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脸仿佛映出熟悉的影子，卡卡西轻轻叹气。
八年也好，八十年也好，他突然明白，这个人只要站在面前，无论变成什么模样，自己都认得出。
面对鼬，就像面对卡卡西自己，相对着镜子。他们太相似了，同样被赋予天才的头衔，所以同样孤独。
他们都是戴着面具活着的人，一个是笑容，一个是冷酷。无论内心经历了何种波澜起伏，面具都会帮他们把一切隐藏起来。
卡卡西笑弯了那只右眼，体内的查克拉流动很明显，即便不用写轮眼，单凭感觉也能让鼬察觉到。
鼬微微蹙眉，没有瞳力的他很没悬念不是这个上忍的对手，除了佐助，还没人让他有这样拼一拼的价值。
“你是要对付我，还是他？”示意性地瞄了眼隔壁，爆炸声和研磨声都已停止，大概是折腾累了才去乖乖睡觉。
卡卡西却没有回答，只依旧笑着说：“你不该把佐助交给我。”
鼬表情一僵。
“你要想叙旧请找别人，抱怨的话也不适合找我。”
“还真是不可爱。”卡卡西插着兜的左手摊在面前，莹蓝色的查克拉瞬间爆发出来，发出刺耳的劈啪。蓝光中卡卡西笑容渐淡，缓慢向鼬走过来。
“把弟弟交给我，让我教他千鸟，教他忘记仇恨，教他在木叶做个乖宝宝……”
鼬冷眼看着逼近自己的查克拉，不躲不闪，眉毛都没动一下。
“你的计划真是周到啊。”卡卡西走到他近前，握着千鸟的左手伸到鼬的脑侧，向外延伸的查克拉逐渐变弱消失。“不过，我连你都没有留住，又怎么可能留下他呢，鼬？”
“你觉得三代死后我不该出现？”
手撑着鼬背后的墙，卡卡西叹气：“唉，棘手的程度来看你们真是亲兄弟啊……”
鼬没回答，低垂下头，长发盖住大半张脸，阴影遮着他的表情。许久，嘴角轻轻弯起。
他很清楚卡卡西的个性，不管不顾，即使明知有危险也会毫不犹豫冲上来。以前是这样，上次和鬼鲛回木叶时是这样，现在依旧是这样，没半点儿上忍的成熟劲儿。
只是鼬没有发现的是，卡卡西这种莽撞的行为，似乎只有牵扯上宇智波时才会发生……
窗外月色时隐时现，倒像极了屋内忽明忽暗的灯光。
第四章 新小队成立（捉虫）
……》 第四章新小队成立
房间内的气氛十分好，加上夜晚、单身宿舍、二人独处，可谓天时地利人和俱全……可惜鼬还没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卡卡西要做的还没来得及做，苦无就飞来破坏了这种和谐的气场。
“咚咚”两声闷响，两支苦无角度刁钻地射入鼬和卡卡西中间，直直扎进鼬身后的墙壁里。
卡卡西右眼耷拉得很无奈，恢复往常的语气说：“你的朋友真有精神……”
他话还没说完，接连着就在空中翻几个跟头，飞向他的暗器堪比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卡——卡——西——”配合着如此月色，这种声音听起来分外暧昧，犹如叫魂。
房间的门瞬间四分五裂，灰尘后是迪达拉布满青筋的脸，光线不清，他的头发被气流吹乱，周身还围绕着一圈刺眼的蓝色查克拉——不得不说，迪达拉此刻很艺术，很有装鬼扮邪的资本。
鼬冷眼看着两人在狭小的房间内飞快跳跃，一攻一躲，看得人眼花缭乱。在房间内最后一把椅子粉碎后，鼬闭上不久的眼睛终于忍不住一跳……再跳……
“砰！”无辜的床难逃死刑，迪达拉毫不客气的一脚正中床板中央，木屑飞溅，钻入床底的卡卡西从另一侧溜了出来，跃上窗台。
