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泽拉斯编年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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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泽拉斯编年史-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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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民们很害怕、饥饿,而且饱受生病之苦。热疫经常肆虐他们之中。当传染病在营地中蔓延,年轻的王子会前来发挥他的天赋。基于他这些努力,难民们的这番话也特别让他心头刺痛。那是他行经一群围坐成圈的难民时,听见的闲话。“外星人的宠物。”一个人说。另一人回答:“先知愿意见那男孩,却拒绝与我们会面?”而后他就通过了那里,没听到其余的对话。安度因花了很多时间观察人们,安静地从他们脸上捕捉他们灵魂的举止。他从许多难民眼中看见不久前刚听到的那种指控。营地的舆论竟是针对他的,这令他遏制不了自己的愤怒。“自始至终,我都在帮助他们。”王子想。
  但没多久,一个令人不快的怀疑念头冒了上来。为什么维伦不愿见他们?
  ***
  穿越着卡利姆多的温暖区域之际,对北地寒冷空气和死亡气息的记忆逐渐从这名狮鹫骑士的脑海中淡去。狮鹫背上的负担比它以往所习惯的要重,也比以往要安静。通常,地上的居民若不是为飞行带来的新视角而赞叹,就是因呼啸的风声和飞行时的盘旋而恐惧。一般的旅行者就算不说,敏感而机警的狮鹫也能感受到乘客所发出的小小噪音和脚上的紧张动作。与此相反,此刻这名骑士的态度是沉着而平静的。
  对曾经见过世界各地,并和燃烧军团永无止境地战斗过的人来说,很难在飞越艾泽拉斯的航程中找到什么值得惊叹的事物。守备官玛尔拉德脑中的事情,遮蔽了他欣赏眼前美景的能力。北方得到巩固,巫妖王的黑暗势力瓦解冰消,是将精力转移到其他地方的时候了。他听说过毁灭者回归的消息,以及艾泽拉斯遭遇的浩劫,但他是个德莱尼;区区一个世界面临的威胁对他有什么意义?潜伏在扭曲虚空的燃烧军团,很可能仍在摧毁他们恶魔部队所遇到的任何生命。
  当他在月光下飞过秘蓝岛,他震惊地看见无数细小的光芒微弱地辉映着头顶的星空。有那么一瞬间,经由脑海中的奇想,玛尔拉德将这些光芒想像成他们自己的小世界,但随即又纠正自己、向天空望去。天空才是他关注的焦点。永远都是。
  难道有一支军队驻扎在埃索达附近?为什么他没有听说?
  狮鹫飞过埃索达外壳上的一个金属传送门,被角鹰兽管理员斯泰法努斯牵到手里。斯泰法努斯轻轻一揖。
  “恭喜你在北方获得胜利,守备官。能在家里看见你真好。”
  “家?我们没有家,兄弟。没一个真正的家。我们是宇宙间的流浪者,来自失落世界阿古斯的流亡者。我们永远都不该忘记这点。我在前来路上看见的营火是什么?有军队胆敢入侵我们的岛吗?
  “不,守备官。他们是逃避大地裂变的难民。他们希望先知能引渡他们。”
  玛尔拉德皱起眉头,在他脸上构成奇特的表情。“我们不也一样吗,兄弟。”
  守备官没等对方回答。他立刻起身,打算直接前往王座,并毫不停留地走向维伦的房间。每走一步,他的蹄就在水晶的地板上撞出回响。当他穿过两名在入口站岗的持盾守卫时,玛尔拉德观察着,搜寻任何缺乏警惕的迹象。“绝不能重蹈覆辙。”他想。“德拉诺一个已经够了。”
  直到他抵达先知的接待室门前,一名宛如雕像的持盾守卫才改变了他的姿势。那守卫向前踏步,挡住了入口。这并不出人意料。“我是守备官玛尔拉德,联盟在诺森德的前任指挥官。”玛尔拉德公式化地说。“我请求面见先知。”
  “先知现在不会客,守备官玛尔拉德。很遗憾我必须在你长途跋涉后拒绝你。”
  这可就出人意料了。
  “夜还不深。你的意思是先知拒绝见我?我从诺森德一路来到这里,而你甚至没有去问他一声。”
  这持盾守卫显得十分局促。“我再次向你道歉,守备官。目前他不见任何人。”
  “我该在早上回来吗?”
