不出什么好话。“以为我会吻你吗?”

果然如此。

傅寒阳深感被戏弄,扬手便欲打一巴掌,却被边城紧紧抓住,还以颜色。他伤她到遍体鳞伤,她却伤不了他丝缕分毫?简直讽刺。

边城蹙眉寒声,“刚打过她,又想用这只手打我?”

她不甘示弱,冷笑,“你是来为她报仇的?”

他默然松了束缚,单手插入裤袋,一派闲适地走出电梯。一整层楼仅有一户,家门很好找到,边城不等她来,按响门铃,很快,雪莉为他开门。

桢桢正在准备洗澡,见到边城来了,高兴地雀跃跑来。边城蹲□子,将小丫头整个拥入怀中。

傅寒阳赶来时,已是一脸怒气,指着雪莉便是斥责,“谁许你放他进来的!”

雪莉立刻涨红了脸,朝边城身后退了退。桢桢一怔,继而很快搂进边城的脖子,轻声呢喃着,“妈妈好凶。”

傅寒阳只觉得鼻头一酸,她一人已成孤岛,四周电闪雷鸣,海面波涛汹涌,竟无一人与她并肩而行。眼内便已模糊,她一仰面,[517z小说网·。517z。]朝着自己的房间疾步走去。

☆、边城起寒阳 第十一章

边城刚刚出了会议室大门,便望见傅寒阳抱着一摞文件急匆匆地走过。许是很急,穿着工作服,连同口罩都没来得及摘下。

脚还没好全,穿着平底鞋,走起路来尚是一拐一拐,他招来助理,在其耳边低语几句,“把我早上带来的东西送去给傅总监。”

助理连忙答应声“是”,马不停蹄地去办。

刚刚回到办公室,搁在台上的手机显示有五个未接电话。点开一看,无一例外是来自于郁佳人的,他刚刚按了回拨,稍一思忖,又立刻挂了。

昨晚给桢桢洗澡时,她蹙着眉头,询问过这件事,当时颇有些不甘愿地撅起嘴巴,很气恼地告诉他,“我不喜欢那个阿姨。”

他这个站在金字塔尖的指挥官,头一次被一个小自己二十多岁的小丫头使唤,不仅如此,还轻易不敢说一个不字。只要她那大眼睛一瞪,他立刻就乖乖臣服了。

想到这双眼睛,便要想到那个女人。头一次见她时,她只比桢桢大了四岁,瞪着大眼睛望向他,恨不得一口吞了他似的。

她的父亲是个格外儒雅的男人,推着她的后背,让她喊自己哥哥,她不肯,紧紧抿着唇,眼眶早就红了。一转身,拔腿便跑。

他妈妈便叹口气,“寒阳的病还没好?”

她爸爸尚且护短,“寒阳没病……就是脾气坏了点,性子倔而已……而已。”

他以她继兄的身份,第一次出现在她的人生中。她排斥的厉害,目中无人,指桑骂槐,他当时就想,总要有一天,狠狠欺负她一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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