“这里是……我的房间。”月光下，鼬额角十字形的青筋脉动着鼓起来。
迪达拉站在床的尸体上狠狠甩头，扫帚般的辫梢没有分毫摆动，发型很稳定。
“我要报打伤我、抢走我爱罗的仇，鼬你不用劝我！嗯！！”
鼬手指的骨节“劈啪”响了一声，压抑着很想爆扁他的冲动，依旧靠着唯一幸存的墙壁眼不见为净。
“滚到外面去，随便你们死活。”
“啊呀啊呀～都是我的错～”卡卡西蹲在窗台上，左手挠头歉意地傻笑。“都怪我刚刚用了雷切，让他注意到了……啊哈哈～砸烂了你的房间，真抱歉啊！……”
这家伙明明就是故意的……鼬的青筋鼓得更加鲜明了。
墨蓝色的眼睛睁开，鼬脸上已经飞起雪花，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真是不可爱的小鬼。”卡卡西叹气，面对鼬，无论是此时还是彼时，他都不曾真正意味上的害怕过。两手平摊，面罩上忍摆出无赖相：“火影大人交代我来的目的，你难道不想听？”
准确的五秒钟过后，卡卡西满意地看到鼬眼中冰雪消融。
“卡卡西，即使你有写轮眼，我想杀你依然可以办到。”
“唉……”长长叹出一口气，卡卡西右眼泛出极度无奈的死鱼之光。他是被这小鬼吃死了是吧？不管变成什么样都拿他没辙……
“火影大人并不知道你们的身份，我来也不过是看看你，尤其是这个小鬼会不会产生危险。”
迪达拉的嘴里咬碎“小鬼”二字，查克拉几乎能化作怒火从眼中蹦出。
见鼬没反应，卡卡西蹲在窗台，单手撑头继续说：“其实这次我接到火影大人的一个秘密任务，她让我找合适的同伴组成小队，我想着在离开木叶前总放心不下你们……”
总觉得自己的言语愈加暧昧，卡卡西干脆挠着头开始傻笑。
“就是说有新任务。”鼬不耐烦地打断他，目光凉凉的。
卡卡西看看还在释放查克拉的迪达拉，弯起眼睛笑得很和善：“吹云的病假也……”
“闭嘴！别叫我吹云！我也没生病！嗯！”
卡卡西被他那声“嗯”弄出几粒鸡皮疙瘩，抖抖慰灵碑形状的头发，自作主张地说：“那么，新小队的队长由我来担任，没有问题吧？”
“什么新小队？”迪达拉神智处于状况外，手里攥的手里剑苦无飞针引爆符……因为鼬眼角的余光而迟迟不敢丢出。
“那么，余下的一个名额……”
“医疗忍者。”鼬打断卡卡西示意性的目光，径自踏着满地狼藉向“门”的方向走，目不斜视地给那个作为队长的人指派任务：“你自己找个可以信赖的医疗忍者，明早在村口集合。”
“你去哪里？”
“准备，睡觉。”
“这里不是你的宿舍么？”
鼬停下脚步，背对着十分欠扁的上忍，低声说：“卡卡西，你的雷切其实很简单，要我用出来给你看看么？”
“……啊哈哈……那个，明早七点准时集合哦！……”
“这话你自己记得就够了。”
目送着鼬身后凛冽的杀气与主人一同消失在树林中，卡卡西眼中最后一点光芒也彻底死鱼化。自己不只是没辙，是超级没辙啊……
“哼哼，鼬走了，现在你就彻底觉悟吧卡卡西！嗯！”被两人排除许久的迪达拉撵着手中的各种暗器，引爆符边缘似乎已有冒火星的征兆。
卡卡西转头对迪达拉眨了好几下眼睛，十分茫然，把处在爆发边缘的迪达拉看得竟然愣住。
“你又想说什么？”
“小鬼……你的头发应该绑在头顶。”
“为、为什么？”
“那样会更像一只公鸡……”无良的笑容随着蒸腾的白烟，消失在迪达拉的面前。
“我要杀了你！！——嗯！”
鼬是在暗部宿舍附近的树杈上凑合一宿的，以前那样的身体风餐露宿都能挺过来，现在生龙活虎的更没什么困难。况且，他也正好观察一下那个叫火流的队友的房间。