  “我不建议你这样做,守备官。几周以来,先知除了那位人类王子之外谁也不见。我会向他转述你的来访,若他的训令有变,我会立刻召唤你。”
  玛尔拉德打量了这名持盾守卫一会儿。这位守备官的思绪莫测高深地转动着,而后往他来的方向离去。
  ***
  安度因站在导师的面前,沉默地思考着。想真正理解维伦的寿命与智慧是不可能的,所以以这年轻人的角度来看,王子单纯将他视为大自然的一种现象,犹如太阳和月亮。先知背对着他,摆出一个安度因在过去几周见过好几次的冥想姿势漂浮着。
  “你为什么不向世界警告大地裂变的到来?”安度因脱口而出。
  先知的姿势没有改变。没有抽动和低垂来表达维伦的思绪,但这问题之后的沉默里,存在着某种事物。某种沉重的事物。
  “我在找一条大道,好让圣光帮助我们战胜燃烧军团和他们毁灭性的任务。只有我能看见这条大道,只有我能将它展示给圣光的信奉者。”
  安度因回想他所听到的话。“这似乎是个极重的责任。”
  先知在空中缓缓转身,面向王子。“这就是我明天要上路的原因。军团和古神在未来的结构上烧出破洞,如果我能看见它们,就能协助凡人各族做好准备,避免一场灾祸。”
  “假如你失败了呢?”
  维伦终年的平静中断了一会儿,表现出一闪而逝的庞大痛苦和哀伤。他前后表现出的平静让这一且显得更加令人惊惧。
  “让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古老的德莱尼低声说。他直起身子飘向地面,脚部离埃索达的金属地板仍留几吋。先知拉近和王子的距离,将手放在他的眉心。
  “我很抱歉。但这是必要的。”先知说。
  埃索达变得遥远,巨大的黑暗延展开来,点缀着光芒和神祕的能量。突然间,安度因站在陌生天空的奇怪土地上。四个月亮显眼地争取着他的注意,天空是琥珀色的,蓝色调的岩石用无数个角度从地面窜出。安度因看不见任何水源,但彩色的石头让人感觉彷彿有位神一般的艺术家突然将浪涛冻结住似的。有些生物散部在大地和天空,各式各样,无法形容。颜色、各种动作和模式,或舞动,或嬉戏,或纠结……几乎都没有任何意义。安度因只能挣扎地捕捉着这股美妙而难解的混沌。还有圣光!他能够感觉到被圣光包围,比艾泽拉斯上任何地方都强烈,在那些异种生物身上脉动着。
  天空暗了下来。先由愤怒的红色侵蚀了琥珀般的天空,有如毁灭的预警。不久之后,颜色开始转变成更令人作呕的幽绿色。拖着燃烧尾巴的彗星尖啸着划过天空,坠落在地,让那些可怜的生物惊恐地四散奔逃。陨石从坑洞中站起,巨大而恐怖,无情而有效率地制造着死亡。一道裂痕在王子周围敞开,一道恐怖的浪潮从中涌出。有翼的恶魔和引人的媚魔施放着绿黄相间的火焰和强大的魔法,摧毁他们所接触到的一切事物。这支黑暗的军队完成部署后,一个巨大的形体穿过裂隙;王子不由得注意到,这形体看起来实在太过于类似德莱尼。
  最后这个生物夷平了周遭的岩石,清出一片空间,让他能够跪在被他毁灭出来的尘土间,用指爪画出带有恐怖能量的符号。当他完成后,杀戮暂停,一段完全的沉寂降临,整个世界在令人恐惧的沉静中等待着。
  然后,一场爆炸。
  喷发的能量撕裂了这世界的表面,安度因发现自己恐惧地大喊着举起双手,但这魔法穿过了他,没有造成伤害。燃烧军团回到传送门内,回到他们所居住的黑暗炼狱中。他们身后只留下……什么也没有。没留下任何生命,一点也没有。就连那令人赞叹的石阵也不复存在。安度因永远不会知道它们是自然造成,或他所看到那些异种生命的产物。眼前剩下的,只有灰烬和破碎的物质。就连天空都被遮蔽,再也看不到清晰的四轮明月。
