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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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民国- 第6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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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过去,开了书房的门。白云归瞧着她素手搭在深棕色门把手,掩映肌肤胜雪;那株冰绡绢做成的绢花酴醾绽放,异样妖娆。

白云灵进来,眼睛微红,说话有些急:“大哥,大嫂,你们不知道……五哥跑出去了……”

画楼忙拉了她坐下,掏了帕子给她拭泪,柔柔安抚道:“别哭别哭,到底怎么一回事?”

白云归抬眸瞧着她们。一切明明在慕容画楼的预料之中,她却好似惊诧不已,表情语气恰到好处,让白云归觉得她十分有趣。

这样的孩子……

白云灵抽噎道:“大嫂,你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混账事……我去找他,说了一句他就不耐烦,还说他当时喝醉了……我再说,他就跑了……陆冉听到,气得拿着剪子戳自己,我和林副官拉了半天,才接了剪子,还划了我……大嫂,你瞧我的手……”

她棉柔手背,雪白无暇肌肤上,一条浅浅血痕。血已经凝结住了,可看着依旧让人心疼。

画楼哎呀一声,眸子微润:“怎么弄得?怎么还不上药?”

原本就有些疼痛,白云灵又委屈又替陆冉心疼,泪珠子簌簌又滚落,哭道:“我要给你和大哥瞧瞧……你看五哥多混蛋……”

“胡闹”画楼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疼爱,“女孩子肌肤何等娇贵,伤了居然不上药,等着给我们看?要是感染发炎了,就像你脚上肌肤一样,穿玻璃袜都不好看。手上可遮不住……”

白云灵单纯,可是极其爱美,脚上的伤是她心头痛楚,听到慕容画楼这话,泪珠子滚落得更加甚了。

画楼忙叫了周副官拿药箱。

她轻轻给白云灵上药。

为了显示伤的很重,她裹了厚厚纱布,还道:“可千万别沾了水……这要是弄不好,就会留疤……跳舞的时候一伸手,就是一条狰狞的疤痕……”

白云灵脸色微白。

她不安地望着自己的手,在大嫂的掌心细细裹着……

大嫂蹙眉的样子……真的会留疤吗?

旁的地方伤疤很藏住,可是手上的……

吃饭时要伸手,拿东西要伸手,跳舞也要伸手。

一伸手就……

她又忍不住想起脚上那条被陆冉玻璃杯掉下去烫得狰狞的伤疤,害得她穿玻璃袜坐在沙发里就会忍不住把脚往后面缩,生怕旁人看到。原本的落落大方,因为这点残缺,变得好似畏手畏脚。

如今手上也……

手上的伤疤,怎么藏?

刚刚划伤的时候,陆冉就哭着说:“怎么办,要是被夫人和督军看到了,定要责骂我的……因为我和五少的事情,你才伤的,他也会被责骂,灵儿,怎么办?”

白云灵也吓得哭了……

“要是督军看到了,一定会心疼死的,一定会为此责骂五少的……”

白云灵便道:“那正好啊,不责骂他,他就不能像个男人一样扛起事情……”然后就不顾林副官的阻扰,执意不上药,叫大哥和大嫂看看心疼,好责骂五哥一番。

白云灵直到此刻,才恍然间想起,自己说不上药之后,陆冉只顾啼哭她的不幸,不再看她的手,亦不提醒她尽快处理,免得感染。

像陆冉那么爱美丽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想不到疤痕?

而且,再仔细回味陆冉的话,她好像在故意暗示自己,不要上药,把伤口给督军和夫人瞧瞧,好让五少爷受到惩罚,然后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她只顾她的不幸,丝毫没有想到白云灵。

陆冉好自私啊……

这个念头一起,白云灵慌忙摇头:自己怎能把陆冉想得那么坏?出了这样的事情,她都奔溃了,表现失常也是应该的。自己不应该这样想陆冉……

可是这个念头好似藏在角落里的野兽,睁着一双血红的眸子,只要她不防备,就会扑过来。她想着自己的手和脚,居然就生出陆冉很自私这个念头,怎么都止不住……

她甚至想,抢剪子的时候,为何没有划了林副官,偏偏划了她?陆冉会不会是故意的?