第一次回到这里时他也有看过，火流的房间漆黑一片，能感觉到有人在，却没有查克拉流动。今晚同样如此，鼬知道卡卡西所指的是和他们一同遭遇龙卷风的另一名病假暗部，所以才打断了他的话。
早上第一个到达的果然是鼬，他看着表颇有耐心地等待。
之后到来的竟是迪达拉，这点让鼬还是有点儿惊讶，他比较不相信这人会这么乖乖地听从卡卡西的安排。
“任务什么的鬼才去执行，我只是在这里等卡卡西一过来就把他炸死！哈哈哈……”
鼬沉默之后，毫不客气地在迪达拉头顶留下一个肿包。
“你干什么？！我才不会去给木叶执行什么任务！嗯！！”迪达拉捂着脑袋，眼中的红血丝渐渐弥漫。
看看他额头上带的木叶护额，鼬很无力，这家伙的智商什么时候能再高一点儿？
“你现在是木叶的暗部，不为木叶执行任务要做什么？现在已经没有可以让你胡闹的组织了，也没有随便抓来一个就是怎么都炸不死的同伴。”鼬靠近迪达拉，眼睛平静地注视着那双灰绿色的眸子。“看清现实吧，以前的你已经死了。”
说不上为什么，现在的鼬让迪达拉觉得和以前的他既像又不像。同样的一针见血的言辞，同样的不留情面，同样的冷静睿智，即使换上完全陌生的容貌，那眼中闪烁的光芒却依旧冰冷而寂寞，似匹雪山中的孤狼。
至于和从前不同的地方，迪达拉说不上来，只能隐隐感觉到他似乎少了许多压抑的感觉，面对他时没有了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还有一点儿什么，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了。
迪达拉就是那种从不隐藏感情的人，喜悦愤怒，向来是心里想什么就直接挂在脸上。鼬曾经说他不适合做个忍者，因为他不懂得忍。
看着那双灰绿色眼睛里的疑问与混乱，鼬安静地靠着树小憩。
少了肩上的负担，做名平凡的忍者，这种生活不正是他所期望的么。作为宇智波鼬的时候，重重磨难和困苦，不都是为了让木叶的人能够像他现在这样么……
卡卡西的迟到在鼬的预料之中，而且和记忆中的画面重合。
二十分钟，不多不少，一秒不差。
银发上忍用四分之一的脸傻傻笑着，挠着头一边随时躲避可能的攻击，一边说着明显是谎言的借口。
第四个队员是名叫静音的女忍，鼬对她没什么印象，唯一记得她是当年跟随纲手一同离村的女孩，控制查克拉的能力很出色，想必医疗忍术也会值得信赖。
三人表情各异地欣赏了卡卡西的表演后，围成一圈蹲下认真听他讲解此次任务的内容。
“这次的任务很特殊，也极隐秘，因为之前没有过先例，所以火影大人暂定为A级。”卡卡西翻开地图，摊在地上，指了指音忍村通往云之国的中间的位置。“我们需要在这里寻找大蛇丸的试验基地，目标是一块玉石。”
鼬的眼睛下意识眯了眯。
果然，卡卡西的眼神也偷偷瞄过来，补充说：“上面有个‘空’字的玉石。”
“什么？！”迪达拉叫出声，眉毛立起来质问：“什么人的委托？找这东西干什么？”
鼬拉过迪达拉，轻轻摇头，在静音和迪达拉诧异的目光下平静地说：“大蛇丸的实验所有很多，怎么确定就在这里？”
“不是确定，只是推测。音忍村是大蛇丸创立的，他大多数时间都会呆在这里练习忍术，佐助更是他在这里训练的，因为有大批可供杀死的忍者。”
毫不意外地，鼬的脸色冷了几十度。迪达拉的手腕被他攥得几乎不过血，他也不敢出声，灰绿的眼睛可怜又无辜地偷瞄着某人。