  然后,令人欣慰地,这幻象结束了。
  安度因再度站在先知身前,尽管他压抑着那股冲动并为此感到生气,他还是哭了。
  “为这样的悲剧感到哀悼并不是耻辱。”维伦轻声说。
  “那是什么世界?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王子在泪水中问。
  “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我们不懂得那里居民的语言,这世界的凡人从未去过这个世界。既然燃烧军团不会记录他的受害者,甚至无意回想起他们,我称之为Fanlin'Deskor:美妙岩石上的琥珀天空。我们或许是整个宇宙中,唯一知道他们曾经存在的人。
  “这太令人悲伤了。”安度因说。
  “是的。圣光为证,当我们获得最终的胜利,我将坐在建立于其中一个失落世界的塔上,我会记录下他们的故事,作为我的忏悔。”
  “忏悔?为了什么?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帮助他们不是吗,维伦?”
  “很久以前,我失败于将我的兄弟们导上正途。而众生为此付出了代价。”维伦挥挥手,中断了这个话题,回述他展示幻象给安度因看的原因。“但我希望的,是让你知道失败的代价。尽管大地裂变如此惨烈,尽管死亡之翼是如此可畏的敌人,我们面临的却是更加庞大的战斗。我们保卫的不仅仅是一个世界,而是所有的世界。”
  先知恢复冥想姿势,凝视着纳鲁之座的能量,安度因知道他的课程结束了。正当王子打开门,准备走出房间,房里的先知对他拋出最后一个声明。
  “这是个沉重的负荷,年轻人。”
  ***
  接着一整天和那天夜晚,那讲述事实的语调都在安度因心里缭绕不去。睡眠曾经是很容易的事,此刻他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当他终于睡着时,他的梦境彷彿生动、亲眼所见的真实。恶魔之火和破碎的世界在没有太阳或月亮的黑色天空中碰撞。宇宙中没有一丝的光,彷彿一座所有蜡烛都被寒风吹熄而陷入黑暗的圣堂。比起黑暗,更让安度因困扰的是那一片沉静。一个拥有生命的宇宙应该不会,也不能,如此沉静。
  当他看着眼前的末日,第一个窜进脑海的想法是他再也无法见他父亲一面……或有机会化解两人之间的鸿沟。而后,他推己及人的天性让这念头牵引出另一个念头,安度因想到这宇宙中再也没有任何子女有机会让他们的父亲知道自己是被怎样敬爱着,或说出和好的“对不起。”在弥漫群星的死亡和沉寂之间,真正死去的是无尽的希望和可能性,那才是最深的恐惧。
  而后,一个声音响起。最初只是黑夜中的一丝振动,而后就连细小的空气震荡都变得纯粹、强烈、清净。一抹光芒绽放,而后好几抹;振动越来越多,全都发出不同的音调,景色和声音连结成彩虹和旋律的波涛。圣光的生物环绕着安度因,将他拯救出这片黑暗,对他诵唱着疗愈这个世界的曲调。
  在这些生物之中,一个难民的脸显现出来,那是个他见过许多次却不知道名字的男人。那生物在安度因身边说(唱):“每条生命都是一个世界。”
  他醒了过来,浑身是汗,头发因强烈的梦境(应该说,幻象……)而乱蓬蓬的。但他为他所看到的感到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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