“还疼吗?”耳边有温婉的声音再问,白云灵才恍然回神。

大嫂眼里的疼惜和关切,她在陆冉眼里从未见过……

白云灵又觉得自己太过于执着外貌,似乎对外貌的要求有些苛刻,苛刻得对朋友都心生间隙。

这样不好。

她摇头,嘟囔道:“不疼了……”

画楼叫周副官把药箱拿下去,便搂住白云灵削瘦肩头,恬柔道:“你刚刚一边哭一边说,我和督军都糊涂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慢慢说……”

“别哭了,有话好好说……”白云归已经点了雪茄,此刻才缓慢开口。

白云灵只觉心间暖暖的,刚刚的愤怒与委屈全部消弭,反握住画楼的手,低低将事情的经过说了:“陆冉说,她去书局,看书就不知时间,打烊了才回去。偏偏一出门,提包叫人抢了,没钱坐车……正好看到五哥和朋友从酒吧出来,她百般无奈,只得求了他。五哥喝得醉醺醺的,还是认得陆冉,就叫了汽车送她回家。陆冉见五哥醉成这样,就问他要不要去陆家喝杯醒酒汤。五哥就说好,进了她家的客厅,五哥就把她按住了。当时女佣们都在后院伺候她母亲打牌,没有一个在跟前,陆冉又不敢大声喊,怕被家人看到一个男人扑在她身上,以后说闲话,对五哥名声不好。五哥却趁机把她……”

画楼与白云归对视一眼,两人心底愕然不已。

这么荒唐的故事,白云灵与白云展为何信以为真,丝毫不怀疑?

去人家做客,然后在主人家的客厅里把人家大小姐给……

白云展一直不肯细说,画楼叫人查了,只知道跟同事喝酒,然后同事付了钱出来,就见白云展搂住一个漂亮女郎走了。那同事说,那女郎美丽又性感,一看就是做那种事的,他就不好上前坏了白云展的兴致。

因为当时他也醉了,所以画楼对他说不是十分相信。

但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如今一听,哪里是蹊跷,简直是荒唐

怪不得白云展不肯说。他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难以启齿?

可笑陆冉一直自以为聪明,以为白云展会跟她一样将事情全部说了,所以主动把经过告诉白云灵,让白云灵来帮着她闹。

殊不知她根本不了解白云展孤傲清高又别扭的性子,弄巧成拙了

画楼不过是让白云展在家装了五天病,哪里都不去,陆冉就这样沉不住气。她心机再深,也是有限的……

“大嫂,五哥太过分了。他还是不是男人?陆冉可是名门淑媛,才貌双全的,他们都这样的,难道他不应该给陆冉一个名分吗?”白云灵问画楼。

画楼眸子里淡淡的,声音有些不经意:“名门淑媛可不会半夜三更一个人在外面,身边连个男伴都没有,如今世道多乱啊”

白云灵听了,心中一凛,刚刚心头的那只怪兽,又蠢蠢欲动了。

画楼却继续道:“你下次一定要注意啊,千万别一个人在外,白天都不行五弟也太过分,出了这样事情,居然一句不说……”

白云归却微微笑了笑:“你哭得这样,就是为了这点芝麻小事?年轻男女干柴烈火的,不是太正常了?谁年轻时不犯点错,以后注意就是了。放心吧,我会让五弟去给陆小姐赔罪的。”

“只……只是赔罪?”白云灵错愕瞧着白云归的云淡风清,他这般不在乎,“大哥,你懂不懂我说的?他……他是把陆冉……那个……那个了”

结结巴巴,一张小脸绷得通红。她一个没有结婚的闺秀,哪里说得出那么直白的话?

“我当然知道是什么”白云归忍俊不禁,被白云灵的窘态逗乐了,“不就是睡过了?你们新派的小姐们,不是不在乎这个?”

白云灵震惊般睁大了双眸……

大哥怎能说的如此轻松?

“要是陆小姐真的在乎,回头让五弟抬了她做姨太太吧”白云归道,“我们白家,历代可没有失了身进门的媳妇”

最后一句,声音威严肃穆。

白云灵只觉得哄的一声:她怎么忘了?大户人家娶媳妇,哪里能容得下失了身进门的?

那么陆冉,只能是姨太太?

白云灵望向画楼。

画楼有些难过:“灵儿,如果陆小姐心里不舒服,不想做姨太太,只要她能看得出条件,我们尽量满足她。你总不能让你大哥为了她破了祖宗的规矩,将来无颜面见列祖列宗吧?”

白云灵好似受了很大的打击,离开的时候浑浑噩噩的。

她一走,白云归便蹙了蹙眉:“你让我这样说,会不会出事?这样的话,对于哪个女子都是极大的侮辱,陆小姐会不会受不了?五弟是我弟弟,闹大了舆论对我们不利……”

他怕陆冉受不了自杀。

画楼莞尔:“督军放心,一个女人知道自己要什么,而且为之用尽手段,她是舍不得死的。她只要最大利益”

她依稀记得,陆冉以前的目标是白云归,如今怎么缠上了白云展?

第九十六节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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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节不喜欢她

舞会有些虎头蛇尾,最后是卢薇儿与李方景等人帮着送客。

卢薇儿原本欲抱怨几句,可是回到客厅瞧着眼睛红肿的白云灵手上打着绷带,不免失色:“才这些小半天功夫,你手怎么了?”

白云灵笑容涩然。

画楼冲卢薇儿摆手。

卢薇儿会意,忙转了话题,不再询问。

落日西下,气温骤然下降,寒意逼人。曾经听谁说过,这些年俞州越来越冷,从前年关的时候,穿件夹棉旗袍亦觉得燥热。

月色却很好。万里无云,冰魄清辉洒在官邸,远山近木拢上影影绰绰的纱稠,含羞模样若待嫁佳人。

白云展出去之后,一直未归。画楼不免担心,派了副官出去寻找。

吃了晚饭,副官才回来,跟画楼道:“五少和一个报馆的同事,在无言家里喝酒,还叫属下把汽车留给他,他可能回来晚点……还让属下告诉夫人,他们是在谈事情,不会喝醉……”

画楼苦笑,醉与不醉可不是由他决定的。

她看了看墙上挂钟,现在才七点多,便道:“你叫了人,九点就开车去无言的住处,等着五少。也别进去打扰他,只等他出来,看看他是否醉了。若是醉了,你就替他开车;若是没有醉,你都等他走后悄悄回来。”

副官忙道是。

白云灵晚上没怎么吃饭,早早就去睡下了。

画楼与卢薇儿、白云归在客厅喝茶,便询问今日舞会的情况,还道:“……陆冉不太舒服,灵儿就陪着她,不知怎的跟五弟闹了起来……这不,灵儿手被划伤了,五弟也不敢回来。”

只说被划伤,不说被谁划伤。

能不撒谎,画楼尽量不去撒谎;不好说的话,就模棱两可一语带过。

卢薇儿没有深想,啐了一口:“那个陆冉大嫂,我今日认识好几位小姐和少爷,你知道他们怎么说陆冉吗?说她贪财势力,有一回她办同乐会募捐,那些小吃食都是俞州老铺里的果子,酒水也是劣质的仿造红酒,不晓得是哪里弄来的,好几个人回去都拉肚子,另外的人都不敢吃喝。她替第三女子中学募捐,收了一百多块呢。大嫂,你绝对想不到,她根本就没有把那笔钱给第三女子中学。陈小姐小时候有个家庭老师,后来去了第三女子中学做学监,陈小姐跟她常有来往,便说起前不久的一次募集来。那学监顿时道,从来没有陆小姐去捐款……后来他们就瞧见陆冉做了好几套鲜艳的旗袍,用的是最好的香纱稠;还添了好些珠宝首饰……”

二楼走廊蜿蜒处,一个身影缓缓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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